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尚明鑒本身并不駝背,但是寫字的時候會微微彎着腰,像是要用身體把信件護好一般,而且越認真就會越駝背,在回信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要趴在桌子上了。

楊玉哲看得好笑,忍不住偷偷看尚明鑒寫得都是些什麽,結果一看就是滿篇的‘我想你’‘我想見你’,頓時頭皮發麻,說道:“你怎麽這麽膩人啊。從哪兒遇到的姑娘啊?”

尚明鑒伸手把楊玉哲推開,然後說:“管那麽多幹什麽?”

“我就想知道我兄弟和誰私定終生了。”

“……沒定呢。”尚明鑒說,“‘她’不願意見我,但是我遲早會找到‘她’的。”

“沒看出來你這麽鐘情啊?”楊玉哲道,“那什麽,你那個崇拜你三年的高中小同學,同班的那誰,還有什麽黃姍姍的,都不要了?”

尚明鑒哭笑不得:“我什麽時候跟她們扯上關系了?你說的好多人我都不認識呢……”

“那你和我講講呗,怎麽認識那姑娘的?”楊玉哲調笑,“還‘尊敬你的人’,明鑒你行啊,說說怎麽把女朋友弄這麽乖的?哥們也學學。”

尚明鑒搖搖頭,表示不想說,後來被楊玉哲惹煩了,才道:“我初中那年開始資助一個比我大一歲的孩子,給‘她’交了這麽多年的學費。‘她’家裏很窮,沒有我的話就根本上不了大學。”說到這裏尚明鑒竟然笑了,“但是‘她’學習很好,還拿了獎學金。今年上大二,就在這個城市。但是我不知道‘她’為什麽不告訴我‘她’在哪所學校。其實我很想見‘她’。”

楊玉哲問:“你怎麽知道‘她’在這個城市?”

“‘她’告訴我的。”尚明鑒說道,“我告訴‘她’我想上這所大學,然後‘她’說‘她’會努力考到這個城市。”

“那姑娘叫什麽名字啊?”

“不知道。”尚明鑒搖搖頭,“……我資助他的時候,沒想過會資助這麽多年。後來時間長了。”尚明鑒有些羞澀地說:“覺得他人挺好的。”

楊玉哲說道:“見都沒見過就覺得人好?真奇了怪了,你看着字跡怎麽那麽像個男人寫的啊?”

尚明鑒皺眉。他道:“你以為別人寫字都和你一樣繡花嗎?”

“你看這裏。”楊玉哲随便指了指,“如果你是一個給情人寫情書的小女生,會這樣這樣嗎?你看看你自己寫得……”

“躲開啦。”尚明鑒說,“我們兩個很熟了,這樣有什麽不對?”

“随你便吧。”楊玉哲道,“以後找到那姑娘,別忘了給我介紹介紹。”

“嗯。”尚明鑒拿起筆,繼續給那‘姑娘’寫信。

尚明鑒的課在上午,下午是沒有課的,從自習室裏出來就想回宿舍,但是宿舍很熱,他又不想繼續熱着,正巧這時有高中的同學給尚明鑒打電話。

“出來吃飯不?我就在你學校門口等着呢。”

尚明鑒學的專業本身就累,平時也沒什麽放松的時候,但是大學生肯定有不少可以自己選擇的機會。他正熱的難受呢,于是就同意了。

約尚明鑒出來的人是他高中時候的好朋友,本身成績和尚明鑒差不多,但是高考的時候沒發揮好,倆人就沒在同一所學校裏。但是離得倒是很近。

朋友帶着尚明鑒來到了附近的小餐廳,裏面冷氣很足很幹淨,兩人說着說着都很高興,從啤酒開始喝,後來喝的特別多也醉不了,就一直上廁所了。

當那個朋友提議要喝白酒的時候,尚明鑒原本是拒絕了的。但是和大多數的青年人一樣,大多數人抗拒不了白酒的誘惑。那味道也許并不好,但是沒辦法阻止他們的向往。

于是兩人毫無意外的喝多了。朋友喝醉後就開始胡言亂語,說着什麽:“你小子不知道吧?我追……顧曉玉那麽多年,她喜歡你,我嫉妒死你了……哈哈哈……”

“哈哈哈……”尚明鑒喝醉了很安靜,很聽話,就是一直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麽。

“你現在有女朋友了嗎?”朋友問道。

尚明鑒腦子裏突然想起了自己那個通信多年的姑娘,然後呵呵笑道:“有——早有了。”

“那把這個給你。”朋友笑得有些邪惡,“超薄的,感覺很好的。”

“……這是什麽?”尚明鑒拿起那個小盒子,問,“……什麽啊?”

