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1花季的折翼
沈書昱從灌木叢中走了出來擡手擋去對方手電筒照過來的有些刺眼的光立于原地:“我們合作怎麽樣?”
“什麽意思?”馬儲昊看向他問道。
“自然是一起離開這裏。”沈書昱慢慢地走向欄栅:“你們難道真的願意就這樣被那些人一直控制利用着?”
“馬儲昊我們跟他一起走吧!我真的不想繼續呆在這裏,我爸媽都在盼望着我能夠有出息,我不想讓他們失望啊……”不等馬儲昊做出決定他身後的張齊堃就先一步倒戈了。
馬儲昊聞言回頭看去正好對上了張齊堃滿是期待的雙眼,但他還是搖了搖頭:“沒有用的,就算我們今晚能離開這我保證不出幾個小時他們就會出現在我們學校裏,到時候我們仍然會被……”
“那就報警,我相信人民警察還是為人民的。”沈書昱打斷了馬儲昊的擔憂道:“我相信那些人犯下的事可不會只有綁架我和威脅你們這兩件事而已,只要我們報了警,警方便會保護我們同時也會将他們繩之于法。”說話間他已經越過了擋在自己跟前的礙眼欄栅。
“儲昊……”張齊堃拉了拉馬儲昊的胳膊輕聲叫道。
馬儲昊低眸思索了片刻最後看向沈書昱點下了頭:“你的設想很好,我也相信一旦你出去了事情就一定會像你所說的那樣發展,只是……”他停頓了下來。
“只是什麽?”沈書昱接了他的話往下問而雙眼卻在不停地環顧着周圍的景物,然而就在這時張齊堃卻突然上前從身後一把鉗制住了他使得他瞬間動彈不得。
“馬儲昊我抓住他了。”張齊堃幾乎是非常興奮地喊道。只不過這種興奮還沒有持續幾秒就被沈書昱一腳有力的後踢給踢沒了,然而緊接着卻是一陣清脆的幾乎響徹了整座山的哨聲。
“你們——”沈書昱看着手中拿着哨子的馬儲昊果斷怒了。雖說他的确有想過這兩人可能會出賣自己,也做好了準備,但是剛剛親眼目睹了對方吹響口哨給那些人報信後沈書昱的火氣那是直線上飚,再加上身後還有個張齊堃不怕失敗地又想來抓住自己,于是他直截了當地賞了對方一記手刃。
眼見着張齊堃不省人事地躺在了地上馬儲昊還居然上演了一幕前仆後繼的戲碼,沈書昱想也不想地擡起腳就往其胸前踹了過去。馬儲昊一個踉跄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你跑不掉的……”話落便見不遠處立馬有好幾束手燈光往這邊移動着過來。
沈書昱皺眉不再去管地上的兩人轉身就用最快的速度往前跑去,不過他卻是跑回了灌木叢而不是選在平坦的公路。路雖然難走了些但非常有利于隐藏,至少不會像在公路上那樣讓人一覽無遺。
一路黑燈瞎火又是在茂密的樹叢中所以磕磕絆絆在所難免,沈書昱一直沿着公路的方向往下走着,盡管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遠,但是他心中很清楚自己此時此刻肯定是前所未有的狼狽模樣。
潔白的襯衫滿是污漬不說他甚至都能夠感覺到自己雙手被樹枝劃傷後血液順着手指縫正在一點一點地流淌下來,極度的疲憊與不悅讓他緊咬着的牙關都沒有松開過,外加上有好幾次他都看到來抓他的人開着車子一批批地跟他擦身而過時的那種心情更是焦慮不安的。他很清楚一旦被抓後果那就是不堪設想,可那又怎麽辦呢?他能做的只有盡量利用這個黑夜與周圍的樹木将自己隐藏好。
帶着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的手足無措的心情,沈書昱在一路的跌跌撞撞下終于到達了山腳下。當他看着山腳下不知是夜市還是早市上忙碌的人後沈書昱竟然感到了一種重見光明了的喜悅,整個人一下子來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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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比較特別的集市,所有的攤位商鋪都井然有序地分布在道路的兩邊,不過要是留個心的話就會很容易發現這裏的店老板都是穿着統一的白色盤扣對襟衫以及黑色的燈籠長褲,腳底踩着的也只是一雙簡單的黑色老布鞋。
沈書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髒亂的衣物,然後選了其中一家生意不錯的燒烤攤走了過去。若是平時他絕對不會去吃任何路邊攤的,尤其還是看上去滿是油膩的燒烤串。不過此時他看着那一串串被架在炭火上烤得正往下不停滴着油水的串串卻是感到異常的美味,就連肚子也忍不住輕輕叫出了聲。
“老板你好,能不能跟你借個水龍頭洗一下手?”沈書昱來到燒烤爐子前對着正在忙着給已經烤熟了的食物撒調料的店老板問道。
要是換做是平常沈書昱絕對是一個溫文儒雅的貴公子形象,但是此時此刻他也知道他自己絕對是一副狼狽不堪的落魄模樣,因此即便剛開口問了他也不敢保證對方會不會将他當成叫花子給直接趕出去。
不過很幸運的是店老板雖然擡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但是卻用手指了指裏屋。
“謝謝老板!”沈書昱連忙道謝,然後往店裏面走了進去。
燒烤店的面積雖然不大,但沈書昱發現這裏面的擺設跟環境都非常的幹淨、整潔,并且它的設計都是偏向于民國時期的風格。不過現在估計是太晚了的原因這裏面的位置上都沒有人在,來的一些顧客都選擇坐在了外面離燒烤爐近的地方。
