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夜
“你們聽說了嗎？”
街頭巷尾, 人們交頭接耳的談論着最近發生的大事——
“你是說陛下親自帶兵去攻打吸血鬼古堡的事情？”一位年邁的老者低嘆道：“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據說陛下到那的時候，整座古堡都空了。”
“讓那群吸血鬼給逃了？他們還能逃到哪去？”
“小孩子最近晚上就不要出門了！”
“還小孩子，你瞧瞧每家每戶不都是門窗緊閉的。”
“可我怎麽聽說……”其中一位湊熱鬧的人撓了撓腦袋, 疑惑道：“是陛下攔下了去往吸血鬼古堡的人。”
“怎麽可能！”一旁當即有人嗤之以鼻：“對那些可恨的吸血鬼, 陛下是絕不會心慈手軟的！現在不還在滿城通緝所有吸血鬼！”
……
“你該吃點東西了。”
龍傲天站在門外, 皺眉打量着伏在窗邊的人。
尤伊絲收回目光伏在桌案上, 頭也沒擡倦倦的問道：“怎麽樣, 沒被人發現吧？”
“沒有。”龍傲天答道：“已經和大家接過頭了，目前所有人都很安全, 我們暫時在這裏避避風頭，尤伊絲殿下，您受委屈了，如果有什麽需要您請務必要告訴我。”
這間房間陳舊且極小, 甚至還隐隐帶着一陣發黴的味道，龍傲天皺眉走到她身邊，将為她準備好的血袋放到桌上。
“尤伊絲殿下，如果你一直不喝血，不然身體會吃不消。”
尤伊絲微微皺眉，卻連眼皮也沒有擡一下，只微微搖了搖頭。
見她這樣喪氣, 龍傲天嘆息道：“這些血的确上不了臺面，但你多少也喝一點吧。”
“他怎麽會是男主呢，他是騎士啊怎麽會是老妖龍呢……”尤伊絲卻像是沒聽到他的話, 伏在桌案上喃喃低語着：“如果他才是老妖龍……那就是從一開始，他就是親自去接公主的，然後兩個人是不是在路上就日久生情了, 現在公主回來救她，他就再次被女主之力吸引……”
尤伊絲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了。
可是……
那她呢？
明明前一刻他們還做着那樣親密的事情，明明她都要覺得希恩是喜歡自己的……可為什麽希恩會是國王，為什麽他要說自己是騎士？
“尤伊絲殿下，你不能一直這樣，要不……”龍傲天想了想，像是下定了決心，他撸起袖子将劃開一道小口的手臂遞到尤伊絲的面前：“你喝我的血吧！”
吸血鬼的血液代表着吸血鬼本身的力量與命脈。
而那些卻從不是尤伊絲關心的東西，那些血液帶來的血瘾被她皺眉強壓下，此刻她仍舊沉浸在悲傷的世界裏，回想着希恩最開始說自己是騎士的時候……
作為一名國王，為什麽要假扮騎士？！
“玩sy的國王假扮騎士迎接公主，他現在豈不是要回去娶公主然後順利大結局了？那……我呢？！”
“……”
尤伊絲再次按住額心。
本來以為自己和女主打好了關系，可是現在怎麽好像反而變成了自己成了女主的“情敵”，那豈不是從一個反派變成了……惡毒女配？！
不行，尤伊絲說道這忙搖了搖頭，将那些奇怪的念頭甩出腦袋：“這劇情也未免太狗血了吧？！！”
龍傲天的面色一陣紅一陣白，他停頓半晌，才嚴肅的開口：“尤伊絲殿下，這不是狗血，這是我的血。”
“……”
尤伊絲正想跟他糾正什麽是狗血，小屋外卻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停下了動作，悄悄來到窗邊。
“是王室的人，他們還帶着黑魔法師！”龍傲天低咒了一聲，急忙将東西收拾好，帶着尤伊絲快速離開小屋，一路疾奔而去。
