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林子矜身上的傷不見好轉,奎琅看見他的狀态一日不如一日,本來還尚可依靠在床頭與自己交談的人兒,慢慢地大半時間都躺在床上閉着眼休憩,奎琅看着自己喜歡的人日漸消瘦,卻無能為力,當初自私的把他帶來流豐,卻沒有保護好他。如果可以,他寧願看林子矜在虞蕭身邊歡笑,也不願他現在在此處受罪。

在內心無數得罪掙紮與彷徨過後,奎琅做下了決定,既然自己救不了他,便讓他在自己最向往的地方逝去吧,至少不應該是在這流豐的偏落之處。于是那晚,奎琅寫了封信讓使者送了出去。

"青岩,此事當真?!"

"是,信是流豐使者連夜送來的,上面留着流豐六皇子奎琅的名字。"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一刻都不耽誤!"

"是!"

雖然虞蕭不知道為何矜兒會在流豐和奎琅在一起,但眼前的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矜兒,讓他解毒。離開了那麽些日子,矜兒的毒性定然是加深了許多,他肯定承受着比自己更大的痛。但願上天憐憫,一定不要讓他有事。

虞蕭出行急切,連馬車都未備,便和青岩兩人騎馬上路,一路上快馬加鞭,不眠不休地趕路,硬是提前了三日到達了流豐。

抵達時,烏木亞正站在城門口迎接。

"祯王。"

"七公主。"

兩人互相拜過禮,而後烏木亞便沒有多說,帶領着虞蕭去到林子矜所休養的小屋。

還未進屋,虞蕭便聞到了氤氲在空中的香味,那是自己身上也有的,再熟悉不過的味道,可如此大量的香,可見子矜的毒性已擴散到了多嚴重的地步!他憂心忡忡,立即推開門,看見了闊別良久的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你終于來了。"

"矜兒怎麽會這樣?!"

"祭祀那日,他受了皇兄一刀,致使毒性漸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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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琅不敢看虞蕭的眼睛,他知道對面的人定是滿滿的憤怒,本能在宮中好好生活的子矜,卻被自己藏在此處慢慢失去生氣,就像一朵被采摘下的蓮,逐漸凋零。

倏地,虞蕭拔出自己手中的劍往奎琅砍去,身後的烏木亞被他突如其來的行動吓得驚呼了出聲,但這一劍卻被青岩擋了下來。

"皇上,還是趕緊救林将軍吧!"

"若是矜兒有什麽閃失,我要你們流豐陪葬!"

他把劍收回劍鞘,趕緊拿出解藥,擡起林子矜的頭給他喂下,驚動了昏睡中的林子矜,他緩緩地睜開眼,看見那個自己日思夜想的臉龐竟出現在眼前。

"虞蕭?"

"是我,矜兒!"

"你在我夢裏?"

"不是,我在你身邊……"

林子矜艱難地起身,他摸了摸虞蕭的臉,不禁笑了出來,雖然傷口還是很痛,卻也抵不過此刻的滿足。自從來了流豐,奎琅還是第一次見林子矜露出這樣的笑,他明白有些東西是他永遠都無法給子矜的,他不忍再看,便轉身帶着衆人悄悄退出了房門。

"你怎麽來了?"

"我來捉你回去治罪!"

虞蕭抱住他,那副身骨消瘦了太多,抱在心裏全是心疼。

"敢問皇上是何罪?"

林子矜有氣無力地配合着虞蕭的玩笑話。

"欺君之罪!你中毒一事隐瞞不報,你來流豐一事隐瞞不報,你可知錯?"

"臣知錯……那皇上要如何處置?"

"我要罰你永生永世都和我在一起,不分離。"

"臣……領罪。"

林子矜靠在虞蕭懷裏,許是這本以為無緣的重逢讓他太過喜悅,又許是這情話太過動人,不禁眼裏充滿了霧氣,落下的淚珠打濕了虞蕭的衣裳,便如此在他懷裏睡了過去。

隔日,奎琅安排了一輛馬車,将林子矜他們送回了祯國。

回到宮中,虞蕭待林子矜有了好轉後,才肯服下解藥,于是朝廷議事依舊。林子矜在宮內休養了三個月,才漸漸恢複了以往行動自如的狀态。

初夏将至,庭院中百花已凋落,花期短暫,但人猶在便好,最幸是生而逢時,還好,你未棄我。

林子矜在宮中休養了太久,閑來無事,本想去書房看看虞蕭,卻還未進門便聽見了裏面的說話聲。

"你來幹嘛?"

