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周陽皇》導演攢了個飯局,打算讓他們一起聚一聚,順便讓演員們都認識認識。

寧嶼意是從林池景那裏得到這個消息的,因為導演找不到寧嶼意的聯系方式……

謝翊南和謝曳洲包辦了寧嶼意的大部分事宜,餘下的小事也都是周二和親自處理的。寧嶼意一般只需要等周二和或者謝曳洲來接自己過去就成,很少碰到這種有人會親自聯系自己。

當然,微博那些來找甜甜打廣告的商家除外。

寧嶼意給保姆放了一天假,去參加了這場飯局。

訂好的飯店包廂已經坐滿了人,寧嶼意和林池景是最後走進來到。

“來啦。”導演正對着包廂門,率先發現寧嶼意和林池景的到來,“坐坐坐。”

寧嶼意掃了一圈,發現身為主角的謝曳洲居然沒有過來。

“他有事,不在海市。”林池景給自己的小表弟解釋道。

寧嶼意了然,找個空位置和林池景一起坐下。

坐下後,寧嶼意才空出心思去看周邊坐到演員,居然還真的在裏面找到兩個熟悉的面孔。

是上次參加你好演員裏同組的紀小凝好荷潇潇。

林池景作為JJ文學城數一數二的大神作者,也是《周陽皇》的原著作者,參與本次劇本編輯,所以導演對他相當客氣,還一一将後期選好的演員介紹給他。

“今天女主演員也沒過來。”導演道,“下次見面再給你介紹。”

林池景颔首:“好。”

“又見面了。”荷潇潇坐在寧嶼意的斜對面,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好久不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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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認識啊。”導演笑呵呵的,也是帶動整個桌子話題的人,“認識好啊,潇潇演的是女三,剛好是喜歡你演的角色的那個。”

寧嶼意對荷潇潇這個人不太感冒,只是朝她回應了一句客氣的話後便沒再看她一眼。

林池景倒是不經意的看了那個叫荷潇潇的好幾眼,心裏想着要不要将劇本情感線改掉。

劇組飯局,肯定少不了喝酒勸酒,導演一杯接着一杯,紅的白的混在一起也沒醉,時不時還牽一牽紀小凝的手。

“小凝演技可塑造性強啊,這部劇要是演的不錯,就能穩住你的流量了。”導演明目張膽的摸着紀小凝的手,寧嶼意看了一眼就不再亂看。

林池景甚至在想自己為什麽要帶寧嶼意來參加這個飯局。

自己請小表弟吃飯不香嗎?

寧嶼意早就聽聞這個導演的名聲,拍古裝歷史劇一流,但同時與導演才氣并行的就是他的好色。

一般只要演技ok後,除了主要的男女主,其他的角色的争取就要靠不可描述了。

本來寧嶼意這個角色也是于思韓提前陪到手,結果出來寧嶼意這個帶巨資進組演技還超級好的演員,搶走了男二這個角色。

紀小凝也一副早就熟悉的樣子,嬌笑着靠在導演胳膊上。

完全不複當時參加你好演員時驕縱的樣子。

不太想參與這群人的聊天之中,寧嶼意低頭吃着碗裏的八寶蓮蓉湯。

一桌人開始說到劇本和角色人設。

寧嶼意只聽到荷潇潇說了一句女三和女二也算是表面情敵,實際都是劇本裏的悲情人物。

“悲情人物,我倒不覺得。”紀小凝嗤笑,“女二家庭優渥,雖說結局是悲慘了點,但并不算一個悲情人物吧。”

“導演,你說呢。”

“嗯,每個人對角色的理解不同嘛,不然怎麽千人千面呢。”導演倒是不順着紀小凝,但也不打她臉,是一個完美的調和器。

寧嶼意感覺胸口一片悶熱煩躁,看了眼包廂外,決定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我去一趟衛生間。”寧嶼意和林池景小聲打招呼,繞過衆人從邊緣出了包廂。

