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事人一般,手伸出窗外吹着風。

那陣晃動沈奇當然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只是有些意外現在才碰到。

“4.0級地震。”後面的柳涯突然開口,手上還是他的平板。

現在他們距離昆侖越來越近了,不是沒想過會碰到地震,就是沒想到會現在就碰到。

接下來的時間還算是太平,沈奇只在路上的一個加油站加油時休息了一會兒,接着又開始開夜車。

臨近十一點,離格爾木已經很近,沈奇放慢車速轉過頭去看張研,他雖然坐姿不算雅觀,整個人都窩在椅子裏面,帶着一點慵懶,像……一只貓。

“累了?”察覺到沈奇看過來的視線,張研擡起頭問。

“你睡會吧。”沈奇沒有回答,而是開口讓張研休息一會兒。

剛剛張研窩在椅子裏面,低着頭,他以為他已經睡着了。

沒想到這一路下來,他居然一直都陪着自己。

雖然兩個人的交流沒有多少。

莫名的,沈奇心裏面生出一股暖意。

這時窩在椅子裏面張研猛地坐起來:“停車!”

☆、鎮山河4

沈奇手裏面有過一份抗震建築的調查表,資料上面排在前面的是東北,抗震能力比較強。

西南這邊就不同了,首先就是地勢問題,還有就是建築上面,他們建築的抗震能力比較弱。

沈奇有點不懂張研為什麽突然就這樣了,但還是減了速度。

“快點停下,張……你快點停車啊!”張研大喊,過來搶方向盤。

“放手。”一把打開張研伸過來的手踩下剎車。

才停下,就感覺車體開始劇烈的晃動,整個車子就像被放在一個U型版上面一樣,一會左高右低,一會兒右高左低。抖個不停。

沈奇快速轉身,大力的拍在椅背上面,用聲音震醒後面的人,同時大喊:“快下車。”手上麻利的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跳下去。

不到十秒鐘,車內的六個人已經全部都站在車外面。

地面的劇烈晃動讓他們站不穩,可是誰都沒有伸出手讓沈奇去扶着,腳與肩同寬,努力的穩住身體的平衡。

地震還在,車子就停在離幾個人不遠的地方,開着車燈提醒,以免出現事故。

也幸好這條路沒有多少車輛,才沒有造成傷亡。

張研看着亮光處密密麻麻的東西渾身一哆嗦,像沈奇的身邊靠近,正好姚遠他們在前面,擋住了張研的視線。

“害怕了?”他低聲問,兩個人的身高差距不算太大,沈奇只要稍微低頭,嘴唇與張研的耳朵一個高度。

張研搖搖頭:“有點密集恐懼症。”他回答,聲音很小,還維持在車內兩個人說話時的音量。

他說完,沈奇就注意到了車燈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蚊蟲。

一只手伸出來把張研的眼睛遮上:“不看就好了。”

路上張研不開口的時候沈奇就一個人沉默,沉默着去想……張研。

想他粘人的時候,想他消失的時候,想他在身邊的時候。

在之前,他心裏面極力的排斥着那種感覺,但是越是不想,那種感覺越是強烈。

在他叫出“老公”兩個字時,沈奇就知道,之前的所有故意遠離都變成徒勞。

六個人站在車子的斜對面,那裏是車燈照不到的黑暗方向,靠近路邊。

而沈奇和張研先跑出來的,站在後面出來的四個後面,前面有他們擋着,周圍一片黑暗。

前面的幾個都在盡量穩住身體保持平衡,沒人注意到後面的兩個人。

沈奇伸出手擋住了張研眼前的所有光亮,在黑暗中張研的感知被放大,他清楚的感覺到沈奇覆在他眼上的手, 帶着溫熱的熱度,和他臉上的溫度相反,讓他不自覺的想要更多。就像許多年前,窩在他的懷裏,他的手輕撫着他的脊背。

原來這麽多年,他一直沒變。

“想什麽呢?”耳邊,響起沈奇的聲音。

接着又是一陣劇烈的搖晃,他一個站不穩,整個身體直接向着沈奇的方向倒去,跌落在溫熱的胸膛裏。

在張研腳下不穩時,沈奇第一時間伸出另一只手接住,借勢把人收進懷裏面。更加貼近張研的耳朵:“恩?”

