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魏總捕頭
蘋兒向窗外看了一眼，天已經亮了，她讓水仙再睡兩個時辰，睡到水仙居開門營業。
既已清晨，京城所有集市都可以聽到叫賣聲。城南國舅府中更是熱鬧，四少爺魏義雲正在梳洗更衣，今天是他第一天任職京兆府總捕頭一職。
奶娘和跟着的下人端着早飯走進房間，奶娘看了一眼四少夫人便對着義雲開始唠叨：
“義雲啊，不是奶娘唠叨，你這新婚才第三日就去任職，有沒有想過少夫人的感受，老爺都說了不急……”
義雲打斷她說道：“奶娘，您總是說要在父親面前好好表現，這不就是表現的機會嘛。”說着就往外推她。
奶娘回頭拽着義雲不肯出去，一定要看着他把早飯吃完。
四少夫人拿着一個半塊玉佩走近義雲，吞吞吐吐，看着玉佩上面刻着的義字，知道這玉佩是義雲每日必須佩戴在腰間的，可今天他要穿總捕頭的衣服佩戴這個不太合适。
正準備問義雲要放在哪，義雲拿過來就往腰上系，少夫人想說話又憋了回去看向奶娘。
奶娘明白少夫人的意思，立刻拽住義雲的胳膊說道：“這是官服戴個玉佩成何體統。”說完就去往下拽。
義雲心裏也清楚這不太合适，并沒有阻止奶娘，呆站着輕聲說道：“這是唯一能讓他認出我的東西……”
奶娘拍了他一下又掃了一眼夫人小聲說着：“過去的事情就是不能放下嗎？”
說完抓起少夫人的手把玉佩放在上面喊了句郡主，沒等往下說少夫人打斷她道：“奶娘，我知道這件事情，義雲沒有瞞我。”
奶娘詫異了一下，她完全沒想到義雲會這麽坦誠和少夫人交代過去的事情，轉頭看向他笑了笑，義雲清清嗓子躲避了奶娘的目光開始吃早飯。
義雲乘着國舅府的馬車來到京兆府報到，一下馬車愣住了，京兆府尹水大人親自在門口候着，直接迎上來行官禮喊着四少爺，義雲立刻回禮，兩個人互相請着走到了內堂。
義雲知道水大人是父親的門生，經父親提攜才能穩坐這京兆府尹，可畢竟自己是來任職總捕頭的，從職位上來說是下屬，不能破壞了官場的規矩。
他拿出任職狀遞給水大人，請他不要把自己當成國舅府的四少爺，作為京兆府的總捕頭一切行事都按照京兆府的規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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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叫了兩聲好，給他講了府衙的大概情況。
府內除了配有各大小文官，還有侍衛和捕快兩種編制，侍衛主要負責府內以及城門的站崗，捕快主要負責京城的治安。
總捕頭可以調配所有捕頭和捕快，目前捕快分為四組，分別負責京城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每組都配有一名捕頭，來日見面再一一介紹。
正說着門口侍衛報告錢老爺求見，一開門錢老爺在門口鞠着躬，水大人嘆了口氣說道：“錢老爺，不經通報直接能走到這京兆府內堂的也就是你了。”錢老爺擠了個笑臉。
義雲看着他正琢磨他是什麽來頭，聽大人繼續說道：“你這三天兩頭就往這跑，整個京兆府都沒有不認識你的，給侍衛打賞的錢都快趕上他們一年的俸祿了，這不，都曉得你不是壞人直接給帶進來了，說吧什麽事？”
錢老爺哼哼地幹笑了兩聲剛張開嘴巴，被門口傳來的聲音打斷。
“錢老爺，你三天兩頭的就說觀音可能盯上你了，會去你家盜竊，你這到底是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讓你這麽怕他。”
李捕頭走進來向大人問了句好，看義雲一身總捕頭的穿着，就猜到他是國舅府的四少爺，行着禮說了句見過魏總捕頭，義雲回了禮看向大人。
“啊，這位是負責城南治安的李捕頭。”
大人介紹完，李捕頭看向錢老爺讓他回去，每次都是白跑一趟兄弟們已經有意見了。
錢老爺擦着汗拿出一錠銀子，沒等開口又被李捕頭搶話，“笑話我們京兆府的捕快窮是吧，這銀子用多了就未必好使，有這閑錢多雇點家丁護院也是一樣的。”
錢老爺很看不慣李捕頭這種目無尊長的态度，但忌諱着他是李老将軍的長孫，忍着氣說道：
“我們名貴藥材鋪的藥材救了多少人，怎麽能說是傷天害理呢，老百姓雖然都喜歡觀音，那是因為他們什麽也不用做，就能拿到我們辛辛苦苦掙來的錢，富人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李捕頭瞥了他一眼哼笑着不再說話，大人走過來看着錢老爺說道：“錢老爺，您這樣做我們真的很為難，雖然保護百姓的生命安全財産是我們的責任，可總是守着您一家，對其他百姓非常不公平。”
