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了,親愛的讀者們,好久不見啊,我沒有消失噢~~ (15)
是蔣素心,他看了一眼,想挂掉,這個鈴聲邁克認得,他趕緊阻止:大少爺,夫人一直打您的電話,興許是有急事。
默了片刻,段亦琛接起。
蔣素心在電話裏說他父親血壓升高,昨天一早住進了醫院,要是他回來了,就趕緊過去一趟。
電話挂掉,他對邁克說,走吧,先去看我父親。
等從醫院離開,已是半夜時分,他回公寓,卻看見一個不速之客。
那人等在他樓下,像是等了很久。他走過去,冷冷一笑:警察先生,難道你找我?
秦禹點頭,表情嚴肅:是,找你。
他輕蔑笑笑:呵呵,可是抱歉,我們不熟。
說完就在電子門輸密碼,手剛放上去,秦禹的話就響在身後,聽聞,全身血液幾乎瞬間凝固。
晚秋她懷孕了,我的。
他僵硬在原地,保持着那個姿勢,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把手放下來,緩緩轉身,看着秦禹。
今天你跟着我們去了醫院,我看見了。秦禹說。
片刻,補充道,我想不用我解釋你也知道是去做什麽。
寂靜。
空氣裏一片陰冷沉寂。
段亦琛失語一般看着眼前男人,看着那平靜的眼神裏透露出來的小小勝利,仿佛是在諷刺他:瞧,段亦琛,你總歸是得不到你想要的,宋晚秋從一開始就不是自願,所以你不要怪她背叛了你。
所以,你想我說點什麽?
他開了口,嗓音沉靜,暗啞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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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被篡改的劇情(四)
他開了口,嗓音沉靜,暗啞冰涼。
那涼,随着夜風拂過秦禹的臉,竟讓他起了一層細小疙瘩。
離開她,從此不要再去打擾她,她是我的女人,盡管我不比你富有,不比你有地位,可我能做到的,就是比你更愛她。
是嗎?
他低了頭,低不可聞笑出聲來。
那笑聲裏,是秦禹無法忽視的、作為一個男人的無奈和自嘲,那種無奈與自嘲,他也曾經有過。
可是我以為,我付出的,已經夠多了。
說完,他轉了身——秦禹呆立原地,心如蟲嗜。
耐性,溫柔,寵溺,以及,過去的年月裏從未有過的,責任……宋晚秋,除了這些,我還能給與你什麽?若是你開得了口要,我便願意給,你可知,就連最沉重的婚姻,我都設想了千萬次要将它捧到你面前來的情景,你怎能忍心全盤摧毀!
在那之後晚秋就完全找不到段亦琛人了,電話不可能在打得通,家裏的密碼也換了,進不去,見不到人,就終日地等。
等他,等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等他回來,聽他毫不講理地質問她:我走了這麽久,宋晚秋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一秒鐘!
她打電話給邁克,邁克像是有難言之隐,禮貌地對她說,宋小姐,大少爺說請你不要再去找他了。
為什麽?
因為,大少爺有了喜歡的人。
我不信,邁克你騙我的!
對不起,宋小姐。
之後便是忙音。
她堅信那是邁克跟她開的一個玩笑,從學校離開,手裏握着化驗單,再一次去段亦琛的公寓,這一次,她終于相信邁克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宋晚秋你滾吧,滾去那個小警察那兒,我這兒沒你事兒了!
怎麽你是不是想問我要點分手費,要多少你盡管開口,我絕不吝啬!
後來她就真的收到一張支票,八位數啊,真是大方,跟了他這一年想來也是值了,只是,她所付出的那些若是光用數字就能算計得完,這份感情怎麽看都是廉價的!
那時的她又怎會料到,她和段亦琛的故事被硬生生地安排在了別人的劇本裏,篡改了劇情,偏離了軌道……
朗朗星空,月色皎潔。
環境優雅的住宅區,綠化完美,身後是水池假山,一尾尾魚兒游得歡,晚秋無意識地伸手探入水中,冰涼浸透。
有人在她身後站住,故意咳嗽兩聲。
她并未轉身,就這麽坐着,像是飯後先行一人前來散步,等到了他,便不用看也知身後人是誰——那大概就是她和段亦琛平靜生活的縮影,那是早該擁有的,為何遲遲才來?
