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男朋友

“那天晚上你在?”辛懿想起和耿重年沖突的那夜,巷子裏那輛熄了燈的車,“你都看見了?”

“一半一半,”莊景安一邊将領口袖口整理妥當,一邊說,“舟舟治療期間,你搬出來住,不然我怕那酒鬼活不到老婆孩子回來。”

辛懿瞪了他一眼,敢情是怕她揍耿重年?

她原打算周舟他們前腳走,後腳就把家門鎖給換了。可轉念一想,以耿重年的無恥,一把鎖還真擋不住他。

那男人,喝醉了就跟不定時炸|彈似的。

“……好。”她說。

離開公司的時候,莊景安說送辛懿回條市口拿生活用品,她先是下意識地拒絕,卻被他挑眉瞥了眼,終于認了——都打算搬一塊住了,還矯情個P?

“要不,先陪我去買個行李箱吧。”坐在車上,辛懿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家裏就一個,被舟舟他們用了。”

“東西多?”

“換洗衣物、化妝品,不算多,”辛懿說,“但你家也沒地方擱,我弄個行李箱,還能當化妝凳。”

莊景安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她說得很自然,并不是在套他話。

看來,這小妮子真以為第一晚帶她去的就是他家了。

“東西先放我後備箱,”莊景安也沒解釋,“你不用管。”

辛懿是直性子,對細枝末節向來不在乎。既然他說無所謂,那她也就不較真了。

倒是周蘭,見女兒被豪車送到門口,又說要收拾東西搬出去住一陣子,頓時七拐八繞腦補了一出大戲:“那個先生到底是什麽人?你跟他……什麽關系?”

辛懿不想她操心,一邊将衣物疊好,一邊說:“男朋友,起碼,現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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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那麽有錢,會不會……”

“你是想說會不會就玩玩?”辛懿坐在床邊,眼尾微挑,勾出一絲冷淡的笑,“這都什麽年代了,你情我願的事,他是男人,就一定是我吃虧?退一萬步說,我到底哪兒不如人,憑什麽他找了我,就是玩玩而已?”

周蘭被她一頓搶白,又急又氣。雖說是母女,兩個人的底線卻截然不同。而她一直覺得身為女人自尊心過高,不是件好事。

“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就是那個意思,”辛懿将衣裳抱在懷裏,站起身,已經比周蘭高出半個頭,“你覺得我沒念過大學,在酒吧工作,還有個目不識丁的媽媽和酒鬼繼父……”她頓了頓,把“有病的弟弟”吞回了肚裏。

周蘭被她頂得嘴唇直顫:“我就問你,女明星大把大把都是美人坯子,人家大老板為什麽放着明星不找,要跟你耍朋友?你是比人家美,還是比人家紅?”

“是比人家好搞呗。”

耿重年突然插話,他本是徹夜打牌,幾天沒回過家,今天打算回來拿幾件換洗衣裳再回麻将檔,沒想到家門沒關,就聽見母女倆的争執,頓時看熱鬧不嫌事大。

周蘭似驚似喜,畢竟,他又好些天沒人影了:“你怎麽回來了?”

耿重年反問:“這是老子的房子,老子的家,難道回來之前還得打報告嗎?”

“跟我媽說話客氣點!”辛懿坐在床邊,疊着衣服,眼皮也沒擡。他罵她,她可以當他放屁,但聽他對周蘭惡言相向,就想抽他。

耿重年把嘴裏牙簽一吐,湊近看看地上的行李箱——那是周蘭母子的行李,可他以為是辛懿的:“終于釣着凱子了?哪個不開眼的,看上你啊?是不是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有錢就是他媽的好,漂亮妞随便泡,我們這些窮光蛋就只能成天跟黃臉婆呆一塊……”

周蘭說:“若若是正經談的男朋友,老耿你不要亂說……”

“正經?”耿重年黃牙一呲,“正經人能找她?知不知道她——”他是擡着左手,一臉不屑地食指戳着辛懿的方向講的,話說了一半,就被人掌心将食指一掰,捏了回去。

食指折了似的疼,耿重年嗷嗷直叫,擡頭瞪着從身後進屋來的穿着襯衫西褲的年輕男人,比他整整高出一頭,頓時萎了:“……你誰啊?怎麽亂闖民宅!”

莊景安不搭理他,朝裏又走了兩步,周舟才從他身後探出腦袋。

剛剛周舟從澡堂回來,路上看見耿重年上樓了,慌亂裏拽着在路邊沉默抽煙的男人衣角:“大,大叔……能不能陪我上樓?”

莊景安這才看見耿重年的背影,二話不說将煙頭踩滅了。

果然,上樓就聽見耿重年在污言穢語。

“阿姨好,”先看了眼坐在簡易布簾旁紅着臉低頭忙碌的小姑娘,莊景安朝瘦小的周蘭微微躬身,“我是小懿的男朋友,我姓莊,莊景安。之前我們見過。”

周蘭這才想起,這個一身講究的男人就是某天清晨她在巷口撞見的那個,那天辛懿踢了他的大奔,他卻說“不好意思,女朋友不懂事”,原來……真的是在談對象啊!

周蘭唯唯諾諾地說了句你好,又心虛地去看女兒,難怪她剛剛那麽生氣——明明是堂堂正正的談戀愛,卻被揣測得各種不堪。

察覺到母親的視線,辛懿抱着衣服站起身,目光沒了先前的咄咄逼人:“媽,我就是搬去他那兒住一陣子,沒什麽可擔心的,他人挺好。”

周蘭還想說點什麽,礙于耿重年杵在一邊,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莊景安接過衣服,見她又拎起一只單肩大挎包,也一并接手過來:“還有什麽?”

辛懿搖頭:“沒了。”

就一摞換洗衣裳,一包化妝品,人家年輕女孩出去玩三天帶的東西都比她多。

可辛家房子也不過巴掌大,想來,她也确實沒什麽雜物要帶。

“明天見,”莊景安俯身,在辛懿腦門上輕輕一吻,不等她反應,又對周蘭說,“阿姨,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休息,再見。”

對女友溫情款款,對長輩彬彬有禮,人品,相貌百裏挑一,周蘭已經想不出還有什麽不放心的,也許,她家閨女真就是富貴命吧!

莊景安拎着東西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對了,路邊的自行車,是你的?”

被晾在一邊的耿重年一愣:“啊,是。”

“哦,那你最好快點下去,”莊景安不慌不忙地說,“剛剛上來之前,看見城管把車拖走了。”

“卧槽!你怎麽不早說?”耿重年揪起櫃子上的內衣褲,轉身就朝外跑,那自行車是他向麻将檔借的,這要被拖走了,不又欠一屁股債?

耿重年撒着拖鞋的腳步漸遠,莊景安沉穩的腳步聲也随之消失在樓梯道,辛懿這才低頭問周舟:“你叫他上來的?”

一開始莊景安說上來幫她收拾,她拒了。家裏這屁股大的地方,捉襟見肘,她并不想他見識她的窘迫。

周舟點點頭:“我怕他又打人。”說的是耿重年。

辛懿又問:“自行車真被城管拖走了?”

周舟難得地露出一抹笑:“被大叔扔到垃圾車上開走了。”

辛懿嘴角一彎,這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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