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清晨的光從窗外照射進殿內,虞蕭被刺眼的光線弄醒,他下意識的想抱住身邊的人兒,卻怎麽也摸索不到子矜,他迷迷糊糊地睜開,卻發現偌大的龍床上,只有自己一人。
"矜兒?"
他輕喚了一聲,但屋內依舊是一片寂靜,沒人應答。不知為何,虞蕭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于是他連忙起身穿衣。
"遂安!"
"奴才在。"
"你看見子矜去哪兒了嗎?"
"林将軍?他不是應該在殿內嗎?"
"如果朕找到他了,還叫你幹嘛?!"
"這……奴才一夜都守在門外,确實未看到林将軍出去啊。"
"沒出去?那人去哪兒了?!"
"奴才真不知道。"
遂安趕緊低頭認罪。他是虞蕭最信任的老公公了,既然他說沒看見任何一個人從這麒霄殿中出去,那便是真的沒有,但這好好的一個活人,怎麽能憑空消失呢?虞蕭百愁莫展,難道又偷偷溜去哪裏了不成?可即便如此,虞蕭的心還是跳的很快,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會發生。
正當他考慮事态發展的各種可能情況的時候,虞蕭瞥了一眼書桌,看見了放着的封信。上面寫着"虞蕭啓"那字跡虞蕭認得,确實是出自林子矜之手,于是他連忙把信拆開,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卻讓虞蕭愣住了。
"已走,勿念。"
走?去哪兒了?這四個字太過沖擊讓虞蕭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明明昨晚才在自己懷中歡笑的人,今日卻這般不辭而別,這到底是為何?
虞蕭把手中的信揉成一團,"遂安!傳令下去,封鎖城門,凡是要出城者,一律搜查!朕不許他就這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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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遵命!"
城門口。
昨晚林子矜為了掩人耳目,偷偷地從皇宮中出來,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力氣。因為半夜和虞蕭翻雲覆雨的時候就已經精疲力盡了,待他确認虞蕭熟睡了後,便輕功飛上房頂,避開各個巡邏士兵的眼線,才走到了驿站與奎琅碰頭。
現在他正與奎琅一同坐在馬車中準備前往流豐。本來以為馬上就會出城的,卻殊不知虞蕭皇令下得太及時,把林子矜攔在了城內,等待官兵的搜尋。
"這前面怎麽那麽堵啊?"
"你不知道?這是在搜尋一個什麽将軍。"
"找他幹嘛?"
"好像是得罪了皇上,要抓他回去殺頭呢!"
"這麽嚴重?!不過這将軍也真是,害我被困在這裏出不了城,我這貨還急着給人送去呢!"
"唉,你就等等吧,這皇上的事,誰也擔當不起。"
"是是,你說的對。"
林子矜在馬車裏閉目養神,卻把外面兩個商人的對話全聽了進去。虞蕭果真是在找自己嗎?
"子矜,這官兵搜查的人,不會是你吧?"
"可能正是我。"林子矜苦笑了一下,"現在怎麽辦?"
"沒事兒,我有辦法。"
奎琅說着,從他的行囊裏拿出了一個小巧精致的盒子,他把盒子打開,裏面的東西讓林子矜看不明白。
"這是用來易容的面泥,我雖然用得不精,但是多多少少會一些。"
奎琅看林子矜一臉疑惑,便解說起來。
"沒事,只要能躲過官兵檢查就行。"
過了半個時辰,輪到了林子矜和奎琅所在的馬車被搜查。官兵們走進馬車內查探,只看見一個青年和一個戴着偌大鬥篷的人坐在車上,那人把臉遮住了,看不出性別,更看不出長相。
"你,在馬車內戴鬥篷幹嘛?"
"這位官兵大人,他是我哥哥,得了天花,怕滿臉的紅疹吓到各位大人,所以才戴了鬥篷。"
"什麽?!"
官兵一聽是天花,立即退了出去,但是想着這查人的事還是要辦一下,保不準這得天麻的不會是林将軍,于是他把馬車的簾子掀開,對着林子矜說。
"喂,帶鬥篷的,把臉露出來給我瞧瞧。"
林子矜聽見指示後,便安要求把鬥篷褪去,漏出一張不僅滿臉紅疹,而且左臉有燒傷的醜惡臉孔,那官兵瞧見與自己手中的畫像差得遠了,認定他不是林将軍後,便趕緊離開,畢竟誰也不願沾惹一個天花的病。剛才檢查的時候,奎琅手心裏都捏了把汗,畢竟那個易容太過拙劣,若是近看定能看出端倪,所以才編造了天花的謊言,讓官兵離林子矜遠遠地,才能提高被蒙騙的幾率。果然,瞞過了官兵的眼,林子矜便輕易地被放出了城。
而此時的虞蕭卻渾然不知,他在殿內焦躁不安,除了讓人去封住城門外,虞蕭還讓所有皇宮中的侍衛和宮女去搜尋這宮中的每個角落。
"奴才參見皇後娘娘。"
聽見遂安的請安,虞蕭轉過身看見皇後走了進來,他已經好久沒與她見過了,如今她這幅尊容像極了初次進宮的時候,好似那個純真的季秋又回來了一樣。
"皇上,子矜不見了?!"