“沒……沒想什麽。”張研的耳朵有些發熱,快速的眨了幾下眼睛後突然想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耳朵。

沈奇呼出的氣體打在他的耳朵上,有些發癢,連帶着越來越熱。

但是張研現在整個人都被沈奇抱在懷裏,想要伸手就必須先把手從沈奇的懷裏面抽出來。

張研才稍微一動,沈奇就感覺到了,再次低下頭來:“恩?”

“我耳朵癢癢。”張研說,又開始抽手。

奈何沈奇的手箍的緊,一只手臂就把他圈在了懷裏面動彈不得。

“我來吧。”他說,已經放開環抱着張研的手。

松開手,搭在張研的肩膀上面,一個用力,原本背對着的人就變成了面對面,又順手把張研的手固定在他的腰間:“抱緊我。”

張研聽話的點頭。

沈奇的手覆在張研的耳垂上面,頭靠過去另一面,輕輕開口:“哪一只耳朵?”

“右右面。”張研臉上的溫度蹭蹭的上升,就連說話都開始結巴。

“好。”沈奇又是一聲輕聲的應答,然後那只手移動過來,輕輕的撫上張研的右耳。

張研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體內就像有一團火,慢慢變大,感覺自己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他熱的冒汗,想要降溫。

黑暗中,張研的眼睛被沈奇的一只手遮住,沒了視線,周圍的所有都靠耳朵來聆聽,感知也被無限放大。

這對張研來說真不是什麽太好的處境。

這次的地震持續時間長達幾分鐘之久,而上一次只有十幾秒的時間。

也說明他們距離昆侖越來越近了。

在振幅慢慢變小時沈奇放開了張研,人也退到了距離張研一步遠的地方。

黑暗中,張研忍不住偷偷的伸出舌頭,接觸夜晚的涼氣,降降體內的熱火。

等到地震停下,六個人又重新回去。

沈奇最先上車,發動車子等着其他人上來。

而坐在副駕駛的張研是最後上來的。

他剛坐下,極力的低着頭,沈奇轉頭看了一眼,無聲的笑起來。

坐在後面的李禹有些奇怪張研怎麽發蔫:“你怎麽沒精打采的?”

“他困了。”回答的是沈奇,張研沒反駁,權當是默認了。

到格爾木時十二點剛過,但是街道上已經沒了人。這要是放在明城,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就算是淩晨三四點,街道上總會有那麽一些撸串剛回來的人。

沈奇開車轉了半天才找到一家“正在營業”的旅館。

後座的幾個人,已經睡得東倒西歪,沈奇也沒打算叫他們,直接下去奔着店門過去。

“等等我。”

沈奇剛走到旅館門口,只聽見後面弱弱的呼喊,聲音不大,但是他還是聽見了。

一轉頭,張研在後面向着他的方向過來。

轉過頭,就看到張研跑過來,沈奇的眼睛再也無法移開了。

等着他過來到自己的身邊,突然一笑,伸出手猛地把人攬在懷裏:“不放心我?”

“我沒有!”張研否認,指了指裏面:“這麽晚了一個人不安全。”

沈奇想笑,但是更多的有種想流淚的沖動。

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擔心他的安全了。

“一起吧。”松開張研,大步邁向裏面,聽着後面張研鞋底敲打在地板上面的聲音,嘴角慢慢翹起來。

張研就在後面。看着沈奇寬闊的後背。

他似乎要比上一世高大許多,模樣沒有多少變化,倒是脾氣秉性與上一世相比,截然相反。

沈奇個子大,邁出一步就是張研的兩步,但是他一點都沒有放慢的意思,依舊大步向前。他就跟在後面,加快小步子。

不知道怎麽回事,晚上那件事以後,沈奇一看他或者像剛剛那樣抱他,張研的心裏面就像着火了一樣,熱的不行。他不喜歡那種感覺。

可是他又喜歡吊在沈奇的身上,從以前開始就喜歡。喜歡他們一直在一起,形影不離,同榻而眠。

就是,不知道現在他這是怎麽回事?張研心裏面琢磨,是不是他生病了?

