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争吵
“你個敗家的死丫頭，你說我幹嘛？！讓你繼續在這裏丢人現眼嗎？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呢！”
陳小紅把趙曉月死拽到一邊後就開罵起來：“我們趙家竟然會養出你這麽一個丢人現眼的死丫頭。鑽了錢眼子裏，怎麽都出不來了，竟然還六親不認！早知道的話，還不如跟你姐一起被拐走了了事，免得在家裏影響了我們趙家的風水！”
“哼。”趙曉月最喜歡的就是趙曉晴，一聽陳小紅這麽說，止不住的冷哼一聲，刻薄說：“是啊，我不如跟着姐姐一起被拐了。你們就高興了。也免得了天天特意留剩飯剩菜給我吃！！你們眼裏除了兒子，還有啥？！”
趙曉月看陳小紅想插入話來，趕緊又繼續說：“我辛辛苦苦賺的學費，被你兒子拿了那也不是什麽事，我想拿回來就成了丢人現眼了。哼……帶壞趙家的風水？哈哈……影響？！還不知道是誰影響了呢？！”
趙曉月剛剛其實想過了很多，最終的決定就是要表現出自己一副丢了命根子的樣子來應對，不然的話，估計還得被她娘懷疑，或者之後等她報名之後，會有其他想法。
“你這死丫頭說話的，家裏哪裏對你不好了？！剩飯剩菜？誰家不是這樣吃的？！是不是要給你穿金戴銀，吃龍吃鳳，你才滿意？！”
陳小紅說着揚起手就想再去打趙曉月，畢竟趙曉月這話，說得她有些面紅，要是被熟悉的人聽去了，那就更不應該了。趙曉月這死丫頭，盡會胡說八道！
但是趙曉月已經打定應對的就是一副被碰觸到底線的樣子，哪裏會給她如願，輕松地躲開了。
“你竟然還給我跑？！那你跑啊，你跑了，永遠不要回來了！！！”陳小紅打不到人，就生氣地大聲說。
“那是我家，我愛回就回，不回就不回！”從反駁的這一刻開始，趙曉月的心是萬分的舒暢的。
畢竟上一世的時候，一直以來都因為對方是娘，所以她真是什麽事都能夠忍受。即便有些她自己心裏也覺得不好的，她都孝順地去做了。
但是，現在趙曉月明白了她娘到底是怎麽看待她之後，她一點都不想做孝順女了。之前沒有緣故她自然不會随随便便地發洩出來，現在有了，只因為小小的幾句回嘴就讓她覺得心情舒暢，有種像在沙漠中遇到綠洲的感覺——真是太爽了！！
“我說不讓你回，你就別想進屋？！”陳小紅看趙曉月那得意的神情更氣了，作為家長的權威被置疑，特別是一直被她管教得死死的女兒置疑，她哪裏會沒氣，就直接丢下一句說：“不信，你看看我在家，你能進得了屋不？！”
趙曉月看着陳小紅說完這話就帶着趙曉風跟趙曉雪走了的背影，她嘴上的笑慢慢地消失了。然後呆了一會之後，愣愣地看着遠處的路，最後頗為無力地靠坐在牆壁上，望天無語。
其實，有些話，說的時候真的很爽，但是，仔細地想想背後的意味，與‘別人’一對比，那結果卻不一定都是那麽爽的。
不過有些事，壓抑的越久，越是迫切地需要一個發洩的出口，不然的話，總有爆發的一天。現在趙曉月的情況大概就是這樣的吧，只要不去想陳小紅對趙曉風如何好，其實她還是覺得挺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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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地坐了好半天，天色慢慢地晚了下來，趙曉月這才飛快地跑回家裏的院子，翻找出她的啓動資金，從中拿出二十五塊，又加上自己之前拿的學費六十七塊，加起來一共就九十二塊了。
剩下的八塊，她特意不直接拿出來。因為她要去找人借！！不然的話，陳小紅不就知道她還有其他的錢了嗎？按陳小紅那尿性，要是真知道了，那之後不用想就會知道不可能再存下其他錢了。
