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見的趙曉晴
“趙曉月你這死丫頭，怎麽又跑回來了？！再不好好做事，總跑回來玩，看我不打死你！”
陳小紅剛剛從房間裏出來，就看到趙曉月站着屋裏，大步地走上前，“啪啪”幾聲，直接往趙曉月的臉上扇了過去。
“我……”
趙曉月反射性地用手捂住被打的臉，淚就這麽流了下來。趙曉月一時心情複雜，胸悶難受，甚至有那麽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困難了起來，她甚至連話也說不下去了。
原來不用嚎啕大哭，人難受的話，也可能造成窒息感，唯一對她好的人，已經……
原來她也不是一個多大方的人，對于上一世家人對她不好的種種她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連弟弟說剛剛做過農活的她身上太髒不要跟她一起吃飯的事，她都記得……
原來，以前不是不在意，只是因為太過于想要融入家，而選擇性的忽視了而已……原來……
“啪啪”地又是兩聲響亮地耳光，陳小紅怒吼道：“怎麽，娘還教訓錯你了嗎？！做錯事了，就知道哭，哭，哭個什麽勁啊！事情不知道做，就光知道玩。我早跟你爹說了，你跟你姐壓根不用送到學校上學。連牛都不會看，還想讀書呢。讀了這麽多年，年年都只能拿到七八十分，連弟弟妹妹都不如。還不趕緊去看牛，還傻站在這幹嘛？！”
趙曉月強壓住那些想反駁的話，輕輕地張了張嘴說：“姐姐不見了，找不到她了。”
“怎麽？趙曉晴那死丫頭也玩野了？不知道上哪去了？我就知道你們兩姐妹靠不住，還送去學校讀書呢？我看倒是在學校玩瘋了不想做事了！初中你們倆誰都不用去了！好好在家做事，反正上完小學能認字算數就行了，再過幾年也是要準備嫁人的！讀那麽多書幹嘛！！”
陳小紅發完火，罵了一通之後，才又半恐吓半威脅道：“你先去做事，再跑回來的話，無論是什麽原因，那你今晚就不要吃飯了！快去！”
“可是我姐……”
趙曉月知道她娘一直都是說到做到的。畢竟在九十年代她們的小農村，大家都認為父母管教孩子，打罵孩子那都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快去！要是牛丢了，賣了你都不夠！”陳小紅一看趙曉月還想說什麽，大聲地指着她的頭說。
說完看了看趙曉月還想說什麽，陳小紅還是加了一句保說：“行了，趙曉晴我會去找的。你快去看牛去了！那個死丫頭，等我找到她，看我不打斷她的腿！”
趙曉月看着她娘那馬上就像要暴跳如雷的樣子，想了想現在自己的小身板，也沒敢再多糾結，往村外跑去。現在，她只能在心裏祈禱，也許剛剛是她找得不夠仔細，她姐還在認真地放牛挖豬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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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趙曉月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走了沒一會兒，她家裏來了一個客人——村東頭的周大媽。
“哎喲，大軍家的啊，我聽人說曉月今天到處在找曉晴是嗎？”周大媽一進到趙家，就直奔主題問。
“對啊，曉晴那丫頭也不知道上哪兒瘋去了。周嬸子來，是看到她了嗎？”
陳小紅也雖然對女兒不好，但是也不是傻瓜，知道這周大媽人最為爽朗，不是那種客套的人，也直接問。
“這個……”
周大媽看了看陳小紅的神色，果然是一點都不像假裝的，有些不太确定地說：“看是看到了，不過我以為你也知道。我看她倒像是跟你家兄弟走了，還以為是去你娘家了呢。”
“我家兄弟？！”
陳小紅也是一愣，她只有一兄弟，是她弟弟叫陳洪武。不過，因為陳洪武經常用家裏的父母有病痛什麽的借口跟她要錢。所以雖然平時這位弟弟來的比較勤快，她卻跟這位的弟弟的感情算不上多好的。
現在這麽一聽周大媽的話，她是覺得事情可能沒這麽簡單的。不過想是這麽想，陳小紅卻也是個愛面子的人，知道家醜不可外揚，所以，她心裏有些什麽，卻仍然不顯露出來，一副詫異地說。
“周嬸子，這個的話，我呆會會再去問我兄弟的。不過，我想跟你再确認一下，您看清楚了嗎？真的是我家兄弟陳洪武嗎？”
“這個我倒不能确定。”周大媽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因為我當時只遠遠看到背而已，所以我只是從身材跟他身上穿的，大概猜的。”
“那好的，謝謝您了。我先把家裏的事交代一下，現在就去打電話問問我家兄弟。”陳小紅說完，看着周大媽走出了自家的院子，然後才轉身跑回了屋裏拿錢去。