她極其不甘,極其氣悶,卻不知該去生誰的氣!
段亦琛在身側坐下,揶揄随之而來,“宋小姐,你大晚上不回家,是要在此吸收日月精華天地靈氣麽?”
057 你我這般歲月靜好(一)
晚秋緩緩轉頭看他,就一眼,便移開目光。
心有委屈,不想看他。
段亦琛你這個蠢貨,就憑別人一己之言你就深信不疑,你腦袋燒糊了?
虧得那些雜志寫你情商高,呵呵,這不是很搞笑麽?
“呃,七七睡了。”他說,随着她視線看水池裏的魚。
晚秋不說話,纖細的指在水裏輕輕劃動,起了細小漣漪。身邊男人皺眉,一手攬過去,“宋晚秋……”
“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一眼,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個極富自信的男人。”
她突然說道,擡頭,微笑着看他。
段亦琛一怔,訝然于她突如其來一句話。
晚秋笑着,伸手撫、摸他下巴,“我……從未将除了你之外的男人看進心裏過。”
她打算要告白嗎?
段亦琛飄飄然,“那你七年前不說……”就要将她摟入懷中,晚秋一下站起來,他懷抱狀雙手停在半空,半晌,放下來,懊惱:“抱一下會怎樣!”
“我們先說清楚!”
宋晚秋這個人,在特殊情況下是極有原則的,愛他無疑,該給的臉色還是不能省!
呵呵。
某人完全跟她不是一個頻率上的,“什麽啊?你要說什麽?嗯?我們回去說,床上慢慢說,好好說……”
“我沒跟你開玩笑!你認真一點!”
晚秋無語了,這個人他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賤歸賤,還不至于這般孩子氣,他在外那遺世獨立的清高樣哪兒去了!
“認真!”
他變了臉,睜圓眼睛,眼神無辜。
天熱,晚秋幾個小時沒喝一口水,口幹舌燥的,她組織了一下語言,舔了舔唇,然後說,“段亦琛,以下問話,你如實回答我。”
“哦。”這次是真的婚前盤問嗎?
“我和秦禹離婚之前,你是不是去見過他?”
此話一出口,段亦琛臉色就變了,低沉,冷清。
“你回答我!”
他轉身要走,晚秋拉住他,“還有,你其實在查我的時候就連同他一起查了,所以你知道那個陸小姐的存在對不對?”
段亦琛雙手抄進褲袋,“我先回去了。”
晚秋跟上,“你之所以沒有将他過去所犯的那些錯告訴我,就是因為在感激他這些年照顧我和七七,可是我們之間一直心存芥蒂你不覺得累嗎?!”
段亦琛停下來,低頭看她,她追得氣喘籲籲,還在質問,“段亦琛,我現在已經知道所有的事了,你是要打算給我一個怎樣的交代?”
兩人站在單元門口,面對而立,段亦琛看着她,過了好久好久,直到經過的、用奇怪眼神看他倆的業主都進門去了,他才開口,“晚秋哈……”
他擡手,笑着,将她的劉海撚到耳後,極其輕柔的動作,“這麽多年過去了,我甚至都……吝啬給你一句抱歉……”
058 你我這般歲月靜好(二)
晚秋笑着,眼眶紅了,手,放在了他覆在她臉頰的那只手上,“那你現在說,我接受。”
他也笑,微微點頭,“對不起。”
“可是怎麽辦好,我不想原諒你。”她嘆氣,如實說。
“我知道。”
“因為我愛你,我還能重新接受你,可是,如果我沒那麽愛你,你以為我容忍得了你的背叛嗎?”
