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進展
“今日的飯菜可真好，”——其實也就是多了一碟肉而已——南宮冕轉頭看了看聆兒：“又是皇後娘娘給的？”
“不是，”聆兒歡喜地笑着說，“陛下親賜的。”
“哦？”南宮冕驚訝又略帶喜色道，“今個是什麽日子啊，值得皇兄這番好意？”剛剛說罷，南宮冕便後悔了。自知失言。
同樣坐在一邊的何維桢早就沒了笑意，哀色漸起。
三年前——其實從今日起，應該算是整整四年了——那一仗，建邺護城之戰，就是在這個日子發起的。
南宮誠略備佳肴，也只是想謝一下弟弟當年的勇毅和對東涼的忠心而已。
但是僅僅是這樣，南宮冕也滿足了。可是何維桢，還是無法從那日之後的嚴重事态陰影中安安耽耽地走出來。
“好了好了，不想那些事。桢桢啊，要不要我喂你吃啊？”南宮冕半鬧着道。
何維桢立馬變了臉色，一副尴尬有帶着害羞的神色。
南宮冕便不好再說什麽，微笑着掀開了面前的食盒。
粗清面，湯湯水水的兩大碗，外加一大碟盤精切牛肉，足以讓這裏十天半個月不着葷的人高興好一陣子了。南宮冕一邊和何維桢東拉西扯，一邊悄悄地把整碗的肉一股腦的往她的碗裏撥拉，還不忘向一旁呆住的三個人使眼色。
何維桢也不是笨的人，感覺出了不對勁，便問道：“這碗裏頭，怎麽會有那麽多肉呢？”
“今日皇兄賞的肉多，還有呢！”南宮冕故作輕松。
“冕郎，你可別騙我。你多吃點兒，別管我。你每日做那些要氣力的活計，你要多吃些。”說着，何維桢摸索着把碗裏的肉顫顫巍巍地夾給了南宮冕。
何維桢何嘗不知曉，南宮冕面前的碗裏壓根兒就沒有一片肉。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你居然不相信我！桢桢，你也要多吃一點，這樣身子才會好得快。”于是更加小心翼翼，偷偷地又把肉夾回給了何維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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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郎，你多吃點……”伸手又是一筷子。之後又是對方輕輕地放回。
“嗯，”南宮冕夾了一大夾子的面塞進嘴裏，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今天的面好好吃——哎呀……嗯……哎呀……你別夾給我了，我的碗裏都滿了！”
明明睜眼說瞎話，南宮冕面前的碗裏，除了清湯挂面，啥都沒有，連蔥都沒有。
可是，南宮冕的臉上，卻是極其享受的神情。
何維桢終于停止了加肉的動作，開始小口小口地咀嚼着。
盡管是碗淡面，兩個人還是吃得很嗨。
一旁的聆兒不知所措；兩個老公公倒是老淚縱橫，卻又不敢哭出來被王妃察覺，只顧着拼命拭淚。
兩人的推來讓去，殊不知，這一幕恰好被那牆邊的一雙眼睛盯住了。兩手空空忙忙地趕過來看望的她，愧疚地不敢現身。
“躲那兒幹嘛呢？！”南宮冕朝着牆角笑着喊了一聲。
“我……”那人被揭穿也實在是不太好意思，閃了身進到內庭。
“怎麽，不好意思站在我們面前，是不是又怕被我罵啊？？”南宮冕一邊調侃，一邊朝南宮亦憬眨眨眼。擡頭的那一瞬間，南宮冕清清楚楚地看見，妹妹的眼眶，全是紅紅的顏色。
“沒有啊……我剛剛到……只是看到……看到……哥哥嫂嫂正在用午膳，不敢叨擾。”南宮亦憬生澀地答道。
“妹妹怎麽了？可是受了氣？聲音怎麽這般帶着腔？”何維桢皺着眉問道。
盡管看不太清楚，可是這聽力還真是好到了極致，怕是順風耳都要遜色三分呢！
南宮冕狠狠地瞪了一眼南宮亦憬，眼神裏盡是責怪與不滿。
亦憬也明白哥哥的意思，也不敢多嘴，只想盡快把這個話題給解決掉。
“此番找哥哥前來，是想請哥哥幫妹妹一個忙……哥哥嫂嫂能不能……能不能答應啊？”亦憬依舊帶着哭腔那般淺淺的鼻音，盡可能地把話題往其他方向上引。
果然，何維桢就這樣以為南宮亦憬的哭泣只是與這個忙有關。“妹妹這樣講就是真的客氣了，有難處就說吧。”
“是啊，甚麽時候說話這般正經啦？你說吧，有事情哥哥給你出主意！”南宮冕幫腔道。
“我……”亦憬為難的表情，求助般的眼神看着南宮冕。
難以啓齒之言，還能有什麽。南宮冕何等的聰明。南宮亦憬不過十四五歲，剛剛長開，再過幾月，馬上就是及笄之年。一個小女孩的心思，她那個當哥哥的，怎麽會不知道呢？
“要不，你和你嫂嫂單獨談談？”南宮冕試問道。
亦憬搖了搖頭。面露羞澀。
“你們先去忙吧，我們也吃完了飯，就讓我們好好休息休息，聊聊天吧！”南宮冕朝那守着的三人道。然後，做了個手勢，和亦憬兩個人領着何維桢進了北屋。
合上了房門，給兩個人沏了杯水，才安坐下來。
“說吧。”
“哥哥！我……我……”亦憬支支吾吾的。
“一向伶牙俐齒的，怎麽，倒是為了一個人變得這樣矯情了？”南宮冕笑問道。何維桢聽了，也是捂着嘴笑。
“哥哥！”南宮亦憬一臉的“惱怒”。
“好好好，我投降我投降。不過，你到底還是要告訴我他是誰吧？”
“……我……”
“唉，你這個人啊，平日裏素來大大咧咧的，真的是，為了一個人，居然把這性子給改了，真是難得。為兄倒是很好奇，那個人到底是誰，居然有那麽大的本事，把我們南宮家的掌上明珠惹得坐立不安。”南宮冕斜乜着她。
“……我……”
“還是不說啊？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自家人啊？”
“冕郎，不要強迫妹妹嘛，好好說話。”何維桢寬慰道。
“好，不強迫你，那你不說就算了。”
“別別別啊！”南宮亦憬還是輸在了激将法上，“說就說！是……是……是扶軍将軍！”
一橫眼，就這樣說過去了。
本以為南宮冕會有多大反應，沒想到居然是一副沉重的表情。連何維桢，都沒說什麽話。
“哥……哥哥……我……”亦憬不知道怎麽了，南宮冕突然的反應令她無措。
“皇嫂那邊怎麽樣了？有什麽進展？”南宮冕不再提此事。
“皇嫂那兒我都說了，應該沒事，估計已經搞定了……哥哥……哥哥……你是不是不同意啊？如果你不同意，真的就沒人幫我了……”亦憬急得冒汗。
“亦憬，你有想過後果嗎？”一向會和自己鬧鬧笑笑的親哥哥，極其極其正經又嚴肅還帶着悲戚的神色和自己說話。
“亦憬，你真的想過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