“想什麽呢,快點跟上。”張研呆愣之際,沈奇停在不遠處催促。

嘴角帶着笑意,說出來的話也溫柔許多,雖然是催促,但卻一點都沒有催促的意思。

“哦。”張研應答,快步過去,在越來越近的時候,選擇低下頭。

“說你那小腦瓜裏面想到什麽了?臉這麽紅?”嘴角那一抹不正經的笑。

張研抿抿嘴:“身體不舒服。”

沈奇伸手摸摸張研的額頭,沒有發燒,再看看他的臉色,有些發白。可能是累了:“要不要和我住在一個房間?我照顧你。”沈奇轉頭,去看張研。

忽的一下,張研感覺更熱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更強烈了:“我們一人一間就好了。”快走過去前臺:“六個單人間。”

“五個。”沈奇在後面從容開口,改了數字。

“六個。”張研又快速的改過來。

“到底幾個?”登記人員有些不耐煩:“你們倆去商量好了再來。”

“就五個。”沈奇一句定,轉過頭去看張研,對方依舊是個大紅臉,他笑了:“柳涯睡在車裏。”

“哦。”心裏面有些慶幸,又有一點失落。原來他剛剛說的一個房間睡就只是逗着玩的啊!

訂好房間後沈奇去外面叫幾個人進來登記身份證,他和張研最先登記完,已經拿着房卡去找自己的房間。

這邊住宿的人很多都是自駕游的,晚上也沒剩下多少房間,五個房間都是随機的,有三個是在四樓,兩個是三樓。

沈奇和張研兩個人的門卡是随機拿的,很巧合的兩個人都是三樓。

而且房間面對面。

沈奇拿着房卡站在門前,看着旁邊的張研突然笑了出來:“挺巧。”

“恩。”張研打開門時,突然感覺到背後一熱,一轉頭沈奇的臉挨着他的臉頰,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面。

“還有事嗎?”他問。

“幹脆一起睡。”沈奇挑眉扔出來三個字。

頓時下了張研一跳,趕緊跑進去關門。身上碰到門板是一陣涼快的感覺,剛剛他的臉會熱,現在已經蔓延到全身,他的全身都開始發熱,心跳也開始沒命的跳,這一定是中毒了!

他突然想跑,不想讓他們看到他毒發時的樣子。

沈奇笑笑,手中甩着門卡刷開對面的房間。

進門插卡開燈,動作行雲流水。

房間不算太大,一進門就是衛生間,全玻璃的,上面墜着紫色流蘇,然後是兩張床,沈奇啧了一聲,感覺浪費錢了。

他住賓館的時候很少,一般住的都是大床房,還從來都不知道标間有兩張床。

就是不知道現在過去退房還來不來得及。

轉念一想定就定了吧,也不在乎這一晚。轉身進去衛生間,快速的脫下衣服開始沖澡。

沈奇這人一向以快著稱,不管是接手的案件上面,還是個人的生活上面。

十分鐘後過着浴袍出來,一只手拿着毛巾擦頭發。

坐在床腳幾分鐘,突然站起來,打開門去向對面的房間。

走廊不寬,沈奇兩步就到了張研的房間門口,伸出手敲了兩下:“小神棍,開門。”

這邊張研還站在門口回想着什麽時候中的毒呢,就聽見沈奇的敲門聲。

張研有些慌亂,但還是開了門。

他只打開一個門縫,歪着頭露出兩只眼睛:“這麽晚了還有事嗎?”

看到這樣的張研,沈奇突然感覺有些搞笑。現在裏面的小神棍沒了當初認識他時那種誰都不放在眼裏的樣子,一天的舟車勞頓有點發蔫了,說話開始發軟,讓沈奇心癢癢,想拆穿入腹。

他找他,有正經事,輕咳一聲開口:“你最開始那麽積極的靠近我,是不是因為喜歡我?”

沈奇一開口,張研一愣,半天也沒反應過來,只是愣愣的站在那裏。

沈奇再問:“我喜歡男的你知道嗎?”

☆、鎮山河5

張研有點懵,沒明白沈奇想要表達什麽意思。

男女是性別他懂,就像動物分公母一樣。可是喜歡男人?是哪種喜歡?

