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是觀音

李捕頭沒有馬上回答,觀察着義雲的表情,堆出一個笑容說道:“仵作已經分析出田旺是被人打暈扔到水裏的,這個動作一點難度都沒有,兇手的可能性太廣,恕卑職愚鈍,暫時想不到什麽。”

義雲沒有繼續問死死的盯着他,他被看的有點發毛,做了個告辭的手勢,轉身就往外走。

“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吧。”

義雲說完他回頭“啊?”了一聲,接着說:“魏總捕頭,如果是公事就請您現在在這裏說。如果是私事,我們還不是朋友,沒什麽可談的。”說完繼續往外走。

義雲猶豫了一會兒,跑到他面前,提起刀擋在他前面說道:“李捕頭就是百姓口中的俠盜觀音,對吧?”說完微笑了一下。

李捕頭掃了一眼刀,哈哈的笑起來,“魏總捕頭可真會開玩笑。”說完硬往前走,義雲用刀擋了一下,讓他耐心聽自己把話說完。

昨日下午,義雲得知田旺失蹤就跑到南城門了解情況,無意間聽到侍衛議論李捕頭的行為古怪。

他們當差也有幾年了,就沒遇到過為了抓逃犯,将嫌疑人扣在城門口,等着真的逃犯落網再放走,而不是抓回府衙對照畫像的。

義雲讓侍衛仔細的講了一下當天的事情,除了被攔下的人是朱府的家丁這個細節,其他的全都交代清楚了。

義雲看着李捕頭說道:“我記得發現犯人逃跑之後,很快就找出了畫像,并且重新畫了幾份分發下去了,而且這個犯人你是見過的。

犯人在下午就已經落網,其他城門都得到了消息,為何只有南城門到了城門下鑰的時候才知道。

你作為捕頭,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應該是一直守在城門吧。”

李捕頭半張臉擠了個笑容沒有反駁什麽,義雲繼續說道:“你作為觀音,看不慣楊老爺的所作所為,所以想從他那裏得到些什麽。

你采用了什麽樣的做法我不知道,但你必須在那天攔住一位出城的人,也許這個人就是楊老爺的人。

所以你故意放走逃犯,制造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在城門口堵着你想要的那個人。

你成功了,可對方也不傻,他們誤以為整件事是你和田旺共同策劃的,再加上田旺扣下那批貨時就已經得罪了楊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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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懂得挑軟柿子捏,你有李老将軍這個背景,他們不敢動你,只能殺了田旺來解心中的不痛快。

你從田夫人那裏得知田旺失蹤時,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剛剛在大廳看到屍體,自然不會有什麽反應。”

李捕頭“啪啪”的拍了幾下手,又伸出大拇指說道:“魏總捕頭不去說書真是可惜了。

按照您的分析,殺田旺的嫌疑犯也找到了,您可以繼續下一步找楊老爺來坐坐。不過我要提醒您一句,沒有确實的證據不要去打擾他們,不管您有什麽樣的背景,這些人都不好惹,明着對付不了可以來暗的……”

“你是在說像對田旺一樣來暗的嗎?”

義雲趕緊插了一句,李捕頭看了他一會兒,伸出胳膊說道:“如果您有證據證明我是觀音,現在就可以把我抓起來,否則不要再說我是觀音這種話。

觀音手上雖然沒有人命,但他的罪名在朝廷上已經是默認的死罪,您随随便便猜測的一句話真的會害死我,所以請魏總捕頭慎重。”

李捕頭說完看義雲也沒有動,快速向外走去,走遠後深呼吸了一口氣。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吓得他一哆嗦。

“你們剛剛在聊什麽,刀都舉起來了。”徐捕頭拍着他問道,他搖了搖頭向前走去。

義雲看着李捕頭的背影,的确沒有任何證據,剛剛都是自己的猜測。

之前在錢府和自己交手的人很可能是觀音,那個人的身高比自己矮了大半個頭,而李捕頭的身高和自己差不多高。

但放走逃犯和守在南城門這些行為都很古怪,所以故意說出那些話想看李捕頭的反應。

現在覺得他應該不是觀音,但不排除他和觀音有關系。

李捕頭從田家出來後,直接去了自己常去的小酒館,穿着捕頭的官服坐在角落裏一杯一杯地喝着。

旁邊兩個老百姓指着他議論,“現在這些當官的太不像話,出勤時間喝個爛醉。”

李捕頭聽到擡頭看了他們一眼,兩個人慌慌張張的結帳走了。

幾天過去了,田旺的案子似乎沒有人太在乎,沒有任何的進展。

義雲提出的可疑之處與猜測,都被兩位少尹否定,畢竟沒有直接的證據,他們将以田旺自殺結案。

義雲接受不了田旺是自殺的事實,對着水大人又說了一遍他的想法。

水大人拍拍他勸道:“案子沒有那麽容易查清事實,即使以自殺結案,以後找到相關證據,還是可以重新審理的。

與其在這裏不甘心,還不如想想該如何預防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義雲皺着眉頭看向大人,沒太明白他的意思,大人笑了一下說道:

