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自古貞烈女子多
“回皇上,不僅與這畫中女子分毫不差,屬下特意接近詢問,得知其姓殷,如今住在一戶人家,觀其意,恐不會急急離開。”
“好,下去領賞去吧。”弘乾面露喜色道。
“謝皇上,不知是否遣人去告知榮安王府上的?”
“不必了,下去吧。”弘乾面目霎時冷傲凝視,深不可測。
第二日,弘乾吩咐了陝甘兩省骠騎大将軍安排一路打點,借口托辭暗訪甘州水患熱氣之災便攜了武将薛威并幾個武藝精進的能人快馬加鞭往甘州去了。
另一處,金木奏請榮安王道:“禀王爺,王妃的蹤跡似是有了眉目。來人回禀,王妃似乎在甘州一戶人家,還請王爺示下。”
“王妃可好,過得是否艱辛?身旁可有人照拂着?”弘宸音顫一顆心都只為此咚咚的跳着。
“來人并未細細問詢,只得了消息便匆匆趕回。”金木胡亂的說了幾句,恐王爺若再細問定是答不上來的。
“我們即刻啓程,若明日動身最快要多久能到?”弘宸細細問道。
“回王爺,從城中出發,不若兩種,一是先走水路,再轉陸路,水路多急流,若不适患嘔浪之症身體恐是難以消受的,況多湍急之流,但卻能省下好些日子。另則為全程陸路,”
未等金木說完,弘宸便決定走水路只為能快快見到心中日夜挂念的人兒。
三更天後,皓月當空,王府中翠竹山石下,金木與一男子相約而見,這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同金木一同被選入王府同王爺相伴長大的男童之一薛威,金木留在王府中,而他則被派到禁衛軍中侍奉皇上,平日視若不見,一旦有事王府中也能即刻知曉一二,人心詭谲,伴君如伴虎這樣的話早已在他們心中生根發芽,這都是弘宸母舅之意,連弘宸都不曾知道,弘宸只一心赤誠待同胞大哥弘乾。就連墨翡與弘乾之間金木也猜得一二分,只是此事只能閉口不談,在弘宸面前更要三緘其口裝作渾然不知。薛威将如何禀告皇上,皇上如何不告訴王府墨翡的蹤跡又走如何路線一一說與了金木,金木再三叮囑其要保全自身安全切不可将此事告知他人,便回房收拾啓程之物去了。
第二日天剛破曉,弘宸便簡單吩咐了府中事宜,別了玥靈與瑩瑩,快馬加鞭的趕往渡頭去了。
豈料第二日船剛離了碼頭,弘宸與金木剛剛落座,一熟悉之聲在耳畔響起:“王爺騎術了得,連我都需費些力才能跟的上。”
他二人雙雙循聲望去,不是別人,卻是玥靈王妃,一身男兒裝束,烏油油的束發,較那戲中的小生還多了幾分俊俏,眉目眼角盡顯灑脫爽快。
玥靈見得弘宸欲張口說話便搶先嗆聲道:“這船已駛過了一程,恐是回不去了,玥靈此行跟來并無他想,只想同王爺一道游玩游玩,在府中這些日子着實憋的人筋僵骨硬的,另則,若真尋得了王爺想的人,王爺勸不回的,玥靈說不定還能助王爺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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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木見得玥靈這樣清俊的裝扮,這樣的歡快逗趣,全然不同府中之态,也湊上前道:“既如此,王爺又何須思慮執着,不若一起,若此時真執意遣回去,王總管怕是要日日受那沒由頭的氣了。”這一席話說的他三人一下子都笑了。
