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如果他跳進去,那些惱人的聲音就會消失不見。

顏開平與趙姓富商聊的非常投機。玩槍的女孩兒在顏緒離開後走進他倆,甜蜜的挽住了金主的胳膊。

三人彼此介紹寒暄了一通,顏開平便開始尋找顏緒的身影。

趙陸鳴見顏開平眼神望向觀衆席,笑道:“聽說你把小四爺帶過來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他本人呢,你不給我介紹介紹?”

顏開平無奈的笑:“剛才還吵着讓我教他射擊,現在卻不知道跑哪裏去玩兒了。”說着要給他打電話,卻發現顏緒将手機丢在了椅子上。

他眉心微微皺起。

“小四爺?”那女孩兒心中一動,“是不是,手上戴着一個玫瑰金手環的男孩子?”她一眼就看出那個手環價值不菲,但她知道那是女款,戴在男人手上總是讓她覺得有些怪異。

雖然那男孩兒長得女性化,但一般男人還是不會戴女性飾品吧?

在得到顏開平肯定的答案後,女孩兒繼續說:“我看他突然氣色很差,問他怎麽了,他也不說,自己一個人往洗手間跑了。”

顏開平心中一冽。

他不太敢放任顏緒一個人,以前他便精神脆弱,發生過昏倒的情況。從生死邊緣救回來之後昏倒的頻率開始變得頻繁,有一次他剛從椅子上站起來,便撲倒在地上,摔傷了嘴巴。若不是家裏有人,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顏開平想對方說了聲抱歉,便匆匆向洗手間走去。

顏開平的預感總是很準,他這份天賦異禀的直覺帶領他走向家族争鬥的勝利,也帶領他橫掃商場,無往不勝。

然而他現在的預感很不妙,在他推開洗手間大門的那一刻,他甚至鼻尖冒出了冷汗——

——顏緒瘦弱的身影一動不動的倒在洗手臺上,整個頭部都埋進了水中。顏開平看到他烏黑柔軟的頭發浮在水面,像是一團濃密的水藻。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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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開平心驚膽寒的罵了一句髒話,飛快的将顏緒從水裏撈了出來!

“緒緒!”他高喊着他的名字,将他平放到地上,“快醒醒緒緒!”

那孩子滿是水跡的臉,已經冰冷而腫脹。

11

懷中人的呼吸停止,心跳也很微弱。

顏開平感到自己渾身冰冷,全身的寒毛都倒立了起來。但他還是保持了一貫的冷靜,先是将顏緒肺部中的水倒了出來,再将他放到地上不停的做胸外心髒按壓和人工呼吸。

“緒緒!快醒醒!你前兩天不是還說要去給你舅舅上墳嗎?”顏開平竭盡周身的力氣不停的按壓他的胸膛,幾乎要将他的肋骨折斷,“你醒了我帶你去上墳,帶你去迪士尼,帶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以後不會阻止你吃糖,你願意吃多少就吃多少!快醒醒,緒緒!”

半個小時之前,他的緒緒還是好好的,他喂給他松子吃,嬉鬧着蹭彼此的鼻子,交換彼此炙熱的吻,為什麽現在卻冰冷的躺在地上!?

該死!該死的!

他費盡心機得到他,全權掌控他,讓他從身到心無一不依賴他,他怎麽能說死就死!?

顏開平渾身的肌肉都糾結起來,每一絲紋理都爆發着幾乎崩斷的裂痕。他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尖叫着疼痛,但他卻不明白這疼痛為何會如此強烈,他來不及細想這些原因,他只知道顏緒擴散的瞳孔像把尖刀,一刃一刃的将他身上的肉剜下來。

顏開平眼前一片血紅。

顏緒的嘴唇冰冷如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濕漉漉的顏緒沒有絲毫反應。

一股絕望而憤怒的情緒突然像把錘子似的鑿進顏開平的大腦,他痛的爆發出了一聲嘶叫——

“啊!”

他狠狠的按下了顏緒的胸膛——

顏緒隐隐約約看到舅舅調皮的伸手點了一下自己的鼻頭。

他比自己大二十歲,收養自己的時候還是大學生——顏家派人匆匆忙忙的給了他一大筆錢,又匆匆忙忙的将剛出生兩天的自己塞進他的懷裏。獨身一人的舅舅将他拉扯大并不容易,因為顏緒的姥姥姥爺也是得病早亡。

顏緒母親那一邊似乎沒有長壽的,而自己也是羊水栓塞死在手術臺上,當年她也才18歲。舅舅出車禍之前就查出得了癌症,顏緒得知了消息又難過又害怕,好幾日都睡不着覺。

出車禍的那天,是舅媽開車帶着舅舅去醫院做檢查,突然被一輛失控的打卡車碾軋而過。顏緒不止一次的想,如果那天他跟着舅舅舅媽去就好了,這樣或許不會死,也或許跟着他們一起死。無論那種結果,都比現在要好。

