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句“我的血奴”。
在場的血奴全都噤聲。
連指出佐隐非我族類的那位長老也是愕然。
這樣的場合,沒有那個血族會帶上血奴。
更遑論參加盛典。
就連貴族中最纨绔的那個幾個四代也都收斂了威風。
而此刻。
祁宴的做法,無疑是史無前例。
......
“我想,血族六戒中也沒有不允許帶血奴參與盛典吧。”斐瑞上前一步,一句話說得紳士有禮,給足了密黨的臉面。
且不說血族六戒中有沒有這一條。
就是有,他死亡氏族也不在需要遵守的範圍裏。
“可......”那位長老正待再說些什麽。
祁宴驀地輕笑一聲,擡眼間眸底一片冷然。
嘴角微勾着看向那位長老,開口時嗓音淺淡。
“你以什麽身份來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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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長老本來的一句話卡在喉頭不說,又被這麽堵了一句,渾身血液沸騰直往腦門蹿。
霎時就紅了一張臉。
雅恩看得兩眼冒星星。
大人好厲害,這句話他都聽出來了。
他不配!
不配和大人說話。
加百利點了點頭。
大人不愧是大人。
他們倆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落在紅了臉的長老面前更是幾欲吐血。
佐隐卻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浮現腦海,這個念頭稍縱即逝,快得他都抓不住。
...
幾方僵持,溫弗恩沒了以往主持大局的密黨領導者的領導風範,默默觀看起來,還愈發覺得有趣了。
他往旁邊撇了撇,目光投向了艾斯坦一瞬。
艾斯坦低頭無言。
親王的眼神,好像再說“我說得不錯吧”。
艾斯坦想起自己曾經的誤以為,而親王當時給出的答案是“可毒着呢”,雖然不知道當時親王為什麽這麽說。
不過現在他好像有點明白了。
再擡眼看了看快要爆炸的那位長老,果然“毒”吧。
“親王大人,帶血奴參加盛典,這是對始祖的不敬。”臉紅脖子粗的血族長老只得矮了一截。
恭恭敬敬的說出這段話來。
祁宴黑眸微眯起。
沒等他說話,已經有人先一步開口。
溫潤的嗓音似微風拂過一池秋水,風過了無痕。
“始祖會寬恕他的後代。”
白珣操控着輪椅,直直朝着中心駛來。
祁宴眸色變了變,像白珣看去時恢複往常的狀态,一笑。
***
白珣的出場同樣動靜不小,再度吸引了一衆血族的視線。
深色的眸子一片潤澤,掩藏在一塊銀制面具下。
卡帕多西亞的神秘幕僚。
從不出現于人前。
終于識得廬山真面目,大大的滿足了不少血族的好奇心。
一次盛典,不僅見到了卡帕多西亞新任親王,還見到了這位神秘的幕僚先生。
白珣的形象早已在血族中耳熟能詳。
并不因他坐着輪椅而低看,反而只能同樣持着恭敬态度。
白珣目光從始至終都在祁宴身上,見他朝自己笑,也回以一個微笑來。
“你怎麽過來了。”祁宴視線落在的輪椅上。
以往白珣同父親來參加聖宴,都是不露面的。
白珣道:“過來看看。”
......
盛典如時舉行。
十四位親王高坐首位。
因剛剛密黨兩位長老的那一出,其中最惹人矚目的非祁宴莫屬。
只見其姿态閑适的坐在上方,曲起的食指輕扣着扶手,表情淡然,仿佛之前無事發生。
佐隐站在一群血族中,擡首望了眼祁宴。
後者似有所覺,低眸向他看來。
四目相對,只一剎佐隐便率先挪開了視線。
方才祁宴的那句話忽然從腦中劃過,心中莫名就升起了些不一樣的感覺。
沒有惱怒,沒有羞憤,更沒有折辱等等情緒攀升。
有的是一種,有些微妙,讓佐隐一時說不出來的感官。
狼人一族天性敏感,落在身上的眸光還未移開。
祁宴還在看他。
意識到這一點,佐隐又開始蹙眉。
只是耳廓似乎隐隐有些發熱的跡象,不明原因。
·
“這就是血珀?”雅恩在旁說了一句。
佐隐也暫時忽略了剛才的異樣。
朝前方看去。
只見十三氏族族徽環繞,祭臺中央升起的地方。
成型的血珀發出熠熠光芒。
血紅色的雲霧遮蔽了天際撒下的日光,籠罩整個血族聖地。
所有血族好像都興奮了一般,血紅着雙眸,唇邊獠牙隐約浮現,似有似無的露出一點牙尖。
佐隐見過類似的場面。
那是在狼人一族烏頭草盛開的月圓之夜。
不同于狼人的是,這些血族雖然激動,卻理智尚存。
一場極浩大的盛典。
在時間的見證下流逝。
......
“咯吱咯吱”的磨牙聲不絕于耳。
死亡氏族所有成員都在一個方位。
“雅恩,你在做什麽?”加百利的聲音響起。
雅恩碧藍色的瞳仁早已被血色染紅一片,不甚鋒利的齒尖上下相互磨着。
耳邊的響動自發被屏蔽,全身心都被那顆散發着誘丨人光芒的血珀看去。
凝聚了十三氏族所有血族的鮮血,加入長生水凝結而成的血珀,稱一句血族至寶也不為過。
但此刻,誰也不敢将貪婪的目光放在血珀身上。
獻給始祖的祭品,無人敢觊觎。
連窺伺都是冒犯。
是對至寶的亵渎。
加百利撇了撇嘴,略嫌棄的跟斐瑞換了個位置。
只是磨牙聲實在太大,且時間極長,相當磨人。
一直到今日盛典結束,雅恩的四顆獠牙都還在打架。
***
祁宴從王座下來時,加百利獲救一樣的眼神立馬投了過來。
雅恩年紀太小,血珀對于他的誘惑力不是一星半點。
其他成年的高階血族尚可抵擋住這樣的引丨誘,可還未成年的雅恩卻不行。
“大人,很抱歉。”三長老走過來輕撫雅恩的頭,試圖喚回他的神智。
祁宴颔首。
雅恩依舊磨着牙瞪視前方,三長老無奈一笑,往邊上站了站,目光好似無意般掠過佐隐。
“雅恩。”祁宴清淡的聲線一出。
“嗯?”雅恩眼中的血色盡去。
三長老嘆了嘆,最終笑道:“還是大人您有辦法。”
“終于清醒了。”
加百利上下看了看雅恩,确定沒事後瞥眼走開了。
雅恩臉紅了紅,有些腼腆的笑笑,“給大人添麻煩了。”
祁宴:“無事就好。”
“你們想幹什麽?”加百利剛走幾步,就看到布魯赫族三長老帶着一隊人走了過來。
布魯赫族三長老對加百列的問話置之不理。
行到祁宴面前,彎腰一禮,态度恭敬,“祁宴大人。”
...
祁宴看着突然而至的一行人,挑了挑眉。
“我想問您要一樣東西。”布魯赫族三長老繼續道。
說罷,他看向了佐隐,“這個狼人。”
佐隐如刀的視線剮過布魯赫族三長老,後者莫名覺得脖子一涼。
布魯赫族三長老見祁宴不說話,于是接着解釋:“很快我們就會将他送回。”
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小血奴,他現在代表的可是整個布魯赫族,布魯赫族三長老有把握能夠帶走佐隐。
豈料還不等布魯赫族三長老說出原由,祁宴就已經給了回答。
“不可能。”
淡漠的嗓音,冰冷得不摻雜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