陳小紅心裏有一個想法，但是她卻覺得太瘋狂了。她甚至不敢讓任何一個人，特別是趙大軍知道這個想法。不過，也幸好趙大軍今天去鎮上幫人做活了，不然的話，今兒這事，恐怕簡單不了。
帶上錢，陳小紅飛快地跑到村裏唯一的一個小賣部，然後往自己家所在的村子打了個電話，随後就坐在小賣部一邊跟人聊天一邊等着回電話。
其實九十年代的時候，電話在偏遠地區的農村鄉下還是少的。畢竟，大家一是覺得貴，二是覺得用的人少了，沒什麽人好聯系。所以一般村子裏有一兩戶裝上了，其他人都不會再裝了。
要是真有事的話，就都那有電話的家裏打，到時候給錢就好了。這總比，裝臺電話，花費好幾千來得劃算多了，畢竟這時的普通工資才幾百一個人。
陳小紅這一坐，就把自家大閨女不見的事，都跟旁邊的人說道開了。其實大家多少也聽到之前趙曉月找人了，所以也算是多多少少聽說了。這會再聽到對方的親娘這麽一說，更肯定了這個事罷了。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幸的是，還是幸運的是，除了周大媽，竟然沒有一個人再看到過趙曉晴跟人走了。
就這麽聊着天，等着，沒多大一會，小賣部的那部電話就響了起來。小賣部的林業家先接了起來，然後沒說兩句就叫陳小紅去聽。
陳小紅聽到自己老娘那有些老态的聲音，問了幾句最近好不好，農活做完了之類的話之後，就進入正題：“娘，今天洪武在家嗎？”
果然陳小紅的老娘在那邊回說：“不在，他說了最近幾天都要出去打工賺錢好過節，所以最近都不回來。咋了，你找他有什麽事嗎？”
陳小紅一聽，暗想果然有問題，于是繼續問：“那娘你知道他上哪去打工了嗎？”
“知道。他說了，遠着呢，要坐火車坐一天呢，昨天才說錢不夠，問你爹要了買火車票跟去那邊找工作之前要的吃食，兩百呢。”
陳小紅心裏一沉，繼續問：“那他什麽走的？”
“昨天啊！”陳小紅的老娘雖然老，但是也是有脾氣的，不耐煩地問：“你問這個幹嘛？你弟弟出去打工不好嗎？！”
“好，很好。”陳小紅笑着點了點頭說：“娘，那沒事了，我過兩天有空回去幫你跟爹煮煮飯吧。”
又唠叨了兩句，陳小紅才把電話挂了。
自然的，旁邊的人也能從陳小紅的話裏聽出了個大概，有些擔心地問：“趙家大姐，要是曉晴不是跟你兄弟走的，那你今天得再仔細找找。畢竟，聽說現在的拐子可多了。就現在拐小男孩跟半大的大姑娘。”
“嗯，我知道了，我再去找找。也麻煩你們幫我留意一下了。”陳小紅說完，焦急萬分地跑回了家。
陳小紅當然着急了，不過她不是着急趙曉晴不見了，她是怕自家弟弟把曉晴帶到外面賣了的事被人知道了，到時候趙大軍知道了，非得打死她。
要說她為什麽會有這種擔心，這就得說自從曉晴十四半以後，眼看就十五歲的前兩個月開始。那時她弟弟陳洪武來的時候，總三五不時地贊曉晴長得漂亮，人也懂事，能幹，做事麻利，肯定可以找到好婆家。
這話裏話外，無非想着把趙曉晴嫁出去。要說起來，她們村上也有十五、六就結婚，十七、八歲就生娃的。所以，她弟這麽說，也算不得什麽出格的。當時，她跟趙大軍也是高興地應下了。
但是，就在上個月的時候，陳洪武就偷偷地跟她說，聽說鎮上一個有錢人家，正為他們家裏那個傻兒子找媳婦，到時候彩禮肯定少不了的，聽說有一萬塊呢。
這個時候的一萬塊，都能在他們鄉下建一座新房子了，雖然只是一層的房子，但是也比着現在他們家還住的泥瓦房好。陳小紅自然有心動，但是她也知道，雖然趙大軍不喜歡管家裏的事，但是在大事上，卻是要通過他同意的。
于是陳小紅，找了一天晚上，兩人聊天的時候，把自己的意思偷偷地透露了一些出來說，曉晴大了，是可以嫁了。要是有人家能夠給他們家一萬塊彩禮的話，只要不是殺人犯，管他是傻的蠢的醜的，她都願意的。
趙大軍一聽，立馬就怒了，罵着陳小紅說：“你這是賣女兒呢？！”
其實要說平時兩人随便聊天的話，趙大軍也不會反應這麽大的。只是剛好最近鎮上那戶人家為傻兒子娶老婆的事，傳得整個鎮上都是，趙大軍又恰好在鎮上幫人做活，自然也聽到了。再加上，做活的人三五天的說這個事，他自然也被影響了想法。
畢竟，聊天的時候，一起做活的人，誰不說，肯嫁女兒的，必定是沖着那錢去的，家裏得多窮，多不待見女兒才把女兒賣了去。聽多了各種鄙視的評論，現在一聽陳小紅這話，趙大軍自然不會同意的了。
于是這事，自然不可能成的了。陳小紅也很斷然地回絕了自家的兄弟，最後還用趙大軍那大身板警告了陳洪武一番。
原本陳小紅還以為陳洪武還得鬧她幾回的，沒想一直沒動靜，最後到現在出了這麽一出。心裏那個急啊，不過唯一的好處就是，沒有人見到是陳洪武帶走的曉晴。而且之前說那事的時候，陳小紅也沒說是她兄弟說的。所以現在，這個事，還可以說道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大家可以擡頭看看，是挺圓的啊，●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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