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确認薄煥睡着了之後顧均摸起來穿了件衣服，去隔壁房間看了看顧清。顧清也沒吐，就是手腳都在外面，顧均給她蓋好被子，想了想去廁所弄了熱毛巾給她擦了臉和手。
這事兒不能讓他媽知道，兒子不聽話已經成了顧母一塊心病，顧清這樣兒完全是老媽眼裏“不三不四”的類型，知道了還不得氣成啥樣。
有時候顧均覺得他媽特像上個世紀的女人，就差裹小腳那種，但是他媽再咋樣都是他媽，裹上小腳也是他媽。
這種帶點兒哲學思維的命題不是顧均能思考的，他坐了一會兒，聽顧清說完喝水，給她倒了點水喝就回薄煥那房間了。
薄煥睡得跟死豬似的，顧均今天累的不行，爬上床就睡了，睡之前居然還想起定了鬧鐘明天要上班。
沒想到顧清居然比他們起的早，拍着門抗議薄煥倆人沒羞沒躁的生活，顧均穿着衣服去給她開門，一臉不爽的問:“你幹啥呢？”
“你倆...！”顧清一小姑娘說不出話來，半天憋出一句，“大清早的你們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顧均看了看表，現在才七點出頭，“你不上課？我還沒問你昨天幹啥呢，一群人喝成那樣。”
顧清沒應聲，轉頭回房間拿東西準備走人，進去遛了一圈發現也沒啥東西，跑出來問顧均:“我包呢？”
“你還有包？”顧均睜着迷茫的雙眼，“我不知道啊，你昨天還帶了包？我沒拿。你要回去是吧？”顧均回屋拿了自己錢包，“我先給你點吧。”
顧清搶過錢包把裏面的現金全拿走了，“精神損失費！”
顧均瞅着光溜溜的錢包啧了一聲，昨天光想着近，沒想到這酒店隔音效果這麽差。薄煥正洗澡出來，問他，“怎麽了？”
“顧清把我錢都拿走了。”顧均說，“得靠你接濟了。”
薄煥擦着頭發，“哎喲我總有種被小姨子抓奸的感覺，她一小姑娘聽他哥叫的那麽浪怎麽辦啊？”
“你滾吧！”顧均沒好氣的說。
“你剛還讓我接濟你呢，現在我是大爺。”薄煥笑着把衣服都穿上，問他:“你不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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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均扯了扯身上的T恤，覺得有些難受，“沖沖吧，回去再好好洗洗。”
等顧均出來的時候，薄煥把早餐提上了，趁着有時間，先去薄煥那兒洗了個澡，再去公司上班。
薛氏集團的投标案就要開始，整個組裏的人都有點緊張。凱亮不是第一次投這麽大的方案，公司高層都帶着點兒微妙心态。薛氏集團的分公司開在X市的新區，老高的一棟樓，薄煥跟着來的時候瞅了好幾眼。
何庚笑着問:“你有什麽見解嗎？”
何庚是顧均老爸派來的，顧均他爹對這個估計沒抱什麽期望。整個凱亮算是土建的後備營，大部分工作人員跟着土建幹活，真正做過的建築設計并不多。
這回凱亮來了五個人，顧均何庚薄煥梁姐加上葉興。葉興純粹是跟着來看熱鬧的，薄煥不想搭理何庚，又不好不回，随口敷衍了一句，“就是第一次來這兒。”
何庚笑了笑，和大家一起進去了。這次來投标的人很多，除了設計院還有許多私營的甲級事務所，凱亮夾在裏面很不起眼。
投标案的主事人帶着一群人進了會議廳，薄煥看見李勻隆和Willian都在裏面，心裏突然放松了不少，還朝他們擠了擠眼睛。
李勻隆看了一眼就別過頭去，倒是威廉還朝他們打招呼，引來其他人注目。這群人一進會議廳，就有人過來問薄煥，“你們是哪家公司的？怎麽以前沒見過？”
薄煥歪着頭朝何庚指了指，“這位是我們總公司派來的，有事你問他吧。”
那人公司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一聽薄煥這還有總公司呢，立馬覺着是個大人物，舔着臉跟何庚套近乎。何庚抿嘴不耐煩的應着，顧均看不下去了，皺着眉問那人:“投标快開始了，你們第幾號？”
那人只說了句中間，沒套着什麽話，悻悻的回去了。
顧均過來笑着問薄煥，“你緊張嗎？”
“之前有點，現在沒了。”薄煥手插/進口袋裏，回了顧均一句就扭頭和梁姐還有葉興說話去了。其實薄煥挺想和顧均說話的，但是只要他倆一說，何庚就要插話，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連帶着梁姐都看出來他們仨有問題，和薄煥進會議廳的時候還問薄煥:“何總今天難得想融入你們，你看起來好像并不領情？”
這些天工作下來薄煥對梁姐是個什麽樣的人也有些了解，薄煥擰眉抓了抓頭發，有話直說:“也不是，就覺得他挺煩的，只知道瞎逼逼。”
