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穿成炮灰表姑娘
翡翠跑得比她快, 江落先找到了她,讓她去正廳和二夫人知會一聲,她自己卻拐着彎準備去找老夫人。
沒想到剛轉彎往前跑了幾步就撞到了人。
她捂着額頭擡頭看, 霎時臉上就露出笑來:“你怎麽來了?”
秦雲息嘴角微微揚起, 卻故意責罵她:“你走路怎麽這麽不小心?額頭還疼不疼?”邊說邊伸手摸她的頭。
秦雲息的手指覆蓋到她的手上,熟悉的熱度倒是讓她手指忍不住蜷縮了一下,然後反手打了一下,嗔怪道:“我沒事, 你別擋路,我急着去找外祖母呢!”
秦雲息和她并肩前行,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江落三言兩語把自己剛剛偷聽到的和心裏猜測跟他說了一遍, 皺着眉頭苦笑:“只怕去找外祖母也不管用,這個時候怕誰也沒辦法插手了吧?”
秦雲息倒是心裏一松,拉住了她:“如果真是簪子的話,應該就沒什麽大事了。”
迎着江落的疑惑眼神,他低下頭道:“我是跟着七皇子一起來的,就是為了送皇後給榮家小姐的及笄禮物, 她賞下來的簪釵, 可比老夫人的更有臉面呢。”
江落聽着, 倒捂着嘴偷笑了起來:“那我的那個表姐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秦雲息刮了刮她的鼻子, 笑道:“瞧你這幸災樂禍的樣子。”只是雖然這麽說, 他卻也知道榮家大房幾個孩子對江落兄妹的态度, 心裏不僅不覺得江落做錯了,反而以為她遵守本心嘛。
江落看了看四周,寂靜無聲,一個人影也看不見。
她拽着秦雲息的衣領,讓他低下頭來, 悄聲和他說話:“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去和老夫人那邊的人說一聲就回來,你在這裏不要走動。”
秦雲息應了聲,看着江落小跑着遠去,乖乖聽話,站在原地絲毫不動,直到江落回來的時候。
江落心裏有些歉意。
回來的時候,正好和去前面的翡翠撞到,果真像秦雲息說的那樣,七皇子奉皇後之命送來的賀禮,其中最為華貴的便是那支九鳳纏絲點翠簪,當下就被取出來說要三加的時候插上去,這樣一來,老夫人賜的簪子消失不見了的事情倒是沒什麽人知道,直到翡翠悄悄和二夫人身邊的大丫鬟說了一句,她偷偷去打開匣子看了一眼,當下面色慘白——是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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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她們又說了幾句話,等她把翡翠打發走,自己繞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太陽也移到秦雲息頭頂照着,仿佛給他鍍了一層金光,陽光順着他的發絲,劃過俊美的容貌,高挺的鼻梁,優越的下颔線,還有修長的脖頸,然後消失在規矩的層層衣服之下。
一時間,她竟然看呆了。
直到秦雲息朝着她走過來,她才突然清醒過來,咬着唇暗嘆一句:果然美色惑人。
沒等秦雲息開口,她就先發制人:“你的咳嗽這幾天好點了嗎?”
他帶笑引着江落走到了樹蔭下,聲音溫煦:“被逼着喝了好幾天的苦藥,已經不怎麽咳了。”
“良藥苦口,”江落勸道,“反正都喝了這麽多天了,再喝幾天,等徹底好了停藥吧。”
秦雲息自然不會反駁,點頭答應。
好不容易見到一面,他們自然不會揪着這個話題不變,二人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避在樹蔭下說話。
上次見面的時候,還是過年拜年見過,那時江家上下忙得很,也沒辦法說話,只是遙遙看了一眼,便各自忙去了。
這麽一算,也有兩三個月沒見到了,雖然傳信倒是沒停過,但是怎麽也不及二人能面對面說話。
秦雲息也是抱着這樣的想法,刻意跟着七皇子一起來的,就為了看一看她。
他抱怨道:“這兩個月我真是忙得腳不着地,不然就去江家找你了。”
江落抿唇輕笑,斜眼睨他:“你去了,又看不到我,還不如不去呢!”
秦雲息往她身邊挪了挪,試探着把手蓋在了她手上,先只是覆蓋上去,見她沒有反對、反而臉色發紅,他又更靠近了,說話的時候氣息仿佛擦着江落的耳朵:“那不一樣,好歹去了江家,可以安慰自己,離你近了,和看見你也差不多了。”
江落捂着耳朵往後縮了縮,瞪他,只是瞪人的眼神不僅沒有威懾,反而多了點情意纏綿:“油嘴滑舌。”
秦雲息往後退了點,除了袖子下的手還握在一起,拉開距離之後江落倒是送了一口氣,問他:“你在忙些什麽?”
