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今日朝事太多,虞蕭在宣政殿內議事良久,沒了虞蕭的騷擾,林子矜則去了趟軍營,想看看營中訓練得如何,紀律又如何。
去到營中時,或許是太久未來這軍營了,營中的士兵看見林子矜來後,都很驚訝,軍中紀律有些散漫,大部分士兵都在一旁閑聊,根本沒有訓練之意,林子矜聽見一旁的營帳內傳出了歡笑之聲,他掀開簾帳查看,卻看見副郎将正在與兩士兵喝酒談笑,甚至都沒發現林子矜進來了,一派糜爛之相,林子矜不由得怒火中生,一把提起副郎将的衣領,對着他腹部給了一拳,因為或許突然,副郎将疼得在地上翻滾。
"将……将軍!"
"郎将,這軍營你便是如此管理?!若方才進來的不是我,而是敵人,那你現在早就沒命了!"
林子矜怒瞪了一眼旁邊愣住的兩個士兵,士兵感覺到一股寒意,摸爬滾打地出了營帳,號召着其他人紛紛回到自己的崗位。
"郎将!你是要我親自來執行軍中法度,還是你自己來?!"
"末将知錯,這法度之事,怎敢勞煩将軍?我自己來罷!"
郎将說得極其不甘,這日日在軍中訓練,好不容易松懈一回還偏偏被林子矜撞見,他倒是不常來,在府中逍遙快活,一來便要處罰自己,郎将握緊自己的拳頭,因為太過用力,掌心都被掐出了血。
他壓制着自己想要反抗的想法,起身走出了營帳,站上烽火臺,這營中最高的地方,士兵們都圍在下面,看着郎将扯開衣袖,露出了自己的左肩,右手執劍在肩膀上深深的開了個口子,鮮血流出來,沾染了衣襟,然後郎将如此再分別在身體的其他地方劃下了傷痕,這一自殘之舉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全身上下總共有二十四處刀傷,流出的血把衣服染紅了一大片,看得底下的士兵觸目驚心,就在大家以為快要結束了的時候,旁邊有士兵提着幾桶冷水放到了郎将身旁,但這水不是普通的水,士兵按要求咋了在裏面加入些許了鹽,若是淋在傷口上,那疼痛感不敢想象。
郎将嘴唇有些發白,他看了眼旁邊的水桶,咬牙提起一桶從頭上倒下,鹽水觸碰到傷口的瞬間,讓郎将不禁低吼一聲,鑽心的疼痛使他不得已拼命呼吸來緩解。
倒完了這一桶鹽水,郎将有些踉跄不穩,伸手準備去拿第二桶卻被林子矜制止住了。
"好了!把郎将帶下去清理!"
按理說,是要倒完這四桶鹽水,但看在郎将如此有覺悟的份上,林子矜也不忍他再受痛,立馬呵斥停了這場懲罰。
士兵們各個都看得心裏發抖,看來這林将軍果真的惹不得。
于是林子矜在看着郎将的傷口包紮好并命令了士兵們恢複訓練後才離開了軍營。
回到映月閣,虞蕭早已回到了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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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兒怎麽回來得那麽晚?"
"營中發生了一些事。"
"何事?"
林子矜揉揉太陽穴,一提到軍營就讓他有些頭疼。虞蕭見狀便上前去幫他捏肩松緩疲勞。
"唉,今日軍中有些散漫,處罰了下郎将。"
"原來如此,這營中之事不可松懈。不過你也操勞一天,洗個澡休息休息吧?"
"嗯。"
得到林子矜的回答後,虞蕭便命人備好了熱水,他幫着林子矜寬衣解帶。
"我自己來就好。"
"你今天那麽勞累,我來幫你擦洗身子吧~"
說罷,虞蕭不顧他的反對,便抱起林子矜進了木桶中,木桶很大,足夠容納兩個人,那是虞蕭故意挑選的,為的就是要和林子矜一起洗個鴛鴦浴~
林子矜背靠在虞蕭的懷中,享受着他給自己擦洗身子的惬意,好似今天發生的不快都被這溫水洗掉了一般。
"矜兒,舒服嗎?"
"嗯~"
林子矜閉着眼,回答得慵懶。
這個澡泡得太過舒服,出浴後,林子矜被虞蕭擦幹了身體,換上了舒适的衣服後就躺上了床。伺候着林子矜躺下的虞蕭,拿過放在一旁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水,含了一口在嘴裏,然後立即吻住躺在床上的林子矜,把水從嘴中喂給了他。
涼水入喉,降解了幹渴,林子矜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矜兒。"
"嗯?"
喝下水沒多久後,林子矜有些昏昏欲睡,虞蕭見狀,試探般地喚了他一聲,其實就在剛剛,他在喂林子矜的水中加了一點安神的藥,這藥會有嗜睡的副作用。
"矜兒,你還記得那個曾帶你去青樓的友人嗎?"
"唔,青樓?……許昭?"
"對,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他?好像是随父下江南經商去了吧……"
"他可曾與你有過聯系?"