出了包廂後,悶熱的情況沒什麽太大的改善,耳邊全是叫喊聲和大聲聊天的聲音。

寧嶼意受不住,打算去衛生間洗個臉。

路過一個門沒關嚴實的包廂,寧嶼意無意中的一個側視,從門縫中看到于思韓。

坐在一個胡子拉渣的矮胖男子旁邊,手裏被強行塞了個酒杯,跟對面的光頭敬酒。

大概是寧嶼意看得太過于認真,于思韓總感覺被什麽視線盯住,回頭一看,正好看到站在門外的寧嶼意。

那一時刻,于思韓仿佛能感覺到胸口的嫉妒沖出身體。

對視一眼,寧嶼意心虛的撤掉視線。

總感覺像是在偷窺,趕緊離開這個包廂門口。

洗手間沒什麽人,寧嶼意對着鏡子洗了個臉,讓自己舒服點。

而包間裏,荷潇潇被紀小凝故意擠兌也毫不生氣,依舊言笑晏晏的給導演敬酒。

“導演,我去趟衛生間。”荷潇潇喝完這杯酒,起身道。

“好,衛生間就在那邊知道吧。”

“知道,謝謝導演啊。”荷潇潇朝着衆人一笑,離開包間。

寧嶼意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荷潇潇迎面走來。

“等一下,哎,都這麽久沒見面,好不容易再見一次,你都不打招呼噠。”荷潇潇喊住想直接越過自己的寧嶼意,“晚上要不要出來聚聚,正好想向你請教一下劇本裏一些不懂的地方。”

“不了,不方便。”寧嶼意禮貌的拒絕,“經紀人不讓出去吃夜宵。”

“那行吧。”即使被拒絕,荷潇潇依舊表現得很大氣,“那下次再約啦。”

荷潇潇徑直進了女性衛生間,寧嶼意也打算離開來着,結果剛走兩步又看到于思韓朝他走過來。

“我有話要對你說。”于思韓拉住想要離開的寧嶼意。

“就這裏吧。”寧嶼意如觸碰到什麽髒東西一樣,甩開于思韓的手。

“這裏不方便。”于思韓看了一圈,“你我都是在鏡頭前的人物,總不想被拍下來吧。”

寧嶼意一思索,還是回了衛生間。

兩人靠牆面對面站立。

“什麽事,說吧。”寧嶼意并不樂意去看于思韓,而是将視線落在地上的瓷磚上,認真地數着瓷磚的花紋數目。

“怎麽,傍上了謝家,開始跟我耍脾氣?”于思韓皺着眉,眉眼陰鸷充滿惡意,“寧嶼意,我們可以從同一個地方出來的。”

“我傍上謝家?”寧嶼意冷笑,“我到底是傍上謝家,還是謝家人,關于這個,你還不清楚嗎?”

“當初你特意回了趟福利院,只是勸我不去海市工作嗎?”

“嘴裏說得好聽,其實那個時候就知道我是謝家丢失的小兒子吧,只是為了自己所謂的那麽點驕傲。”

“于思韓,你的心從那個時候就完完全全是黑的了。”

寧嶼意的話一字一句的狠狠砸入于思韓的耳朵,于思韓瞳孔驟然一縮:“你為什麽知道這些。”

我為什麽知道這些?

寧嶼意打算裝作高深一點來騙他,加深于思韓的恐懼。

結果就聽到于思韓又冒出一句。

“你也是重生來的嗎?”

重生?

寧嶼意将已經冒到嘴邊的話吞了下去,皺起眉頭。

“果然,我就說,我就說你怎麽走得那麽順。”于思韓突然有點瘋癫地笑了起來,“那你知道我們所在的世界只是一本書嗎?”

“我才是這本書的主角,而你,只是一個連名字出現的頻率都不超過十次的路人配角而已。”于思韓的聲音越說越低,“對,就是這樣,我才是主角,我才是主角。”

瘋了?

寧嶼意後退一步,防止自己被傷到。

只是沒想到于思韓居然是重生的,怪不得和之前了解的不一樣。

“寧嶼意,我才是這本書的主角,即使我現在落魄,我也會起來的。”于思韓一步一步地向寧嶼意靠近。

“主角?”寧嶼意想到什麽,笑了,“不過是一本爛尾的小說,連結局都沒有,故事的延展性未定,你怎麽就能确定你是主角呢?”

寧嶼意:“沒有結局,故事可是未定的,我完全可以改變這個結局。”

他後期也是看過這本書的評價,因為主角太low評論區打負分的太多,這個原作者可是原地消失,這本書也就斷在于思韓帶領于家擠進豪門那裏。

至于這一世為什麽于思韓過的這麽慘……

難道是自己穿進來來導致于思韓的主角光環沒有了?

“不可能。”于思韓用力一揮手,捂住耳朵不肯聽。

“你上一世設計車禍讓你大哥殘廢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現在?”寧嶼意心中難得的暢快,“上一世踩着我的生命走上娛樂圈一線的時候,想過現在嗎?”

