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林緒的身邊還站着一個年輕男孩，面熟，之前跟着林緒一起去了國外，叫孫小鵬。故人相逢尤為尴尬。
林緒手上擰着菜，嘴角扯起了一個笑，說道：“記得你不會做飯的，怕你餓着，就來了。”說完之後又看了看江然身邊的三人，繼續說道：“看樣子今天你也餓不着了，小鵬我們走吧。”
江然雖然在圈裏吃的開，也沒幾個真正交心的，跟所有人都談得上熟，趙子衡不知道當年江然和林緒的糾葛，只是看着江然冷了臉，氣氛有些尴尬。
林緒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看着周圍的攝影師，江然收拾收拾了心情，推開了門邀請所有人進去，淡淡說道：“留下一起吃吧，人多，熱鬧。”
小小的一樓裏擠進了好些人，檀越将所有人迎接進來之後就擰着菜跑到了小廚房裏，拿着小簸箕對着水龍頭清洗菜葉子，旁邊好些攝像機怼着他的手在拍，檀越低着頭不說話。
綠油油的菜葉上突然出現了一只手，幫他把水龍頭給關上了。
“怎麽還發呆呢，浪費國家水資源。”
檀越一驚，差點就要從小板凳上彈出去，眼看着地上都是水，江然也來不及反應直接抓住了人的手，然後就聽見了檀越一個勁地說對不起。
“您坐。”檀越準備站起來把屁股底下的小板凳讓給江然。
“不用，我蹲着就行，你今天是大廚，我給你當小喽啰。”江然手上沾了水，還惡趣味地往檀越臉上彈。
江然乃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事又多，好好的幾兜青菜洗着洗着就被揮霍的只剩了菜根，檀越不好打擊江然的自信心，說道：“你不去前面招待他們麽，好歹來了咱們這。”
江然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道：“給他們臉了，有吃的就不錯了，前面那一對，當着我面卿卿我我，眉來眼去，實在是令人發指。”
堂堂江天王的嘴巴裏說出這樣的話，就連攝像小哥都笑了。
眼見着檀越嘴角翹起，江然還要繼續開腔，卻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林緒也走到了後院，問道：“要幫忙嗎？”
三個人眼神碰撞到了一起，江然的笑容凝在了臉上，檀越站起來擦了擦手上的水，對着林緒鞠了一躬，說道：“不用了，前輩去前面休息一下吧，我來就行。”
“好吧。”林緒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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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林緒準備離開的時候，江然發了話，說道：“來幫忙吧，天都黑了，飯還沒送到嘴裏。”
以前剛剛出道的時候條件不算好，兩個人擠着寝室一起住，還好有個小廚房，江然倒是想學做飯，林緒不讓，原話是——“江然，你的手不是用來做這些事的。”
江然倚在牆邊，本想離開，又怕檀越一個人留在這和不熟悉的人接觸害怕，看着在竈臺上忙忙碌碌的兩個人的背影，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檀越斟酌了幾番還是放了些辣椒在菜裏，還沒有把辣椒丢進鍋裏，就被人攔住了，林緒笑着說道：“你不知道嗎？江然不吃辣。我聽說你還是他的生活助理，這個你都沒了解過？”
“哦，好，多謝前輩指點。”檀越把手上抓着的那把辣椒又放回了案板上。
林緒和江然是多年的朋友，哪怕是中間有了矛盾，可就在剛剛，他們的對話還是那麽自然，而江然也從來沒和他說過自己的什麽喜好，每次自己做了什麽東西之後他也只是誇好吃。
檀越做這頓飯的時候沒有走心，有些難過又說不清楚到底是哪裏來的不舒服。
算是渾渾噩噩地把菜全部端到了桌子上，一群人圍成了一桌，江然發現檀越還沒有來，于是叫了他兩聲，等到他來的時候手上又端了一鍋飯。
“做這麽多，吃不完啊！”江然嚷嚷道。
檀越羞澀地笑了笑，然後跑到了跟随的攝影師團隊裏面，說道：“要吃一點嗎，也不多，分着吃點也能壓壓肚子。”
“沒事，咱們也是有職業操守的，你們吃就行。”跟團的小哥對着檀越笑了笑，“待會拍攝結束了我們有自己的盒飯的。”
“啊？”檀越剛剛留意着有工作人員叫了餓，這才多添了米，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沒什麽經驗。
眼看着面前這個素人有些窘迫，攝影隊的指導還是過來接受了檀越的好意，說道：“快去拍節目去吧，您以後也別這樣了，我們也不好做，謝謝你了哈。”
檀越知道是自己跨了流程，急急忙忙問道，“這段能剪掉嗎，我保證下次不這樣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複之後，檀越回到了江然邊上坐着，然後就聽着江然悄悄對自己說道：“你不會把米全用光了吧？”