趙曉月先是跑到黃雲芸的家裏那裏借了一塊，又跑到周大媽那裏借來了一塊，跑去楊家也借了一塊，如此下來跑了五家之後，每家都借了一塊，而且她特意讓別人都給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她到底借了多少錢，連她爹娘也不行，然後又跑去找到陳小紅，問她拿幾塊錢，說是學費報名去。
陳小紅正在小賣部跟人聊着天呢，直接當不認識她，也沒聽到她的話。
趙曉月又好聲好氣的重複了兩回之後，就連旁邊的人，都停下了聊天的聲音看着陳小紅之後，陳小紅才淡淡地看着門外說一句：“哎喲，天不早了，我回家做飯去了。”随即起身出去了。
趙曉月在小賣部站了好一會之後，這才有些躊躇地問小賣部的林業說報名費還差兩塊錢，能不能先借她的，她會盡快還的。
林業雖然是生意人，但是人也好的，再說趙曉月的人品，他是相信的，而且只借兩塊而已，于是很是大方地借了。
趙曉月拿了錢之後，自然又把跟家裏的矛盾提了一下，說跟誰都不要說借了多少錢這才拿了錢，報名去了。
到鎮上報完名出來之後，趙曉月看了看因為五天一集市，上午還熱鬧的熙熙攘攘，現在就空了不少的街道，又想了到自己身上還背着不少人的債，雖然只是幾塊錢，但是為了做戲做全套，一咬牙，去撿各種垃圾。畢竟這個點了，這個時間了，她就是想要再準備做油炸的東西賣，也是不太可能了，準備不及了。
要說起來，他們這種偏遠的地方，說是鎮，但是頂多算是一個鄉，趙曉月還記得以前小時候的時候，集市是十天一次的，後面慢慢地變成了七天，然後到了現在是五天，再到她大了些的時候，她隐約記得已經變成了兩三天一集市了。
五天這個時間段也算長的了，所以一般每次集市的時候，人就特別多。垃圾自然也就格外多，一般這個時候賣廢紙跟鐵啊，銅啊，汽水瓶會比較多。所以，趙曉月就專注在這幾個方面。
沒多一會下來，趙曉月拖着的蛇皮袋也裝滿了，不過多半是紙，其中有幾個瓶子而已。果然去廢品收購站一過稱，只得了一塊三毛錢。這還是集市人多的時候呢，要是平時，估計一天也沒有一塊錢。但是，想到自己的計劃，趙曉月也就沒停，準備繼續行動。
計劃進行的比趙曉月想象中的要順利多了。還沒等她回到家，趙家二女兒因為自己賺到的學費被人搶了，到處借錢報名讀書，又在鎮上撿垃圾還債的事，當晚就傳得整個村子都是了。
特別有些嘴碎的人，還各種猜想，趙家對兩個大女兒都刻薄，大女兒保不準就是他們賣掉的。畢竟以前那會，他們還想扔掉這個二女兒，或者賣掉女兒換錢什麽之類的；現在看着大了，估計又起了這個心了。所以，才故意讓兒子拿了二女兒賺得錢去……
反正什麽猜測的都是有的，弄得陳小紅跟趙大軍回家的時候，明裏暗裏的被人調侃，說了個遍。
于是等晚上，趙曉月終于慢慢地從鎮上走回村子的時候，被村裏不少人套話，她都假裝一副“你們在說什麽，我不知道”的模樣趕緊跑回了家。
“喲，看看這是誰回來了？！”
陳小紅得到趙曉風的通風報信，第一時間就知道趙曉月回來了，趕了過來，特意擋在大門口得意地說，：“這是我家，是你想進就進，想回就回的嗎？”
“你……”趙曉月從左走被擋，從右走也被擋，這樣來來回回好幾次之後，她站定下來指了指陳小紅，考慮着要怎麽說話。
“你什麽你？！有你這麽跟你娘說話的嗎？！一點禮貌都不懂！還不給你娘道歉！”
正在這時候，趙大軍的聲音，從陳小紅的身後傳了出來。趙曉月并沒有打算現在就直接對上趙大軍，于是沒說話。
但是陳小紅卻沒有就這麽算了，接着趙大軍地話，滿是嘲諷地說：“人家會賺錢了，翅膀硬了。想罵我們就罵，想打弟弟妹妹就打，哪裏會向我們道歉？！再說了，人家現在有錢了嘛。沒有的話，大不了去找人借了，一晚上找五六七八個，就能借個三四十塊，而且再不夠的話，就去鎮上撿垃圾。這不是全村人都看到的了嗎？還有誰不知道的。”