沈書昱很快就将店內打量完畢,然後在樓梯間發現了洗手盆便在那裏将雙手洗淨後又捧了幾把清水洗了洗臉頰。當他擡頭看到鏡子中自己的樣子時立馬就渾身難受了起來,渾身上下簡直沒有一處是不髒的,他幾乎都在腦中計算着自己要用去多少瓶消毒水才能将他這一身的污垢弄幹淨。
皺着眉頭沈書昱不悅地走出了樓梯間,接着從桌上放着的紙巾盒中抽了兩張紙巾擦去了臉上剩下的水珠,然後又抽了幾張擦幹了手,最後才開始用一張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傷口處。沒時間在意的時候還不怎麽覺得,但現在靜下來後他才發現十指連心那是真心的疼。
就在沈書昱忍着疼痛處理着傷口的時候突然他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他轉頭一看,就見燒烤店的老板捧着一盤烤好了的燒烤串正站在他的身後。
“不用了老板,我……我沒帶錢。”雖然肚子确實餓了,但是沈書昱還是不太好意思吃霸王餐。
“沒關系,我請你的,不要錢。”老板将盤子放在桌上示意他坐下吃。
沈書昱看了看眼前的這一盤子誘人的食物,又看了看老板那張慈祥的面孔,最後終于抵不住美食的誘惑坐了下來。然而就在他拿起一串香菇正想要咬下去時忽然腦海中閃過了一幕情節。
沈書昱拿着食物的手頓了頓擡眼朝依舊站在自己桌邊的店老板看去,頭發有明顯的抹過摩絲的痕跡,面部雖然皮膚算不得光滑但那也不是常年在外面做燒烤的人該有的,再加上雙手小拇指跟無名指四個長達十厘米左右的指甲……種種跡象表明此人絕對不可能是這家店的店主。
另外沈書昱回憶了一下适才對方盡管只說了一句話,聲音也被壓得很低,可是卻也不難發現裏頭夾雜着一絲絲低沉的沙啞。
一時之間沈書昱腦中警鈴大作,‘陳哥’的稱呼也不由自主地出現在了大腦中。
“老板可不可以給我杯水喝?”沈書昱盡量保持着自己的情緒不變想要将人支走好使他有機會離開,然而他的如意算盤并沒有實現。下一秒他便只覺脖子一陣刺痛襲來,他連忙伸手去捂,又是一陣輕微的疼痛襲來。
“陳哥我加了之前一倍的藥量,這下他總該跑不掉了吧!”又是一個熟悉的年輕聲音在沈書昱的身後響了起來。
沈書昱回頭,一個染着一頭黃色頭發的二十出頭模樣的年輕人正将手中的針筒随意地扔在了地上并一臉邀功地看向了自己的同伴。
沈書昱當場一顫,順手就将桌子上所有的東西都砸向了兩人,然後看準黃毛那邊的較大的空隙後又扔了一把凳子過去,接着趁着這陣短暫的混亂沈書昱跑出了店內沿着人群多的方向奔了過去。
“陳哥他又跑了。”黃毛狠狠地将凳子踢到一旁後說道。
陳哥看了一眼好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依然非常的平靜朝着店外開口道:“你不是給他注射了大量的藥劑嗎?那還擔心什麽?”
黃毛聞言忙笑着點頭附和:“陳哥說的是,我這就帶着兄弟們過去,等藥效發作他沒有力氣再跑後我就将他帶回來交給陳哥處置。”
陳哥滿意地颔首,黃毛這才帶着人離開了店內。
沈書昱雖然跑是跑出來了,但正如黃毛說的那樣沒過多久他便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異樣。全身無力地讓他幾乎都要站不穩了,要不是自己的注意力都在陳哥身上的話他怎麽也不可能讓黃毛有機可乘對他下手的。在暗自後悔中沈書昱拖着越來越沉重的身子跟模糊的視線拐進了一旁人流量相對較多的服裝店內。
“這位阿姨我……我想問一下這附近有汽車站臺嗎?”沈書昱靠在店內的門框上有些吃力地向正經過自己跟前的一位老人問道。
但是老人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往前走着。
“阿姨,我……”沈書昱以為老人沒有聽見便伸手去拍老人的肩膀,豈料他的手剛一碰觸到老人的衣服就突然有一股寒氣襲來。沈書昱渾身一抖,連忙收回自己的手,然而他就看到剛剛的那位老人的身體瞬間就穿過了對面的牆壁。
“什……什麽情況?”沈書昱見狀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整個身體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當他整個人都遠離了店門後他居然看到店內所有的人瞬間都換上了鮮紅的衣服,接着一個個都轉過頭朝他看來。
“啊——”沈書昱慌亂地跌倒在了地上,然而店內的人卻一個個穿過玻璃門正機械般地向着他慢慢走來。
見到此時此景的沈書昱一時之間真的是連滾帶爬地就往前沖去,可是随着身上藥效突然的加重發作使得他一下子又重重摔在了地上。
然而就在沈書昱萬念俱灰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突然停在了他的面前,他就像是沙漠中看到了綠洲一樣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忽然疾步上前打開了對方的車門。
“帶……帶我離開……求你……”然後便不省人事地徹底昏厥了過去。
“少爺該怎麽辦?”司機回頭看向坐在後座一身黑色西服的年輕男子問道。
年輕男子從看着的書中擡起頭看了一眼半個身子趴在了自己車內的沈書昱一眼不動聲色地開口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