門裏面的人半天沒反應,連句痛快話都沒給,這讓沈奇天生來的自信心倍受打擊。難道他猜錯了?

但是沒幾秒,他那無比的自信心又很快否定了。接着又開口,換了一種方式問:“你知道什麽叫喜歡嗎?”

張研點點頭:“我喜歡吃小魚幹。”

沈奇突然感覺以後的路還長着呢:“不是那種喜歡。”

“還有別的?”張研追問。

看他那一臉不懂的樣子也不像是裝出來的,沈奇想單純的解釋可能也不理解,換了一個問話的方式:“你每天想看見我嗎?”

張研直接點頭。

沈奇很滿意,這是第一步:“看不見我想我嗎?”

“想。”

第二個回答也挺滿意的,接着又問:“如果讓你以後都和我生活在一起,你願意嗎?”

張研搖搖頭:“我願意,但是我不能和你生活在一起了。”

沈奇:“???”沒明白張研這句話的意思:“為什麽?”他追問。

“因為又我中毒了!”張研一本正經的回答,向後退了一步。

倒是沈奇被吓了一跳,一把推開門檢查他的身體:“你現在哪不舒服?中的什麽毒?我現在帶你去醫院!”

“不用了。”張研打掉他的手:“你回去睡覺吧!”

“你特麽這樣我怎麽睡得着啊?”怒視着他:“現在哪裏不舒服?”

張研仔細的感受了一下,搖頭:“還沒有呢,但是剛才有不舒服。”

沈奇:“……”他确定是中毒了?

耐着心又問了一句:“那你的症狀是什麽樣的?”

“全身發熱,心跳還快,就是……”張研也形容不好:“就是中毒的症狀,我知道!”

張研一臉“那就是中毒”的樣子逗得沈奇想笑,猛地一收胳膊把他架起來,兩個人面對面:“現在呢?”

張研的臉刷的就紅了:“來了!”死命的用力推開沈奇:“你快松手,我好熱!”

他越是叫,沈奇就越不想松開,抱得更緊了:“放心,不是中毒。”

張研手一頓,不可置信:“不是嗎?”

“當然!”摸摸他的頭““那我們的關系就這麽定了。”

“什麽關系?”

這人是不打算承認?沈奇眯着眼睛靠近:“別給我裝傻啊!”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啥關系。”

“情侶關系。”扔下四個字後回去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心裏面突然松了一口氣,更多的還是開心。

情侶關系?張研小聲重複着,隔了幾秒後才冒出下句話:“那是什麽關系?”

因為搞不清沈奇指的關系是什麽關系,張研有些睡不着,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像烙餅一樣,就是睡不着。

呼地坐起來,他必須需要一個人來解惑。

張研爬起來,打開窗戶後跳了出去。

李禹泡在水裏正舒服呢,只感覺身上的鱗片被什麽鋒利的東西一勾,接着就天旋地轉一般,再睜眼睛已經變回人,光溜溜的仰躺在床上。

待看清來人是誰時,一驚:“卧槽!”被子一卷,趕緊把自己給裹嚴實了。

張研根本就沒有看他,直接開口直奔主題:“情侶關系是什麽關系?”

可能是被張研的動作吓到了,也可能是開口扔出來的問題把他鎮住了,反正十幾秒,李禹都沒有任何反應。

等他反應過來,看張研的眼神中都帶着嫌棄。

那意思就是,卧槽你在人間這麽久,連這個都不知道,你真是白混了。

但是也就只能心裏面想想,他可不敢明說。

食物鏈擺在那呢。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解疑答惑的時間。

李禹越是給張研解釋就越懷疑張研是不是剛從山上下來,為毛什麽都不懂?!!

終于在天亮之前,張研沒有任何問題了,放李禹去睡覺。

然後從哪裏來的,就從哪裏回去。

在沈奇說出那些話之前,張研的想法很簡單,只要陪在他身邊就可以,不在乎什麽樣的身份。

就算是今晚沈奇說出那些他不理不解的話時,張研內心的想法依舊沒有改變。可是等到李禹一件一件把他不懂的全部解釋清楚時,他終于明白,一直以來的執念是因為什麽。

“蹬蹬”兩聲敲門聲,熟悉的節奏,他的心也跟着這個節奏跳動起來。

門外确實是沈奇,不過相比張研臉上掩飾不住的興奮,沈奇的表情陰郁了很多。

還沒等他開口,沈奇先質問:“為什麽現在才開門?”

