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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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涵林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個月,這期間他把黑岩的隊伍都扣下了。在那幾只野獸面前,普通士兵沒有人敢逃跑。雄鷹監視,獵豹追捕,黑熊攻擊,他們配合得天衣無縫。一旦他們有偷跑的打算,立馬就會被發現并逮回去,欲反抗者,打。
黑岩是最有可能逃走的人,不過他似乎不急着離開,相反,他過得特別快活。如何在鷹的眼皮底下逃開,不被獵豹追上,打過強壯的黑熊,成了他每日的訓練項目。因為有李涵林的囑咐,三個保镖都不會真正把人給弄死,但還是會适當地揍揍那些想反抗的家夥。因此黑岩幾乎每天都被虐得遍體鱗傷。
熊娃的傷恢複得很快,那一刀子沒傷及內髒,而且處理得及時,這一點軍醫土魯功不可沒。因此他也受到了更好的對待——有雞吃。
囚禁這些人并不是為了報複。或許...多少還是有一點報複意味在裏面。盡管軍令如山,李涵林還是無法接受他們對手無寸鐵之人的屠殺。于是時常讓大熊在他們附近遛遛,順便吼一聲,讓他們也體驗一下恐懼絕望的感覺。
更主要的目的是,他想等到城中的人親自找上門來。這些俘虜能夠成為他談判的籌碼,他要讓大眼熊娃他們以及這裏剩下的寥寥數人都能到城中去,禁地不該是他們此生的歸宿。
肋骨的傷好些後,李涵林從自己的世界帶來了一把輪椅。奇怪的是,李涵铮給他購置的高級自動輪椅怎麽也弄不過來,最後還是帶了爺爺以前自己做的木制輪椅才能成。
今天是頭一天使用這輪椅,大眼自告奮勇要推他出門,被李涵林拒絕了。這小屁孩在一個月前的屠殺中受了驚吓,大病一場後連原本帶點嬰兒肥的臉都消下去了。李涵林哪裏還舍得讓他來出力?
紅姆默不作聲地走到他身後,慢慢地推動他的輪椅。這一個月來,紅姆很少過來,熊娃受傷不宜蹦跳,呆在家中休養。偶爾紅姆過來時,也不怎麽說話,更像是恰好經過的。李涵林以為她受的刺激太大,心理有些陰影,還幾次隐晦地詢問她的情況,但後者顯然沒什麽想說的,只模糊地說很好。
大眼對突然出現的輪椅很好奇,卻沒有深究原因。自從有了李涵林出現,在他的身邊發生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似乎都能接受了。
“媽媽”是一個神奇的人,他很厲害,很了不起。大眼心裏想道。
“熊娃恢複得怎樣了?”李涵林問。
“差不多好了。”
“想不想到城裏面去?大家一起。”李涵林轉頭看向紅姆。後者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崩潰似的嚎啕大哭。
李涵林一下子手足無措,跟在一旁的大眼雖然也激動無比,卻不似紅姆這樣瘋狂。紅姆噗通一聲跪在李涵林身前,抓着他的褲腿哭得稀裏嘩啦,此時的她終于表現得像個孩子。
李涵林伸手去摸她褐色的頭發,只覺得哄小孩實在不是自己能幹的活。
紅姆哽咽地說道:“我...我錯...”
李涵林努力地聽也只能聽到這兩個字:“怎麽了?你慢慢說。”
紅姆哭的難以抑制,她不得不承認,在被黑岩用刀子抵上額頭的一瞬間,她确實有說出李涵林下落的想法。當時她雖然不清楚李涵林的具體位置,但大致在哪她是能想到的。若黑岩肯放她一命,她就真的會背叛李涵林。
可是在看到李涵林沖出來救他們的那一瞬,她就後悔了。她從不知道這個認識了半個月的人可以為他們做到這個地步。可是她只是一個最自私下賤的人,她可以為了自己的利益去傷害別人并且毫無顧忌。或許他并不是為了救她,只是為了善良天真的大眼,因為他們才是一類。
紅姆一直這麽安慰着自己,可是現在,這個男人突然又給了自己一個美好的憧憬,她夢寐以求的生活就是離開這裏,用自己的實力告訴那些視她為賤種的人,自己比誰都強。
這個男人告訴她,她也是“大家”裏面的一個。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內心的醜陋,他只是把她當做一個普通的小孩。
“我跟大眼...不一樣的...”紅姆抓着李涵林褲腿的手捏的死緊,“我...”
李涵林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臉頰,打斷了她的話:“沒什麽不一樣的,你要覺得自己不夠好,那就變好。”
紅姆埋着頭,不說話,哭聲漸漸小了下去。李涵林剛想讓她起來,紅姆突然跳起來,轉身跑了!