"我來看望子矜。"

"他恢複得很好,不勞挂念,請回吧。"

虞蕭知道奎琅對林子矜抱有怎樣的心思,所以他不想讓他與子矜見面。但奎琅卻完全不理會虞蕭,走去打開房門,看見了正在外面偷聽的林子矜。

"子矜,你還好嗎~"

說罷,欲牽起林子矜的手,卻被虞蕭抓住了。

"青岩,帶流豐王去來風苑歇息,好好招待~"

"遵命!"

這來風苑是宮中最偏遠,簡陋的屋室,虞蕭不管奎琅現在身份如何,若是對子矜有非分之想,那便要把此人安排得遠遠的,最好讓他回流豐去才好。

奎琅在林子矜走後沒多久便舉辦了登基大典,授位完成後,便把所有事情推給了烏木亞打點,而自己卻跑到了祯國來。自打林子矜走後,他便日夜思念,即使知道林子矜心中已有他人,但奎琅還是忍不住跑來千裏外的這裏,只為見他一面。

去來風苑的路上,一路無言,奎琅此番是獨自一人前來,于是兩人走在一起卻不說話的氛圍讓他覺得有些尴尬。

"小護衛,我問你,那日你家主子要傷我的時候,你為何替我擋了一刀?"

"……救林将軍要緊,不該過多糾纏。"

"哦……"

青岩回答得一板一眼,讓奎琅不知該怎麽接下去,他之前也見過青岩幾面,只是沒怎麽交談過,不過每次青岩都板着個臉,讓奎琅覺得十分無趣。

但奎琅的心思就像被猜到了一般,來這來風苑的日子,虞蕭安排青岩去伺候他,并且把林子矜守得死死的,不讓奎琅有任何接觸的機會。

"可惡!竟然連和子矜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奎琅在房內發着脾氣,把一旁木凳踢到。

"還請流豐王不要拿凳子出氣。"

青岩把凳子扶正。奎琅看了一眼他,依舊是面無表情。整天在宮中見不到子矜不說,還得對着個木頭,奎琅覺得在這樣待下去,他定會抓狂的。

而此刻的虞蕭則因為把林子矜關在麒霄殿裏,備受林子矜的責罵。

"虞蕭,你到底要幹嘛?!"

"矜兒,我是為你好,你應該多修養幾天!"

"藥我都要喝吐了!"

林子矜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虞蕭,他已經好幾日如此阻礙他出門了,今天林子矜發誓非要出去不可!

手觸碰到門闩的時候,還未來得及抽開,林子矜便突然被抱離了地。虞蕭把他扔在了軟塌上。

"你要幹什麽?!"

"我要你沒有力氣再往外跑!"

虞蕭将林子矜的雙手禁锢在頭頂,封住他欲說話的嘴,□□了一會唇瓣後,慢慢撬開林子矜的貝齒,尋找他口腔裏的舌頭。

"唔嗯……"

或許是好久沒有與虞蕭如此親密的接觸過了,林子矜有些陶醉,開始慢慢地配合着虞蕭的動作。

得到了回應的虞蕭,十分滿足,在分離時,扯出一縷銀絲,留在林子矜的嘴邊,看上去十分煽情,這幅模樣,他怎麽允許讓其他人看見?

"矜兒,你不許去見奎琅!"

"什麽?哈,原來高高在上的帝王是在吃醋嗎~"

原本還弄不明白虞蕭為何要把自己關在房內,現在他看見虞蕭一臉緊張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

在門外的遂安,聽見殿內如此歡樂,心裏也倍感安心,這世上能牽動皇上喜怒哀樂的,也就只有林将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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