小屋外剛剛還熱鬧的交談聲如今被街市上的嘈雜聲淹沒，冷鐵與铠甲的摩擦聲在壓境的黑雲之下帶着濃重的肅蕭之氣，身披黑色長鬥篷的人被衆人簇擁在中間。
他的整張臉隐匿在鬥篷之下，肩上盤踞着一只赤瞳的黑蛇。
那黑蛇在空氣中輕嗅，像是發現了獵物一般，自他的衣料一路游下。
“找到了。”黑魔法師微微擡起頭，聲音帶着蒼老的沙啞。
“跟上它。”
他一聲令下，整齊站定的一行人即刻間有序的跟在了那竄入巷間的黑蛇。
尤伊絲跟着龍傲天一路沿着小巷快步奔走，她回過頭看向那游走得極快一路追着他們而來的黑蛇：“這是什麽東西？！”
她原本以為，離開古堡隐居就能逃過劇情的控制，可這條蛇為什麽會一直追着他們！？
“是用始祖的血養成的赤目蛇。”龍傲天低頭看了看手臂已經恢複了的傷口：“他能嗅出吸血鬼血的味道。”
尤伊絲一怔，她的目光順着龍傲天的視線落在他手臂。
雖然不知道到底要如何以血養蛇，但這個始祖也太過不靠譜了，已經死了一千年還要這樣給自己的後代添亂。
龍傲天卻忽然停下腳步。
“尤伊絲殿下，你順着這條路一直走。”
尤伊絲一愣：“你想幹什麽？”
“我去引開他們。”
“不行。”尤伊絲想也沒想的說道。
這樣的情況如果他去引開那些人，那基本就是要領盒飯了，雖然龍傲天人傻了點，但這麽久以來也一直兢兢業業的跟在她身邊，她怎麽能讓他為保全自己涉險。
尤伊絲一邊拉住他繼續向前狂奔，一邊随手掏出一把小刀，剛想在自己手上劃下一刀，可轉念一想還是沒下去刀，又拉出龍傲天的手在上面劃了一道。
“……”
龍傲天不明所以的看向她，明明自己的傷口已經愈合了，赤目蛇只能依稀通過微弱的氣息辨認他們的位置，怎麽她就又将自己手上劃出了一道傷口。
尤伊絲沒有解釋，她腳下不停的拉着龍傲天繼續向前跑，手中卻拿出一個不大的瓶子接在傷口下。
吸血鬼的自愈能力極強，沒幾秒那傷口就再次自動愈合了。尤伊絲狠下心重新劃下一刀，就這樣反複直至那小瓶被完全接滿。
她小心擦幹龍傲天手腕的血跡，不由得微微晃神，這些血再次帶起了她對血液的渴望，她搖了搖頭将那些念頭與躁丨動甩開，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可這血液的味道……
竟然讓她感覺有一絲絲的熟悉。
就像是從其啊哎集市上、農莊上……
“你沿着這條路一直跑，前面有座舊教堂，在那裏藏好等我。”
龍傲天看着她手中裝血的瓶子，終于明白了她想做什麽：“尤伊絲殿下，讓我來吧……”
“去教堂等我。”
尤伊絲急忙推開他，快步向着分叉路口的另一邊快步跑開。
龍傲天這樣的降智反派，将這種事交給他，十有八九是要直接領盒飯的，她雖然也不想死，但讓她來引走那條蛇總比讓龍傲天去要好得多。
尤伊絲咬緊牙關，疾步在昏暗的小巷中穿梭，她一邊小心拉開與那條蛇的距離，一邊四處查看着周遭的地形。
直到她的目光被小巷外密林中的一道身影吸引……
赤目蛇一路追逐血液的氣息而去，它的身後是那一身黑衣的黑魔法師和武裝森嚴的王室騎士團。赤目蛇像是發現了什麽，它發出劇烈的嘶嘶聲，滑出小巷，順着在迷霧中伸展出一片如黑色利爪的密林而去。
黑魔法師見狀知道吸血鬼的蹤跡近了，他隐匿在長袍下的目光一亮，忙下令衆人跟上，快步向密林中跑去。
而在他們的身後，一道躲藏在巷角的身影緩緩探出頭。
剛剛的焦急奔走讓她本就透支的體力再次陷入更深的疲憊，見這群人走遠，她松了口氣，正打算去找龍傲天彙合，可她剛剛回過身就險些撞到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人的身上。
