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黑岩晚飯還沒解決，外頭通報的人就來了。

“黑岩大人，城主請您去一趟。”

黑岩不耐煩極了，随便翻件衣服套上便出門。

城主會見下屬或來賓的議事大殿離神殿不遠。神殿位于大殿西側，軍營位于大殿南側。黑岩的住所便在軍營內部。

黑岩進入大廳，一眼看去，除了金烈外，大長老也來了。

金烈一見他，開口便罵:“你竟然把那些賤種放進來了！”

黑岩把眼神移向大長老，不置可否。

大長老不緊不慢地說道:“剩下二十幾人，構不成什麽威脅。”

金烈不滿地嚷嚷:“你怎麽知道？斬草需得除根，那些人一個也不能留！”

“一個也不能留？”大長老被他的蠢樣給惹怒了，“你既然探聽到那些人進了城，自然也有下人告訴你，那個人出現了！整整六百年才出現第二個！難不成你要因為自己的杞人憂天的想法就去殺掉他嗎？”

黑岩冷眼看着好戲。金烈有什麽好氣的？無非是他在這一次行動中聽從了大長老的命令而折了他的面子。還真把自己當成他的狗不成？

金烈在得知這位傳說中的大師能鞏固自己的地位時，終于消去了最後一點不滿。

見他們達成了一致，黑岩開始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今年九月，開始征收十歲以上的新兵。”

大長老正色到:“可以，但十五歲以下孩童不得作為主力軍，人數不可逾越百人。”

黑岩挑了挑眉: “外頭那些小孩至少九成是廢物，我想多招些也不夠我的。”

大長老這才放心。這個決議逾半數長老不同意，他也是不同意的，然而當時情況危機，為阻止黑岩的殺戮行動，他才不得已滿足他的條件。

好在黑岩對士兵要求極其嚴苛，這才減小了該政策的影響。

+++++

李涵林把幾只神獸都放出來，叮囑他們自己去撒歡，只要別跑出這東南殿後，便忙活自己的去了。

在将整個東南殿上上下下跑了一遍後，李涵林決定只使用第一層。第一層房間有五個，都已經收拾妥當。李涵林讓他們仨各自選定一個當卧室，自己選了餘兩個中采光更好的一個當工作室，最後那個便是自己的卧室了。第一層廚房浴池等設備一應俱全，這樣一來也省了打掃二樓的功夫。

李涵林和熊娃兩人協力将那塊巨大的欲刻成雄獅的木材搬進來。這基本上就是唯一的行李了。等把新環境了解過後，他就可以接着自己的工作了。

見天色已黑，李涵林走到廚房去做飯。廚房裏頭各種食材各種調味料鍋碗瓢盆等一應俱全。李涵林麻溜地做了道土豆焖雞，蒜蓉茄子，爆炒河蝦，再煲了鍋玉米胡蘿蔔湯。都是最簡單的家常菜，李涵林怕幾個小的等太久，于是盡挑省工夫的做。

飯剛上桌，寶福就使喚着幾個奴仆進來了，擡了三個箱子。打開一看，一箱盡是些小孩衣物，一箱滿滿全是雕刻用的工具，上百把雕刻刀和鑿鏟，各種形狀各種尺寸都具備，還有打磨抛光等工序中需要的工具也都配備齊全。最後一箱是錢物，都是紙幣，各種面額都有。

“這衣服是給那三個小孩的，小的考慮不周，沒備齊這些。這些工具剛從匠坊運來，您若不合意小的再遣工匠們打造。另外，您遣散了所有下人，這錢也只好交予您打理了。”寶福如是說道。

李涵林向他道了謝，想留他下來吃個晚飯。這寶福雖然心思多了些，但辦事周到妥帖，這點是不能否認的。沖他及時備了小孩衣物這一點，李涵林不得不感謝他。除此之外，那些工具也不錯，只是他用自己的用慣了，若有需要再使用吧。

寶福受寵若驚，急忙擺手又搖頭。他就是坐到這個位置，也是沒有資格上主子的餐桌吃飯的。不過心下卻有些高興，這位大人真好哄，這麽幾箱算不上什麽的東西就滿足了。

送走了寶福，幾個早已饞得慌的熊孩子終于如願吃上飯，一個個直誇美味。禁地沒有野生稻谷，因此大眼還是第一次吃上白米飯，又新奇又高興。這餐桌上的東西除了雞肉和玉米，其它的他們都沒吃過，李涵林就一樣一樣食材給他們講。

