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刻薄五姨太

除夕夜，祭祖過後，二太太眉開眼笑的給老夫人耳語了幾句。

老夫人聽後大喜，吩咐花廳再備上一桌酒席，讓那些姨太太，姨娘們也都過來熱鬧熱鬧，說是單國公府那邊已經同意單二小姐和沈文奇的親事。

花廳宴席上，觥籌交錯，語笑嫣然。也都免不了竊竊私語，說的最多的便是單二小姐和西府沈文奇的親事。

“這事真是稀罕，聽說單大小姐馬上就要封妃，這是何等的榮耀，她的妹妹自然也會随着高貴一等，單國公和國公夫人怎就同意把女兒嫁給一個庶出的嫡子，何況西府可是沒了二老爺的，人丁又單薄，只沈文奇一個獨苗，如今又是一個女人當家，再強又能有什麽前程？”

說這番話是三姨太，就是之前沈靜姝假裝被狗咬傷，讓靈兒故意把話傳到她耳中的那人，快嘴，是個沒心眼兒的人。

這話是她說與二姨太的，二姨太聽後，眉頭一皺，示意她小聲點。

她們二人同住在碧桂軒，一個好靜，一個喜動，碧桂軒時常上演的一幕就是三姨太在一旁叽叽喳喳說了不聽，二姨太則安安靜靜做活聽着，時不時問上一句：“我的好妹妹，你倒也不口渴。”

一般這話說過後三姨太就會說的更來興致，如此碧桂軒倒也不那般冷清了。

這會子再看看二太太那可是笑的合不攏嘴，吃個菜嘴角都上揚着。

沈靜姝偷偷瞄了大太太一眼，見大太太講笑話正哄着老夫人，老夫人樂呵呵讓她少說話，免得笑岔氣了。

沈靜姝心中冷哼一聲，二太太的兒子攀上了單國公府二小姐，大太太心裏豈會舒服，将來沈文宇除非娶個皇親國戚回來，不然單單兒媳婦這件事情上，作為她庶妹的二太太就壓她一籌。

八成大太太這會子是強顏歡笑呢！

再看看侯爺，臉色也是太好。

平安侯府也就老夫人真真是為了這門親事打心底裏高興。

“四妹，想什麽呢，多吃菜。”沈靜姝一旁的三姐沈靜香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

沈靜姝回過神來，笑道：“沒事。”

沈靜姝突然想到上次在福壽居三姐沈靜香不幫自己作證沈靜萱撞倒她的那件事，但也沒有不高興，倒是覺得自己這個三姐做事太過謹慎，謹慎是好，過了便孤僻的很。

沈靜香低聲問：“莫不是想着五姨太？”

這話問的沈靜姝黯然神傷，原本這樣的場合沒有五姨太在是很正常的，可今年老夫人也特允姨太太一起熱鬧，卻偏偏沒有五姨太在。

五姨太最近不僅僅是癡癡呆呆了，因病情嚴重，已經開始胡言亂語，時不時還砸東西。

昨兒沈靜姝去看過她，她正睡着，沈靜姝也就回了。

沈靜姝不想自己的生母除夕夜一個人孤獨的過。

現在大家都在興頭上，沈靜姝就湊着這個機會偷偷的退下，來了五姨太住的沁芳院。

這沁芳園是幾個院子中最小的，但卻僻靜，确是适合五姨太療養所住。

之前四姨太也住在這裏，後來才搬去和三小姐沈靜香住一起。

沈靜姝進來的時候門口沒人守着，她朝裏走了幾步，聽到倒座房有說話聲，應該就是丫鬟婆子吃年飯呢。

她吩咐靈兒給裏面的人知會一聲，便朝着五姨太的屋走過去。

剛走到屋門口，“啪”的一聲脆響，是瓷物件摔碎的聲音。

沈靜姝趕緊推門而入，見裏面五姨太正吹着手，一邊喊疼。

原來是五姨太摔東西，拿了盛有熱水的茶壺，這才燙了手。

倒座房裏聽到聲響的婆子丫鬟也都來了，一直跟着五姨太的貼身丫鬟春華慌張的拿了藥箱給五姨太抹藥。一個丫鬟打掃地上的碎片，一個婆子察言觀色的請沈靜姝坐下。

待一切都收拾妥當，丫鬟婆子才給沈靜姝福了禮。

沈靜姝便問：“五姨太可吃了年夜飯？”聲音沉穩，稍有愠色。

屋裏的一個婆子，兩個丫鬟都不敢言。

沈靜姝看着便知她們刻薄了五姨太，公中剛才應該已經送來了吃食，那倒座房的飯菜怕就是這些了。再則五姨太如今的情況她們做奴婢只顧着自己樂呵，卻把五姨太單獨留在屋裏。

沈靜姝想着，心下憤然，但也不表露出來，卻是輕聲笑道：“想必公中還沒送來吧，八CD只顧着花廳那邊了，靈兒快去公中取些好吃的來，銀子先欠着，記着再額外弄兩個少見的，咱們院裏的白花釀不是還沒領麽？一塊兒帶來，讓大家都嘗嘗。”

沈靜姝這句“讓大家都嘗嘗”讓屋裏的人又怕又喜。

喜的是四小姐給了她們平時少見的餓吃食和貴重的百花釀，怕的是這是四小姐準備把她們好好教訓一番。

要知道她們是把病情愈加嚴重的五姨太獨自丢在了屋裏，還把公中送來的吃食拿到了倒座房，剛才靈兒去倒座房也都看到了，偏偏沈靜姝又要拿好的給她們，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她們還真不知道。

沈靜姝先讓丫鬟婆子去倒座房，她和五姨太獨自留在屋裏。

屋裏清冷，沈靜姝摸了摸五姨太的手，剛才熱水燙過的手也已冰涼。

因為五姨太總是亂拿亂摸，炭火也早已停了，燙着是小，再為此走了水可就大了。

“我想睡覺。”五姨太朝着沈靜姝說道，模樣像個孩子一般。

沈靜姝輕聲問道：“等吃過年夜飯再睡好不好？”像哄孩子一般。

“我要睡覺，我要睡覺。”五姨太吵嚷着。

這才多久，五姨太就這番模樣了，聽說是因為半夜做夢有小孩子哭聲吓到了。

沈靜姝看着生母俨然一個不懂事的孩童一般，不由地的心酸落淚。也難怪那些婆子丫鬟刻薄她，一個什麽都不懂得主子，伺候着讨不着好處自然不盡心，刻薄了她，她也不懂懲治。

見五姨太一直吵嚷要睡覺，沈靜姝想着哺食反正也已吃過，就讓她睡好了。其實看着年夜飯被丫鬟婆子吞了，她也不确定五姨太是否真的有吃過哺食。

五姨太見沈靜姝讓她睡覺高興的不得了，沈靜姝見她高興，就伺候她梳洗躺下。

想來五姨太也真是困了，剛躺下閉上眼片刻，竟也睡着了，外面有鞭炮的聲響，倒也絲毫沒有影響五姨太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