尤伊絲一驚，下意識後退的動作也被那人攥緊了手臂。
那人也披着黑色的長鬥篷，初看時當真吓得她一陣心悸，她擡起頭，入眼的是那張熟悉的臉。
“希……”
她未說完的話生生頓住，這才想起面前的人到底是誰，可一時之間又不知該如何稱呼，竟半晌沒說出一句話。
希恩将她拉回巷中，他的目光掃過那群消失在林中的身影，又轉回她身上：“怎麽，不認識了？”
“陛下，上帝作證，我可沒有對公主起什麽歹心。”尤伊絲尴尬的抽回手：“我們以後一定躲得遠遠的，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了。”
“‘我們’？”希恩的目光掃過她抽回的手，面色不善道。
尤伊絲再次向後退了一步，她下意識回過頭看向身後的密林，如果希恩現在喊一聲，身後被她騙走的人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到……
“我們雖然是吸血鬼，但是也确實沒做過……”尤伊絲尴尬的清了清嗓，只想快點離開：“……改邪歸正了，以後也不會做壞事的，你能不能就當……沒見過我？”
希恩的面色一黑，他正要說什麽，兩人身後的密林中驚飛了一片林鳥，似還有那位領頭黑魔法師的咆哮聲。
尤伊絲一驚，知道自己八成是已經被發現了，她忙轉頭就跑，可還沒跑出兩步就別希恩黑着臉拉住。
“你又想去哪？”
尤伊絲既分不清希恩如今到底站在哪一邊，又急着離開，她幹脆一把拉上希恩，一路狂奔離去。
可身後的追兵卻已折返而歸，不多時，便将兩人團團圍在了中間。
尤伊絲見無處可逃，下意識将希恩攔在身後。
“你快走。”
可她的話剛說出口，這才想起，這些追捕的人不正是希恩的手下。一時間，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話在此刻的處境中顯得格外的尴尬。
“現在你還能逃到哪裏？”
“我又沒做什麽壞事，你們抓我幹嘛？”
在騎士将他們團團包圍後，那身着黑色鬥篷的人才自衆人身後緩緩走出，那只赤目蛇盤踞在他的肩頭，嘶嘶的吐着蛇信，那赤瞳中的貪婪毫不避諱的打量着被衆人圍在中間的尤伊絲。
“陛下下令，所有吸血鬼都就地處決。”
他隐在黑色鬥篷下的目光興奮的打量着面前的人，說罷便也不聽尤伊絲的任何辯解，徑直吩咐衆人将她拿下。
而那只赤目蛇早已迫不及待的自他的肩上滑下，沿着巷中的石板路快速向尤伊絲的方向竄去！
那赤目蛇張開血盤大口，尤伊絲下意識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說她現在是一只吸血鬼，還是一只段位很高的吸血鬼……可她有句恐蛇不知當不當講！！蛇這種又長又滑的東西簡直是太可怕了！！
她正想着要如何擺脫這只直沖她而來的赤目蛇，卻突然被身後的人拉住向後一帶。
一道道冰刺破土而出，将欲靠近的赤目蛇與身披铠甲的騎士擋開，在短暫争取的時間內，希恩拉起尤伊絲，快步自衆人的包圍中逃脫。
他們好不容易甩開了身後的追兵，尤伊絲的氣息有些不穩，她順着記憶中教堂的方向找去。
“在找什麽？”
身後希恩的聲音響起，尤伊絲頓了頓：“陛下，您每天那麽忙，就不用跟着我……”
“不忙。”
“……”
希恩打量着四周，在窄矮的巷中瞥見那座舊教堂，又将視線轉向尤伊絲：“你剛剛說的‘我們’還有誰？”
“什麽我們？”
“你要和誰一起走得遠遠的？”希恩挑了挑眉：“龍傲天？”
尤伊絲在他危險的目光下一步步後退，直到退在牆邊。
