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姜遠航得道了，他的小弟們終于有了點危機意識。
這次月考姜遠航的成績能上班級排名的中上等，還在吊車尾的狐朋狗友頓時緊張了。但是落下的課程太多，就算想撿起來也無從下手。
他們委屈兮兮地去求老大，結果老大無情無義無理取鬧地拒絕了他們，走投無路的差生組只能拿着課本找班主任大大。
喬大大正在喝水，看到一群小青年拿着書排排站，驚地一口茶給噴了出來。
小弟A略害羞：“老師，我們想好好學習。”
喬書神情有些複雜：“是不是……姜遠航跟你們說什麽了？”
小弟們果斷搖頭。
喬書還是不放心：“學習這種東西，別人強迫你是沒用的，還是要你們自己意識到學習的重要性才行，懂嗎？”
小弟B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老師你誤會了，我們不是被老大逼的。我們是看老大現在都走在好學生的康莊大道上了，想着我們也并不能給他丢臉，所以才想好好學習的。”
喬書看他們就好像看剛出生的小雞仔，表情格外慈祥。
作為一個老師，還有什麽比讓學生回頭是岸更讓人激動的呢？！
喬書于是大手一揮：“你們先回班，我給你們每個人制定個學習計劃，以後有什麽不會的都來問我！”
特別豪邁！
小弟們非常激動，并且按耐不住澎湃的心情沖回去跟姜遠航炫耀了一番，甚至大逆不道不怕被打地“略略略”了他們老大。
姜遠航生氣。
要知道，就算是他！喬書也并沒有專門為他制定過學習計劃。
當然，後來姜遠航才知道他生氣氣早了。
差生組要去請教喬書問題那就勢必要占據喬書的個人時間，那麽分給姜遠航的時間就很少了。
所以姜遠航痛定思痛，決定選擇自我犧牲。
于是每天放學後的一小時補習取消，變成了姜遠航和小弟們的一小時讨論組。
喬書聽說的時候還挺開心，覺得這群小崽子可算是長大了，知道讓老師省心。就是一個人下了班走在路上還挺寂寞的。
第二天上班，喬書的辦公桌上放了瓶可愛粉嫩的布丁。喬書詢問了一圈老師都沒問出個所以然，抱着反正是自己桌子上的東西不吃白不吃的信念，喬書絲毫沒有負罪感地吃完了小甜點。
感覺還挺好吃。
課間姜遠航找他彙報工作，間隙問他：“布丁好吃嗎？”
喬書才反應過來小甜點是班長的傑作。
喬書品味般砸吧嘴，點頭：“挺不錯，回味無窮。”
姜遠航聽了笑的像花一樣。
喬書琢磨半天，問：“怎麽想起來送我布丁了？”
姜遠航猶豫了一下：“上次棒棒糖的回禮。”
喬書笑出聲：“這麽客氣？你還當班長為我賣命呢，分這麽清楚是不是想讓我請你吃飯？”
姜遠航眨眨眼睛，像是聽不懂這是個客套話，反問：“可以嗎？”
喬書這次是真的笑起來，點頭道：“當然可以，還有你那幾個小弟，都叫上吧。你們最近都挺認真，進步很大，就當獎勵你們了。”
聽到“當然可以”的時候，姜遠航的表情還十分欣喜，待聽完喬書的話，姜遠航頓時很想回去捏死那幾個攪|屎棍。
其實，姜遠航沒說。
給喬書送布丁根本就不是因為“回禮”這麽客氣又生疏的理由，只是因為和其他幾個男生們一起去補習的時候意外發現那家餐廳的布丁很好吃，所以很想帶給喬書嘗一嘗。
見到所有喜歡的東西都想給對方分享。
大概就是這種毫不矯揉做作的心情吧。
待到姜遠航回去上課了，喬書從抽屜裏拿出已經洗幹淨了的布丁小玻璃瓶。
好像昨晚那點悵然也消失不見了。
喬書說到做到，既然答應了請姜遠航吃飯就絕對不會耍賴皮，不過姜遠航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并不那麽喜悅。
人多吃飯就是會比較熱鬧，喬書本身也不是老學究，跟學生打成一片是很常見的事情。席間談話好多次都說到喬書的感情問題上。
喬書也并不扭捏，表情憂慮，聲稱自己年紀大了家裏總是催着他去相親。