話問出良久,卻不見回應,虞蕭便去查看,發現林子矜已經睡着了,他便也不再追問,雖說這許昭到底是何人并未問個明白,虞蕭在接到青岩的情報後便找人着手調查這許昭的情況,但收獲的信息寥寥無幾,他才出此下策,想從子矜口中得到點消息。
虞蕭看見他熟睡的臉龐,很愧疚對他用了這種不太正當的手段,所以他也不願再多問,于是替他蓋好被子後,便與他一同睡下了。
夜深人靜時分,青岩站在來風苑外徘徊了很久,屋內的燈早已熄滅,似乎是掙紮了一番,青岩才邁着步子走進去。
"我就知道你在外面。"
剛進屋,青岩就被逮了個正着。
"奎琅大人。"
即使黑夜裏看不清對方的臉,青岩還是向奎琅行了個禮。
"青岩,那個,我有事問你……"
"什麽事?"
"就是昨晚,那個……"奎琅說得吞吞吐吐,有些不好意思,別看他長那麽大,做這事也不過是第一次,因為以前一心想着林子矜,從沒有碰到過其他人,今天這種狀況反而讓他有些緊張。
"你還記得我們昨晚發生了什麽嗎?"
"奎琅大人不記得了嗎?"
"不,我記得不太清楚了。"
是嗎?原來不記得了。
"奎琅大人昨晚喝多後,吐了一身,所以早上起來并未穿衣,而我自是有些逾矩,不小心在大人的床上睡着了,還請見諒。"
"是這樣嗎?"
奎琅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他雖說不全記得,但是零碎的記憶中全然沒有青岩所說的事,反而全是對面人面紅耳赤的表情,難道那只是做的一場夢?不知為何,奎琅心中有一絲失望正在蔓延,他今天為了弄清楚這件事,食不下咽,一直在這來風苑中等青岩回來,可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
"奎琅大人請早些歇息吧。"
雖然黑夜中看不清面容,但奎琅能從青岩的語氣中聽出,現在的他恢複了往常的冷靜态度,早上那個落荒而逃的可愛模樣已蕩然無存,好像遺失了什麽一般,奎琅抓住正欲去另一邊木板床的青岩。
"奎琅大人?"
"睡這邊啦!"
奎琅有些生氣,區區一個小護衛怎麽可以這樣牽動他的情緒?他拉着青岩往自己的軟塌上走,把他按倒在床上,但這一舉動,讓青岩又回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他用力推開奎琅。
"奎琅大人,我畢竟身為下人,沒資格睡這裏,我還是去那邊吧。"
青岩說着便起身去木板床,他的态度就像是拒人于千裏之外,奎琅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去挽留他。怎麽自己也淪落到要看人臉色的地步了?奎琅嘆口氣,有些生悶氣似得,不再管青岩,躺上床背對着他。
奎琅閉着眼試圖讓自己睡着,但閉上了眼睛,便放大了其他感官,屋子裏很靜,奎琅能清晰地聽見青岩的呼吸聲,他輾轉難眠,這聲音分明如此細微,可青岩的存在卻着實讓奎琅太過在意。
時間慢慢流逝,奎琅實在是受不了如此失眠的狀态,他欲起身出去走走,但剛一轉過身,便看見屋中有人正拿着劍對準青岩。
"什麽人?!"
青岩因為這一吼,立馬睜開了眼睛,起身躲過了那人的刺殺,奎琅立即抽出床頭懸挂着的佩劍,把劍扔過去,青岩接住後反手刺向那人的手臂處,但那人絲毫不因疼痛而減慢自己的攻擊,拿着刀的手迅速向青岩揮去,而此時青岩再躲避已是來不及,他只好思考着受傷後的下一步該如何進攻。
突然那人的刀在青岩脖子前停了下來,是身後的奎琅拿着一旁的燭臺,捅進了刺客的腹中。
"你沒事吧?!"
正當奎琅準備去查看青岩有沒有受傷的時候,一陣香味飄過,青岩聞到這味道便感覺不對,是迷藥!于是青岩趕緊拉着奎琅往屋外跑去。看樣子那人還有同夥。
青岩剛出屋外,便看見上方有飛镖襲來,那人定時算好了他們的行動才會下手如此敏捷。
"同夥?"
"嗯,奎琅大人請照顧好自己!"
說完青岩便飛身上屋頂,果然看見了和之前進屋行刺之人穿着一樣的夜行服。
"你們是青龍會的人?"
"無可奉告!"
那人見青岩上來,便立馬攻過去,不讓青岩有先出手的機會。
屋頂上傳來了打鬥聲,奎琅本打算上前幫忙,卻不想屋內那人剛才竟是躲過了致命攻擊,又起身與奎琅周旋。
"你這幅模樣又有什麽好打的?你若是讓開,興許還能活得一命。"
"不……為主效力……"
說罷,那人迅速從懷中扔出幾枚暗器,奎琅身手本就不弱,輕易地便躲了開來,拿起一旁的木枝又沿着燭臺攻擊的傷口處捅了進去。
"冥頑不化,唉。"
這一次那人是真的沒了氣息,倒在了地上。沒有了人阻礙,奎琅連忙拿起那人的刀躍上屋頂,看見青岩正與另一名刺客打鬥着。
他立即上前幫忙,本就處于劣勢的刺客,更是招架不住兩人的攻擊,被打跪在了地上,他見勢不對,立即将自己的劍對準腹部刺了進去。
"你!"
青岩沒能阻止他這一行動,依舊撕開他的衣服看見了龍紋。
"青龍會?"
"那是什麽?"奎琅上前詢問。
"不,這與奎琅大人無關。"
青岩這句話若是放在往常,奎琅倒也不在意,可這一次卻莫名的火大。
"今晚我也被襲擊了,我覺得你有必要給我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