“我……”張研腦中一轉,沈奇這意思就是他在門外很久咯?停頓一下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我在睡覺啊!”

沈奇眼睛直直的看着張研,對方臉上确實有倦意。

一個晚上,先是直面面對了自己的感情,然後另一位當事人又答應了他,對沈奇這個對感情已經不抱太大希望的人來說,就像彩票中了頭彩一樣,令人興奮的睡不着。

這麽多年來,與他交往過的只有一個,是他的大學的室友,不過沒長久過一個月,

可能是因為他是特案組的組長,他與生俱來的,就是與別人不同,這讓他對感情很慎重。

但是這次對張研,确實有點沖動了。

“那個……”張研抿着嘴:“我明白了你說的是什麽意思,我喜歡你,也想和你在一起,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他說這話的時候,一直低着頭,但是眼神始終留意着沈奇的反應。

見他臉上露出笑容,張研心裏面也跟着開心。

但是又想起臨出李禹房間時,他說的話:“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大半夜的來我這咨詢這個,但是不管是誰你都要想清楚,歸根結底我們是妖,要找就找同類,如果是人……将來面對的還有很多,不是一句痛苦就可以全部概括的,你懂嗎?如果只是玩玩……別太認真就行。”

張研沒說什麽,快速的離開了。

“可是,你真的了解我嗎?”張研擡起頭:“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和現在你認識的張研不同呢?“

這才是張研所擔心的。

他說的認真,沈奇看着他認真的臉也開始認真起來,沒多久突然笑起來,一伸手把人收進懷裏面:“我都接受,什麽樣我都無條件接受。”

沈奇抱着他,心跳都快了一個拍子。在他理解中,張研說的不同無非就是他的性格,最開始像個張牙舞爪的小野貓,現在在他懷裏面的,卻是一個乖乖小白兔。

因為昆侖山比較冷,他們還要上去,就需要充足的準備。

早上起床後退了房,然後去外面随便找了一個地方解決了早飯,接着又去買比較厚的衣服和方便攜帶的食物。

只是現在是六月,想要買棉服真心有些困難。

一行人逛了好幾個商場才算是買齊了禦寒的衣服。

至于解釋,以沈奇和張研現在的關系,坦白了也無所謂。

他們幾個是要上山,應該買棉衣,但是張研他們跟着買幹什麽?

那邊張研挑了一個白色的過來,一臉興奮:“你看這個顏色像不像昆侖山上常年不化的雪的顏色?”

沈奇拿過來,壓在手裏:“你買這個幹什麽?”

“我想去爬山。”張研說,抽出來沈奇手底下的衣服。

“不行。”沈奇反對。

“我就在游客那邊,真的!”

軟磨硬泡了半天,沈奇才算是松口答應了。

上午九點,六個人從格爾木出發去昆侖山口。

從格爾木市區一路向南160公裏就到了昆侖山口。

路上,一直沒說幾句話的柳涯突然開口,還是對着張研說的:“你們也去昆侖山?”他眯着眼睛,本來就不大的眼睛帶着冷意,讓人看到都有些懼怕。

但是張研沒有,看了一眼,沒事人似的轉過頭,同時回答他的問話:“順路去看看,當做旅行了。”

這話說得,真是無法反駁。

“柳涯。”沈奇适時開口,沒說什麽只是叫了柳涯的名字,但是聰明人都明白了,沈奇什麽意思。

柳涯選擇閉嘴,車內又安靜下來。三個小時的車程後,他們到了昆侖山口。

六個人下車,站在山口,看着遠處延綿的大山。

昆侖山是第一神山,有萬祖之山之稱,也是龍脈之祖。

誰都知道中國有十三條龍脈,而這龍脈之祖就是這昆侖山,彙集天地靈氣的一座山。

下車的姚遠過來沈奇身邊,輕聲開口:“要上去嗎?”

