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6

邢凜蹲下身,在地上寫道:「尚有人存活。」

我只能幫你這麽多,剩下的你要靠自己了!邢凜朝他一拜,他還得另找方法趕回鏕局去。

那人從茫然中驚醒,連忙抓著邢凜的衣襬不肯放手,「幫幫我,救救大家!幫幫我。」

驚慌無措的請求令邢凜激起同情,可他能幫什麽?救人應該找有能力的人,像是大夫之類……

大夫!

一個靈光閃現,邢凜突然想到冉鬼子,他不就是現成的大夫麽!但,他才逃離……不,不行,他怎能只顧自己,現下可是人命重要呀!

「我去去就回。」邢凜留下幾個字後飛快離去。

回到馬車停留的地方,邢凜赫然發現馬車已不知去向,冉鬼子追他去了嗎?

那寨裏的人怎麽辦?

觀看地面,路上還殘留著清晰的軌跡。對!追上去,他要去把冉鬼子找回來。

邢凜順著軌跡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軌跡消失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車呢?連個影兒都沒有,怎麽會?

一洩氣,連呼吸都變得特別喘。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稚氣童音的曲兒。有些亂七八糟又獨特的詞和特殊的音調具有相當好認的辯識度。

是那家夥!

邢凜的嘴角不經意勾了起來。随著曲聲前進,繞過惱人的林子,最後來到一條溪邊。冉鬼子挽著袖子、卷著褲管正站在潺潺流水之中,他擰著一塊布伸進衣服裏擦拭。

怎麽?冉鬼子真的有想把他抓回去麽?瞧他又洗澡又哼曲兒的閒情,好似連找他的念頭都沒有……真是!都這時候,他怎在計較這種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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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麽叫他好?邢凜轉頭到處望,正好瞧見掉落滿地的乾果,拾起來捏了捏,輕輕的,想來砸到應該不痛。

走回溪邊,舉手就要朝冉鬼子丢去,卻見冉鬼子俏皮地跑向對岸,脫下了外衣和單衣放在石上,陽光灑落在他身上營造出一圈光暈,他開始解開腰帶似乎也打算将褲子脫去。

一瞬間,邢凜呆愣住。這……是冉鬼子?

怎麽可能?冉鬼子明明是較他年長的長輩,但那身子……分明是少年模樣呀!就算撇開冉鬼子本就不高,也不該有如此年輕的肌膚才是,這不可能呀!

低下頭,邢凜覺得自己眼花了,要不就是陽光太刺眼讓他産生了錯覺。

再次擡頭,邢凜震驚地倒退一步。

冉鬼子雙手抱胸正瞪著他,此時他已将衣服披上,雖不算整齊,但也将身子給包的結結實實。

「原來邢家少爺好這個呀!偷看男人洗澡,啧啧!要是邢大镳頭知道了做何感想?兒子有怪癖吶!」楊冉舒一臉正經,說話酸刻。

沒想到邢凜這麽快就回頭,還以為邢凜會撐個一日半天的,幸好他沒将面皮剝下來。倒是邢凜一副剛正老實模樣,竟有這癖好!要不是剛好有陣風吹來,他還不知道有人正等著看好戲呢!

只是邢凜會不會起疑心?

邢凜面頰泛紅,連忙搖手否認。

他不是在偷看,他正要叫他的。手裏還捏著乾果,他看見冉鬼子哭喪的臉透著不信任和輕視。

百口莫辯,邢凜只能唉嘆一聲,這偷看的黑名是背定了。

瞧邢凜急欲解釋又無法說明的窘樣,楊冉舒在心裏大笑,這人當真好欺負。

「哎,飛走的鳥兒還會自己回籠,第一次見!怎麽,你想開了要跟我上路?」沒有再責問邢凜,楊冉舒順勢轉個話題。

不,我想你去救人,而且事态急緊。邢凜看著楊冉舒搖手否認。

「不是?」楊冉舒啐了一口,「那你回來幹嘛?莫名奇妙!去去去,滾離我的視線,礙眼。」轉身朝岸邊走去。

邢凜呆愣住。冉鬼子竟然要他滾?他到底是要抓他還是不抓他?這人的思緒變來變去的他完全猜不透。

撇開腦中的雜亂,邢凜一臉認真。不管如何,救人要緊。

跳下溪流,邢凜飛快涉水而過,此時楊冉舒也已整好衣裝正要朝他處而行。

邢凜伸手立刻攬住楊冉舒腰際,像扛米袋似的将楊冉舒甩上肩頭,快步地往寨子方向奔去。

幸好,冉鬼子個兒小,否則要這樣綁人還有點兒難度呢!

「哎!你做啥?要行搶你挑錯對象了,我沒有值錢的東西呀!快放開我。」楊冉舒大聲喊叫,使盡反抗的力氣就是不讓邢凜走的安穩。「邢家少镳主綁人呀!送镳的成劫匪啦!來人呀!」

沒有理會楊冉舒惱人的喊叫,邢凜稍稍使力一抛,将快要滑下的楊冉舒再度安穩置在肩頭。

這麽做也是情非得已,還請見諒。

一心想帶頑強反抗的冉鬼子去救人的邢凜,沒有看見肩上誇張呼救的楊冉舒,嘴邊正蕩漾著計謀得逞的勝利笑容。

× × × × ×

紅色星火恣意向天際升竄,濃黑的烏煙遮蓋住蔚藍空色,嗆人的焚燒氣體夾雜著怪異的味道。

邢凜瞪大了眼,整座寨子煙火四起。這是怎了?他離開短短時間,難道又發生了什麽事?

糟!那人是不是還活著?

楊冉舒轉過頭,眼中照映熊熊大火,頓了幾秒才開口道:

「難不成……」

不是這樣,別誤會!邢凜慌忙将他放下,拍著胸口狂搖手,表情堅決。要是被誤會還得了,整座寨子幾十條人命,傳出去,镳局還要不要做活?

「哼,緊張什麽!我是說難不成你找我就是為了救這寨?」楊冉舒似笑非笑。攸關人命的事,他表明立場的态度倒是積極,是怕辱了自己?還是怕連累邢家镳局?

邢凜連忙點頭,拽住楊冉舒就想往裏沖。

「哎哎,你做啥?要我進這寨?不可能。」楊冉舒止住腳步不肯往前,他擡頭嗅了嗅。「你沒聞見麽?有腐臭的味道,也就是說寨裏有死人,再說寨子都燒成這樣了,活得能有幾個?八成也是重傷在垂死邊緣啦。」

所以才需要大夫去救治呀!邢凜生氣地皺起眉。偏偏冉鬼子似乎沒有『醫者,應以救人為道』的觀念,還等著看戲似的。

突然,寨中傳出凄厲吼叫。邢凜一聽,是那人的聲音,他還活著!

作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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