“陛下，你的人也已經追捕我們這麽久了，總不能一直把時間浪費在我們這群沒什麽作用的反派身上啊。”長時間的奔走讓她難免有些力竭，尤伊絲別開頭：“至于龍傲天，他也不會對你們造成什麽傷害的，以後我會看好他不讓他再去動公主的主意的。”
她說罷便不再看他，想越過他徑直離開。
“陛下？”希恩微微眯起雙眸，他似聽到了什麽聲音，轉頭看向不遠處的教堂：“那些不是我的人，但現在……那只吸血鬼似乎有危險。”
尤伊絲一驚，她順着希恩的目光望去……
龍傲天！
她不再說什麽，兩人一同向教堂的方向快步跑去。
……
舊教堂內。
被衆人圍在中間的龍傲天已經奄奄一息，那只赤目蛇順着他的身體攀附而上，張開那張血盆大口一口咬向他的脖頸處。
尤伊絲趕到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面前驚悚的景象驚得她定住了腳步。
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被它一口咬住的脖子。
蛇不是通過吞咽捕食獵物的，怎麽面前的這只赤目蛇的樣子不像是蛇捕食，倒像是……吸血鬼在吸食血液。
而此刻，正站在衆人中間的黑袍人仰起頭似在享受着什麽，就像是那條蛇所吸食的東西也在源源不斷被輸送至他的味蕾。
尤伊絲的腦海中像是閃過了某些片段……
如果那些看似被吸血鬼吸幹了血液的人，是被人先惡意轉化為吸血鬼，再在他們還未全部完成轉化時吸食他們身上開始發生異變的血液……
這樣就可以既掩蓋自己的目的，遮掩大量的吸血鬼死亡事件、又可以将所有事情都推卸到吸血鬼的身上！
尤伊絲猛然回過神，她看着正被吸食着血液的龍傲天竟正向自己的方向看來。
可他的目光卻急忙移開，像是害怕被那黑魔法師發現自己。他顫抖的手指微微擡了擡，示意她快走，如放棄了自己正在流失的生命一般，緩緩閉上了眼睛。
尤伊絲是想逃走的。
她只想茍住自己的命，找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離男主女主遠遠的。
可這個被降了智的手下真的太傻了，每天在自己身邊碎碎念要綁架公主、要拯救始祖，整天端着一副高高在上拽得二五八萬的神色，卻在自己不在時偷偷的想養一只貓。
就是這個腦子不太好使，完全被劇情作為工具人的反派……
卻在她沒有胃口喝血的時候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還在危險關頭想為自己引開追兵……
尤伊絲的目光掙紮，卻像是做了決定一般向前走……
“再等等！”
希恩拉住她低聲道。
“等不了了。”
尤伊絲的目光落在已然面色一片蒼白緊閉雙目的龍傲天身上，毅然的向那條黑蛇沖去。
……
尤伊絲動作迅速的撲到那條赤目蛇身上，将它自龍傲天身上強行拉了下來。她的動作一氣呵成，可那手心冰涼的滑膩感卻還是讓她心底一陣惡寒。
赤目蛇沒有防備，被她撞得松了口，這下回過神來，再次張開血盆大口向她撲來。
尤伊絲倒吸了一口涼氣，剛剛撲蛇的勇氣早就被熄滅的一點渣都不剩，她忙小心避開赤目蛇的攻擊，可剛剛避開這邊，武丨裝的騎士團便将手中的劍齊齊對準了她，而在一旁被攪亂了計劃的黑魔法師亦憤怒的将漆黑的煙霧向她伸來。
這樣的前後夾擊讓尤伊絲難以招架，她急于避開赤目蛇的攻擊，眼看着那團黑霧與冷鐵已至面前！
她驚恐的閉上了雙眼，正暗覺自己就要交代在這的時候，眼前忽而一道勁風沖破，竟撞破了黑霧亦将她身側的赤目蛇撞開。
