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重逢2
塗四季和唐樓樓早已經跟着大部隊悄悄抵達隔壁劇組觀望,大家躲在附近灌木叢裏交頭接耳中。
“好特麽帥!看到那八塊腹肌沒,不行,我要暈倒了,快接住我。”
“人穿着T恤呢你到底是怎麽看出來的。”
“你有沒有上過大學?有沒有學過透視學?”
“……”
“一看你就沒什麽文化。”
“你瞧這左勾拳,右勾拳,還有這側踢!……我靠,托馬斯空中回旋踢!”
“看起來像散打又像拳擊,還有點空手道功底。”
“嗷嗷嗷嗷耍大刀也可以那麽帥!石路完全陷入被動啊有木有!”
大約是男人心中永遠都有一個武俠夢,因此所有人看着這個來歷不明的武術指導內心湧動着一片澎湃的激情。就像又回到了以前躲在被窩裏對着金庸小說高/潮疊起的時候,一招一式簡潔到極致又美到驚心動魄,好像自帶特效一樣。
“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當武林盟主。”唐樓樓抓着塗四季的手失落地喃喃道,“可是我長大才發現,世界上沒有武林。”
塗四季摸摸唐樓樓的頭:“傻孩子,大白天的,別做夢了。”
另一邊正打得風生水起,唐樓樓一聲感慨引得衆人一起嘆息,最後燈光組的工作人員A認真地安慰唐樓樓:“有的,武林,就在每個人的心裏——”
塗四季這個從小不看金庸只看格林童話一直看到十六歲的人:“……”
要不要那麽中二,不就是兩個武術指導打架嗎,雖然打得确實很帥……
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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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這個人看起來有點眼熟。
塗四季正在細細思索呢,冷不防被江越從身後拍拍肩:“往邊上挪挪。”
他對上江越那張清冷精致的面孔,猛地覺得海馬體抽搐一陣,有了一些線索,但是細細琢磨下去又變得模糊起來。
“喂,”江越又捅捅一個人占了倆位置的唐樓樓,奈何唐樓樓正全身心投入到高手之間的對決中,像趕蒼蠅一樣揮揮手,還特別不怕死地嚷了句‘別吵’。
很好,江越僅剩的一丢耐心也耗盡了,直接對着唐樓樓後背就是一腳:“滾邊去。”
但是江越忘記了唐樓樓是個一根筋的大嗓門,這一腳下去他就後悔了,因為唐樓樓整個人像殺豬一樣地嚎叫起來。
“啊——”
“我方已暴露,敵軍正停下交戰,我方陷入危險之中。”道具組小張掏出手機,勸後頭正要趕過來圍觀的第二波工作人員們趕緊撤,“請速度返回大本營,請速度返回大本營,高度戒備。”
塗四季心道,這幫人是拍抗戰劇拍傻了嗎。
石路本來被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新人打得落花流水,已經很沒面子,沒想到還被別的劇組這樣看笑話。
他停下手,捂着被打腫的嘴角,指向灌木叢後面的一排腦袋,怒道:“你們在那裏幹什麽,出來!”
江越踹踹唐樓樓,努努嘴,示意他自覺出去背黑鍋。
唐樓樓悲憤地攥起拳頭心裏咆哮着被無情壓榨的憤憤不平,然後……站了起來。
跟着江越這幫人混久了,他不知不覺中也練就了一身扯犢子不打草稿的本領:“報告!我們劇組在玩蹴鞠增進集體間的感情,不小心踢到你們院子裏來了,大家正在努力尋找。”
石路大概是這輩子沒有遇到這種說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人,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張臉漲得通紅。
唐樓樓因為長了一張憨厚老實的臉,聲音也格外铿锵:“因為不想打擾你們,所以你看,我們悄悄地在找……”
塗四季忍不住笑噴了,在底下朝着唐樓樓豎起大拇指。
劇組和劇組之間的相處挺微妙複雜的,兩個劇組就算有些什麽矛盾,也只能暗地裏互相諷刺,絕對不會拿到臺面上來。因此他們拿戰火劇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況且對方還擺出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
石路是明白人,又實在不甘心,只能皮笑肉不笑道:“那你們的球呢?”
唐樓樓的回答更沒臉沒皮:“你不用那麽緊張,我沒有指責你們偷我們球的意思。”
“……”
正在衆人蓄勢待發之際,和石路打鬥的混血帥哥扔掉長刀,甩甩頭發,把劉海往後撩了撩,露出硬朗的額頭,眯起眼睛看半天,說了一句:
“江越?”
工作人員們差點炸鍋。
“你們認識?!”
“卧槽真的嗎江少?”
“敢問這位大俠尊姓大名?”
“大家好,初次見面,鄙姓程,”帥哥肆意張揚一笑,“單名一個風字。”
他繼而又道:“對了,你們劇組缺武術指導嗎?”
這話雖然是對着大家夥兒說的,眼睛卻一眨不眨盯着江越。
“缺!!!!”(N雙星星眼)
塗四季聽到程風兩個字這才幡然醒悟,瞳孔瞬間睜大:“這不是……”
“不缺。”江越面色不佳,無視一衆工作人員的歡呼,“你哪來滾哪去。”
程風邁開步子走過來,笑着勾上江越的肩,唏噓道:“寶貝,你脾氣還是那麽差。”
江越的态度卻很堅決:“滾。”
程風借着身高優勢,把江越整個人都摟在懷裏:“我剛回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來這裏面試還遇到個傻逼。”說着他瞥了石路一眼,随即貼在江越耳邊吐氣道,“怎麽樣,收留我麽,又高又帥會做飯還會暖床。”
塗四季這下是徹底想起來了。
這貨不就是之前在美國,對江越窮追不舍的那位爺嗎!
“我數三聲,放手。”
聞言程風摟得更緊了。
江越正要踹他,卻聽程風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我有你哥的消息。”
只這麽一句話,就讓江越渾身僵住,一動都不能動彈。程風雖然覺得手下的觸感一下子變硬有些不舒服,但好歹人乖乖不抵抗地讓自己這樣抱着,心情倒也還不錯。
“怎麽樣,考慮好要不要收留我了嗎?”
江越聲音裏有一絲自己都無法察覺的顫音,幾度張口都發不出聲音,最後緩了緩,啞聲道:“你贏了。”
江越這輩子,有兩個軟肋。
一個是楚天秦。
另一個,就是江卓。
而江卓這個軟肋,江越平時連想都不敢去想。只要一想就渾身都疼,從頭疼到腳趾,那是一種鈍鈍的痛,像是沿着骨頭刮肉的感覺。他壓根不敢去想他現在在哪裏,他是死是活,他……
他恨不恨他。
是不是後悔沒有早點把這個弟弟剁碎了喂給詹姆斯?
唐樓樓看着兩人相擁而去的背影,瞠目結舌:“他們就這樣走了?”
塗四季正在走神,他畢竟是認識程風的,這富二代手段可謂是層出不窮,當年對江越求婚是在野生動物園,結果大白天放了一噸煙花,把一頭雄獅驚擾得撞破栅欄沖出來,差點一口咬破江越的喉管。
總之每次對上這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都沒什麽好事,塗四季心下有些擔心,而且剛剛看江少的反應也不太對勁。
唐樓樓見沒人理他,只能自言自語:“我們拍抗戰劇哎,要什麽武術指導?”指導怎麽扔炸彈姿勢更帥?怎麽拔刀更有氣勢?
塗四季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顏槐在化妝間嗎?”
“大,大概吧?”
塗四季立馬狂奔而去。
看着塗師兄的背影,唐樓樓其實早就想說了:
“……你們有事為什麽都不打電話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