“所以,我卑鄙地用七七來逼你……”
“也許我會更恨你。”
“管不了那麽多了,得不到你,我無時不在煎熬。”
他擁抱了晚秋,深沉地,牢靠地,這樣一個擁抱,幾乎是在向晚秋宣告,他是如此的堅決。
“你怪我,怨我,甚至是恨我,怎樣都好,你始終是我的……”
“可是那個警察,他比我可憐,即便當初他和我媽策劃了那一出導致我們分開,他是該死,可無論如何他都将我的女兒照顧得很好……況且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已經發生了,不會改變,我不願意你再見他時是用一種厭惡的眼神、就像之前你看我那樣去看他,宋晚秋不該有那種眼神……”
“晚秋,我不會再離開你了,永不,那些荒唐的錯誤犯過一次就夠了,你不原諒我,那就不原諒吧,可是那又怎樣呢,這輩子,同我一樣,你也不能沒有我……”
晚秋比他矮很多,踮腳回抱他用了很大的力氣,緊緊地抓牢了他,淚水溢出,哽咽道,“段亦琛,你若是再離開我,會遭天打雷劈的……”
“是。”
“你若是再離開我,必定不得好死!”
“是。”
晚秋放開他,吸了吸氣,又說,“你不許再和那些女人搞不清楚了!”
某人大驚:“我沒有!”
“前幾天那雜志還說你和王某某深夜私會呢!”
“媽的,那雜志專門挖名人隐私!”
“那你也得有給人挖的機會啊!”
說完頓覺這對話好熟悉,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白了段亦琛一眼,在他那“老子一定要把那間雜志社收購了”的眼神中,拉着他的手進了電梯。
某人在電梯裏想了又想,越想越覺得有問題,“哎不對啊,我最近每天晚上私會的人不是你麽?再加一個段七七?最多還有他奶奶的段清風!”
晚秋:……
到家。
先去視察七七小朋友。
睡得正酣,晚秋吻她的時候估計是在睡夢中,笑了一笑。
晚秋笑,起身關燈,關門。
回房,咳咳。
段總火速清洗,姿勢優雅躺大床中央,靜候晚秋。
晚秋進門就見他不懷好意地笑,臉上一熱,拿了睡衣就進盥洗室。
段總微笑:“晚秋慢慢洗!”
晚秋擰開噴頭,停了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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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 你我這般歲月靜好(三)
洗完澡出去,見某人倒在那兒已經閉了眼睛,晚秋松了口氣,哪知道躺下去關了燈,一雙大手自身後圈過來,含糊呢喃,“怎麽這麽久……”
晚秋想,不是你叫我慢慢洗嗎?警覺地,“段亦琛你別亂想了!”
他一聽就掀開被子坐起來,又将床頭燈打開,“你掰手指算算……”
“聊聊天不行嗎!”
“也……好……”
他複又躺下,隐隐不甘,卻又難發作,“那就聊這個話題,我聽說男人在這方面……”
“亦琛,你送我的懷表壞了……”
晚秋無視地縮進他懷裏,小聲低語,閉上了眼睛。
那碰觸像是細小羽毛劃過他心上,心房一股暖流淌過,低頭吻在她發頂,“那塊古董表麽?”
“嗯,”她仰起頭看他,不太确定地,“能修好吧,要是修不好就可惜了。”
“改天找人先看看……不過怎麽會壞呢?”
“就是那天,我從你家離開,跑得太快從樓梯上摔下去,摔壞了。”
“當時你……”
“幸好七七沒事,不然,你現在估計也就見不到我了。”
“當時……七七對你而言,真有那麽重要麽?”
“當然,那是我們倆的孩子,比我的命都重要!”
晚秋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手調皮地一縷一縷把玩他的頭發,“亦琛吶,後來我看新聞,類似于這樣的古董表,都是價值連城,你好不容易得來的,怎麽就舍得送了我?”
“傻瓜!”
段亦琛嘆口氣,唇角輕輕勾起,“珍貴的東西,自然是要送給最珍惜的人,我沒有告訴過你麽,段亦琛這輩子最想珍惜的,就是你宋晚秋了。”
後半夜下了雨。
清晨,雨後彩虹,七七一覺醒來就見此美景,一時驚喜沒忍住,竟跑去擰開大叔的房門——
“晚秋,大叔,起床看彩虹了!”
“看彩虹……”
在她重複第二遍的時候,終于看清某某和某某的睡姿……咳咳,真是少!兒!不!宜!
尤其尤其,女的那個某某,竟雙手挂在男的那個某某脖子上,光溜溜的,幸好蓋了被子……七七沒好氣地甩過去一個白眼,在晚秋羞窘得想自盡的表情中嘴角抽抽,“下次請鎖門!”