“你,你怎麽知道。”于思韓眼神四處閃躲,就是不敢去看寧嶼意。

“你是怎麽知道的,我就是怎麽知道的。”

恰在此時,衛生間外面傳來腳步聲。

寧嶼意輕啧,不想被人當猴子一樣觀賞甚至上熱搜,繞過于思韓直接走了。

“怎麽去了這麽久。”來衛生間的是來找寧嶼意的林池景。

荷潇潇從衛生間回來後,發現寧嶼意還沒回來,便問了下林池景。

之後就是寧嶼意在衛生間門口碰到林池景的畫面了。

“嗯,碰到了一個老對頭了。”

“對頭?”林池景伸長脖子,想看一看是誰,“沒被欺負吧。”

“沒有。”寧嶼意吐出心中的濁氣,“走吧。”

“好。”

兩人肩并着肩回到包廂,留于思韓一個人抱着腿蹲在角落,依然沉浸在“自己是主角”的夢裏。

只是夢被寧嶼意毫不留情地戳破了,露出血淋淋的內裏。

上輩子他最後帶着于家達成和樊氏的合作,然後呢。

他們家的財富又躍了一階,算是正式打入豪門內部。一切都很幸福,只是突然一天,樊氏斷了和他們生意上的來往,然後公司的所有生意好像都被人惡意阻攔。

從地獄走向天堂需要很久,但從天堂墜入地獄只需要幾秒。

沒過多久,于家正式宣布破産。

自己得知了自家破産的原因是什麽後,簡直要跪在地上苦笑。

寧嶼意居然是謝家的小兒子。

自己當初為了爆火,拉着與自己身形相當的寧嶼意來當替身,最後導致寧嶼意意外死在一場事故中。謝家将這一切調查出來,悲傷過後就将矛頭全都指向自己。

為什麽會是我的錯?

明明是他們謝家弄丢的寧嶼意,只因為寧嶼意是因為當自己替身去世時就将矛頭指向我?

憑什麽,憑什麽……

……

于思韓失魂落魄地重新回到包廂,進去後發現只剩下導演和制作人了。

矮胖男子見于思韓走到面前,一腳将他踹到地上。

猝不及防的一腳,于思韓根本沒反應過來,只感覺大腿骨劇烈一痛就趴在了地上。

“一趟廁所去了半個多小時,你踏馬是不是在整我啊。”矮胖男子蹲下來,拽着于思韓的頭發,強迫他擡起頭,“都是那麽多人騎過的,現在在乎什麽貞操。”

“臭biao子,壞勞資好事。”矮胖男子拽着頭發狠狠一甩,又補了一腳,踹得于思韓一聲悶哼。

“走吧。”制片人冷着臉,裝作沒看見的樣子,“男三重新找吧。”

“上次那個小偶像還不錯。”矮胖男子搭在制片人胳膊上,猥瑣地笑了起來,“比這biao子幹淨多了。”

“聽話就行。”制片人剛剛也陪着喝了不少酒,直接出了包廂。

從于思韓身邊路過的時候,還踩到了于思韓的手指。

所有人都走後,寂靜無人的包廂。于思韓捂着手指坐在地上,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最後一項資源也沒有了。

什麽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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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嶼意回到包廂剛坐不久,謝曳洲才從外地趕了過來。

“不是去外地了嗎?”寧嶼意貼近謝曳洲耳邊,小聲問道。

“剛回來,順路就過來了。”謝曳洲從機場一出來就直接來了這裏,“林池景說他們要灌酒。”

寧嶼意:“沒灌我。”

寧嶼意這波判斷錯誤,自從他從廁所回來後,導演和制片人已經醉的差不多了,腦中糊裏糊塗,開始滿桌勸酒。

而寧嶼意和謝曳洲作為男一和男二,是被勸酒最多的人。

謝曳洲和林池景統統替寧嶼意攔了。

寧嶼意怕兩人喝多了頭疼,拽着謝曳洲的胳膊想搶一杯酒下來,結果一杯都沒搶到。

一桌飯下來,兩人都喝多了,一左一右趴在寧嶼意肩膀上。

一下子承擔兩個大男人的體重,寧嶼意背靠在牆上,努力的拿出手機,試圖找人求救。

好在兩人酒品不錯,即使醉了也只是賴在寧嶼意肩膀上靠着,不做太多掙紮。

寧嶼意順利的将電話撥給了自己剛交不久的男朋友那邊。

“寧寧。”