陳小紅的話聽起來毫無邏輯可言，但是卻是句句都讓趙大軍聽得不舒服，再聯想到晚上回來聽到的話，心情更糟了，語帶嫌棄地說：“果然是個教不好的，罵親娘，打弟弟，還去鎮上撿垃圾。你這麽能幹，以後，你也別在這個家呆了，自己在外面呆就好了，你愛幹嘛幹嘛，我趙大軍就當沒生你這個女兒就好了！”
趙曉月看着陳小紅那得意地樣子，再看了看全程黑臉黑面的趙大軍，心雖然早已經知道會是這樣的了，但是卻仍然有些難受，就好像喉嚨裏被什麽卡住了似的，什麽都說不出來。
“怎麽？沒話說了？下午你不是很能說的嗎？你去問問，誰不知道你今天在鎮上是怎麽樣子的？現在又裝開了？我真為生了你這麽一個女兒而羞愧！要知道你是這樣，當時我還不如掐死你算了！！”陳小紅繼續說。
“怎麽？你啞了，不會說話了？”趙大軍看着也是煩，畢竟他每天在外面做工都是體力活，原本就很累了，回來還要聽這種事，被人議論，他哪裏會高興，耐性也是完全沒有的。
要不是陳小紅擋在前面，趙大軍甚至想直接上去好好地給這個死丫頭一頓打，不然她不記事！
“我……”趙曉月咬了咬牙，呼了口氣，擺正神色說：“我很想去上學，所以才會去賺錢。可是，弟弟卻拿了我的學費出去，我肯定是不會答應的，所以……”
“所以你不會好好跟弟弟說，還罵你娘，打你弟弟？！”趙大軍瞪着眼睛，鼓鼓地看着趙曉月說。
趙曉月相信，只要她點頭，趙大軍就會沖出來開始重重的打她，用皮帶抽她！看來，陳小紅擋在她前面不讓她進家門，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其實趙曉月早就知道了，趙大軍再怎麽要面子，要裏子，也不是一個真正的好父親。要不然，上一世怎麽會發展成那樣？直到她死了，也沒見他有過什麽的傷心難過，也只是跟着娘跟弟弟他們去鬧，去索要賠償而已。
現在想想，這樣的人，當然是想要面子想要名聲的，但是，卻也更看重真正的利益。而在目前的情況很明顯，幫着自己的話，她爹得不到任何的利益，所以，自然而然的為了所謂的名聲，也是打她罵她的。
趙曉月想明白之後，除了慶幸自己還有那個帥小夥多給的錢以外，對于自己最初的決定，更加堅定了。她要為自己而活，為了自己的幸福而活。
至于家人，他們的品性早就知道了不是嗎？雖然現在情況并沒達到之前那樣的嚴重，但是，他們的心，早就偏到天邊去了這點卻是一點都沒變。她做着家裏所有的事，卻不能夠換來哪怕多一塊肉，連學費，書本費都是自己賺來的。
趙曉月有時候被壓得太過了，會想——就這麽逃開趙家吧！大不了她就這樣自己過了！！現在她讀不了書，那也可以以後努力學習補上。晚上學一年也是沒關系的，再說了，以後不也還有夜大什麽的嗎？
但是，她的年齡，實在是太小了！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就算是真的做出了什麽成績，也是分分鐘容易被人搶，被人惦記的。再倒黴一些的話，她甚至一出走就被人拐賣了。
在鎮上賣油炸能夠安然無恙。一是，她原本就是這地方的人，不是平白無故出現的，大家都知道她有家人，有村人的。二嘛，自然是這油炸原本在大家眼裏就不是什麽能夠賺大錢的活。要是逃開，到了新的地方，做着其他的事，那就難說了。
趙曉月早就想明白這些的，于是這次，她選擇了低頭。之前的高姿态也只是為了表明——那錢對她很重要而已。現在目的達到了，她就可以繼續最初的想法了，改變了，再找合适的機會離開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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