“砰”地一聲,屋裏倒是清淨了,可那是怎樣一種尴尬!面紅耳赤,吹胡子瞪眼,宋晚秋簡直覺得沒有面目出現在七七面前了,可段總竟然還能保持沉着冷靜的姿态,閉目養神。
“段亦琛,你怎麽不鎖門吶!”
“我怎麽知道大小姐會不請自來!”
“家裏有小孩兒,這是常識啊!”
怪就怪他昨天晚上臉皮厚,不然七七怎麽會撞見她這副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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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你我這般歲月靜好(四)
段亦琛動了動眼皮,睜開眼,抱住此時郁悶之極的女人,懶懶地笑,“有什麽關系,是自己女兒,又不是外人……”
晚秋咬唇,瞪他,他又說,“七七看見我們倆這麽恩愛,不知道多開心呢!”
想了想,晚秋問,“你說,七七什麽時候發現你是她爸爸的?”
“哦,邁克說,那個警察他來過A市。”
“他見過七七嗎?”
“是的,他大概很想念我們的女兒,早在很久之前就去學校見過她了。”
段亦琛起床穿衣,無奈笑笑,“也真是難為他了,好人做盡,一無所有。”
晚秋背過身去,閉目,沉默。
淺淺的吻落在她的額頭,她沒有睜開眼,只聽那人說,“再睡一會兒,做好早餐叫你。”
跟着他開門出去,然後就隐約聽到那父女倆的對話。
“恭喜大叔度過了一個愉快的晚上。”
“小朋友,我每晚都很愉快。”
“每晚???”
“但不是你想的那樣……每晚!”
“呵呵,每晚!!”
“段七七小朋友!”
“嗯?”
“你是不是背着晚秋在看言情?”
“噓,保守秘密!”
“叫一聲爸爸來聽聽?”
“呵呵……”
晚秋頭疼,坐起身來,扶額,哎這個七七……
送七七去舞蹈班,晚秋早上不用去店裏,便和段亦琛一同去了。
路上七七總是盯着不停接電話的段亦琛,末了,小聲問晚秋,“大叔他總是有接不完的電話,做不完的事嗎?”
晚秋摸她的腦袋,“是的,他很忙,所以你不要老是打擾他,更不要給他惹麻煩,知道嗎?”
七七點頭,又去看段亦琛。
終于他挂了電話,從英文換回中文,沖七七笑,“可是我喜歡你打擾我。”
聞言,七七彎着眉眼笑得開心極了,拉住段亦琛的一只手,雙手握得緊緊的,“等你不忙了,帶我和晚秋回去看外婆好不好,我想她了。”
聞言段亦琛看了一眼晚秋,答應七七,“好。”
七七進教室之前抱了晚秋,說媽媽再見,和老師聊了幾句之後,晚秋便離開了。
車子還停在那裏,段亦琛在等她。
坐上車,她關好車門,伸手整理段亦琛的衣領,“不是說了讓你先走嗎?”
“你之前不是說要去買點東西?開車送你不就好了。”
“那我可節約打車的錢了?”
段亦琛笑,邁克也笑了。
車子行駛在路上,段亦琛一直拉着晚秋的手,兩人聊着不找邊際的話,說笑着很快就要到目的地。
“對了,改天你回去見你母親,我跟你一起,怎樣?”
“你也要去?”晚秋睜大眼,“你想被她打死嗎?”
“這麽恨我?”
“在他心裏,你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害了我一次又一次,你覺得她不應該恨你?”
“那我就更應該去了。”
……
061 夢裏淌過誰的目光(一)
隔日晚秋去了B市,單身一人,連七七都沒有帶回去,更別說段亦琛了。
要段亦琛唐突地出現在宋安琪面前,怎麽說都欠妥當,晚秋決定一個人先面對,等到母親能接受了,再帶段亦琛去見她。
只是,向來優雅沉穩的宋安琪一聽說她和段亦琛決定結婚,除了神色慌張地搖頭,更是連連說了幾聲,“不妥,不妥……”
晚秋微微一嘆,抓住她的手想要穩住她,“媽,您先別急着反對,我有好多好多的事情得跟您解釋在先,您聽完再決定要不要同意我和他在一起,好不好?”