沈奇沒有回答,而是選擇先去四周查看。

昨晚的兩次地震一次比一次強烈,但是從到了格爾木後卻沒有地震了,現在他們就在昆侖腳下,這裏安靜又太平。

天空是湖藍的,搭配着遠處昆侖上的白雪,風景很好。

若只是觀賞的人,定是很喜歡,比如——李禹,如果不是因為大家都在這裏,他可能會飛奔去山頂。

四周除了風以外,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上山。

他還記得秦廣王的話:“鎮山河與山河令是一體,二者有互通感應,如果鎮山河不穩,山河令會有提示。”

前面的人都在欣賞這藍天白雲與雪山的風景,沈奇在衆人的後面,抽出來山河令攤在手心。

山河令與之前沒有什麽變化,沈奇皺着眉頭心裏面不斷的思考,難道真的是自己猜錯了?

他皺着眉擡頭去看遠處的山,心裏面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感覺在群山之下,有什麽東西與他相連,向他發送着危機信號。

收回視線,把手裏面的山河令也收了起來。

在收回去的途中,山河令突然間開始發熱,沈奇心下一震,又快速的拿出來攤在眼下查看。

如果說剛剛的山河令沒有任何變化,那現在他手中的山河令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周圍出現一圈黑,漸漸的向着中間蔓延。

還透着點點的熱度。

沈奇暗叫不好,這應該就是危機提示。

只是,這個提示未免太嚴重了?這是要毀了山河令的節奏。

“上山。”收起山河令後對着前面看風景的衆人一聲令下。

衆人轉過頭來看着沈奇。

“真出事了?”問話的是姚遠。

因為有外人在,姚遠說話時也可以的避免事情洩露太多。

但是看到沈奇嚴肅的臉,他就知道這次的事,應該沒有那麽簡單。

以前碰到的事情,沈奇雖然不會出現嬉皮笑臉,但是頂多就是一個正經臉,公事公辦的樣子,可是從來不會出現這麽嚴肅沉重的模樣。

那感覺讓姚遠有種天塌了的錯覺。

而時而聰明的胡貍也和姚遠有相同的感覺。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但是那是針對普通的山,他們面前的山是昆侖山,萬祖之山,上古的多少神仙都出在此處,想上去不說登天,也差不多了。

想要上山,首先先過去地獄之門。

“先上車。”叫回四處看風景的幾個人,向車子停着的方向過去。

沈奇沉默不語,其他人也不開口,大家都沉默着。

之前的兩天後面的人除了不喜歡說話的,就是聊得太多沒什麽可能說的,還有一種是不熟悉,不知道該說什麽的。而現在,後面四個人,有三個是因為這次碰到大事件了,而沉默是現在唯一能做的。

他們是特案組,不是普通的公職人員,一件事情擺不平可以上報,然後找更厲害的,再嚴重點就找專家。

特案組全國只至此一家,現在這個大事件如果他們不接,那就沒人了。

他們三個與沈奇認識的時間不短,當然知道沈奇身上肩負着什麽使命,就算現在他們三個臨時逃走,沈奇也什麽都不會說的,他只會自己帶着山河令上去,獨自上山面對那一切。

因為這就是他的責任。

剛開出不遠,沈奇突然一個剎車猛踩到底,車體因為突然的急停向前傾去,而後面的人也都來不及反應奔着前面撞去……

“你幹什麽呢?”張研有些不滿意,摸着自己撞到的頭一臉的埋怨。

沈奇轉頭,對着張研開口:“你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沈奇:“什麽樣我都無條件接受!”

作者其實想問,過兩天,你臉疼嗎?

☆、鎮山河6

張研瞪着眼睛,不敢相信這是沈奇對他說的話,現在這是怎麽回事?剛定關系就膩了?打算把他丢出去不管了?

“你再給我說一遍?”瞪着大眼睛,手指着沈奇。

咔噠一聲,車門的鎖打開,後面的門也打開了,語氣放軟:“你和你的同伴下去吧,這一路玩的玩了,吃的吃了,風景也看了,現在去西藏吧,去完成作業。”沈奇說,伸手把張研的手機拿出來:“我把幸南的聯系方式存在你的手上,等一下你在山口有信號的地方聯系他,報上地址,他會找人送你們去西藏。”

原來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啊!張研安心了。但是轉念一想又生氣了,比剛剛還生氣。

他就是那麽膽小怕事的人嗎?現在明明就是有事情發生了,他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他走?

