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節
然卻說不出話來,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向這個深居閨中的女人,告訴她她最愛的男人此刻很可能正擁抱着另一個男人在床上纏綿,而這卻極有可能讓他明天喪命。
漆黑的屋子裏,阿飛開始講述,講述在雞毛小店裏發生的事情,這些事情他并沒有直接參與,但有些信息,譬如林仙兒就是姚明月這樣的事情,他既然獲得了就必須告訴李尋歡。
李尋歡深邃的雙眼看着床頂,那裏是黑暗的一片,這整間屋子都是黑暗的一片,只有一點朦胧的月光透過窗戶紙照了進來。
李尋歡的眼睛卻是明亮的,仿佛比月光還要明亮,阿飛的目光卻因為困倦而顯得散漫。
在李尋歡的靜默中阿飛已經将事情說完,然後同樣地沉默下來。李尋歡卻突然說道:“阿飛,半個月前你曾問過我有幾成把握能贏上官金虹,現在我回答你,如果我說明天我有六成的把握能贏,你信不信?”
“我信!”阿飛擡起頭,散漫的目光忽然變得堅定無比,他直勾勾地盯着李尋歡的臉龐,回答他道——李尋歡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信任的人,這世上的事,只要是李尋歡說的,他阿飛就會相信!
何況,他知道李尋歡絕不會在這種時刻說些安慰的話來哄騙他!
他不僅相信李尋歡的話,更相信李尋歡這樣正直仁厚的人才算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男人,像這樣的男人,不論遇到怎樣的艱險磨難都絕不會輸!
黑暗中,李尋歡只覺得心口有一團暖熱的火在燃燒,他側過身,将阿飛抱在懷裏,而阿飛,在說完那兩個字後便沉沉地依偎在他懷裏,熟睡了過去。
黑暗中,擁抱着情人的男人笑了笑,他知道阿飛自從知道他要與上官金虹決鬥後一直都緊繃着神經,現在得到了他的肯定答複,自然放松了下來。而長期勞累的人一旦放松變回陷入最深也是最舒服的睡眠中。
能夠讓曾經那樣冷漠如狼的少年變成現在這樣依戀自己、信賴自己,李尋歡已覺得很足夠,已覺得上天實在對自己不薄!
晉江獨發-林家有女初長成
路小佳
路小佳愛吃花生,生脆脆的花生,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一顆,高高地抛向半空,落下來再用嘴接住,嚼碎,吞下去。
路小佳喜歡這樣吃花生。
路小佳是個殺手,他的師傅也是一個殺手,且還是一個響當當的大人物,他雖然已常年不在江湖上走動,但只要報出他的名號,恐怕沒有幾個人不被吓得發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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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佳的師傅是荊無命。
荊無命雖然是路小佳的師傅,但是将路小佳養育成人的卻是李登恩。
李登恩也是一個很了不得的人,據他本人說那個僅憑一把飛刀就能讓整個江湖震動的李尋歡正是他的堂兄他的本家——就是李登恩本人也會一點飛刀。
但是路小佳卻不怎麽相信李登恩的說辭,只因為他也說過自己是一個名醫,一個連閻王爺都要退避三舍的神醫。可是從小到大,路小佳從沒有見到李登恩醫治過一件奇難雜症——他最多也就是給這個窮苦小巷裏的窮苦人開點藥治治咳嗽或者發燒——他手上甚至連一根銀針都沒有。
但李登恩也有他神秘的地方,每年總有一些日子會有一個圓臉的女人來找他。每當這個女人來時李登恩就會帶她進一間屋子。這間屋子很小很黑,他們兩個就躲在裏面“說悄悄話”。至于他們究竟說的是什麽,卻沒有人知道。
有一次路小佳出于好奇心,于是倒挂在房梁下偷聽,但也只那一次,自那一次後就再沒這麽幹過。
但這一次卻讓他明白了兩件事:第一件是李登恩明明是一個顧客寥寥的三流大夫,卻為何始終有錢可以将三個大男人養活;第二件則是李登恩為何日日都要說說他那個英雄了得十分闊氣的堂弟,卻從來沒去見過他一次的原因。
路小佳雖然明白了這麽多,但卻并不覺得自己有看不起李登恩的資格,無論如何他都是這個男人養大的,甚至,他師傅的命也是這個男人救回來的。
這一年,那個圓臉的女人又來了,但是與往年不同的是她這一次還帶了一個小女孩來。這個女孩最多不過十四五歲,渾身上下都透着新鮮,臉還沒有完全長開,但已經看得出傾城之姿。
路小佳實在想不出這樣一個漂亮年輕的女孩,為什麽要來找李登恩。
女孩卻沒有進那間屋子,路小佳滿意了許多。
當李登恩與圓臉的女人走進小黑屋後,這個女孩就走到了路小佳面前,看着他,吟吟含笑。
于是路小佳捏着花生,也對着這可愛新鮮的女孩微笑。
然後,這個漂亮的女孩就開口問他:“你就是路小佳?”