宋安琪扶額,還是搖頭,“不可能,你們不可能做夫妻!”
“媽,你聽我說……”
“所有的解釋都沒用,晚秋,你聽好了,無論你們是有多相愛,亦或是你有多離不了他,我都不會贊同你們結婚!”
“媽……”
晚秋急了,離開位子蹲在宋安琪面前,雙手放在她膝蓋上,乞求的目光甚是讓人心疼。宋安琪手都是顫抖的。
“晚秋,你還不明白嗎?”
她仰着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看女兒,唇色蒼白,嗓音無力,“時至今日我不妨告訴你,當初我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根本就與他的出身無關……”
晚秋眼神一滞,呆望着母親,輕搖頭,不明所以。
“我就是不允許你和他在一起,因為他是段亦琛,因為他姓段,所以這輩子注定了你們永無機會做夫妻!”
她一氣呵成地說了這句話,別開了臉,晚秋全身僵硬地在原地蹲着,良久,像是對她說的話有些許反應,緩慢地站起身來。
“媽?”
她輕喚一聲。
宋安琪閉目,眼睑下方已滲出濕潤。
晚秋不自然地笑,小聲地,小心翼翼地,複又握住母親的手,“因為他是段亦琛?因為他姓段?”
低低抽噎的聲音,充斥着晚秋的耳膜。
母親她是哭了嗎?
那麽堅強的她,那麽不易為命運而妥協的人,如今,竟會紅了雙目。
那個她口裏呵出的“段”字,究竟……“他姓段,又怎樣?”晚秋試探地,瑟縮着、極力抑制住內心那個可怕的念頭,卻是掩飾不了眼裏的膽戰心驚,“媽,您是要對我說些什麽嗎?”
宋安琪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語不發欲轉身,晚秋死死地拉住了她的袖子,目光淩冽,“媽你說話,你能不能……讓我痛苦得更徹底一些?”
七年前。
蔣素心那字字句句傷她傷得體無完膚的話,其中一句:什麽樣的女人就生得出什麽樣的女兒,你和你母親一樣,為了嫁進豪門不擇手段!
七年後的那天,她依舊說了這麽一句話。
當時晚秋一心在自己和段亦琛身上,哪有去深究此話的含義,如今,想想倒也通透了。
可是……
晚秋突然想到了什麽,努力拉回清明,就在宋安琪甩開她的手要走的時候,她張口,“媽,你可以同我講一講……段家樹的事!”
宋安琪停下腳步,背影僵硬。
062 夢裏淌過誰的目光(二)
要說相愛,是她更早。
段家樹其人,電視上說的、報紙上寫的,都是筆者瞎編亂造,憑着他的家世外貌胡亂揣測罷了……他既不是冷漠清高,更不是風流纨绔,優雅高貴倒是真的。
做他助理幾年,他私底下童心未泯倒是真的。
宋安琪自知身份差別,向來公私分得很清,除了工作,其餘時間絕不多看他一眼。
盡管如此,她還是毫無保留地愛上了他。
他也愛她,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不然又怎會将偷偷設計好的婚戒圖紙遺落在了辦公室,被她發現。
他求婚了,晚秋的東京街頭,櫻花簌簌落下,他将她摟在懷裏,耳邊溫柔一句嫁我為妻,殊不知,讓她等了半生。
“後來,為什麽沒有結婚?”
一杯熱茶遞到母親手中,母親握住,晚秋在外包裹住她冰涼的手背。
宋安琪垂眸,柔軟的睫毛閃了一下,再一下,便淡淡地笑了,“彼時段家正遇變故,段家樹父親一個錯誤的商業決定,幾乎導致段氏倒閉,是蔣家及時拯救了公司,于段家有恩……”
“所以,這是商界聯姻?”
“也不全是,畢竟,蔣素心是真的愛他,愛了好多年,他們一起長大,本是青梅竹馬,段家樹也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對于她,從來不是男女之情。”
說完宋安琪瞅着晚秋那雙靈動的大眼,怔忪許久,無奈地笑,“你和他,長得真像!”
