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近女色

水仙正吃着'早飯',蘋兒搭着個臉走進來說道:“趙公子和孫公子又來了,讓你去陪酒。”

水仙停住筷子,心想他們來得正是時候,這兩個百事通一定了解康福堂的情況,正好可以打聽打聽。

他放下筷子就起身往外走,卻被蘋兒攔住道:“吃完飯再去,空肚子喝酒胃又要疼了。”

水仙回頭看了看剩下的飯菜,坐下加快速度吃着,蘋兒也坐下拄着下巴開始唠叨:“你能不能少和他們兩個人來往,那趙公子賊眉鼠眼的長得就不像個好人,還總是去……去那種地方。”

水仙掃了她一眼。

“那孫公子外表看起來倒沒什麽,可是總和趙公子混在一起,也好不到哪裏去。”

水仙依然淡定,往嘴裏塞了一口菜,嚼了兩下問蘋兒道:“那你覺得什麽樣的才算是好人呢,我算嗎?”

“當然算啦”,蘋兒想都沒想直接冒出這句,“你和他們哪一樣?”

“是啊,不一樣”,水仙擡頭盯着她插話道:“我可是盜賊是犯了法的,早與好人兩個字不沾邊了,人家再怎麽油嘴滑舌、花天酒地那也是良民。”

蘋兒聽到這不再說話默默出去了,水仙每次提到自己是個賊這樣的話題,蘋兒的心就會發酸,有一種不着地的不踏實感,只有躲開他才能平複。

水仙拎着一壺酒拿着一個酒杯走進趙公子包間,對着趙孫公子行禮說道:“兩位公子,水仙來晚了自罰一杯。”說完痛快的喝下一杯酒。

“不晚不晚,來了就好。”趙公子說着拽了拽水仙讓他快坐。“蘋兒一見到我們兩個就拉着個臉子,還以為是你不歡迎我們,擔心你不來呢。”

水仙立刻站起來行禮道歉,“怎麽會,蘋兒失禮了,回頭我說說這丫頭,兩位公子多包涵。”

蘋兒走進來放下菜直接就說:“趙公子,我可聽到了,你又在我們家公子面前告我的黑狀。”

趙公子哈哈的笑了兩聲,說實在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得罪了蘋兒姑娘,蘋兒沒理他站到旁邊,孫公子忙說:“還不是你平時總喜歡盯着人家看,姑娘家肯定會感到不自在的。”

趙公子端起一杯酒上下打量着蘋兒說道:“那還不是因為蘋兒姑娘和春宵樓的姑娘一樣如花似玉的,才想多看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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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笑嘻嘻的灌下一杯酒,蘋兒已經做出要打他的動作,他還不明白哪裏說錯了,嚷嚷着這是在誇蘋兒長得漂亮。

水仙使勁的咳了兩聲,蘋兒才收回手站到他身後,孫公子擡眼看了看趕緊站起來拍了一下趙公子,讓他別說醉話,他雖然糊塗着倒也聽話不再說了。

可沒消停一會兒,他又提議喝完這頓酒三個人一起去春宵樓耍耍。

“不可以。”

其他人還沒有反應蘋兒卻先喊了一句,幾個人一同看向她,她掃了一眼水仙低下了頭。

水仙舉起一杯酒,推辭說自己從小練的武功是童子功不近女色,所以不能陪兩位公子去春宵樓熱鬧,自罰一杯表示抱歉。

趙公子瞥了一眼蘋兒,奸笑着說道:“公子丫鬟天生一對,別拿童子功當借口了,誰不知道呀,是蘋兒姑娘管的嚴吧。哦對了,是不是得叫蘋兒嫂子呀。”

孫公子在旁邊補充了一句:“水仙兄,這回可不是我不幫你說話,聽說先前有媒婆來提親,你也是拿童子功當借口,那媒婆不信不肯走,這蘋兒姑娘硬是拿掃帚給人家趕了出去。”

水仙半低着頭微微搖着,故意漏出一臉難為情的樣子擠了個笑容。

兩位公子酒喝得差不多時,趙公子也開始變得話多,水仙順勢問他們聽沒聽說過康福堂,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倒把康福堂的一切講得非常清楚。

康福堂在半年以前還和水仙居一樣有個規矩,進門要收門檻費,這病看得好、看不好這錢都不會退還,是個平民百姓不會去的醫館。

那裏最擅長治療疑難雜症,很多疾病在其他醫館找不到原因怎麽也治不好的,去了那裏就有一線生機。

京城最有名的名貴藥材鋪老板和康福堂的老板是親家,所以珍貴的藥材或是稀有的藥材都可着康福堂優先進貨。

據說康福堂有祖傳的配藥秘方卻從不對外示人,所以他們提供住宿治療。祖傳秘方加上最及時的藥材,使康福堂在京城站穩了腳步。

奇怪的是,半年前開始,他們對外宣稱非常歡迎外地的病人來就醫,而且對于外地的病人不再收取門檻費,還提供免費住宿。

而京城裏的病人若需要他家的祖傳秘方,他們會派人去家裏煮藥,如此麻煩只因為收了外地的病人,老百姓都在議論他們是良心發現終于覺悟了。

水仙倒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後半年的行為雖然古怪,可作為醫館這才是正常的,不像飯館吃不起可以回家吃,醫館收取門檻費就等于見死不救。

