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原抒關切地看着覆蓋着他手的敷料:“你怎麽樣?”

“沒有看上去那麽糟。”他如實地回答。

藺游甚至都不記得發生了什麽。

這一定是在他匆忙趕往安全地帶時發生的,當時他正緊緊抓住那塊鋸齒狀的岩石。

傷口一開始就流了很多血,他不得不緊緊握緊拳頭,阻止他們跋涉到小屋時流血。

他們蹒跚而行,藺游用另一只手臂支撐着原抒的腰部。

她的腳步像一匹新小馬一樣搖搖晃晃,他擔心她随時都會暈倒。

幸運的是,她已經能夠自己走了,這對她的循環是很好的,當他們到達通往海灣的小徑的平坦部分時,她的穩定性得到了改善。

“謝謝你的咖啡。”她一邊說,一邊喝了一口:“喝點熱的東西會有幫助。暖和的感覺也很好。”

藺游:“你還需要點什麽嗎?”

原抒慢慢地把杯子放在茶幾上,然後把手指綁在一起,試圖伸出雙臂。

她做了個鬼臉,把它們拉回來,把它們靠在胸前:“我的胳膊有點疼。”

藺游:“原抒,有個急診室在離我們很短的車程,或者我們可以随時進入——”

“不,說真的。”她說,阻止了他:“我想留在這裏。我想除了告訴我吃兩片阿斯匹林和打電話外,醫生沒有別的辦法——”

“這是個好主意。”藺游插話說:“但不是阿司匹林,布洛芬,你錢包裏還有嗎?”

她感激地點點頭:“是的,我相信這會有幫助的。”

藺游:“我去給你拿幾片藥片。”

原抒:“那就太好了。瓶子在我的口袋裏,在椅子旁邊。”

當藺游試圖在外面流露出平靜的自信時,他在內心發誓,他的脈搏是雙倍跳動的。

這是一個如此親密的機會,他幾乎無法忍受去想這件事。

如果他當時沒有注意窗外,他就不會看到原抒掉下去了。

一股寒氣抓住了他,冷的恐懼在他的肚子裏消失了。

每個人都有可能永遠失去原抒: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的同事……還有藺游。

當他意識到自己會多麽傷心的時候,他的喉嚨裏冒出了一個聲音。

雖然他在這次旅行之前幾乎不認識她,但昨天她開始向他敞開心扉。

然後,今天早上,他們進行了愚蠢的争吵,藺游非常後悔。

不知怎麽的,在他們在原抒的朋友面前表演的時候,以及內在的陰謀詭計中,藺游發現自己已經開始關心她了。

這就是他內心深處的叮當聲。

當他誠實的時候,藺游意識到,當他同意了這件事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這就是他同意的原因嗎?

因為他被原抒偷偷吸引了?

藺游希望這不是他來這裏的動機之一。

他和王栖達成了一項排他性協議,他不喜歡把自己看成是一個腳踏兩只船的人。

那根本不是藺游。

如果他準備離開王栖,那麽他就會承認這一事實,在開始和其他人建立關系之前,正确地分手。

也許藺游一開始就不該和王栖扯上關系。

如果他的祖母能看穿他們的虛僞安排,那麽他也應該能夠看到問題。

藺游一直在自欺欺人,以為假裝就夠了。

僅僅因為他和王栖在外面的世界中表現得像一對情侶,并不意味着他們的內心是一體的。

諷刺的是,藺游覺得他和原抒的關系在這短短六個月裏比他和王栖有更多的真正的關系。

他和原抒的“關系”是個徹頭徹尾的詭計。

藺游走進卧室,凝視着梳妝臺,他在那裏留下了手機充電。

他沒有回答王栖的短信——問因樂市的情況如何,現在他更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了。

藺游肯定知道一件事。

他需要和王栖當面認真談談。

當他和王栖開始約會時,他們都同意這樣的安排對他們每個人都有好處。

但藺游現在更清楚地看到,關系不能像處理商業交易那樣處理。

王栖提出的兩個人之間的安排聽起來不錯。

現在,藺游發現自己在想,他的舊代碼是不是比他認為的更強大。

藺游就把自己當成了鐵皮人,一個再也沒有心的人。

然而,原抒并沒有讓他有這種感覺。她讓他感覺不一樣。

藺游在椅子旁發現了她的錢包,把它打開,尋找藥瓶。

當他發現它的時候,他的手指擦着別的東西:原抒的避.孕.套.盒。

雖然他在一開始就自嘲說原抒是個“派對女孩”,但很容易看出這不是她的真實身份。

這位女士完全袖手旁觀,甚至因看到他在他的拳擊手裏睡覺而顯得很尴尬。

像她這樣随時控制生育的人不知何故沒有計算出來。

如果她說的是實話,包裹是給王栖的呢?