“我不走。”張研抱着靠背:“多個人多個幫手。”

“聽話。”沈奇放軟了聲音。他還不知道上去會有什麽事情發生,可是直覺告訴他,這次的事情沒有那麽簡單。鎮山河在這裏少說也埋了幾千年了,怎麽這個時候有異動?

可能張研真的有點可以防身的小伎倆,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不明的現狀可不是小伎倆可以保命的。

他都不能保證真的有能力從這座山上完整無傷的下來,更可況是張研。

只有一點小伎倆的神棍,難道要靠他那個不知來歷的翡翠珠子不成?

“不行,我就要跟着你,你不能把我扔在這裏的!”說着抱在椅背的手更緊了,那架勢說什麽都不會放手的。

沈奇心裏生出淡淡的無力感。

轉頭去看李禹:“把他帶下去。”他沒指名,但是李禹還是明白什麽意思。

其實剛剛他一到這裏就感覺出來不對了,可是又不能明說,只能等待一個時機,可以保命的。

現在,時機來了。

沈奇的話音還沒有落下來呢,李禹身手利索的下了車,繞過車頭把張研拽了下去。

這邊看到李禹下來了真是氣壞了,手上又用力了,氣急敗壞的大喊着:“你個臭鯉魚你別碰我我告訴你,你信不信勞資給你扒皮剃刺?”

對李禹來說保命要緊,其他都是次要的。誰知道真的跟着上山了會有什麽樣的後果,萬一真的上去了下不來呢!

也不管張研口中的威脅,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把人拽下來了。

沈奇幾乎是一秒都沒有停留,在張研被拉下去的時候,直接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飛出去老遠,帶起一陣灰塵,幾秒之間除了灰塵,張研看不到任何。

李禹雖是一個鯉魚精,但是人家也是有腦子的,兩只手拼命地拉着張研,等連車屁股都見不到的時候,才放開張研。

看着沈奇的車子消失不見,張研回頭,怒視着李禹:“我的話你不聽,你居然聽沈奇的,你到底是哪邊的?”

“保命要緊。”李禹實話實說:“這次的事情不是那麽簡單,你沒看他們臉上的表情嗎,那明顯就是出了事情的。我是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麽的,但是你看最近和我坐在一起的三個,一眼就能看出來我的本體,道行高着呢!我們就是小妖,道行淺,只能在人間混混,真要是出了事情還是跑為上策。你要真的跟着他們上去了,別說下來,保命都成問題!我修煉這麽多年,不是為了今天過來這裏送死的,我還沒逍遙夠呢!”

李禹的一番話出口,張研也沉默了。

他說的确實是實話,這件事怎麽說也不關李禹的事情,不應該把他牽扯進來。

長出一口氣,一臉平靜的點頭:“這次可能要你一個人去西藏了,我要上山,去幫他們。”說着轉身奔着那條路走去。

“你是不是傻啊?”李禹猛地拉住張研:“你上那去送死你知不知道?就為了那個一路上開車的男生?你昨天問我的那些話也是因為那個男的吧?”

李禹認識張研幾百年了,張研身邊幾乎沒朋友,如果仔細算,也就他一個。

“他就是我一直找的人。”一字一頓的說出來,完全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他知道張研一直在找一個人,但是他以為的,張研說的是人,但是可能是與他一樣的同類,也可能是修仙之人。

只是沒想到……

張研指的是沈奇,而沈奇……李禹就算道行再淺,也可以看得出來,沈奇就是一個人類,普通人。

“不是張研,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找錯了?”李禹不撒手:“你們才認識幾天啊,你怎麽就那麽确定呢?”

“因為他的使命從來就沒變過!”張研很肯定沈奇就是他一直找的那個人。

“張研……”

“我已經決定了!”拿掉李禹的手:“我會去西藏,你在那邊等我就行。”

“你自己注意安全。”最後能說的,也就只有這麽句話了。

看着張研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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