“樊中川!哎二哥你別拉我手機……”

“怎麽了?”樊中川從椅子上起身,走到落地窗邊,看着腳下密密麻麻的建築。

謝曳洲一聽到樊中川的名字就突然開始要搶過寧嶼意的手機,嘴裏喃喃着不要弟弟是自己的不可以被搶走。

寧嶼意花了好大力氣才哄好,拿回手機将地址報給樊中川。

“來、來、來接一下,再不來我要被這兩人給搞死了。”寧嶼意艱難的說出一整句話,“哎,表哥你忍忍啊,別吐在路邊。”

“……”樊中川迅速往辦公室外走去,“我馬上到。”

挂完電話,寧嶼意趕緊蹲下來拍拍林池景的背,替他舒緩一下。

好在這個飯店離樊中川的公司也不遠,樊中川很快趕過來,替寧嶼意拎起林池景。

将兩人都塞進車後座後,寧嶼意一屁股坐上副駕座,甩了甩酸疼的胳膊。

“難受?”樊中川傾身替他揉着胳膊,“現在怎麽樣。”

“好多了。”樊中川揉的勁道剛剛好,寧嶼意舒服的靠在椅子上,“走吧,先回家。”

“嗯。”

到家後,寧嶼意和樊中川将兩人扶到樓上客房,替他們蓋好被子後才下樓。

樊中川知道寧嶼意今天赴的是什麽局,拉着他坐在沙發上。

“導演勸你喝酒?”

寧嶼意就這樣依偎在樊中川身上,倒也不嫌熱:“嗯,不過他是有點醉了後才這樣的,清醒的時候對我還挺好。”

寧嶼意本意是想給導演開脫一下罪行,但即使他這麽說了,樊中川緊皺的眉頭依舊沒有舒緩。

樊中川在心裏默默的将“禁酒”這一條規則記下,打算之後打着視察劇組的名聲去和導演商量。

“好累啊,我今天碰到了一個神經病,小時候對我可不好了。”寧嶼意說起于思韓,“不過現在他已經受到報應了。”

“于思韓嗎?”樊中川之後了解過很多寧嶼意小時候的事情。

寧嶼意:“你知道啊,對,就是他。”

樊中川:“那他受到報應後,你開心了嗎?”

寧嶼意說:“還行,他的報應本來就是他應得的,我開心什麽。”

說完,寧嶼意摟上樊中川的脖子,對着他的下巴吧唧一口:“見到你我就開心了。”

樊中川眼眸一眯,捧着寧嶼意的臉吻了上去。

唇舌相交,口中的空氣在一點一點消散。

一吻結束,寧嶼意伏在樊中川身上不肯起來,只依稀能透過發間看到露出的耳朵尖早已紅了個透。

埋夠了,寧嶼意轉了個身,靠在樊中川身上曬着太陽。

在梅雨季節中,像這樣溫溫熱熱的太陽是稀少的。

兩人就這樣在沙發上,不言不語,只享受着兩個人的時光。

……

第二天。

謝曳洲從床上起來的時候,太陽穴突突地疼。

陌生又熟悉的專修,謝曳洲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裏是寧嶼意在清安這邊的房子。

客卧的衣櫃裏常年放着未拆封的睡衣,謝曳洲睡衣選了一套深灰色的睡衣,拿上毛巾去浴室洗了個澡。

穿着睡衣下樓,在樓梯拐角處就看到了已經坐在餐桌上一對正在調情的小情侶。

謝曳洲低聲咳了兩聲,提醒弟弟收斂點。

“二哥。”寧嶼意收起自己的勺子,“醒啦,我去給你弄粥。”

“林池景呢?”

“表哥還沒醒呢,他喝的比你還多,估計要到中午才能醒過來了。”

謝曳洲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下了樓梯,坐到寧嶼意旁邊的位置。

寧嶼意去了廚房,先是給自家二哥盛了碗粥,然後從杯架上拿下兩個杯子,全都倒滿牛奶。

謝曳洲正在和樊中川眼神相鬥……主要是自己怒瞪樊中川時,廚房響起出來的腳步聲,立馬收起自己冷冰冰的表情。

寧嶼意将托盤放到餐桌上,将牛奶推到兩人面前。

“吶,牛奶,一人一杯。”

“誰也不許賴掉。”

作者有話要說:  于思□□式下線啦

以及,淩晨可能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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