“不,這也沒什麽意義。”藺游搖着頭想。

他迅速地從布洛芬瓶中取出兩片藥片,然後把瓶子扔回原抒的錢包裏,然後把瓶子關上。

無論如何,他不需要檢查原抒的私人物品,她随身攜帶的東西其實與他無關。

藺游轉身從浴室拿了一杯水,一張舒适的大號床就出現了。

一剎那間,他就想到把原抒抱在懷裏,把她放在上面。

他輕輕地把她的頭放在枕頭上,她長長的金色頭發像前一天晚上一樣,抓住了火光。

她美麗的棕色眼睛盯着他,她那性感的嘴唇飽滿而誘人的……藺游想給她一切。

“藺游!”原抒從沙發上打來電話:“我想有人來了!”

當另一扇車門砰地關上時,藺游突然引起注意。

一定是另一對,也許是蔔羸和奎倪從店裏回來的。

藺游很快就把浴室的一個小紙杯裝滿了水,然後匆匆走出卧室,把兩片藥片放在他的掌心裏。

他在想什麽?

藺游瘋了嗎?

好吧,就這麽定了。

無論原抒是否對他産生了浪漫的興趣,當他回到家時,他肯定是在和王栖交談。

原抒的幻象把他扔了。

他從來沒有這樣想過王栖,甚至連一次都沒有。

“嘿!“這是奎倪陽光明媚的聲音。然後她突然喘了口氣:“女朋友!怎麽了?”

過了一會兒,奎倪、蔔羸、藺游和原抒拿着午餐盤坐在壁爐旁。

蔔羸開了一壺新咖啡,奎倪堅持給每個人做烤奶酪三明治。

她把他們從烤架上端上來,每道菜都加了一個大泡菜和一塊薯片。

原抒把她的牙齒伸進了松脆的、黃油般的吐司,拿着融化的奶酪嘆了口氣:“謝謝,奎倪這絕對好吃。”

“太棒了。”藺游同意了,在薯片上嘎吱作響。

奎倪:“時髦!至少我能為你們倆做點什麽!你經歷了多麽可怕的一場噩夢。”

他們把這件事都告訴了她和蔔羸。

這對夫婦聽了,臉上帶着驚奇的表情。

“我們很高興你沒事。”蔔羸一邊調整眼鏡一邊說:“你确定你們兩個都不需要看醫生嗎?”

藺游和原抒都試圖堅持他們很好。

在這種情況下,原抒至少很好。

她感謝她的幸運星、天堂和藺游,因為她還活着。

她還欠她母親一筆私人債,她相信母親在精神上和她在一起。

也許一個母親的愛真的很強烈,足以超越維度和時間的紐帶。

“好吧,藺游,看看你!”奎倪一邊說,一邊品嘗着她的三明治:“你不僅是個完美的男朋友,現在也是個英雄。”

原抒看到藺游的脖子顏色在他敞開的衣領下開始泛紅。

他謙虛地說:“我認為英雄這個詞可能太強了。原抒在這件事上也扮演了一個角色。在這種情況下她非常勇敢。比我在她的位置上勇敢得多。”

“現在你只是寬宏大量。”原抒扭了扭嘴唇,然後腼腆地說:“藺游,這是不可能的。你永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一個大嗓門響了起來,“我可以當你的英雄!”是步祿斯。

他和咖落剛剛走進門,擺弄着購物袋。

他們抓住了談話的尾聲,而且——仿佛是在暗示——步祿斯突然唱出了Enrique Iglesias的低俗歌曲。

咖落開玩笑地把他打到夾克的前部:“哈哈!好吧親愛的!”她輕快地咯咯笑了笑,然後環視了一下房間,臉上流露出擔憂的表情。

步祿斯嚴肅地問:“怎麽了?”