晚秋心下複雜,轉開了臉。
宋安琪收回手,放下杯子走到窗前。
夜幕降臨,已是華燈初上了。
“我們偷偷在一起,不管他是否有了家室,我以為,只要相愛,他是誰的丈夫我無所謂——我不計較名分,我什麽都不想要,只要有他,只要我開着燈在家裏等他他會回來,那就夠了。”
“一年,兩年……無數無數的日子過去了,他段家樹人前人後都是蔣素心的丈夫,只有我知道,他是我的男人,因為他告訴我,他的婚姻是沒有意義的,只有我,我才是他的歸宿。”
“可是她還是知道了,盡管我足夠小心,小心到就快徹底把自己藏起來了,她還是發現了我們。她很聰明,不吵不鬧甚至都不讓段家樹知道,她來找我了。”
“她很客氣也很霸道,她對我說,她懷孕了,她有了段家樹的孩子,她和段家樹是不可能離婚的,我永遠也沒有機會,她叫我趁年輕好好找個男人嫁了,段家樹一天是她蔣素心的丈夫,就一輩子都是。”
“我終于是做不到狠心,當她肚子裏的孩子出世之後,我看見電視上段家樹初為人父的喜悅,終于,我承認我輸了。于是我選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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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 夢裏淌過誰的目光(三)
“起初的幾年,無論我去哪裏他都找得到我,分分合合反反複複,說了無數次的再見,卻仍舊是放不開手,直到我有了你。”
“晚秋,知道為什麽給你起這個名字嗎,因為那一年他跟我求婚,就是在這個季節,那天,東京街頭的櫻花是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我愛段家樹,時至今日也依舊愛着他,哪怕見不着摸不着,他依舊是我最愛的男人……可是有了你,我必須要離開他了。”
“晚秋,我的女兒,我已經給不了你一個完整的家庭了,就更不能讓你在一個扭曲的環境中長大,既然你無法正大光明的叫他一聲父親,那麽,就徹底地不要知道他吧。”
“對不起,對不起晚秋,媽媽一直騙了你,你許叔叔他……他只是因為不忍心,才在明知道會被你厭惡的情況下,冒認作你的父親,你許叔叔……他是一個好人,只怪媽媽沒有那個福氣,我不可能再有誰了,不可能了……”
夜色深沉,起了風。
淡色窗簾輕輕飄起,落在宋安琪身上,覆住她半個柔弱身子,晚秋走過去,拂開那窗簾,看了她許久,傾身,将她輕輕抱着。
“媽,我不怪你,我從不怪你,除了當初因為沒有父親而在段亦琛面前自卑之外,我并不覺得在單親家庭長大有什麽不好……”
“可是……可是晚秋,我害了你呀……”
“沒有。”
晚秋松手,退了退身子,将母親臉上的淚拭去,淡定地微微一笑,“沒有,媽,您的擔心多餘了。”
“……”
宋安琪臉色一僵,“晚秋?”
晚秋的笑變得更為沉靜。
這種表情,像是知道了已然發生在自己身上最不好的事情,卻又因為另一件稍微好一點的事情而淡化掉那痛苦一般。
只是,是什麽能将它淡化,甚至泯滅?
“媽,我不明白為什麽這個世界這麽殘忍,即便真相能解救很多人,可依舊讓人痛不欲生!”
晚秋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淚水模糊,下一秒,泛濫成災。
“七七不是傻子,也不是殘疾,她智商正常而且身體健康,這足以說明,我和他父親沒有問題!”
“晚秋!”
此話讓宋安琪整個人跌入深淵,她踉跄幾步,胡亂伸手抓住沙發,晚秋扶住她,淚水吧嗒掉在她的手背上,“媽,我騙了您,七七是我和段亦琛的孩子。”
宋安琪再也站不穩,終于跌坐下去。
事情竟會這般不可思議,震驚于晚秋這句話的同時,宋安琪眼前浮現出當年蔣素心痛心疾首質問她“究竟有沒有一點良心,連一個懷有身孕的女人都不肯放過嗎?”的面孔,她當下心裏狠狠一抽:蔣素心當年竟是騙了她,也騙了段家樹?
那麽,段亦琛到底是……
064 夢裏淌過誰的目光(四)
她癱倒在沙發裏,幾近失語的狀态。
晚秋在她面前坐下。
片刻,她側過頭去看女兒,訝異于她的鎮定,在這種時候還會穩如泰山的晚秋,讓宋安琪不禁佩服,“晚秋,你這是在看別人家的事嗎?”