其實喬書一點也不大，他研究生畢業就直接到了這所高中任教，頂多也就是二十五六的年紀，只比姜遠航他們大了七八歲。不過好像孩子年齡一過二十五這道坎，家長就開啓了莫名心焦模式，生怕自己家孩子結不了婚孤獨一輩子。
姜遠航夾菜的動作頓了頓，直覺想回答一句“我可以照顧你”，後來硬生生被他自己給咽了下去。
相比起這句即将脫口而出的話的內容，想要說出這句話的動機讓姜遠航格外的在意。
他不是喜歡鑽牛角尖的人，幾乎是片刻就疏通了前因後果。
根本不需要什麽複雜的推理，他喜歡喬書簡直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混吃混喝的一群人趕緊拍老師馬屁：“喬哥你還這麽年輕相什麽親？”
喬書戲谑地看了他們一眼，宛若嘆息地回答：“我已經不年輕啦。”
說完順手給姜遠航夾了一筷子菜：“菜不合口味？我看你都沒怎麽吃。”
姜遠航扯起僵硬的微笑，答非所問：“我要是能早一點出生就好了。”
就算不能和你在一起，也可以像知己，像朋友一般照顧你。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還要反過來被你照顧。
喬書不知道聽沒聽懂這句話，笑了笑跟其他人聊天。
姜遠航喜歡喬書。
如果在沒有發現之前，姜遠航大概還能平靜淡定地接着走好他“好學生”的路，但是一旦發現他對這個人的愛慕，那種心情就像山洪暴發，一發不可收拾。
吃飯會想他，睡覺也會想他，就連早起刷牙的時候都會因為馬上要見到他而感覺一天充滿了精力。
無可救藥。
姜遠航覺得這是種甜蜜的折磨，特別是他并不知道喬書對他是否抱有同樣的心情。
當然，他也不敢去問。
所以姜遠航為了自我解救，選擇了一個直接又蠢到家的辦法。
他跑到喬書的辦公室，認真又嚴肅地詢問喬書：“老師，如果期中考試我的每一門功課都能得到優秀，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
喬書微愣，繼而笑着點頭：“你小子要獎勵上瘾是吧？”
姜遠航難得沒有跟他開玩笑。
喬書想了想，又補充：“必須在我能力範圍之內。”
姜遠航點頭：“當然。”
姜遠航想，距離期中考試還有那麽長時間，說不定到時候我就會不喜歡他了呢？
但是至少這一刻，姜遠航是抱有特殊的熱切，希望喬書能夠聽到他的“喜歡”，能夠知道他的心情。
所以，長了眼睛的人都會發現，姜遠航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認真地完成每一張試卷，回答老師的每一個問題，筆記工工整整，甚至課間時間也在埋頭計算。
姜遠航以為自己對喬書的喜歡只是一時的熱情，卻沒想到原來他對喬書的渴望已經到了如此劇烈的地步。喜歡無處發洩，只能全部寄托在唯一的念想上，只恨不能再努力一點，更努力一點，離那個人更近，能讓他聽到自己的聲音。
喬書下班的時候看到在辦公室門口等着自己的姜遠航微愣。
姜遠航看着他，笑眯眯回答：“老師我可以去你家補習嗎？”
喬書：？？？
和姜遠航走在去喬書家的路上，喬書還不禁想，自己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姜遠航考好了吃虧的可是自己啊？可他還是情不自禁想幫這個小崽子。
喬書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只能洩憤般狠狠揉了揉姜遠航的頭發，并且惡狠狠威脅：“你這次要是考不好就不要來見我了！”
姜遠航頂着一頭亂毛，看着喬書笑地傻裏傻氣。
喬書又沒辦法地伸手幫他把頭發一點一點整理好。
喬書不過沖了杯牛奶的功夫，回到書房的時候，姜遠航已經趴在試卷上睡着了。
本來就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格外需要睡眠，這段時間大概被激發出來了學習的積極性，學到停不下來，休息不好，眼睛下面一片烏青。