路小佳點點頭,将一顆花生抛進了嘴裏。
女孩又問道:“聽說你是一個殺手,你很會殺人嗎?”
路小佳将花生吞咽後,很認真地看着女孩說道:“殺人這種事情沒什麽會不會的——給你一把刀,你也能殺人。”
這個女孩便“咯咯咯”地歡笑起來,整個人都像雨後被洗刷得十分幹淨的太陽一樣,她朝路小佳說道:“我當然會殺人,但我從來不用刀,我娘說刀是用來殺豬的。”
傅紅雪
刀是用來殺豬的,這天下所有的刀豈能都是用來殺豬的?
難道在這個小女孩的心中,曾經驚動江湖獨占鳌首的小李飛刀也是用來殺豬的不成?
那麽,那把曾經叱咤北方武林,神刀堂堂主白天羽所用之魔刀難道也是用來殺豬的?
此時,魔刀正握在傅紅雪的手中,即使是騎在馬上他的左手也沒有将這把黑色的魔刀放下。
他看來很急,似乎正在很迫切地尋找着什麽,又似乎只是單純地想要盡力去奔跑去發洩。他将馬催得很厲害,不斷地用雙腳拍打白馬的肚子,催逼它跑得更快些更快些。
突然,一個踉跄,白馬的兩只前腿互相打了結一樣,嘶鳴一聲白馬摔倒在了地上。騎在馬上的傅紅雪也摔落了下來,掉在沙堆上,讓沙子摩擦着他的臉。
但這卻并不能讓他覺得痛苦,人生最大的痛苦總是來自內心的世界,來自內心對外世的忍耐。
他從出生到現在,已經忍耐了許多,卻還忍耐得不夠,這是一種多麽令人厭倦感到惡心的狀态?
他摔倒在了地上後就再沒能爬起來,而是将整個人像蛇一樣努力地蜷曲着,不斷地顫抖。
白色的唾沫從他的嘴角流淌出來,此刻他就像一條吃了有毒的食物即将死去的野狗,明明已經快要死了卻還要□還要嚎叫,還要努力掙紮着嘔吐,好像這樣就能活得長一些,就能不用死!
忽然,遠方傳來清脆的鸾鈴,還有歡快的馬蹄聲——竟然有人會在這時候來到這裏——來到這裏?!!
這個歡快的人是誰?
是馬芳鈴!
當馬兒靠近時,馬芳鈴覺察到了傅紅雪,她馬上翻身下馬,想要走到他身邊——她本是要去見葉開的,去見這個可愛甜蜜的情人,這種偷偷給予情人驚喜的約會,令她身心愉悅,甚至已連警惕心都大大地減少。
所以,當上官小仙像鬼魂一樣飄到到她身後的時候她竟一點也沒有察覺,然後她就被這個滿身邪氣的小姑娘捂住了嘴,被她拖進了不遠處的小沙坑,死死地壓在了她的身下一動也不能動。
在上官小仙身下令馬芳鈴感到羞辱,可是當她被這個小小的女孩壓在身下時,竟又有一種錯覺,尤其是感受到對方那兩只還未完全成熟的嫩果壓在自己後背上時,她竟覺得自己已經完全被身上的女孩掌控了,完全沉浸在她的體香之中。
這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她竟然怦然心動了!這是與見到葉開時截然不同的感覺,是一種透露着禁忌的感覺。
她甚至覺得自己已是背叛了自己的情人,背叛了葉開。
然後她就看到了葉開。
葉開竟然也來了!
葉開卻沒有看到馬芳鈴,也沒有看到上官小仙——她們所處的位置實在很隐秘而微妙,在月亮所籠罩的陰影下,站在地上的人絕對看不到她們。
馬芳鈴想要張開嘴大聲喊叫葉開,希冀他能将自己從這背德的氛圍中拉扯出去,但是她的嘴被上官小仙緊緊地捂住,她不得不可恥地發現自己的嘴唇已在分泌唾液在這只嬌小希白的手上。
她只能努力地睜大自己的眼睛看着前方,看着葉開,看着這個可愛的大男孩,幻想着此刻壓在自己身上的不是上官小仙而是葉開,只有這樣她才能不讓自己沉醉在上官小仙身上散發出的甜香。
可是她看到了什麽呢?
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