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回國1
自從吳坤火力全開獨擋一面之後,江越就很少待在劇組了,但每次出現都會被吳坤攔住不放。饒是江越這種高冷起來根本讓人招架不住難以接近的主,也被吳坤猛烈的陣勢搞到有些崩潰。
“為什麽是我?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望着眼前越湊越近的面孔,江越簡直頭痛欲裂:“來個人把他拉走。”
唐樓樓奮力地想起身去拯救老板,奈何剛一站起來整條腿肌肉都在抽搐,撐不過一秒鐘又倒了下去。
唐樓樓同志氣游若絲道:“對不起,我實在太累了……我的腿已經不是我自己的了……八場戲,整整八場……”說完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導演,我可以申請今晚在這裏睡覺嗎?”
吳導看都沒看他,徑自盯着江越,都快把江越抵在牆角。江越冷着臉,感覺整個人只要眨眨眼就可以直接下場冰雹,吳坤卻絲毫不退縮,迎難而上。
只見吳導爆發出了最後一陣吼叫聲:“你到底為什麽選了我——!”
江越終于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的臉上,直接把吳坤拍離了自己面前十公分。然後江少爺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挑住吳坤的下颚:“你那麽想知道?”
不等吳坤回答,江越緊接着道:“等《戰火》拿到這屆紫羅蘭最佳電視劇獎,你再來問我。”
紫羅蘭——這幾乎是每個導演夢寐以求的殿堂,吳坤想都不敢想象自己這輩子還能跟紫羅蘭産生些什麽關系。
“懂了?明白?”江越一邊高傲不羁地推開他,一邊往外走,确信他沒有再追上來,這才偷偷松了一口氣。
他今天來是來找顏槐的,愛裏爾廣告商近期提出想長期合作的意向,指明要顏槐做代言人,對于這件事他心有顧慮,愛裏爾這幾年對亞寰愛理不理的,一下子态度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可江越轉了一圈也沒看到顏槐的身影。
塗四季伏在桌上正好一筆收尾,擡頭就見到江越出現在休息室門口,驚喜道:“好巧啊江騷你快過來聽聽我新寫的歌,按照戰火的劇本,我加了一點自己的理解進去。”
只是江少踹開門後掃了一眼沒看到顏槐轉身就要走人。
塗四季爾康手:“別別別別走啊——”
江越腳步頓了頓,緩緩回首。
塗四季舉起那張被改得面目全非神似鬼畫符的A4紙,眼裏閃着興奮的光芒,語速因為激動而變得奇快無比:“這首《厮殺》定的基調是混熱血和柔情為一體,開篇選用千軍萬馬怒嘯聲,然後音調漸漸低下去,混進一段缥缈婉轉凄涼的京戲,和唐明低低的嘶吼聲……”
“……”,江越無情打斷道:“你看到顏槐了嗎?”
“啊?”
江越又重複了一遍:“顏槐那家夥死哪去了?”
塗四季思路被打斷,反應了一會才茫然道:“不知道啊好像他錄完最後一場之後就跑了。”繼而又覺得不太确定,“哎不對,好像從中午開始就沒再見過他了……”
江越白跑一趟,深深皺了皺眉:“知道了。”
“喂——太無情了吧,你就這樣走了?”等塗四季回過神只能看到江越遠去的背影了,頓時心下戚戚然,“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你這個冷酷的男人!不理你了!絕交!”
塗四季吼完解了氣,又補充道:“除非你給我漲工資——!”
可江越越走越快,果斷把塗四季的喊叫聲抛在腦後。
坐上車後,江越思索兩下,還是決定掏出手機給顏槐打個電話,于是一手在口袋裏摸索,一手在空氣裏指點了兩下示意司機可以打上火開車回公司了。
不料車剛平緩起步,沒過兩秒就熄了火,由于車停頓來得太得太突然,江越在後面被颠得手機差點滑落出去。
駕駛座上那個剃着平頭、一臉憨厚的小青年哆嗦道:“江江江江少……”
江越這次帶過來的司機是個新來的年輕小夥,江越也不是很熟悉,平常司機什麽的都是助理先生一手包辦的,他也壓根沒去管過。
對于司機的忐忑,江越顯得很淡定,他頭都沒擡,只當是這個新來的技術不佳,手指繼續在屏幕上滑動尋找顏槐的聯系方式,根本無心去管他,随口安慰道:“沒事,繼續開吧。”
司機顯然還想說什麽:“不不不不是……那那那那那個……有有有有……”
江越卻沒有聽他哆哆嗦嗦的叨叨,他找到顏槐的手機號,将聽筒貼在耳邊,側着臉認真聽着。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還敢關機。
江越挂斷電話,心情愈發惡劣,這才回應司機剛才的話:“你在廢話什麽?還不快點開車?”
