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驚夢(二)

阿白愣了一下,繼續着劃動:“還沒有。你可以這樣下。”順着在地上劃了個叉,破了自己看似

完美的死局。

賀钺沒有說話,看着阿白。

“沒有絕對的死局。”阿白自言自語,在地上劃了幾個叉,就将形式逆轉了過來。現在倒是白棋岌岌可危。“哦還有白棋…。”

阿白在地上飛快的劃動,圈叉遍布他的腳下,他卻像不知疲倦的陀螺。

這樣的感覺阿白很熟悉,他的腦海裏閃過一個人的影子,随即泛上心頭的就是苦澀。

“只有我。”

他聽見腦海深處中的聲音。那個聲音和夢裏的溫暖男聲十分相似。男人此刻的聲音卻是嘶啞的,

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阿白想停止下棋,卻無法做到。

“救救我。”阿白又聽見那個人說,“停下來。”

阿白手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劃着。他停不下來,即使他從內心感到害怕。

賀钺看着低頭的阿白,此時的他沒有了初見時的懵懂,像是完全換了個人,現在這個獨自無休止

下棋的人,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很久之前……有一個人,是誰?

他走過去,握住了阿白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動作:“你贏了。走吧。”阿白的身體無論何時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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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賀钺握上去手指抽搐了一下,卻沒有放手。

阿白擡頭,對上男人深沉的眼。男人眼睛仍然像沉沉的黑夜,此時卻裝進了一襲白衣。阿白聽見

血液在自己身體裏流動,心髒跳動如擂鼓。

“好、好的。”

阿白近乎狼狽的丢開了樹枝,手腕上傳來的溫度漸漸溫暖他的四肢百骸,這樣舒服的感覺讓他忍

不住眯了眯眼,卻又在下一秒內心惶恐起來。他意識到他這樣的情緒是不正常的,他會更加想要

靠近,卻沒有資格。

“放、放手。”阿白掙紮了一下。賀钺順勢放開了他的手,走近了屋子裏。阿白站在原地許久,

最後顫抖的,小心翼翼的舉起殘存了溫度的手腕,貼在自己的唇上。僅僅一瞬,他放下手,随着

賀钺走進木屋。

晚上賀钺因為受傷睡在床上,而阿白只能撿幾堆枯草鋪在地上,草草入睡。

阿白向來入夢快。這次他又走進了一片白霧,周圍的景色朦胧不清,前方也看不到道路。但是阿

白邁開腳卻能尋到方向,就好像,他萬分熟悉這個地方。

他往前走,聽見竹葉摩挲的細碎聲響。直到白霧裏出現了兩個男人的影子。兩個男人正在下棋,

其中一個身形偏壯,另一個則纖細一些。

一時寂靜,只有兩個影子晃動的手,還有落子聲和纖細男人輕輕的咳嗽聲。阿白看着那個纖細的

身影移不開目光。熟悉而酸澀的情緒在他的胸腔裏翻騰。

突然偏壯的男子停了下來,熟悉的男聲響起:“已成定局,我輸了。”是賀钺。

“咳咳……還未曾,你莫不是故意要讓我?”

阿白怔了一下,這是上次夢境裏的溫暖男聲。

“黑子殆盡。”

“你可以如此着棋。”話音落,纖細男人手臂晃動了一下,“這世間哪有什麽定局?”

阿白見賀钺久久未曾語,而纖細男人已經開始博弈。時間似乎又陷入了沉默,風聲吹過,纖細男

人咳嗽聲越來越大,但是卻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突然賀钺抓住了纖細男人晃動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動作,“莫再繼續。”

“為何?”

“這棋子沒有性命,不懂難受。你大病初愈,不該太久吹風。再下下去怪不得我抱你回去。”

賀钺聲音低沉,卻隐隐染上怒意。

“近日胃口大好,你怕是抱不起。”纖細男人低低笑了幾聲,又壓抑幾聲咳嗽,随即道:“阿

越。”

“嗯。”

“若我是那棋子便好。”

“胡話。”

“咳咳……阿越莫氣。這朝堂風雲變幻,我護得你身後周全,免不了他人迎面暗箭。你定要當

心。”

阿白看見賀钺伸手将纖細男子抱起,動作輕柔像是對待珍寶。

“是重了。無需多慮。”

“知了。阿越,我想吃蘿蔔羹。”

“嗯。”

阿白站在白霧裏看着那對影子消失。

賀钺,也會這樣的嗎?不再是冰冷的劍刃,也沒有肅殺的眼神。這個人是誰呢?這般熟悉,又這

般痛苦。賀钺的記憶裏似乎沒有這個人,是他不記得,還是不願說呢?

阿白是不敢問的,他也沒有任何立場去做這件事。所以從夢中醒來後,他只是蜷縮起身子,抵抗

他從未感受到的冰冷。

明明是春天了,為什麽比冬天還要冷呢。

阿白偷偷的想。四周沒有其他的聲音,只有他和賀钺的氣息悄悄的勾纏在一起。這樣的寂靜和冰

冷是他從未感受過的,那樣紛亂的情緒堵上心頭,他用盡全力才不讓自己嗚咽出聲。

作者有話要說: 講道理作者不是很懂下棋,管他呢瞎下,下棋不重要,帥就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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