梁姐微微笑了起來，“沒錯，做什麽都怕外行。”
“他不是A大畢業的麽？”薄煥一愣，想起在公司去十二層拿文件的時候不知道聽誰捧何庚說他是A大的高材生。薄煥當時還嗤了一聲，A大出來的都算高材生，那他也算夠着邊兒了。
“A大經貿也是A大啊。”梁姐笑着說了一句，和薄煥一起上去講方案。
薄煥他們排在偏後的位置，現在已經是下午了。排在他們前面的公司的方案都看了一點，這時候自己上來心裏還是沒底。
別的公司做的設計中規中矩，偶爾帶些小變化，但薄煥做的這個完全是劍走偏鋒，不是中國的路子。
果不其然，大屏幕上的總體效果圖一出來，整個會議室都一片嘩然聲。薄煥做的建築首先在外觀上很漂亮，區別于別人的板式造型，很有噱頭。
威廉首先說:“不看這個設計其他的東西，至少他這個外觀造型我很喜歡。”
薄煥繼續往下講，梁姐補充細節，說的口幹舌燥人家也只給了一個讓他回去等結果的答案。薄煥知道這種投标基本不會當場拍板，出了會議廳接過顧均遞過來的茶潤嗓子，就準備回去。
威廉和李勻隆走了出來，裏面的人好像還在開會。
“你們不用在看了？”薄煥問。
“你們是最後一個。”威廉說。
“我爸知道你參加了這個投标，讓你過去吃飯。”李勻隆對薄煥說這話的時候面上依舊沒什麽表情，他旁邊的威廉吃驚的說，“李，這件事我怎麽不知道？你沒有告訴我！”
“我只是傳個話。”李勻隆有些不自然的撇過臉。
薄煥樂呵呵的拍威廉的肩膀，“給我開個後門兒呗，我帶你去見老李。”
威廉攤手聳肩，英文夾着中文說:“你的提議我很心動，我只是個替人分析哪個方案好哪個方案有什麽缺陷，并不能做決定。對了，他們很欣賞你做的東西，但是又覺得做出來與這個城市不太協調...”
“其實我不是很理解他們的想法，平庸的太過平庸，新穎的東西又不能接受，噢，他們之前還跟我說想建設一個地标性建築...”
顧均啧了一聲打斷他，“你別發牢騷了，以前從來沒見你話這麽多。”
“Herry，打斷人說話不管在哪兒都是不禮貌的行為。”這句是全英文。
何庚眼神在他倆之間掃過，想要插話，梁姐笑着說:“你們聊吧，我得先走了，顧總不介意我提前下班吧？”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尤其你和薄煥。”顧均笑了笑，對何庚和葉興說:“你們也都直接回去吧，我就不送你們了。”
“我不急。”何庚笑着說，“一起吃個飯？”
“何總送送我呗。”葉興突然說，“我沒開車來。聽說你住金城花園？剛好我也住那兒。”
何庚略微吃驚，金城花園的房價并不便宜，不像葉興這種一個月領三千塊錢的人能住的起的。顧均笑了，“你就送送葉興，今天沒他什麽事兒也跟來了。”
“其實我就想偷天懶，再搭個順風車回去，我那車壞了最近在修。”葉興小聲嘀咕。
薄煥問:“你那杜卡迪？”
葉興揉了揉眼睛，“是啊，早知道買四輪兒的了，還沒到冬天呢，每天開車上班都要凍死我了。”
一夥人站那兒樂了好一會兒。何庚心裏不大情願，面上倒沒露出多少。這邊關系混亂的四個人擰成一股繩一致對外，他死皮賴臉留着只會招人嫌。何庚可以不在乎顧均，但明顯威廉和李勻隆都是有來頭的，他不想得罪了。
何庚一走，薄煥就問李勻隆，“什麽時候過去？今天？”
“只讓你有時間過去。”李勻隆頓了一會說。
薄煥看了威廉一眼，笑着說:“那就今天呗，一起去老李那兒好了。”又轉頭去問顧均，“你去嗎？”
“去呗。”顧均笑着說，“正好去拜訪下李教授。”
李勻隆皺了皺眉，薄煥以為他不想顧均去，沒想到他說:“你能不能換個稱呼叫我爸？”
薄煥樂了，感情他覺得自己換他爸叫老李占了他便宜。威廉瞪着藍色的眼睛有些茫然的問:“你們說的什麽意思？”
“帶你去見老丈人。”薄煥說。
威廉老丈人仨字聽懂了，感激的握薄煥的手。薄煥看李勻隆臉上浮上來的一點無奈，心裏莫名其妙的樂了老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樂啥。
開車去老李家，老李還在上課沒回來。威廉興奮的在老李家客廳裏亂轉，聽到門鎖聲音的時候薄煥渾身都激動起來，拉着顧均的手顫抖。
“你激動啥啊？”顧均無語的問。
“你說老李會不會打他？我還沒見過老李打人！不過老李這老胳膊老腿能打得動嗎？！”
老李換鞋進門，看見威廉只是眯了眯眼睛，反而笑着問:“你是威廉？我兒子沒有給你添麻煩吧？”
威廉拘謹的坐在椅子上，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薄煥看熱鬧看的嘴角都咧到耳根了。
老李瞥了薄煥一眼，看着顧均問:“你別笑了，這是你男朋友？”
薄煥點頭，介紹道:“顧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