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電話接通,閻三問:“查得怎麽樣了?”
“查出來一些,”那邊閻三的朋友說:“怎麽?什麽安排?”
“能用不?”
“有什麽不能用的?”他朋友道:“先抛出去,後期查到更多的事再抛呗。”
“詳細內容呢?”閻三見他說着,李曉一個鯉魚打滾就在他身上翻了個面往他上半身撲耳朵往他腦袋旁邊擠,再沒有什麽“三哥我不行”的意思,閻三只帶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收回眼,把手放在了想聽他電話內容的李曉的腰臀那塊。
他很現實地沒有放外放,讓李曉自己靠近。
閻三找來幫忙的朋友在那邊說了一句:“等一下,我找一下文件,我記得就放在我手邊的。”
閻三等,李曉湊過來聽得有點着急,小聲跟他嘀咕,“三哥,外放外放,我也聽一聽。”
閻三朝他挑眉,李曉馬上在他嘴上親了一口,“三哥!”
做得倒是挺積極主動的,閻三挑眉不是那個意思,但也笑了,他把李曉往上提了提,讓李曉坐在他腰上,把人拉了過來,把手機往李曉那邊移了移,還是沒打算放外放,聽他找到了文件的朋友在那邊說:“三哥,是這樣的啊,瞿白是燦光的董事,也是實際控股人的三個當中的一個,之前你說了,燦光不動……”
燦光是一家經營得很不錯的民營企業,業務內容主要是出口,它身上不是沒查不出來的毛病,這種養活了本企業近萬名員工的大企業,加上其附帶的周邊産業就是民生的一環,輕易不會有人去找事,閻三就是有那能力動也不會動。
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閻三不會去做,他能有所為也有所不為。
“嗯。”
見李曉聽到不解地看他,閻三拍了拍他的腰,示意等會和他解釋,聽那邊接着說:“瞿白還有另外的投資,是金融方面的,不過他只是投資人,不是法人,我看了看這邊也捉不到什麽把柄,他投資的金融公司是不規範,但在合同上他做得很嚴,沒有任何連帶的法律上的責任,這小子精得很。”
李曉聽了聳肩,被閻三瞥了一眼,不敢聳了,湊着耳朵老老實實聽電話,心裏腹诽三哥其實也不是真三哥,外放都不搞一個,讓他貼肉聽,太悶騷。
但哪個男人事情搞起來後不想着呢?李曉就是拼不過,有時候都忍不住心癢癢不顧屁股的疼也要不知死活地非撩一下,不撩不舒服。
“工作上這一塊,暫時沒找到能攻克他的,而且你說了,不能動燦光,所以這事不能鬧很大是吧?”對方問。
“沒這個必要,”閻三見李曉扒拉着手機往耳邊放,都不管他了,幹脆擡手開了外放,他上半身往下躺了一點,讓李曉換了個舒服一點姿勢趴在了他身上,他道:“要是他是因為本人出了事,相關企業會自己想辦法把他摘出去的,這個事你不用顧忌。”
“也是,”對方笑,“他出事了,他的同事可不見得有多不高興,控股人三個變兩個也是一件很香的事情。”
“嗯,”差不多吧,不過閻三在乎的從來不是這個點,他道:“你這邊有掌握的了沒?”
“有,兩個,”那邊很痛快的道,“如果你接受事情搞大的話,他私生活這一塊可以搞個大的,瞿白不止給人送過人,他自己也被人送過,有一個長年糾纏他的,就說他十六歲的時候和瞿白在一起過,這事也沒有真憑實據,但有一點,我們查出來這是事實,就是這男孩吧想要錢,也有點想靠這個出名的意思,我們把這事推上法庭的話,大概會引起一定範圍內的影響和探讨,瞿白在風口浪尖上會遭受很大的非議,不過有一說一,這對這個男孩不是什麽好事。”
“還有嗎?”李曉皺眉,閻三看他一眼,又問。
“還有一個,等等……”對方翻了翻文件,停了停,道:“三哥,要不翻舊案子吧,瞿白曾經在一起殺人案當中提供了假供詞。”
李曉當場就變了臉色,閻三朝那邊說了句“等下”,看着李曉沉着臉坐了起來,眉頭緊皺。
“等一下,我過幾分鐘打給你。”閻三幹脆挂了電話,沉默地看着李曉。
“他爸?他爸的案子?”李曉情緒複雜地道:“瞿白他爸不是個好爸爸,瞿白這事我知道一點,當年燦光是他爺爺和一個朋友合作出來的小企業,股權兩方對分,但瞿白他爸年輕的時候是個敗家子,只會吃喝嫖賭,他爺爺去逝的時候瞿白還是未成年人,瞿白他爸管着他家的股份,瞿白他爸殺他當時的那個女朋友的時候瞿白在場,後來他爸進去了,但家裏的股份都轉到了他的名下,他當時正好成年了,他跟我說是他奶奶在其中出的力,他爸我見過,出來後很安份,瞿白不經常見他……”
李曉說着說着就沉默了,閻三把玩了下手機想了一下沒說話,雙眼看着李曉陪着他沉默。
瞿白對他爸的感情很複雜,瞿父被判了三年出獄後,老實安分,沒再惹出過一件事,從不刻意找瞿白,瞿白奶奶偶爾找他和他們一起吃飯,他也不怎麽說話,對李曉也很客氣。
瞿白把他父親一直當陌生人,李曉也從無跟人有過多接近,但從瞿白談起他父親的話中,李曉能看得出來,他父親就是瞿白心裏從沒有愈合過的傷口,誰都不能主動提起他父親,哪怕他奶奶都不能。
現在重新提起,這确實會激怒瞿白,讓他發狂。
他們居然走到了這個節口,李曉一時心情複雜,瞿白與他父親之間的,他與瞿白之間的,這些舊帳翻出來,李曉都能看到瞿白遍體鱗傷的困獸之傷。
“我想還給熊樂打個電話,”李曉最知道瞿白哪一塊是不能碰的,他從沒碰過,如今真的要碰了,李曉有點嚴肅,想最後再作一次确認,瞿白可以對他不仁,但他該做的他得做,這不是為瞿白,而是為他自己,“我想讓問一下瞿白那邊能不能收手,如果不能的話,再說。”
閻三當下就把手機給了他,道了一字:“打。”
李曉嘆了口氣,坐他身上拔了熊樂的號碼。
手機裏熊樂的號碼還在,他找出來一鍵打過去就行了,那邊沒接,李曉打了第二遍,熊樂才接了,在那邊第一句就說:“不是說不好聯系了嗎?”