尤伊絲啞然的睜開眼睛，卻見一只遮天的巨龍正盤踞在她的面前，它掃尾間那些氣勢洶洶的騎士便已被齊齊擋開，嘶吼間那團沖面而來的黑霧也在頃刻間碎裂。
巨龍的頭頂因教堂并不高聳的棚頂而微微颔首，烈烈的陣風将黑魔法師的鬥篷掀起，在那黑色的圍帽下露出一張褶皺橫生的臉。可偏偏這張臉的一只眼睛與額頭部分的褶皺竟如蛇蛻皮一般脫落下來，顯得詭異而恐怖。
“你該收手了。”希恩的聲音帶着平靜的熟稔。
他看向面前遮天的巨龍，眼底閃過一絲驚恐，可随即便再次鎮定了下來。
“我的陛下，我是您最衷心的下屬，您身後的是十惡不赦吸血鬼，把他們交給我……”
尤伊絲當即明白這個人大概是潛伏在希恩身邊多年、甚至極有可能已經與他熟悉親厚的最大反派，急忙打斷他的話：“這個人明顯就是最大的反派boss，等他吸幹吸血鬼的力量就再也打不過他了！”
化為巨龍的希恩聽不懂她那些奇奇怪怪的話，只低聲道：
“我還沒有老眼昏花到黑白不分。”
黑魔法師的眼鋒瞬間變得淩厲，兇相畢露：“你覺得現在就憑你一個人還能贏得了我？”
他說罷，萦繞在周身得黑霧四起，那原本被甩在一旁的赤目蛇痛苦的掙紮起來，竟漸漸增大數倍化為漆黑的巨蟒。
“上來。”
巨龍垂下頭，對正打算找個地方藏起來的尤伊絲說道。
尤伊絲急忙帶着虛弱的龍傲天爬上它的背，龍背與蛇不同，可堅丨硬冰冷的鱗片入手，還是讓尤伊絲覺得一陣頭皮發麻。
還好希恩是西方龍不是東方龍……要不然就真的跟蛇沒什麽……
似察覺她的嫌棄，巨龍回過頭愠怒的嗔了一眼。
尤伊絲這才急忙收回目光，等着看男主打怪。
可是她這麽礙事的人不是應該在這樣的時候躲起來，不給男主添亂的？這個時候騎到男主背上難道不會影響他打boss嗎？
尤伊絲正疑惑着，就見希恩化身的巨龍扇動翅膀，在陣陣烈風中騰空而起，撞破了教堂的頂棚……快速飛離？！
尤伊絲震驚的看着身後在陸地一路窮追不舍的巨蟒，又看向希恩化身的巨龍。
她猶豫的問道：“……我們這是在戰略後退？因為這裏打架施展不開？”
希恩平靜的答道：“我打不過。”
“你不是男主嗎？你怎麽會打不過？！”尤伊絲震驚道：“難道是因為女主不在？我們現在去哪，找女主嗎？”
“伊莎貝拉？”希恩聞言皺眉，語氣不善的問道：“你找她幹什麽？”
“……”尤伊絲不想和他糾結這個，畢竟這個問題總能帶來一些不太愉快的回憶：“咱們這是去哪？”
“等救兵。”
“我們還有救兵？！”
“恩。”
希恩的話音剛落，一道沖天的火光熊熊燃起，蜿蜒咆哮着直沖巨蟒而來！
尤伊絲目光一亮：“救兵來了！”
可她剛說罷，那道火光卻擦着希恩的龍尾巴而過，沖上了一旁舊棄的廢樓。
嬌小的少女立在另一側的樓角之巅，尴尬的笑道：“抱歉，第一次有些手生。”
尤伊絲、希恩、龍傲天：“……”
坐在少女身旁的少年托着腮，漫不經心的打量着驚恐的三人和完全不知是敵是友而愣住的巨蟒柔聲笑道：“阿瑞莎真厲害，第一次就做得這麽好，再試一次。”
尤伊絲、希恩、龍傲天：“……”
尤伊絲覺得整個人裂開了。
現在他們不是在打最大的boss嗎？！為什麽這兩個“救兵”會這麽漫不經心？！好像他們在應對的不是什麽s級boss而是一個可以随随便便a掉的小兵？！
“好、好……”阿瑞莎的面上帶着一抹不好意思的羞紅，忙正色的再次念動咒語，與那條巨蟒纏鬥起來。
阿瑞莎大概因為是第一次實戰有些緊張，幾招下來也沒能對巨蟒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尤伊絲看着她柔柔弱弱的樣子，按住了額心：“光明神大人，這種量級的boss，難道只是魔法實訓課的第一課嗎？！”
