第69章

仔細想想, 洛越他到底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卓凡從來都沒有明确地說過洛越的情況，原本任航還以為卓凡是在保護洛越的隐私, 那如果洛越的來歷根本就不能讓人知道……如果洛越根本就不是人類？

任航的腦內迅速地梳理了一遍邏輯, 很快就得出了一個不想相信但不得不相信的結論——

洛越不是人類，卓凡不但知道這一事實, 而且卓凡還一直在幫洛越隐瞞這件事。

任航的眉頭緊緊皺起, 不确定卓凡到底是被蒙蔽了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導演、導演！”助理在旁邊提醒一樣叫了任航幾聲，才成功地喚回了他的注意力。

“什麽事？”任航不動聲色地問。

“這邊的工作還需要留下來監督嗎？”助理問。

任航沉默了一下，忽然改變了原來的決定。

“回酒店去。”任航說着往車的方向走去。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個連人類都不是的家夥肆無忌憚地留在卓凡的身邊。

樂落跟着卓凡回到酒店之後, 就連忙跑過去看了看瓶子裏的魚，然後捧着瓶子去換了水, 抱着回來看到兩條小魚都活潑地游着泳的時候, 才放心地去洗澡。

卓凡落座在床邊, 盯着樂落撿回來的兩條小魚看了一會兒，就聽見浴室裏傳出了嘩嘩的水聲, 思緒被擾亂了一點，像是湖裏被投進了一顆石子漾開一圈圈水紋……

雖然連最親密的事都已經嘗試過，但歸根結底還是在磨合的階段，沒有準備就開始的話他怕會吓着樂落, 所以他壓下了思緒裏的這點波紋, 打開電視機試圖分一下神，這個時候，門卻被敲響了。

卓凡走過去開了門，看見了站在外面的任航。

任航緊皺着眉頭, 與其說是憂慮不如說是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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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浴室？”任航看了一眼房間裏，并沒有看見樂落的身影，卻聽見了陣陣水聲，于是壓低了聲音問。

“有什麽事？”卓凡用話把任航擋住。

以前陸敬曦就說過卓凡在處理人際關系方面有所欠缺，所以卓凡總是有意無意就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卓凡雖然也隐約意識到這一點，但并不怎麽在意，不過在經歷過上次鐘思哲的那件事之後，卓凡就意識到，雖然自己被針對沒有關系，樂落被針對卻不可以。

說自私也好，說別的也好，他不想讓樂落和其他人有過多的接觸，更何況，在他眼前始終柔軟溫和的樂落，在別人的眼前卻不一定會是相同的樣子。

然而卓凡這個一心護着樂落的樣子，看在任航的眼裏卻越發刺痛——

即便是這種時候，卓凡依然在護着那個來歷不明的家夥。

是被威脅了嗎？

是被迷惑了嗎？

是被控制了嗎？

……

任航只覺得混亂一片，他不明白，他有很多事想問，他想尋根問底查個清楚，他想知道現在的卓凡到底在想什麽。

“你為什麽會和他在一起？”任航無數的疑問最後彙成了這一句話。

卓凡似乎沒有想到任航會問這個問題，沉默了一會兒，只開口說了這麽一句：“除了我，他的身邊再也沒有其他人。”

因為機緣巧合而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樂落，沒有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沒有其他人可以接納他的存在，從一開始的師徒游戲走到現在，卓凡發現自己和樂落已經無法分開。

盡管在不明就裏的人眼裏，這只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戀愛。

“這是你真正的想法？你明明知道他……”任航難以置信地望着卓凡，話到半途就停了下來，因為他從卓凡的眼裏看出來了，卓凡确實是認真的。

卓凡竟然對那個家夥抱有認真的感情？

這到底是為什麽？

冒着巨大的風險和那個來歷不明的家夥在一起，卓凡能夠得到什麽？

如果想要在娛樂圈裏找個相輔相成的對象，卓凡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根本沒必要将那個家夥從零帶起……

還是說，卓凡想要利用那個家夥得到其他東西？

任航思前想後也無法明白，他不相信這種毫無得益的關系能夠長久，他骨子裏依然是個商人。

未等任航想明白，浴室裏的水聲卻早就已經停下來了。

樂落穿着浴衣走了出來，他的頭發上懸着晶瑩的水珠，而那水珠後面，是一雙漂亮但有些茫然的眼睛。

“你們有事情在談？”樂落眨了眨眼，眼睫上也掉了一顆水珠下來。

見到樂落的一瞬間，任航一直隐忍的情緒幾乎控制不住，質問幾乎沖口而出，但他立即就止住了這種沖動，只咬牙說了一句“沒事”就轉身而去。

他努力讓自己不留下瑕疵和破綻，快步走在延伸的走廊裏，目标卻越發清晰……

他想要讓卓凡徹底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