晚秋搖頭,笑,“跟段亦琛久了,好像……學到了那麽一點兒,不是什麽天塌下來的大事,就沒必要着急的。”
“呵呵……”
宋安琪竟也笑了,“我該說你什麽好?是沒心沒肺呢,還是城府太深?”
“媽,我是您生的,我有沒有城府您還不知道麽?”
“那你告訴我,你該怎麽做?”
“媽媽您先回答我,到底,還答不答應我和段亦琛的婚事?”
“晚秋……”
宋安琪舉棋難定。
猶豫不決之際,晚秋靠過去,頭埋在她的胸口,抱着她的腰,撒嬌似的,“媽,您放心,我跟您保證,我不會讓自己受到任何傷害,段亦琛也不可能再讓任何人傷害我……”
說完她擡起頭,無比篤定地說,“比我們婚事更重要的是,我宋晚秋一定會死守這個秘密,不為任何,就為保護他。”
“段亦琛的尊嚴,比任何事都重要麽,包括,你的段氏身份?”
“我姓什麽不要緊,只要我愛的所有人能平安周全,我就心滿意足了。”
晚秋重新靠過去,閉上眼,唇角輕輕勾起,“我竟然一點都不讨厭段家樹,興許是因為……他是對段亦琛有養育之恩的人,有他,才會有如今這般優秀的段亦琛……”
“晚秋你果然這麽愛他麽?”
“是的媽媽,我愛他,很愛很愛。”
半寸日光,和煦明媚。
淌着悠揚琴聲的西餐廳內,端莊優雅的女人坐在那個戴着金絲邊眼鏡身着精致手工西服的男人對面,微笑交談,笑容清淺,盡管已是上了些年紀,面容依舊清麗如昨。
“所以,我可以不必那麽可憐地扮演那個讓她讨厭的角色了?”
許衛國摘下眼鏡,拿鏡布輕輕擦拭,唇邊泛起隐隐笑意。帶有些寵溺,是對口裏那個并未在這裏的“她”。
末了他戴上,再次拿起刀叉。
宋安琪點點頭,嘆口氣,“她已經全都知道了。”
“怎麽會突然想通了,告訴她那些?”
“她來告訴我,她要和段亦琛結婚。衛國你知道,我一直以為段亦琛他是……所以那時候一味盲目阻止他們,其實我哪有那麽狠心,若不是有難以開口的理由,又怎麽會強人所難呢……”
“我明白。”
“可是我怎麽都不會想到蔣素心會背叛段家樹,”宋安琪淡淡一笑,“本來,段家樹那時候已經打算要離婚的,是我不忍心,終究也讓他心軟了,可到頭來卻真是一場笑話!”
如今她并不為自己“第三者”的身份感到可恥,因為,她開始分不清那個“第三者”的界限了,她分不清,涉足別人感情的,究竟是蔣素心,還是她自己……
“安琪你在後悔麽?”許衛國問。
065 夢裏淌過誰的目光(五)
“後悔什麽?後悔當初怎麽不狠心一點?”
她用餐巾拭去唇角油漬,笑道,“後悔有什麽用,我都到了這個年紀,難道還要拖着這副身子骨去找人讨回公道麽?說起來,她蔣素心才是段家樹的合法妻子,我算得了什麽?”
而今,他家庭和睦,夫妻融洽,并且,當他知道段亦琛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含饴弄孫的圓滿幸福,一定是跟當初初為人父一樣……
“安琪,若是你早就放棄了他,那麽,可否能考慮着,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照顧你?”
許衛國斯文有禮,說着這般溫暖話語,那語氣,有愛意,也有家人間的深切的情義,宋安琪聽得清楚明白。
只是,她更清楚的是,這麽多年了,她若是容得下他人的目光,像許衛國如此深情,她又怎會等到如今?
“衛國,與我與你,我們終究是兩條平行線。我無法給你答案,你也不需要再等。我不年輕了,我前半生錯過了許多,可我知道,我後半生擁有的也不會少,比如晚秋,比如七七……只是,我下定決心要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