“不。”卡西尼奧的目光落在阿瑞莎小心翼翼的動作上，目光帶着柔和的笑意：“我現在可不是什麽導師，我只是個弱小又需要被保護的學院新生。”
尤伊絲、希恩、龍傲天：“……”
她就知道……她不該對這個該死的少女漫畫抱有什麽期待的。
幾人說話間，初學魔法的阿瑞莎漸漸在巨蟒的手中不敵，盡管避開大半，卻依舊被巨蟒的掃尾震落。
卡西尼奧含笑的目光一凜，縱身一躍而上，将那自半空中墜落的少女穩穩接住。
“游戲到此結束。”
他說罷将阿瑞莎放在一邊，向那張開血盆大口的巨蟒躍去。希恩見狀也正色的将尤伊絲和龍傲天放在一邊，與他一同加入了戰局。
兩人很快便将巨蟒和黑魔法師制服，看着一切已成定局，尤伊絲扶着虛弱的龍傲天站起身，同阿瑞莎道了別便徑直離開。
“就這麽走了？”龍傲天啞然的問道。
“恩。”尤伊絲随口應了一句：“收拾收拾，回家種地。”
“……”
“可是……你就沒什麽要跟希恩說的了？”
尤伊絲的目光頓了頓：“沒有。”
“可是我有。”
身後熟悉的聲音讓尤伊絲定住了腳步。
龍傲天識趣一瘸一拐的離開，将空間留給了兩個人。
尤伊絲想了想，回過頭平靜的看向身後的人：“陛下應該知道那些事和吸血鬼無關。”
“恩。”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搬回古堡了？”
希恩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尤伊絲不解。
“我的王後，還是跟我回王宮比較好。”
尤伊絲完全沒想到他會這樣說，面色一下變得通紅。
“什麽王後，誰是你的王後……”她別開頭：“你的王後是伊莎貝拉公主……”
“是你。”
“伊莎貝拉公主喜歡你，她才是女主，你們應該……”
“你還沒說到底什麽是男主，什麽是女主？為什麽你會覺得我應該喜歡她？還有……”希恩皺眉：“你為什麽會覺得……伊莎貝拉公主喜歡我？她已經被送回賽丹爾了。”
“什麽？？”尤伊絲瞪圓了眼睛。
希恩冷笑道：“我在考慮把龍傲天也一起送去。”
“？？？”
“這樣就沒有其他人了，只有我們兩個，我的王後。”
“誰是你的王後！”尤伊絲紅着臉嗔怒道：“我還沒有原諒你，也沒有同意做什麽王後。”
希恩的指尖劃過唇角，為難的低語道：“可是，你那天明明不是這麽說的，還熱情的……”
尤伊絲的臉紅得快要原地自燃起來，正想堵住希恩的嘴，卻見希恩的唇瓣上正氤氲出一滴誘丨人的血珠。
搖搖欲墜。
？！
尤伊絲咬着牙扶住一旁的牆壁，想控制自己的腳步，可身體卻誠實的向他傾倒而去——她羞惱的看着站在原地打量着自己的希恩，在漸漸崩塌的意識中倔強的轉過頭。
她是意志力那麽薄弱的人嗎？！
是會沉迷美丨色和血液的人嗎？！
可見她神色抗拒，原本站在原地的希恩卻近了一步，他溫柔的捧住她的臉頰：“我說過的，喝下我的血是要付出代價的。”
“什、什麽代價？！”
他的聲音低緩，帶着與往日清冷不同的溫柔：“飲龍血，就要成為龍的新娘。”
他說罷，俯身吻向她的唇。
（正文完）
“你今天怎麽……奇怪？”尤伊絲狐疑的打量着他，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希恩的面色一陣紅一陣黑，僵硬的道：“卡西尼奧說……”
“他說什麽？”
“哄生氣的小姑娘的時候——”
……
卡西尼奧的眼尾帶着輕快的笑意：“不能要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