“如果是他殺,抓住他的時候肯定是在某條街道或某個巷子裏,一個大活人就這麽輕易的被抓了,竟然沒有任何一個巡街的捕快發現,這是我們做得還不夠好。”

義雲恍然大悟,突然打起精神,明白捕快的主要職責不應該是出事後的調查,而是出事前的預防,他想着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這天,外面下着冬日裏的第一場雪,義雲在雪中連續跑到城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找到四位捕頭,交代他們認真檢查一遍捕快的巡街路線,不要落下每一條街和每一個巷子。

李捕頭身邊的一個捕快看着雪中義雲的背影,不能理解他的行為,小聲嘀咕着:“這麽拼是幹嘛呀,雪停了再來通知不一樣嗎,誰還能搶了他總捕頭的位置呀。”

頭突然被敲了一下,“幹活。”李捕頭說完也看向義雲,不知道這個人的幹勁能堅持多久。

水仙和蘋兒站在包間的窗口看着外面的雪,第一場雪并不大,路上的行人還是來來往往的不少。

“嗯?”蘋兒發了一聲,蹦蹦跳跳的跑出去了。

水仙回頭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窗外,東看看西看看,不知道蘋兒到底看到了什麽,看了半天皺起了眉頭。

安成兩只手各拎着一只雞朝水仙居走過來,蘋兒已經跑下去迎了出去。

水仙一眼就認出安成手裏的雞不是山雞,這個季節的确不好抓,但也不排除他對蘋兒說了謊。

水仙走到門口又停住,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以蘋兒現在的狀态,即使相信自己說的話,也可能會吵一架。

如果她急了說出“你也是賊”這樣的話,自己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接,想着想着倒吸了一口冷氣,又坐下了。

蘋兒接過兩只雞,邀請安成進來暖和暖和,他搖搖頭,看着水仙居的門面說道:“這裏是富人吃飯喝酒的地方吧,我還是不進去了。

現在山雞不好抓,所以我買了兩只雞,第一次來看蘋兒總不能空着手。”說完擺擺手要離開。

蘋兒想了一下叫了一個夥計過來,把雞遞給他說道:“把這個拿到後廚,告訴公子我出去一下,晚飯不回來吃。”

說完正回頭,“呦,蘋兒姑娘。”趙公子打了個招呼,蘋兒眉開眼笑的告訴他公子在二樓包間,說完叫着安成離開了。

趙公子沒反應過來,問孫公子蘋兒姑娘說什麽,孫公子也覺得奇怪,揉着下巴說:“每次看到我們都不耐煩,今天這太陽……”

說着擡頭看了看,“下雪陰天,太陽跑到蘋兒姑娘心裏去了?”

“話說回來,剛剛那個人是誰?”趙公子挑了挑眉毛,“蘋兒姑娘心情好,不會是和那個人有關吧。”孫公子搖搖頭往裏走去。

兩位公子上到二樓時水仙已經走出包間等着他們,笑着擺出一個請的手勢。

趙公子一坐下就開始哈哈大笑,說道:“原來蘋兒姑娘不是不會笑,得看是在誰面前。不過怎麽就冒出個第三者呢?”

孫公子怼了他一下。

“二位誤會了,那是蘋兒的老鄉。”水仙說着開始倒酒。

趙公子喝下一杯又開始挑眉毛,水仙掃了一眼裝成沒看見,轉向孫公子,問最近有沒有什麽有趣的事情。

孫公子端起一杯酒抿了兩口,叨咕着“有趣的事情”,想了半天說道:“有趣的事情沒有,蹊跷的事情倒有一件。”

剛要描述被趙公子插話道:“嗨,那件事算什麽蹊跷,田旺以前當過土匪,而且以他的性格不知道得罪過多少人,死了也在意料之中。”

水仙正在倒酒,也不知道田旺是誰就沒接話。

孫公子反應過來後告訴他,田旺只是城門的一個侍衛組長。水仙還是沒說什麽,但酒已經溢出酒杯他還在倒。

孫公子喊了他兩聲,他完全聽不見,只好拍了拍他的胳膊。

水仙反應過來後直接說道:“南城門?”兩個人都慢了半拍才點頭。

水仙瞬間覺得頭暈,身體晃了晃,扶着腦袋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對不住,我先失陪了,這就叫吳達過來陪你們喝酒。”

兩個人對視一眼有點蒙。

水仙回到房間後坐在床上,屈膝抱着,下巴拄在膝蓋上發呆。

不知道兩位公子說的事是不是真的,不知道田旺的死是不是和自己有關,不知道以前的所作所為有沒有間接的害死過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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