卻說另一邊,瑩瑩昨夜聽的王爺得了墨翡的蹤跡,心下思慮一股腦湧上心頭,回想當初,墨翡突然離府,瑩瑩吃驚有餘難舍不足,況自墨翡離府後,瑩瑩得以陪在王爺身邊的時日确實多了許多,仿若年少時跟随弘宸學畫時的光景,漸漸的竟慶幸墨翡此舉,只是心裏還不願承認,只因自己并不想做那忘恩負義之輩,可如今心下真真的竟暗暗的希望王爺此番尋找能撲空而回,一夜未眠,今早向玥靈王妃行禮時,得知王妃竟跟着王爺一道出門去了,不禁又羨又妒,恨自己沒能也跟着去了,悵悵然的在院子中,撿了個花池旁歪着身子坐着怔怔的出神,半玖緊跟其後,見瑩瑩這般神情,心下也是明白其心思的,便也遠遠的站着恐走的近了瑩瑩另需有所詳裝無謂,面笑心傷,反倒再傷了身子。半玖一面遠遠的候着,一面命蒹葭、白露兩姐妹去說與廚子,今兒的飯用些能安神助眠的食材,好叫瑩瑩能穩穩的睡一睡。
弘乾與弘宸,一個日夜兼程,快馬加鞭,每到一處歇息定會更換一匹體力充沛的快馬,只有短途的馬兒才能跑的飛快,若是耐力好的馬速度是遠遠不及的。相傳,每每到“妃子笑”成熟進貢之際,不知是換了多少匹馬兒才能換的玉環口中那一抹鮮甜多汁呢。另一個涉險涉水而去,一路颠簸辛苦更是難表,若他們三人體格但凡質弱些定會勞疾纏身,落下終身之病根。
這兩個不辭舟車勞頓的天家之子,卻都偏偏的将心思放在了一個女子的身上,而墨翡此刻也是一籌莫展,弘遙在一旁看着也是巴巴的幹着急,沒一點法子,原來,甘州每年的端午後十五日便是“祈福游會”,在這個每年的盛會上,全鎮的人皆是當做一件大事來辦的,早在正月裏就要擇好良家女子,選鎮子裏有女兒的人家按相貌品行身段排出個次序來,将名字寫在薄片竹箋子上,正月初一時在宗廟中由鎮子中供奉的神鳥由衆多竹箋中銜出一個來,這竹箋上的人便是今年代替飛天仙人下凡受人膜拜敬仰并将祈福的誠摯之舉供于飛天仙人的女兒家,恰巧墨翡與弘遙投住的這戶人家便是今年被選中的人家,這家女兒生的可巧極了,端莊時誰見了都不忍心生敬意三分,若柔媚時真真是眼角眉梢顧盼生輝,連發絲都能攝人魂魄,若論不足恐挑不出什麽來,單單只一樣,就是性子剛烈,凡事只憑個自己甘願,任誰都是勉強不得的,否則寧願粉身碎骨也不願違了自己的心。
眼看着就到了游會的日子,誰知偏偏出了一檔子事,游會前幾日鎮子裏的有名望的人家同父母官縣尉并邀禦史臺令史大人一同先代百姓敬香,等到了游會的正日子再祈福敬香以示誠心,誰知那新到任的禦史臺令史大人一見得這樣容色的女子,心鸾萌動,自己又從未娶親,便想着娶回府中給着名分也不算委屈了她,自此真心實意的待她,觀禮敬香後便遣人将心思告訴了縣尉去,那縣尉聽此巧宗,歡喜的如天上掉金豆子般,素聞這新到任的令史大人清廉剛正,正愁着如何在游會的幾日內打通關卡,可巧竟得了這樣的機遇。便即刻的差人去說,也沒吩咐清楚,那小地方的媒婆子見到這樣大的官職想娶尋常百姓家的女子,料定府中定是早已娶妻納妾不過是一時迷了眼圖個鮮,便張口閉口的說即便做個小妾一生的榮華也是不盡的,一邊說着一邊鼓吹着自己能向史臺大人要個風光的姻親禮來,只求的哪一日飛黃騰達了別忘了她這個媒人。本想着承情,豈料竟被那家女兒轟了出來,叫別再動這樣的心思。
那媒婆豈是個臉上面子薄的,隔三差五不住的去,先是說好聽的,哄着,見不奏效便用狠話壓着,豈料一日話趕話說的急了。那媒婆道:“這婚事豈是能遂你的願的,今兒我把話撂下,你嫁不嫁都由不得你,除非你死了,只你活着,你就必得從了,當真的是給你臉了,豈能容得你這樣的不識擡舉!一會出了這門我就通傳老爺去,叫他們明兒就來接人。”
那女子冷冷的道:“也不必等到明日,今兒你就回了去,明日若來擡也可,只別用轎子,擡副木棺來才是。”說完手裏從發間抽出一簪子來照臉就劃了下去,如破殼之卵的臉上即刻一條鮮紅的疤口,鮮血淌了半個臉。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