原抒發現自己希望戴咘和黎科也在這裏,所以他們只需要再看一遍這個故事。

但是奎倪告訴她,他們騎了一整天的自行車,和他們一起吃了一頓野餐午餐。

當原抒和藺游第二次詳細講述事情時,原抒感到精疲力竭。

就好像通過分享這個故事,她再次經歷了整個磨難。

“我們提議帶他們去診所。”蔔羸解釋道。

“是啊,但他們都太固執了,不能去。”奎倪站起來,開始清理盤子。

藺游站起來幫助她。

“不,沒事。”她告訴他:“坐回去吧。”

她用尖刻的目光望着她的愛人,罵道:“蔔羸,把你那懶散的屁股從椅子上拿下來,來幫幫我。”

蔔羸站起身來,顯得很尴尬,清理了幾個空咖啡杯:“有人想要更多嗎?”

原抒和藺游都搖搖頭。

原抒喝了足夠多的咖.啡.因,她想睡個好覺。

她那疼痛的身體一定是值得的。

步祿斯仔細地看着她,好像他感覺到了她的不舒服:“好吧,如果你不去診所的話。”他說:“診所能來找你是件好事。”

“沒錯!”咖落回答說,她的臉頰泛着紅光:“家裏有個醫生!”

大家都同意步祿斯應該看看藺游和原抒。

而且,盡管有點不情願,原抒和藺游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好主意。

于是步祿斯從車裏抓起他的醫療包,把它們一次一次地帶回主套間,讓每個人都仔細檢查一下。

他檢查了反射和腦震蕩,檢查了他們的心髒和肺部狀況,仔細檢查了藺游的輕傷,告訴他他做得很好。

當他回到大房間,正式宣布這對情侶安然無恙時,其他人歡呼雀躍。

就在那時,戴咘和黎科走進門,穿着騎自行車的衣服,拿着背包,戴着自行車頭盔。

他們互相瞥了一眼,然後疑惑地看着他們的朋友。

“是……出什麽事了?”戴咘問。

當蔔羸開始為短肋骨做按摩時,原抒和藺游最後一次講述了他們的故事,黎科和戴咘坐在沙發邊上的原抒旁邊。

黎科低下頭,喘了一口氣:“艱難的突破。我很抱歉發生在你們身上”

戴咘看着藺游和原抒的眼睛,然後拍了拍原抒的手:“好吧,我們當然很高興你沒事。”

原抒真的很感激每個人的關心,但就在那一刻,她已經筋疲力盡了。

她只是希望能撐到晚飯。

之後,她可能會直接上床睡覺。

她瞥了一眼藺游,他看上去也很疲憊。

“這些短肋骨看起來棒極了。”她對蔔羸說,他正拿着一盤排骨到戶外烤架上:“你說他們要再煮多久?”

他似乎很高興她問。

“我先把它們弄成褐色,然後把它們放在一個加了啤酒混合物的鍋裏。把它蓋上,慢煮三個小時。”

“百勝!”咖落說,其他人也表示贊同。

“聽起來很好吃。”藺游同意,但原抒注意到他偷偷地隐藏了一個哈欠。

他可能和她一樣渴望早點睡。

戴咘和黎科在樓上洗澡,咖落去廚房幫奎倪。

步祿斯說他要檢查蔔羸,看看他是否需要幫助,但他首先轉向藺游和原抒。

步祿斯:“你确定你不需要更強的東西來止痛嗎?我可以在晚飯前跑一趟藥房。”

他們兩人都謝絕了。

當他離開的時候,原抒向藺游吐露道:“我以後可能會喝一杯美味的葡萄酒。這可能會讓我大吃一驚,讓我睡得像個嬰兒一樣。”

藺游點了點頭,在沙發上移動了一下,把枕頭放在背後。

原抒:“你也很疼,不是嗎?”

“只是一點點。”他說,但這聽起來像是個謊言。

原抒:“也許你該喝兩杯酒。”

藺游笑了:“也許明天,我會出去給我們買一瓶新的。”

原抒羞怯地舔了舔嘴唇,摸着臉的顏色:“我喜歡這個。”

藺游凝視着她,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

他在搜索她的眼睛,尋找什麽東西。

原抒發現她也在搜索。

這個人是誰,這個是藺游?

他怎麽突然對她的生活産生了如此巨大的影響?

這不僅是為了他救她,也是為了其他事情。

“藺游,”她說:“我從來沒有好好感謝過……”

藺游:“請不要。”

原抒:“但是我……你……我是說,沒有你——”

“不,原抒。”他嘶啞地說:“沒有你,沒有你,一切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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