自然是削藩的事情。
秦雲息撇撇嘴,被迫幹活的他很是不爽,抱怨了幾句,又安慰江落:“再過一段時間,唐王就要倒臺了,到時候你也不必畏懼他那個兒子。”
“我什麽時候怕過?”江落哼哼唧唧。
秦雲息空着的手在她鼻梁上一刮:“好好好,你沒怕過,但是這種牛皮糖不是更讨厭嗎?把他一下子徹底清掃了才好。”
江落單手托腮,只癡癡地笑着看他,目光從他的發冠一路向下,看他玉一樣溫潤的皮膚,随着眨眼而翻飛如蝴蝶的睫毛,還有說話時一起一伏的喉結,不知為什麽一下子大膽起來,起身撲到了秦雲息懷裏。
秦雲息措手不及手忙腳落,一邊伸手扶她,一邊說話,倒是無暇顧及到臉上染了一層淡淡的紅來。
他單手托着江落的後腰,以防她站不穩跌倒,還沒問她要幹什麽呢,脖子上突然一熱。
他下意識低頭。
正好對上了江落頭頂烏漆漆的長發,上面一支精致小巧的南珠簪子晃來晃去,極是可愛。
江落含着他的喉結,好一會兒才松開嘴,面色含霞,眼裏水光瑩瑩的,掃過來一眼都讓秦雲息心潮澎湃起來。
他也不顧自己的羞澀,攬着江落坐在自己的腿上。
江落捂着臉。
找回理智的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為什麽會做出這麽孟浪的事情,不敢看人。
秦雲息緩過來,心情倒是不錯,大手伸出把江落擋在前面的兩只細若無骨的小手給掰了下來,握着她的腕骨不放,生怕她再擋回去。
江落眼底帶着霧氣,看他卻絲毫不服輸:“你幹嘛呢?”
秦雲息笑了,清風朗月的和煦微笑,讓他看起來更像是翩翩有禮的君子一般,只是說出來的話卻沒有那麽君子:“我想和你做一樣的事情。”
江落的臉,不争氣地又紅了。
秦雲息只是這麽一說,實際上并沒有想着在這樣的地方幹壞事,他畢竟骨子裏還是有一些拘謹的,這樣光天化日之下貿貿然親吻,在他看來無異于“輕薄”,而江落卻是他恨不得捧在掌心裏的小姑娘,怎麽也都是不願意這麽對她的,也因此最後他只是把江落的衣裙下擺理好,才松開控着她後腰的手,讓她下去了。
只是江落一心羞赧,自然不會,也不可能意識到,秦雲息落在她頭上的那個珍重而又憐惜的親吻,一閃而過。
江落的羞澀來得快,去得也快,被秦雲息哄了兩句,就又神色淡定地和他說話,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就比如今天吃了什麽,昨天飽飽幹了什麽壞事的雜亂小事,她說的津津有味,秦雲息聽着也不覺得膩歪,反而也很是配合。
這樣偷來說話的時光,說多也着實不多,每個字聽起來都是動人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雲息身後的樹影裏傳來窸窸窣窣聲,江落吓了一大跳,以為是榮府的下人,秦雲息倒是很淡定,回頭看着突然出現的黑衣人,解釋道:“這是跟着我的暗衛,你不要怕。”
江落的手仍被他牽着,她探身,有幾分好奇地看人,暗衛這種生物的打扮,和所有小說裏描寫的也沒有什麽不同,黑衣黑褲全身黑,面容看起來絲毫不起眼,虎背熊腰很是健碩,抱拳行禮,聲音卻壓低了:“王爺,七皇子那邊差不多要走了,您是?”
秦雲息嘆了口氣,握着江落的手晃了兩下,好像在無聲地抱怨自己委屈一樣,面上卻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樣子:“我一會就到,讓他略等我片刻。”
暗衛抱拳轉身就走,卻沒想到竄到樹上的那瞬間突然嘀咕道:“我好像還沒給王妃見禮。”說罷就轉身又落地,看也不看二人臉色地給江落行了個禮,笑容憨厚老實。
江落聽到了那句“王妃”,尚有幾分不自在,被他這樣一個大禮行下來,只剩下哭笑不得了,她求救般看着秦雲息,秦雲息左手握拳抵唇,擋住笑意,讓他走了,才說道:“他性子憨厚,有時候不太靈光,你別介意。”
江落翻了個白眼。
當她看不到他在偷笑嗎?
她的手摸到秦雲息腰側使勁一扭,看他面容猙獰起來,她心裏才好受些,又忍不住問道:“他為什麽要那麽喊我?”
秦雲息眉眼依舊帶着笑,卻珍重而又鄭重地說:“你以後是要和我過一輩子的人,他們認識你不是很正常的嗎?”
江落臉一紅,又有些不可置信:“你身邊的人,不會都知道我了吧?”
秦雲息笑着反問:“你說呢?”
那大概是真的了。
江落捂着臉長嘆一聲,莫名有些丢人,可是又有些喜悅,是怎麽一回事?
秦雲息牽着她的手,回頭看她捂着臉哀嘆的樣子,倒是嬌俏可人極了,看得他心裏軟綿綿的,比吃了蜜還要甜,只是自己不走不行了,只好忍痛告辭。
江落站在原地,看着他身影消失,捂着發紅發燙的臉頰,去了松鶴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