喬書無奈，從自己房間拿出來一床毛毯給姜遠航蓋上，又從手機裏翻出來整理學生檔案的時候保存的家長電話。
孩子那麽晚沒回家，估計今晚也是回不去了，不提前跟人家家長說一聲，會惹得家人無故擔心。
但是撥通姜遠航家長的電話，姜遠航的手機響了是什麽情況？
喬書看着姜遠航手機上碩大的“喬哥來電”真是特別特別的無語。
并且覺得非常有必要跟他的班長好好談談心。
這一晚姜遠航雖然趴在桌子上睡得渾身酸痛，但好歹精神氣給養足了。但是喬書看起來就比較差強人意了。他睡覺一向很淺，昨晚又擔心姜遠航的父母會給他打電話，尤其沒敢睡熟，結果到了天亮也沒一個電話打進來。
喬書真是不知道該說這家家長心大還是怎麽了。
飯桌上姜遠航很有寄人籬下的自覺，乖乖抱着杯燕麥喝，給什麽吃什麽，絕不無理取鬧。
喬書被他小心翼翼的樣子給逗樂，昨晚那不知名的被欺騙的憤怒都熄滅不少：“昨晚睡得好嗎？”
姜遠航想了想，點點頭：“就是桌子太硬了。”
硌地臉疼。
喬書對他完全無語。
喬書把自己的早餐準備好了，才和班長面對面談一談心。
喬書：“你昨晚在這裏睡着了，我本來想給你家長打個電話報備一聲，結果電話撥出去，你的手機響了。”
姜遠航僵了僵，默默放下手裏吃了一半的吐司，一臉乖寶寶的表情。
喬書：“你沒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姜遠航偷偷看了他一眼：“我爸媽常年在外面工作，我家裏只有我一個人。”
他不用說完，喬書就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父母不在家，只有姜遠航一個人，所以留父母的電話號碼也沒什麽用，關鍵時刻他們還是趕不回來。
姜遠航囧搓搓舉手：“我自己都忘記當初留的號碼是誰的了，還以為你一直有我爸媽的聯系方式呢。”
喬書敏感抓住了他的重點：“你還想幹什麽壞事不成？”
姜遠航縮了縮脖子：“不是啊，要是早知道你沒有他們的電話，當初我就死活不當班長了。”
他這麽一說，喬書也想起來，當初姜遠航可是被逼着當班長的，條件就是老師不能跟家長告狀。
喬書完全搞不清楚這個小崽子的腦回路，只覺得特別好笑，還有點可氣，也有點心疼。
姜遠航作為一個從小獨立長大的孩子，很懂地看臉色，也非常敏銳地捕捉到喬書眼底裏的一絲憐惜。姜遠航頓覺這是個好時機，不如趁熱打鐵。
姜遠航：“老師，我可以過來跟你一起住嗎？”
喬書：？？？？
姜遠航接着賣可憐：“我家的房子很大，但是只有我一個人住，每天回家都不知道一個人能幹什麽，很難受。”
喬書被他說得心軟。
姜遠航硬生生擠出一副可憐表情：“不然老師我給你付生活費也行，我就是……就是不想一個人在大房子裏了。”
其實并不是一個人，還有個從小看他長大情如親媽的保姆阿姨。
但是他不說，喬書怎麽會知道？
姜遠航眨巴着眼睛看喬書，一臉“你快答應吧求求你了”的表情。
喬書最終敗下陣來：“你要想住就住吧，我也不缺你那點房租。正好這裏還有個客卧，你自己整理一下就搬到那個房間去。”
姜遠航還沒來得及歡呼，喬書緊接着補充：“先說好，我家沒你家大，沒你家呆着舒服，也沒人伺候你，什麽事都得你自己動手啊。”
姜遠航還有什麽不答應的，別說他自己動手了，就連幫喬書動手他都甘願。
喬書總有種自己被算計的感覺，隐隐約約覺得自己是晚上沒睡好，腦子不太夠用。
準備出門的時候喬書又提醒：“你搬過來的事情跟你父母說一聲，別讓他們擔心。”
姜遠航乖乖點頭，這時候喬書就算是讓他吃|屎他都能答應。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很早？！！(⊙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