“收着收着。”朋友和尚明鑒一起走出飯店,跌跌撞撞地走回去,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尚明鑒喝酒後步伐穩健,只是喜歡呵呵傻笑,于是門衛也沒發現什麽,直接讓尚明鑒進去了。

尚明鑒神智很模糊,走進校園就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了,正好遇到一個臺階,于是坐在了地上,閉上眼睛想睡覺。

有人将他背後的門拉開,尚明鑒身子一歪幾乎要仰躺在地上。

“誰……”尚明鑒聲音模糊,但是很溫順地問。

魏新結束了一天的社團活動,正在桌子上整理資料,後輩接受了魏新長達三個小時的‘蹂躏’後都垂頭喪氣。尤其是那個名叫黃姍姍的女孩兒,幾乎都要哭了。

最可氣的是魏新從頭到尾都是冷冷淡淡的,樣子看起來就是‘我不和小朋友計較’,說出來的話卻一句比一句針對性強,和那些被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後輩不同,魏新連呼吸的頻率都沒變,聲音也很輕,只是完全沒人能說得過他。

黃姍姍走到門口,打開門的時候有人突然摔到她的腿上了,黃姍姍‘哎呀’一聲,仔細一看,竟然是尚明鑒,不知道大晚上他在這裏幹什麽。

他身上酒氣很明顯,張口問:“你是誰,我在哪裏?”

黃姍姍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有人知道尚明鑒的宿舍在哪裏,想把他送到宿舍,但是又害怕被宿管發現,正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魏新整理好資料,從門裏走出來。他本來徑直向前走,但是突然聽到了熟悉的笑聲,于是猛地停了腳步。

魏新一轉頭就看到躺在黃姍姍肩膀上,正在笑着的尚明鑒,大熱天他流了不少汗,額角的頭發都濕了,黃姍姍被壓得很不舒服,但是紅着臉讓他靠着。

魏新吸了口氣,說:“他怎麽在這裏?”

“不知道。”

魏新想了想,将尚明鑒接過來,說:“我知道他住在哪裏,我送他回去吧。”

那些新生都挺害怕魏新的,尤其是黃姍姍,雖然想說話卻還是閉上了嘴,乖乖地把尚明鑒給了魏新。

魏新本來一下午心情都不好,現在卻突然笑了,接過那人的時候還對黃姍姍說了句:“謝謝。”

黃姍姍簡直是受寵若驚,連忙說:“不客氣學長。”

尚明鑒醉酒後根本就不說話,特別乖,任由魏新帶着他走,充滿酒氣的呼吸全都噴在魏新的脖頸上。

魏新帶着他走到宿舍,宿舍鎖門的時間是十點半點到早上六點,現在是晚上八點,新生應該都出去逛四周的景點了,尚明鑒的宿舍一個人都沒有。

魏新把尚明鑒放到床上,腰都酸的擡不起來了。但是一看尚明鑒躺在床上笑的溫暖的樣子,突然又怎麽都挪不動腳了。

魏新将宿舍的門鎖上,然後躺到尚明鑒身邊,摸他的腦袋。

尚明鑒閉上眼睛,看起來很困。

魏新将他的衣角順平,怕他不舒服。

這一摸就摸到了尚明鑒口袋裏的小盒子。魏新奇怪的拿出來,看到那東西之後愣了,湊到尚明鑒耳邊問:“明鑒,你買這個幹什麽?”

看到這東西,魏新心裏咯噔一聲。

“這是……”尚明鑒笑,思緒有些模糊,“我,我有喜歡的人了,這是我朋友給我的,說以後我會用到。”

魏新和尚明鑒一起躺在宿舍的床上,問:“那你喜歡誰啊?告訴我可以嗎?”

“我……不知道‘她’是誰。”尚明鑒說到這裏竟然有些委屈了,“‘她’不見我,但是‘她’是我的,我會娶‘她’……”

“……”魏新笑,“哪個人?怎麽認識的?”

“你們怎麽都問這個問題……”尚明鑒像是默背一樣道,“我從初中開始資助一個比我大一歲的人上學。我喜歡‘她’”

魏新輕輕吻尚明鑒的臉,道:“我就是那個人。”

尚明鑒閉上眼睛,說:“你是那個人?哪個人?”

“你喜歡的人。”

“我……為什麽?”尚明鑒腦子遲鈍,“你喜歡我,我不喜歡你。”

魏新湊到尚明鑒耳邊,道:“你還記得嗎?‘當我接過你給我的第一份銀錢,我就是你的人了。等我上完學,我就去找你,你要等着我,不要喜歡上別的人。’”魏新的聲音壓得極低,湊近尚明鑒的耳邊,嘴唇時不時沾到那人的耳朵:“明鑒,我是那個尊敬你,愛你的人。”

尚明鑒癢得躲了一下,問:“是你嗎?”

魏新說:“是我。”

“你為什麽不見我?”尚明鑒顯然還沒有恢複神智,竟然不覺得驚奇,“我想見你,你為什麽不見我?”

“我怕你。”

“真的是你嗎?”

“真的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酒後亂x你們懂

老梗……我會說我最喜歡酒後的梗了嗎^ ^

☆、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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