由于皇後心中也急切牽挂着林子矜,以至于見到虞蕭後都忘了請安。
"他留了張字條就不見了。"
"聽聞你在宮中尋他,可有去皇太後處問問?"
"母後?為何問她?"
"不……這……我只是随口說說罷了。萬一子矜在太後那邊碰她老人家喝茶呢。"
"怎麽會?子矜與母後從未見過。哪來喝茶一說?"
"子矜前幾日來我宣寧宮時告訴我,皇太後有找過他,難道皇上不知道這事?!"
"我從未聽子矜提起過!"
虞蕭內心中的不安更加放大了,如果兩人只是單純的碰了一面,那矜兒沒有道理會瞞着自己。可是他們是多久見的面,為何自己從來都不知道?子矜到底瞞了自己多少事?
若是林子矜離開與皇太後有關,那虞蕭便不能太大動靜的去靈睿宮中尋人,他佯裝去看望,在靈睿宮中與皇太後閑聊的時候,他讓青岩偷偷去搜查,結果卻仍是一無所獲。子矜不在母後那裏,城門處也回報說沒找到林将軍,那他還會去哪兒呢?
為什麽你什麽都不說就走了?子矜,矜兒,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要讓你離開我?回來好不好……
從出發已是過了三天,林子矜在路上聽奎琅和他講流豐中的風土人情,和他講自己小時候的奇聞異事,雖說馬車裏只有兩人,但談笑聲卻未間斷過。為了趕路,他們不會刻意去找客棧,晚上有時會走到哪兒便在哪兒休息。
"咳咳……"
初春的溫差大,入了夜後,氣溫就開始驟降,林子矜又開始咳嗽起來,而林子矜最近發現,越是在他虛弱的時候,那個香味便會散發得更加濃烈。
夜晚,林子矜和奎琅商量好,自己去拾柴火,奎琅去找食物。于是他們倆分開行動,林子矜在東面的樹林中正彎腰撿拾着木枝,不覺對面草叢裏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直到琥珀色的眼眸漸漸靠近過來,林子矜才聽見動靜,擡頭發現,那是匹狼正在接近自己。
林子矜想要拔出自己的佩劍,卻發現放在了馬車裏,野狼面對林子矜發出了哼聲,慢慢地向他走來。
這個距離太近,林子矜若是此時轉身跑走定是跑不過野狼,到時候背對着它,只會給了野狼方便罷了。還不如迎面而戰,林子矜剛準備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作為武器時,那匹狼突然沖了過來,撲倒了林子矜,看準了獵物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幸好林子矜身手敏捷,他把剛撿起的樹枝橫在狼嘴裏,避開了攻擊,然後林子矜一拳向野狼打去,狼受到了一拳反而更怒,猛地又向林子矜撲來,眼看狼馬上要咬到林子矜的時候,突然無力地倒下了,肚子上還插着林子矜剛在拾取的柴火。
"子矜,你沒事吧?!"
奎琅本在拾野果,聽見這邊有些響動便過來查看,剛好看見一匹餓狼撲向林子矜,不過林子矜畢竟是上場殺敵的人,本還想着去救他的奎琅,只看見林子矜從容的拿着細細的木枝極狠地捅向了餓狼,将它制服。
"沒事。"
近身後奎琅才知道,這匹狼絕不是因為巧合才來的,而是被林子矜身上地香氣引誘了過來。
"子矜,你身上的氣味為何越來越濃烈了?!毒性是不是擴散了?!"
"是。"
林子矜見瞞不過奎琅,便承認了。
"你食用了野靈子?!"
"我不知道,只是有一日宮中誤食了補藥,那時突然感到腹部極疼,之後便覺毒性加重了。"
"毒性越是擴散,這存活的時間就會縮短!這用藥的東西你怎麽可以亂吃呢?!"
林子矜無奈地笑笑,那時候虞蕭不過是關心自己才找來了太醫,若不是自己瞞着太醫中毒一事,太醫恐怕也不會讓自己誤食藥物引發毒性,到頭來終究是自己自作自受罷了。
"可惡!我們得趕緊回流豐!"
奎琅一把抱住林子矜,他好希望此刻中毒的是他奎琅,而不是眼前這個救贖了自己的人。
"奎琅,你老實告訴我,你說你師傅會配制解藥,是騙我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