水仙繼續問康福堂救不活的人多嗎,兩位公子想了一下,都說不多不少和其他的醫館差不多,只是其他醫館救不活的都死在家裏,他這裏救不活的要從醫館擡出去,就顯得比較多了。

不過這半年仔細數數也不少,但也是因為來這裏就醫的不好治的病人本來就多。

水仙聽着若有所思,趙公子發現蘋兒這會兒沒在便朝水仙擠了擠眼睛,水仙感覺到後故意沒理他,他忍不住的站起來說道:

“走了,酒喝得差不多了,一起去春宵樓吧。”

說着就過來拽水仙,水仙一邊往後躲一邊道歉,趙公子喝了酒,勁兒也那麽大,愣是把水仙拖到了包間門外,正巧被蘋兒看到。

蘋兒瞪着趙公子面無表情也不說話,孫公子看了都直發怵,他一邊拽着趙公子一邊讓他松手,喊着不要為難水仙兄,可絲毫無用。

正好跑過來一個夥計,水仙一甩頭,他放下手裏酒壺就和孫公子一起把趙公子拖了出去。

兩位公子走遠後,水仙跟蘋兒交代了一聲也出去了。

他走到康福堂看了看門臉和牌匾,又掃了一眼周圍環境,這條街也應該路過很多次,可從沒有留意到有一家如此規模的醫館。

說起來不只是沒有留意這家醫館,在京城住八年了一家醫館都沒有進過,倒不是自己身體好,而是小病小痛刀傷外傷的蘋兒全都可以搞定。

為了掩護自己的身份,蘋兒也是特意學過幾年醫的。

水仙想着走了進去,兩腳剛邁進門檻就冒出一個夥計,彎着腰問道:“公子是京城人士?”

水仙沒有停下點了點頭。

“那公子可知道我們這裏的規矩?”

水仙看了他一眼,扔給他一兩銀子,夥計看着銀子音調都變高了:“公子裏面請。”

水仙斜眼看着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歪着頭想起這是飯館夥計的吆喝詞,不自覺的哼笑了兩聲。

走過門廳是一個大廳,對面正對着的是一面牆的藥材櫃,只在最邊上有個門,前面有一個櫃臺,兩個夥計正在配藥。

左右各有一個房間,門口都有一排椅子,左側的房間門口正坐着一個人,臉上腫了個像雞蛋一樣大的泡,嘴已經歪了,水仙清了清嗓子挪開了視線。

那夥計上下打量着他說道:“公子看上去沒有外傷。”

他下意識地點了一下頭。

“那您這邊請。”夥計指着右面的房間說道。

水仙掀起門簾便用手輕撫着肚子,坐下後觀察大夫,看上去三四十歲的樣子,他掃了一眼水仙就問:“肚子不舒服?”

水仙點點頭回道:“現在沒事了,一陣一陣的疼,疼起來真要命,大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要不要緊啊?”

說着身體就往前湊,大夫瞬間捂住鼻子往後躲:“肚子疼還喝酒,這是不要命了啊。”

水仙退了回來說道:“沒辦法,有些應酬免不了。”

大夫正了正脈枕,讓水仙把手拿上來搭脈,水仙看着脈枕猶豫了一會兒才把手放上去,大夫剛伸出手他又抽了回來,捂着肚子開始喊:“不行了不行了,你們這的茅廁在哪兒?”

大夫指着房間的另一個門,告訴他出去往右看在院牆邊上。

水仙出去後掃了一眼院子,很規整基本呈長方形,一面牆是自己出來的方向,一共有三個門,中間門的位置看上去是藥材櫃旁邊的那個門,兩邊的就應該是兩個房間的後門,其中一個就是自己剛剛走出來的門。

對着的一面牆,除了邊上的茅廁也有三個門,水仙挨個看了看,挨着茅廁的是倉庫,裏面堆滿了東西,中間是煮藥的房間,幾個夥計正在忙活着。

另一邊就是收納外地病人住宿治療的房間,裏面左右各放置了四張床,只有兩張床上躺着病人。

院子的另兩側就是院圍牆,茅廁這側的牆上有個小門非常簡陋,也許只是往外擡死人的門,治好的病人應該不會從這裏走出去,醫館也希望他們從正門走出去,好傳遞給大家一個信息,這裏是多麽的妙手回春。

水仙回到房間後看有其他病人在,正想轉身離開卻被大夫叫住:“過來等一下就好,他只是開點藥。”

水仙看着大夫一邊往門口方向挪一邊說:“我肚子不疼了,還有個飯局快遲到了,回頭要是疼的受不了再來找您。”

說完加快了腳步,就聽到大夫在後面喊着少喝酒,水仙頓了一下。

他走出後回身看着康福堂三個字,想着剛剛的大夫如此負責,不知道自己的推斷是否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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