“瞿白開始針對我了嗎?”他開門見山,李曉也是。
“李曉,這事你應該知道,這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只是一個在法律上給他提供專業意見的人,說好聽點是朋友,說不好聽點,我只是他的一個員工。”
“抱歉,”熊樂不客氣了,李曉也知道對方已經明言拒絕他還打這個電話是給人家造成麻煩了,“最後一個電話了,想讓你轉告瞿白一聲,如果他不收手的話,他就得面臨他最輩子最不想面對的問題……”
李曉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和痛苦,就這句,打擾了。”
李曉挂斷了電話,朝一直看着他沒挪過眼睛的三哥苦笑道:“完了,我感覺我這句話不說就算了,說了瞿白會更瘋,你信不信都不用等明天,今天晚上他就能搞事?”
閻三摸他的臉,然後在李曉的臉上親了一下,點了下頭。
他信。
不過他不介意瞿白發瘋,他不介意瞿白和李曉的魚死網破,作為一個男人,他心胸再寬大,也不喜歡他的男人和前男友中間有太多隐秘細節的情感上的聯系。
公事上他能做到公平公正,感情他不能。
果不出李曉所料,第二天閻四的電話就來了,說網上有神似李曉的臉的三人行照,閻四被惡心得不行,在電話裏朝閻三怒吼:“這都不收拾,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不行你說,我上!”
閻四也是被氣瘋了,氣急了三哥也正面杠。
閻四的電話是大清早打來的,閻三已經醒來了穿好了衣服要出去開例行早會,李曉這個小跟班這幾天有點累,早上就沒起了,正躺床上呢就接到了閻四找閻三的電話,四哥在那邊咬牙切齒找人,李曉還有點好奇,電話也沒給閻三就開了外放,只說了一句:“三哥,四哥找你。”
然後三哥說了一句“什麽事,”他就聽四哥說了他的臉被三人行了的事,以及收獲了一個氣急敗壞想手撕瞿白的好兄弟四哥。
李曉還呆了一下,還聽三哥在這邊很冷靜地回了四哥一句:“有專人盯着處理,很快就會撤下了,不用你上了,謝謝,我行。”
閻四還要說什麽,就聽他三哥在那邊沉着聲說了一句:“曉曉,別發呆了,把被子蓋上。”
李曉在這邊連忙把滑下來的被子往身上拉,他就說了,咋感覺身上有點涼嗖嗖的,他還以為是被瞿白吓的。
閻四呆了,呆了兩秒,他喊出了石破天驚的一句:“你們睡了?什麽時候的事?我要當爹了?”
閻三目光一凝,嚴肅的男人隔着手機也發出了淩厲的一眼,李曉被這一聲喊徹底喊回神來,把手機拿回來放耳邊,紅着臉強作鎮定地和那邊解釋,“睡是睡了,但你當不了爹吧,一來你不是我爹,二來我也生不了了啊。”
“別貧嘴,”閻四在那邊吓壞了,弱弱地道:“真睡了啊?行吧行吧,我三哥怎麽樣啊?啊,我不是說他表現,我是說,他現在怎麽樣啊,是不是想打死我?”
“還行,”李曉瞥了眼一臉嚴肅冷酷穿着外套打算外出的閻三一眼,忍着笑道:“我估計只要你不是真想睡我,他不會打死你。”
“哪敢啊……”閻四在那邊哀嘆,“我又不喜歡男的,我就是嘴賤,我占誰便宜不好,我占你便宜,我這腦子難怪找個工作那麽困難,唉。”
“行了,沒事,他出去了,上班了。”
“出去了?唉,說正經事啊,姓瞿的那邊,你是怎麽打算的?”
“按三哥的安排來,”李曉隐去了嘴邊的笑,淡道:“這兩天瞿白會收到讓他不太舒服的律師信吧。”
“那就行。”
閻四聽到答案很滿意,當天下午,瞿白在辦公室收到了前臺的電話,說有個名程律師事務所的叫程名務的律師的人找他。
名程律師所的負責人就是程名務,本市甚至全國都最出名的一個律師,大律師親自光臨,瞿白不知道是什麽事,想了想還是叫秘書把人請進了進來,然後收到了程大律師親自送到他手上的訴頌書。
“舒女士的家人委托我想重新起訴當年你父親對舒女士的殺人案,他們的家人已經有證據證明當年是你提供了假證詞才讓法庭判了你父親過失致人死亡,起訴書我等會就會送去檢察院完成審查,我今天過來是想……”
律師的話沒說完,瞿白就笑了,他打斷了程名務,像聽到了什麽可笑至極的笑話一樣笑着和程名務道:“這就是閻三的手段?程律師,我沒想到,您這樣的人還是他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