大眼吃着吃着眼淚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一邊抹眼淚一邊往嘴裏塞東西。熊娃見他哭，自己也跟着嚎啕大哭起來。唯有紅姆至始至終都淡定地吃着飯，然而李涵林看到了她紅通通的眼睛。

李涵林哄也哄不住，心想罷了，讓他們哭個痛快。長時間待在黑暗中的人突然見到光明，流淚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飯後，李涵林把适合他們每人穿的衣服給整理出來。一人發了一套囑咐他們洗澡去。等他們洗了一個漫長的澡後，李涵林這才第一次看到他們的真面目。

紅姆膚色是淺棕色的，灰色的眼珠子透露着涼意。薄嘴唇，細長的丹鳳眼，鼻子略翹，長相挺刻薄，但卻是個美人胚子。李涵林想把她的頭發紮起來，被她拒絕了。

“我想剪掉。”

李涵林撥弄了一下她的發尾，這女孩連頭發也不是純粹的黑色。

“剪短點？”

紅姆擡頭看了他一眼，淡定道:“就剪成你這樣。”

李涵林:“……”

最終李涵林把紅姆的頭發剪成恰好及肩的中長發，現在是夏初，等天更熱了就可以紮起來涼快涼快。

大眼是第二個去洗澡的，洗了足足兩個鐘頭。他用皂角把自己洗的香噴噴。今晚就要睡在一張全新的柔軟大床上了，必須洗得幹幹淨淨。

大眼皮膚白，圓臉大眼睛。可惜瘦得不成人形，否則必然是個可愛的小男孩，李涵林心想。大眼頭發雜亂無章，長一撮短一撮，這是以往自己用刀片割出來的結果。李涵林給他修成齊的，剛好過耳。

熊娃和他姐紅姆是一個膚色，不過要更深些。這娃跟紅姆是兩個模子印的。深眼窩雙眼皮，鼻子不算挺，卻特別筆直。頭發像狗啃過的一樣，東一撮西一撮，有些地方甚至只有短短的發茬，全是紅姆給剃的。李涵林沒法，幹脆算給剃了，整出個光瓢，讓他再慢慢長齊。

這一夜殿裏除了李涵林，沒人睡得着。穿着新衣服，蓋着薄毯，躺在舒适的床上睡覺，這情景太夢幻，讓他們擔心一旦睡去，醒來時依舊躺在那個只有饑餓和寒冷相伴的地方。

+++++

第二天一早，李涵林就帶着三人去外頭晃悠。寶福貼心地派了個向導和個車夫給他們。

住宅區在神殿北側，分散為三處，房子等級有低等中等高等，類型有木屋有石屋，大小不同。商業區穿插在每兩處住宅區之間，道路呈“井”字形，各種各樣的商店羅列道路兩側，衣服，食物，珍玩……幾乎什麽都賣。

商業的發達倒不足為訝，反而是這布置規劃讓李涵林頗為吃驚。住宅明顯經過認真規劃，分上中下等是必然，因為存在貧富差距。商業區分布在兩個不同等級的住宅區之間，表面看是方便的交通，實際上還有個作用——減弱了不同等級的人之間的屏障。不同等級的人不被嚴格隔離開來，盡管沖突多，但潛在的益處不容小觑。也不知這設計者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插柳。

帶路的小夥子把他們領到了商業區，李涵林就下車跟三個小的各種逛蕩。一路走走停停，三人看得目不轉睛，卻默契地沒有人提出想要什麽。李涵林在身後跟着，看他們對哪件玩意喜歡得不得了，就偷偷叫那小夥給買下來。

熊娃一看見新奇東西就激動得哇哇叫，引得路人頻頻側目。李涵林被人看得有些臉紅，畢竟他明顯是這些孩子的家長。盡管如此，他也沒有出聲阻止，怕掃了他的興致。反而是紅姆簡單粗暴，直接給熊娃一巴掌往胳膊上拍去。粗線條的熊娃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丢人之處，臉紅紅地轉過頭去看李涵林，見對方沒有責怪的意思才安心。

走到一吹糖人的小攤前，熊娃看見那顏色缤紛形态各異的小糖人，忍不住又興奮地叫起來。

紅姆另一巴掌還沒來得及拍下去，就聽見身後傳來了充滿惡意的嘲諷聲:“一看就是沒爹娘養的，這麽沒教養。下等人也敢來這裏晃悠，有錢使麽？”

作者有話要說： 【下集預告】街頭鬥毆？！

小知識:

【黑熊】——熊娃

【獵豹】——紅姆

【雄鷹】——大眼

各人的技能也很明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