但是僥幸活下來的顏緒還是想好好活着。他在自殺之前曾經有着各種擔心,擔心自己也會像親人那樣早早死去——自殺之後,這種擔心變成了現實,他反倒不再那麽害怕,他害怕的只是死亡之前遭受病痛的折磨。在ICU蘇醒時他正插着管,即便是麻木的肉體也無法阻擋席卷而來的疼痛。

在迷迷糊糊中,他看到舅舅抽回了自己的食指,笑容藹藹的問顏緒:“緒緒,你前幾天不是說要去給我上墳嗎?”

顏緒感到自己的肺裏、嘴裏、耳朵裏滿滿的都是水,他想說什麽,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前幾天确實是想給舅舅上墳的,他有些想他了。

“那你就快點起來吧!”舅舅拍打着他的胸脯,“你這個樣子,怎麽去給我上墳呢?”

他笑得眼睛彎彎,英俊極了。

顏緒難過的哭出來,他想喊舅舅,又想喊他爸爸。他小時候一直是喊舅舅爸爸的,但是別人告訴他,如果你喊舅舅爸爸,就會耽誤舅舅找媳婦。于是他便再也不喊他爸爸了。

小得時候他經常會問舅舅,我的爸爸在哪裏?他會不會也想我呢?舅舅總是默默無語,僅僅只是摸他的頭。

長大後他見到了真正的爸爸,卻是躺在病床上神志不清的老頭。他感到的只是失望透頂。

“醒來吧,緒緒……”舅舅還在拍打他的胸脯,“你不是想見到爸爸嗎?”

顏緒奮力的吐出肺中的水,劇烈的咳嗽起來。

舅舅的影像在他眼前消失不見,汗水打濕了頭發的二哥漸漸清晰起來。

頭腦迷亂的顏緒虛弱的笑了笑:“……爸爸……你怎麽哭了?”

12

顏緒以為自己做了一場悠長的夢,他站在金黃的麥田裏,只聽到麥浪沙沙的聲音。

當他醒來,那沙沙聲卻變成了監護儀滴滴的指示音。

顏緒微微扭過頭,慢慢擡手,輕輕的撫摸床邊那男人沉睡的頭顱上,那濃黑的卷發。

密密的,硬硬的,紮手的卷發。

那熬了幾天都沒有合眼,現在卻沉沉睡去的男人一臉憔悴。

他現在睡得像個孩子。顏緒想,這個男人總是那樣無所不能,但當他睡着,卻平靜而純真的像個孩子。這一刻,顏緒會産生一種顏開平只屬于自己的錯覺,而自己就像是他的母親。

他憐愛的看着他,滿足而微弱的笑。

“……二哥……”他張開嘴,卻嘶啞的無法發出任何聲音,“我醒了……”

出院後,顏緒回到了顏開平的別墅。似乎是擔心別人照顧不好顏緒,顏開平什麽事都親力親為,但顏緒看得出顏開平有些惱怒。

這天中午,顏開平坐在床邊一小勺一小勺的喂顏緒吃粥,顏緒便一小口一小口的張嘴含着。他的眼角染着桃花似的紅,睫毛似抖非抖,似顫非顫,眼神似是勾着顏開平,也似是在看那碗粥和那小勺。

微微冒了一點胡茬的顏開平皺着眉頭,動作輕柔,卻是一句話也不肯跟他講。

“都這些天了,二哥還生氣呀?”顏緒微微低着頭,卻俏皮的向上瞄着一言不發的顏開平,“我以後會注意自己,不會再一個人亂跑了。”

他伸出微涼的指尖,輕輕推揉顏開平濃的化不開的眉心:“別皺着眉頭,你這裏本來就長了豎紋,還不知道要多笑笑,怪不得早早就變成了大叔。”

身上擔子總是很重的顏開平城府極深,心思又重,近幾年眉心生了豎紋,看起來雖然威嚴霸氣,但顏緒卻有些心疼他壓力太大。

哭笑不得的顏開平一把抓住他的指尖,搖了搖頭:“差點送命還笑得出來,你倒是心大!”

說着,将他的指尖含進嘴裏,一點點卷着舌頭舔。

顏緒的臉微微一紅,顏開平的嘴裏炙熱似火,簡直要把他燒起來:“我知道二哥會來救我。”

顏開平緊閉了雙眼,抽出那細而潤的指頭,用臉去摩擦那慢慢開始溫熱的顏緒的掌心。

他将鼻子埋進他的指間,深深的嗅消毒水的味道。

顏緒伸出另外一只手,覆上顏開平溫熱的面頰:“二哥……”

“我幾乎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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