“追不追啊?”大眼小聲問。
“沒事。”李涵林笑眯眯地擺擺手,讓大眼跟自己去散散步。
雄鷹在高空就看到了李涵林,于是俯沖下來。想站在他的肩膀上,又擔心自己龐大的體積壓倒病患。大眼屏住呼吸盯着雄鷹,這是他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這只大鳥,只覺得心髒噗通噗通直跳。對方有一雙銳利的眼,大眼從雄鷹那雙美麗的眼睛裏面看到了自己清晰的臉,一張幹癟的小臉。
雄鷹只看了他一眼就轉過頭去了。這個小孩他有點印象,他在高空巡邏時經常能看到這個人仰頭在看他。
“他是不是能看得很遠很遠?”大眼羨慕地問道。
李涵林說:“是啊,他在天上飛時能把這片地方全部看得一清二楚。”
大眼發出驚呼聲,忍不住又多看了一會兒雄鷹。他的體積幾乎是朱雀的三倍,鷹爪強壯有力,羽毛油亮,雙翼巨大,看上去桀骜不馴,氣勢淩人。
李涵林笑着摸摸雄鷹的背部,讓他回去工作。
過了一會兒,紅姆氣喘籲籲地跑回來,一言不發地繼續推輪椅。
李涵林也不說話,三人就這樣在清晨的綠地上悠閑地走着。偶爾可以看見一兩個士兵,他們被局限在這禁地裏,卻不被完全地束縛自由。他們得自己找食物,而正是這貧乏的食物資源,讓他們第一次意識到禁地裏的生存環境有多麽惡劣。盡管軍營裏訓練嚴苛,好歹能吃口飽飯。可這裏不一樣,他們不被允許抓雞,只有采集果實野菜能夠果腹。
遠處突然傳來三聲黑熊的咆哮聲,震得樹林唰唰作響,大地仿佛都為之顫動。大眼和紅姆皆是一驚。
“是不是出事了?”大眼心慌慌。
“沒事,別怕。”李涵林一聽到這三聲咆哮,便知道大熊這是在提醒自己了。他們約定若有外侵者,便以三聲為警報。這來者還能有誰?十有八九是城裏的人來了。
黑岩的隊伍沒能及時回去,自己的寶貝們又是在城中誕生,他們口中的神鳥大人也在此處,這一件又一件事情,必然會引得他們親自拜訪。至于是以什麽态度登門,那就不知了。
李涵林吹了一聲口哨,眨眼功夫,大貓便跑到自己跟前來。
李涵林看向紅姆:“敢坐上去嗎?”獵豹體型遠比自己世界裏的要大,背一個沒幾兩肉的小孩輕而易舉。
紅姆震驚地看着他,似乎在确定李涵林是不是在說笑。
“敢!”紅姆斬釘截鐵地說道。
李涵林滿意地摸摸她的腦袋,說道:“去吧,交給你個任務,把黑岩以及他帶來的人都集中到這兒。”
不是所有人都敢接觸野獸的,這兒的人沒親眼見過這些生物,恐懼更加強烈。像大眼,看見大熊就跑,看見大貓就腳抖。唯獨對鷹和朱雀這些會飛的動物情有獨鐘,尤其是鷹。
李涵林囑咐獵豹跑得慢些,見紅姆沒那麽恐懼,這才讓他們去。接着,他又喚來朱雀把來者請到這兒來。
大眼瑟瑟縮縮地往李涵林靠去,他對生人還是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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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大長老親自帶上大班人馬前來。神獸誕生的那一日,風起雲湧,烏雲密布,仿佛黑夜降臨,雨幕遮掩了他們的身影,人們只聽到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和嘶鳴聲,而看不清他們的模樣。
而此時,他們遠遠地就看見一個龐大的黑影守候在禁地邊界出。幾乎是在看到的瞬間,他們的腳就像灌了鉛一樣,怎麽也邁不開來。一只龐大的黑熊!
僅僅是視覺上的沖擊便給他們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而下一刻,驚人的咆哮聲便讓他們産出了撒腿就跑的沖動,無奈驚吓太大,身體竟無法控制,僵直地杵在原地。
大長老突然後悔親自前來了,黑岩尚且歸不得,他又有多大的可能全身而退呢?越是高智慧的神獸便越是認主,神鳥大人便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倘若這些新生的神獸認的主人是個暴虐殘忍的,他們豈不都會被撕成碎片?
片刻後,朱雀來了。他飛至衆人面前,意欲帶領他們。大長老看出他的意圖,心下卻有些忐忑。這是什麽意思,帶他們去見那位大師嗎?神鳥大人受他所托前來帶路?!
大長老面上不顯,心中确掀起驚濤大浪。在一個月前,他還設想這些神獸将為光輝城所用,他們會成為戰場上比黑岩更為兇殘的殺人武器。至于那位雕刻大師,他會畢恭畢敬地将他請來,給他提供最好的美食,宮殿以及大把的金錢和供他使喚的仆役。只要他願意為他們制造出最強悍的野獸,他大可成為受萬人敬仰的存在。
然而,當神獸無視他們虔誠的祭拜,毫不猶豫地奔向北方的禁地時,大長老心中便隐隐有不好的想法。這種不好的想法在黑岩遲遲未歸是變得愈發強烈。
作者有話要說: 停更兩日,實在抱歉。所以今天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