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睡了黑甜黑甜的一覺,五髒六腑、四肢百骸都舒坦極了,好像有人從天靈蓋吹了口仙氣,順着經脈血管把我從裏到外淘換了個遍,他娘的飛升也就這滋味了吧。

我正美得不行,突然當頭一盆冷水下來,激得我蹭一下蹿起來。

“胖胖…胖子!”眼前一張大臉,不是王胖子還能有誰,“你沒死?”我抹了把臉上的水問。

“呸!有你這麽烏鴉嘴的嘛,胖爺我命大,這點小意思算啥。”胖子的表情突然兇狠起來,說,“你和小哥怎麽回事!怎麽搞出人命了!”

什麽!我突然想起來剛才的事,一個驚雷在頭上炸開,我做了什麽!他怎麽樣啦!!我,我難道弄死他了?!

我六神無主,慌忙四下尋找悶油瓶的身影,他裹着條毯子躺在胖子身後,雙目緊閉,一頭一臉的血。我吓得心膽俱裂,撲上去喊:“小哥!”

胖子一把捏住我脖子道:“你急個屁,想壓死他呀!穿褲子去!光個腚,溜鳥玩嘛!”

“他他他…他怎麽啦?那些血…血…我,我……”我舌頭都捋不直,哆哆嗦嗦問胖子,又轉頭去看悶油瓶,他側身躺着,看上去沒有一點起伏。

胖子繃不住臉,吃吃笑:“娘的,天真吳邪小同學,你忒逗了……哈哈~”說着松開我,笑得直拍腿。

我弄的莫名其妙,趕緊沖過去看悶油瓶,呼吸淺了點,不過還平穩,臉上、脖子上大片半幹的血漬。我心裏又是痛,又是怕,又是悔,想看看他到底傷得怎樣,可手抖得死活不敢掀毯子,只好顫巍巍去擦他臉上的血跡。

還是這麽涼,我心裏一緊。然後,那雙幽黑的眼睛睜開了,看着我。

我呆在原地,一瞬間吓得連心跳都停了,怎麽辦!!我,我該說什麽?做出那種事,我怎麽有臉面對他?現在是不是該以死謝罪啊~~

我正在想哪種死法最慘烈的時候,悶油瓶滿是血痕的嘴唇動了動,輕聲道:“水。”說着側了側身,眼睛困倦地閉上,又睡過去一樣。

風平浪靜,波瀾不興,我只能這樣形容。難道,他連這種事,都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我還以為他要說“殺你”,起碼也要說個“滾”才合理啊?

“我說小吳,你他娘的還沒看夠啊?”胖子掀開着瓦斯爐上的小鍋,熱氣騰騰的,“你都抱好幾個鐘頭了,你當小哥是你剛過門的新媳婦,這一會兒都舍不得放呀!”

我還沒想明白悶油瓶為什麽是這個态度,聽了胖子的話更是懵懂懂的,有點糊塗了,胖子的表現出乎我的意料,難道他開放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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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鍋裏倒了點熱水,我把杯子湊到悶油瓶嘴邊,他就着我的手一口氣喝幹,看樣子還想要。我知道人失血過多時口渴的厲害,小聲勸:“小哥,不能多喝,先潤潤嗓子。”然後提心吊膽候在邊上,等着他發落。

胖子敲着鍋說:“小吳,你太摳門,連水都不給人喝。小哥,胖爺包管你喝個夠。”我瞪胖子:“人失血過多的時候,不能多喝水!”

“吳邪。”我猛回頭,悶油瓶半撐起身子,看着我。

我心提到嗓子眼,默默等着審判,他居然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然後擡眼說:“你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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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擦了擦鼻子,幹的啊?胖子更是樂不可支,往鍋裏扔了幾塊壓縮幹糧,說:“天真無邪小同學,胖爺我可服了你了,你他娘簡直就是史上最後一塊處女地。”

我看看胖子,只會幹眨巴眼了,又回頭看悶油瓶,他坐起身來,動作看不出任何異常。胖子兜頭扔過來幾件衣服,啧啧道:“年輕人,就是火力旺!”

一把抓了衣服,我躲一邊手忙腳亂穿上。靠,這臉丢的大發了,雖說鬥裏海裏赤條條相見也好幾回了,可他娘連底褲都沒有,真還是第一遭,敢情我醒來愣是光雞遛了半天鳥。

我撓着頭挪回來,悶油瓶已經不在原地,不遠處傳來撩水聲。胖子哼着小調:“……一摸摸到了小哥的臉……二摸摸到了小哥的腰……”

“胖子,你別唱了!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到底咋回事?你怎麽找到我們的?小哥他……”我恨不得把胖子□□的肥臉一把撕了。

“咦?許你動手,還不許胖爺我唱唱啊。”

“胖子你!”

“得啦,小吳,別激動,你鼻血流的還不夠嗎。”胖子蓋上鍋,敲了敲勺子說:“老子在下游等你們半天不見人,跋了多少山,涉了多少水才算找到你們。你倆還上演這麽刺激的大戲,胖爺我還當要閃瞎眼了。”

我聽胖子這麽說,心裏跟貓撓似地,故作鎮定說:“我和小哥那是階級兄弟的感情。水這麽冷,還不能取暖啦!”

“屁!你倆哪那麽簡單!他娘的玩冰火兩重天呢,你燒得跟塊碳似地,小哥凍得像冰棍。”胖子說得眉飛色舞,“赤條條纏一塊兒,跟天津□□花一樣。我他娘掰了老半天才把你掰下來。胖爺我再晚點到,你倆就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我聽得一頭是汗,這到底是啥情況?

胖子這時候來了狀态,說得唾沫飛濺:“小天真,不是胖爺我說你,你說你一個大好青年,要事業有事業,要車子有車子,雖然長得沒你胖爺我潇灑,怎麽就這麽聳?等咱出去了,胖爺我帶你見見世面,要啥正點的妞沒有。”

“……胖子,你到底要說什麽……”

胖子拍拍我肩說得語重心長:“小吳同學,沒有經驗不可怕,可怕的是搞錯對象,你說你抱着小哥發情算什麽?流什麽鼻血嘛,他娘的還滔滔不絕的流,我給你堵半天都沒堵上,一盆冷水才搞定。小哥一神勇無敵發丘中郎将,沒折在粽子手上,活生生被你的鼻血淹死這可咋算!”

“就這樣?”

“我艹!你還想怎樣?”

難道,難道說只是我大夢一場?那我的舌頭難道是自己咬破的?悶油瓶口中的那個齊羽呢?也是我臆想出來的?我,我的記憶究竟出了什麽差錯?

悶油瓶穿戴整齊地從水邊走回來,手裏握着那把古怪的劍,坐下研究了一番,開口道:“這東西表面塗了藥,吳邪手上的傷口接觸過,估計是中招了。”

胖子邊搖頭邊感慨說,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X藥“含笑半步颠”,不過看小吳的反應應該更像“我愛一條柴”。我說胖子你就不能少折騰點,周星星又不發你廣告費。

“應該有致幻作用,還會導致肌肉強直,看來是沖着那龍龜下的藥。”悶油瓶撕了條布片把劍柄仔細裹住,擡頭看着我說,“時間隔得太久,藥性已經淡了,不會有什麽大事。”

我看着悶油瓶冷靜的說着話,心裏很想當作真的,只是視線黏在那裏死也挪不開,以至于往後的很長一段日子裏,我都生活在內疚、恐慌和分裂的狀态下。

他的喉嚨上有一個鮮明的牙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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