檀越小小聲地回應道：“留了一點。”
江然笑了笑，敲了敲碗，說道：“開吃了開吃了，跑了一天肚子都癟了。”
江然這麽一發號施令，整個桌子的氛圍都像被調動了起來一般，開始熱火朝天的吃。
檀越夾菜，卻看見剛剛叫着肚子癟了的人現在有些郁郁寡歡，檀越一擡頭就看到了林緒的目光，像是特別自然地一般，林緒替江然夾了一塊肉放進了江然的碗裏，全場幾乎沒有人注意到。
檀越眼神暗了暗，繼續埋頭吃飯。
飯局結束之後，江然和檀越送走了趙童夫婦，回來的時候林緒和孫小鵬也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臨走之前，林緒說道：“今天謝謝招待了，不知道你覺得今天吃得怎麽樣？”
江然沒想到林緒還能來個回馬槍，如實回答，“今天檀越做飯有點沒在水平，味道寡淡。”
“這樣嗎？”林緒的臉面上有些沒挂住，一雙眼睛盯住了檀越，檀越下意識退後兩步。
江然皺了皺眉頭，也看到了林緒這樣富有侵略性的眼神，再結合檀越剛剛在吃飯時候的悶悶不樂，江然好像是明白了什麽，走近了林緒，看着林緒的目光游轉到了走自己的臉上，笑着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說道：“你之前跟我說的，事會有發展，人也會變，你那點小把戲用在別人身上去，別來私自參與我的生活。”
“他就可以？”
“他可不可以不是由你說得算的。”江然笑着說道：“別用和你一樣龌龊的心思去猜測他。”
“他龌龊不龌龊是不是和我的心思一樣你怎麽知道？”林緒退後兩步，放大了聲音，說道：“咱們兩個還不能和解嗎？”
江然的眉頭擰在了一起，沒聽到他前面說了什麽，卻知道他後面這句話不僅僅是說給他一個人聽的。
“和解？你想和就和呗，慢走不送。”
江然說完之後往屋內走去，檀越也趕緊向林緒還有孫小鵬各自鞠躬之後跟在了江然後面。
兩個人一起收拾碗筷，江然的飯根本就沒有動，上面還擺着一片肉，收拾收拾着，檀越就聽到了江然肚子叫了一聲，主動問道：“把飯熱熱了吃嗎？”
“放鍋裏炒炒，吃蛋炒飯可以嗎？”
檀越端了飯碗就往後院走，聽到江然對自己說道“放點辣椒。”的時候頓了頓。
兩個人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在吃飯的時候互換了身體，檀越這才知道江然是真的餓了，替着江然的身體把碗裏的飯扒了個幹淨。
房間裏有攝像頭，到了睡覺的時候會自動關閉，而且不錄制聲音，也就是江然累得慌了，幹脆趴到了床上，說好了睡之前互換身體的，頭一沾床江然就睡死了。
檀越嘆了口氣睡到了江然的床上，輾轉了好久也沒能睡着，想拿手機看看之前江然和林緒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找了半天才知道手機早就已經被節目組收起來了。
也就在翻找的時候，江然醒了。
檀越迷迷糊糊地聽到江然說道：“不管林緒跟你說了什麽，你都當他在放屁。”
檀越問道：“當時您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麽？”
誰知道江然翻了個身，還咂吧了幾下嘴巴，說道：“寶貝兒，我都三十三了，明天還要錄節目呢，快讓我睡吧。”
檀越心裏咯噔一下，愣在原地好久不能回過神來，聽到了江然均勻綿長的呼吸聲之後，檀越才能确定江然其實是睡着的。
不然誰能清醒着叫他——
寶貝兒啊！
檀越渾渾噩噩上了床，床邊還有江然特意給自己買的夜明燈，兔子形狀的，不怎麽耗能，說是能帶到節目裏用。
檀越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開了好多個大型軟件的計算機一般發出轟鳴的震動聲，江然是謎，林緒也是謎，他們兩個之間也是謎，或許是自己在江然的身體裏，檀越覺得自己也看不透自己了。
就這般兜轉之下，檀越終于睡着了。
第二天洗漱結束之後，江然将窗簾拉了起來，看着檀越盯着牆面上鑲着的攝像頭露出了緊張的神情。
檀越問道：“要不去洗手間？”
江然反問道：“你去洗漱的時候沒有人跟着拍你？”
檀越沉默，然後看見了江然用一只手遮住了攝像頭，對着檀越勾了勾手叫他過來。
檀越還沒有走近，就被江然一把拉住。
江然擡頭看了看檀越，問道：“你多高？”
“一……一米七六。”
“怪不得。”
怪不得……什麽？
說完，檀越就被人啄了一口，輕輕的，還有薄荷的香味。
互換回身體後，檀越的腳還是踮着的，覺得手有些發軟，快要掉下來。江然眼疾手快，急忙按住了檀越的手，兩只手交疊在了一起一同遮住了攝像頭。
江然退後兩步，兩人緊貼的身體分開，檀越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之後趕緊閃到了一邊，留江然一個人在那遮着攝像頭。
江然笑着說道：“早——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