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李曉晚上十一點落地到了他去的第一個目的地。
這幾年他工作太忙了，為了做點事情，也為了讓自己忙碌點少想東想西，他很少去外地游玩，就是在本地去了不少地方，都是為了考察業務去的，很少單純是為了休閑，這次他訂的機票都是過往這幾年間別人跟他說起他也想去的地方。
順便也考察一下業務，看看同行是怎麽做的。
李曉習慣早起，一早就起來去了他所住的酒店提供早餐的餐廳去吃飯，酒店八點提供早餐，他去的早，都沒什麽人，他轉了一圈拿了點吃的，挑了個能看到大多數客人的地方剛剛落坐，就聽手機響了。
李曉沒關他的手機，他不至于為了躲瞿白關掉別人聯系他的方式，不過他拿起手機一看，又是海市的那個號碼，他還特意看了眼時間，八點十五分。
“你過來了？”瞿白在那邊問。
“嗯……”李曉喝了口咖啡，還挺香的，用的是新鮮的好豆，“就要出門了。”
“好，開車慢點。”
“好。”
李曉摁斷電話，開始吃煎蛋，煎蛋微焦，邊沿很香脆，中間還流黃心，這家酒店的廚師不錯，看來他們家在平臺上的好評不是靠刷出來的。
李曉挑的東西不多，僅夠他吃七分飽，他早上一般不會吃得太飽，太飽容易困，為了精神點做事情，他從很早以前就習慣只吃七分飽了，和瞿白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習慣。
他一直是個很努力的人，只是一遇到愛情，他就把他的時間和努力都花在了愛情上面。現在想起來，這是他的困局，也是他必然要經歷一次的劫，他母親死得早，他爸在他十幾歲的時候因為沖動好鬥的性格終于在一起跟人打架鬥毆當中被人失手打死了，而李曉是他奶奶親手帶大的，他奶奶在李曉上大學的時候也走了。
李曉總結了他的上半生就是他渴求愛，但沒得到愛，他是有一個撫養他的奶奶，但因為家裏不是太富裕，他奶奶開着一家賣飯菜的小飯店，天天奔波于生計，疲憊不堪，也沒什麽時間去愛他。
遇到愛情，李曉欣喜若狂，就跟一個什麽都沒有的人如獲至寶一樣，天天守在寶貝身邊，恨不得拿出自己的所有換取對方的留下。
說起來，不經歷瞿白這個人，他也會經歷別的人，依他當時的心态，他跟誰在一起都會把自己完全投入其中，直到現實讓他清醒，自省。
李曉把盤中拿的東西都吃完了就觀察陸續來餐廳吃早餐的住客，看他們喜歡挑哪些菜品，他剛才轉那一圈的時候就已經把每個餐盤裏面擺的菜式都已經記清楚了，看完住客們的喜好，就開始看他們吃東西的樣子，尤其是小孩的，小孩跟大人不一樣，小孩難吃就不吃了，大人就是難吃為了不浪費食物，也會一口咽下去。
李曉正忙着，電話又響了。
瞿白在那邊說：“堵車嗎？”
李曉看了看時間，九點了。
青市不大，從南開到北，也就一個小時，瞿白住的酒店是在市中心，無論從哪裏開到他那都用不到一個小時，除非堵車，李曉從善如流，“對，堵車了，你稍等一下。”
李曉正要跟前面一樣挂斷電話，卻聽瞿白在那邊喊住了他，“李曉……”
“嗯？”
“你不想來，你早點說，”瞿白淡道：“我可以去見你，你現在在哪，發個定位，我過來找你。”
李曉還真沒想到瞿白會這麽說，換以前的瞿白，只會冷眼看着他的口不對心，頂多冷冷說一句“你看着辦”，連揭穿都懶得揭穿李曉，更不要談滿足李曉了。
瞿白夠聰明。
李曉以前最開心的就是他挑了個聰明的男人，而那個聰明的男人恰好愛他。
現在想想，就是給自己找了塊最結實的絆腳石。
“謝謝，”李曉被瞿白逗笑了，遠離了青市，不用見瞿白，哪怕他的勇氣是因為他的懦弱逃避得來的，但他現在對瞿白的心情确實比昨天輕松多了，“不過不用找了，我不在青市了。”
瞿白在那邊沒說話。
以往李曉會覺得這種沉默很可怕，他怕瞿白對他無話可說，事實上現在他是不可避免還是會因為瞿白害怕去想以前那些讓他痛得想自殘的往事，但他不害怕瞿白具體是怎麽對他的了，瞿白不愛他不重要，瞿白對他無話可說更不重要，這些都不是李曉關心在意的了，瞿白沉默，他在電話這邊接着說：“抱歉，放你鴿子，怎麽樣，爽不爽？”
李曉笑着和瞿白講：“好不容易爽一回，以前都是你這樣敷衍我，我學了一回，感受了一下，有點明白你以前對我的心不在焉的快感點了。”
也有點具體體會到了瞿白跟徐小麥上着床做着愛，動作都沒停，接到他的電話敷衍回他的快感了。
把另一個人當個玩具一樣地耍弄，是挺有點意思的。
不過李曉比瞿白道行淺，他也就是敷衍一下瞿白，還不到玩弄瞿白的地步，才說了兩句，他就開始和瞿白繼續道：“我是真不想見你，這事就這樣算了吧，你以後也別找我了，我都開始新生活了，完全不希望有你的打擾。”
“是嗎？”瞿白在那邊冷冷地翹起了嘴角，冷酷地道：“李曉，你要是真不希望，你學什麽徐小麥，若即若離的，你發什麽騷？”
如他所料，李曉在那邊沉默了。
瞿白以為他會哭，他會崩潰，以前李曉聽不得類似這種的話，他會暴跳如雷跟瘋子一樣，這次他卻聽李曉在那邊嘆了口氣，道：“也行，挺好，你就這麽覺得吧。”
李曉把電話挂了。
瞿白在這邊把手機摔了。
過了一下，他把手機撿起，開始找人查李曉的行蹤。
他電話也打到了熊樂那邊。
熊樂聽他要查李曉身份證的出行記錄，沉默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回瞿白道：“老瞿，差不多得了，你現在都有點不像你自己了。”
“什麽才是我自己？”瞿白在這邊冷冷道：“李曉玩我，我任他玩？熊樂，我跟你直說了，誰都可以對不起我，他對不起我，我不會原諒，他算什麽東西？”
“他愛過你。”
“那又如何？”
“那他回來了又如何？”熊樂問他。
“他過的慘就行了。”瞿白忍不住心頭的惡念，狠狠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