江越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盯着司機那張驚恐萬分不知所措的臉,要是往日,這位可憐的小夥子也許會花個幾秒種晃神于老板此刻被車內燈光襯得愈發精致好看的五官,可是現在司機沒精力去欣賞這近在眼前的美景,他被江越近乎冷漠的話語吓得愈發慌亂。
司機手臂緩緩擡起,顫顫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指頭,向車窗外面指去——
“江少,我們的車被攔下了……出不去……”
江越順着司機的手指往車外看去,心下陡然一驚。
天色已經黑了,只看得見一群排列得整整齊齊的人影,起碼有百來號人,他們腰杆挺得筆直,黑壓壓的一片,站在車前攔住了前面唯一的出路口。
從車裏看過去,那氣勢并不讓人感覺到一絲一毫的善意,令人膽戰心驚。
江越鎮定下來,命令道:“鳴喇叭。”
司機哆嗦着按了兩下喇叭,喇叭聲在一片沉寂中響起顯得尤其突兀,隐隐約約還能聽見些回聲。
司機心道大舅給他找的這份新工作真是要命了……第一天就遇到黑社會……他們這是想綁架?想謀財還是想害命?
媽啊,他都透過近光燈看到他們腰間別的槍了——
“江少……”司機方向盤都握不穩了,“那個,喇叭,還要繼續按嗎……”
江越握着手機,多年來戒不掉的習慣,導致楚天秦的號碼在撥號鍵上躺了很久,卻遲遲沒有按下去。
不可以。
江越強裝鎮定地在心裏對自己說,已經不可以再打擾他了。
哪怕是多年來很多事情早已經變成條件發射,也都不可以繼續放任它存在了。
江越剛要把那串爛熟于心的號碼一點點删掉。
只見車外那夥人終于行動了,為首的那個踏着夜色慢慢走上前來,走到江越面前,彎下腰,隔着一片車窗,手上還拿着槍,那人用槍口點了幾下車窗示意江越把車窗落下來。
車窗是黑色的,從外面看不見裏面,但是很巧合地,那人冷冰冰的槍口隔着車窗正好指着江越的腦袋。
饒是面上再如何強裝淡定,指尖忍不住細微發抖,意外間點到了撥號鍵,那串號碼被撥了出去。
“嘟,嘟,嘟……”
冰冷的撥號聲在車裏輕微得細不可聞。
江越偷偷深吸一口氣,貌若鎮定地落下車窗。車窗落得緩慢,江越的眉眼一點點顯露在那人面前。
他賭這幫人不敢在這裏公然開槍。
“久爺讓我通知你,顏槐他帶走了。”那人相貌平平,唯有一道刀疤從耳際蔓延至下颚,他舉着槍繼續冷聲道,“爺希望你這次,別再不識好歹壞了他的事。”
江越并不答話,可心跳得有多劇烈只有自己知道。
夜色迷離,手機還散發着熒熒的光,在車裏一閃一閃。電話撥通了,那頭微微有些噪音,一道他不能再熟悉的,低沉冷漠的聲音響起:
——“江越?”
車外那人把話帶到之後也不打算繼續逗留,揮了揮手,所有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顯然訓練有素,明明那麽多的人,來去之間卻能做到悄無聲息。
“你怎麽了。”
“什麽事?”
楚天秦只是說了寥寥幾句,江越卻感到自己剛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快潰不成軍。所有僞裝的淡定堅強,所有掏空一切才獲得的放棄他的勇氣和信心,都像高高築起的泡沫一樣毫無抵抗力。
司機放掉離合器,車終于起步,随着幾下挂擋和加速,江越被湧進窗外越來越凜冽的風吹得頭腦清醒了幾分。
他張了張口想說一句不好意思打錯了:“……”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最後他輕輕地挂斷了電話。
他不會在意的,江越心道,不過是一個無意間撥錯的電話。
然後抛開這通意外的電話後,江越不可抑制地想:顏槐這回真的是死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我就收了我●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