此時錢老爺的心裏火燒火燎的非常焦急，覺得觀音對付了康家就很可能也盯上了自己，但又不能說出康家遇到的事情，看着大人欲言又止的憋得滿臉通紅。
大人看着這六旬老人一直鞠着禮也很不忍，看向李捕頭說：“要不今晚你們再去最後一次。”
“不去。”李捕頭想都沒想直接拒絕，錢老爺斜眼看着他，他轉頭就往外走，還沒走到門口義雲卻開口說：
“我覺得錢老爺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不管這有錢人的錢是怎麽來的，都輪不到別人來搶，否則要這律法有什麽用。請大人調出四名捕快今晚與我走一趟。”
錢老爺一聽連聲道謝，把銀子往義雲手裏塞，義雲推着銀子笑着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銀子不能收。”
“啧”，李捕頭轉過頭哼笑着說：“魏總捕頭，我這組的捕快您随便調遣，今晚我回家睡大覺了，你們自己玩吧。”說完就往外走。
大人喊了他幾聲不見他回來，趕緊對着義雲說道：“四少爺，今天是你第一天任職就讓你晚上回不了家，這國舅爺要是怪罪下來……”
沒等他說完義雲趕緊搖搖頭：“父親給我安排這個職位不是讓我來享福的，也希望我有好的表現，積累更多的經驗，坐穩這個位置，即使白跑一趟也是我的責任。”
大人低頭思索了許久，只好點頭答應了。
下午，李捕頭跑到城東的街道上瞎溜達，內心非常清楚這樣是不可能碰到觀音的，可還是不自主的繞來繞去不落下每條主要街道，他知道以觀音的性格今晚一定會去錢府。
正逛到集市碰到負責城東的張捕頭在巡邏，有氣無力的打了聲招呼，張捕頭開始捂嘴笑，“聽說這國舅府的四少爺一來就搶了你的人，做事很積極，你再這樣吊兒郎當的只能回去做你的李大少爺了。”
“人家可是總捕頭，我們幾個都是人家的，哪還有搶人一說，走了，改日喝酒。”李捕頭說着拍了張捕頭兩下離開了。
傍晚，義雲帶着四名捕快趕去錢府，他讓錢府的家丁像往常一樣該怎麽巡邏就怎麽巡邏，不要做出與以往不同的舉動。
他向錢老爺詢問家裏放置貴重物品的房間有幾間，錢老爺猶豫了一會兒才帶他們看了兩間房。
兩個房間裏的東西并不是因為分類而分開，都是金銀首飾，可兩個房間卻相隔非常遠。
義雲看着錢老爺說道：“在下有個想法還需要錢老爺同意，”錢老爺讓他說完，“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希望這兩間房裏每間藏兩名捕快，而我會躲到書房裏，因為不管躲到院子裏的哪都有可能會被發現。”
錢老爺表情有些猶豫，下意識的看了看屋裏的金銀，義雲繼續說道：“如果盜賊真的來了，不管這次是否能盜走什麽，您都希望能抓住他以除後患吧，而不是只把他吓走，只有放他進來才能确保抓到他。”
錢老爺思考了一會兒問道：“甕中捉鼈？”義雲點了點頭。
義雲走進書房觀察了一圈，他覺得書房是一家之中藏有秘密最多的地方，盜賊若真如百姓所說只劫貪贓枉法之人，必定會來書房找尋證據，所以這裏和放置錢財的房間各有一半的概率。
亥時一過，水仙換好衣服出門，今晚只是去錢府摸摸情況并沒有打算做什麽，所以心情很放松，想着蘋兒都能輕而易舉的下迷藥，這錢府的戒備一定很一般。
他跳過幾間屋頂觀察着四周，所有房間都沒有光亮，剛想跳下去腦袋裏飄過四個字“不要輕敵”，他甩了甩頭自言自語道：“這蘋兒的唠叨功真是越來越強了。”
他憑着經驗很快找到了書房，進去後點燃一根蠟燭朝書櫃走去，義雲躲在簾子後面已經看到了他，但沒有動等着他繼續往裏走。
水仙走到書櫃旁邊，看着密密麻麻的書籍嘆了口氣開始翻找。
義雲屏住呼吸舉着刀從他後面慢慢的走向他，步伐輕盈他竟一點也沒有察覺，自言自語道：這錢老爺還是個文化人啊，竟有這麽多詩集。
義雲又邁了兩步，水仙突然停住手裏的動作，眼珠轉了轉抿嘴一笑繼續看着書櫃。
義雲離他只剩一步之遙時他立刻轉身，從書櫃旁邊的窗戶飛了出去。落地後一個翻身就站了起來，扶着腰剛往前跑幾步，義雲已經從書房的門追出來喊着站住。
水仙叨咕着還挺快飛向屋頂，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到達屋頂，随後比劃了起來。
打鬥中水仙聽着家丁和其他捕快跑過來的聲音，心想必須在他們圍過來之前逃掉，立刻抽出腰間的軟劍不再手下留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