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經過一個多月的熬夜複習, 一月份的期末考試,趙酒的物理和化學有了明顯的進步,數學也頭一回拿到了130,總分突破了600。
餘意跟他重新拉開了差距。
成績出來的那天,幾個人正聚在鄭任家商量過完年去哪裏嗨,趙酒分數一公布,鄭任第一個提出不想活了。
“我也很努力了,我每個晚自習都在做題,憑什麽我的成績就一直上不去?”鄭任非常懷疑自我,“我女朋友在四班, 我他媽卻連她的二倍班都考不進去!”
“人家哪裏就承認是你女朋友了?”岳郁一邊嗑瓜子一邊吐槽,“臉可真夠大的, 我要把這話錄下來發給吳昇聽, 你可能連人家朋友都做不成。”
“瞧瞧。”熊初墨指了指岳郁, 朝章凱光說, “這才是新時代兄弟情。”
“我懂。”章凱光跟他擊了個掌。
“我覺得吧, 上課聽了,作業做做,就差不多了。”趙酒分享他的成功經驗。
“你這話說了不跟沒說一樣麽。”章凱光說。
“不信的話。”趙酒指了指餘意,“你去問問哥哥, 哥哥比我還過分。”
餘意點點頭:“上課認真聽, 作業做不做無所謂。”
“那是夠過分的。”鄭任苦着臉, 腳尖在旁邊的垃圾桶上踢來踢去, “人家那是有天分, 理解力超群,所以一聽就懂。”
“是嗎。”趙酒笑着看他,“你怎麽知道我不是這種人?”
“……”鄭任深深地嘆了口氣,“我懂了,再見學婊。”
餘意看着自己的分數和趙酒的分數,歪着頭想了一會兒,戳戳他:“一班見。”
“什麽?”趙酒看了一眼餘意手指指着的地方,問,“一班最後一名多少分?”
餘意找餘忻要了一份他的成績單,看了一眼,最後一名總分620,趙酒離他差12分。
“下回再努力一下,你就真的跟哥哥一個班了。”岳郁說完,深深感嘆,“感覺我們已經不是一類人了,九哥,如果我們是學渣,你還愛我們嗎?”
“不愛。”趙酒挺自然地把餘意摟過來,“只愛我男朋友。”
餘意難得一句話沒說,任他秀。
“自戳雙目吧。”章凱光打了個滾,先從門口溜了。
這個年過得比往常要更安靜一些。
八老太的老年癡呆已經嚴重到連家都不知道回了,好幾次,餘意看到她在大街上走來走去,目光無神,發頭也不似之前的幹淨整潔,衣服倒還是那一身牛仔服,只是已經入冬了,不知道她到底冷不冷。
豔豔最終還是沒有吵過景繡奶奶,這半年來幾乎天天都吵,豔豔班也不去上了,景繡奶奶倒是每周日都兢兢業業地趕往教堂做禮拜。
大年三十那天,餘意跟着熊初墨從超市回來,正好看見豔豔跟在景繡奶奶身後,從教堂做禮拜回來了。
“聽說豔豔姐好像真的信了基督教了。”熊初墨想了想,斟酌了措辭,說,“是不是那種看破了紅塵,終于要大徹大悟了?”
“那是佛教。”餘意瞥了他一眼。
“哦。”熊初墨等豔豔走過去了,才說,“不過,我真的覺得豔豔被她打垮了。”
餘意看過去,豔豔的穿着都變了很多,每天都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原本金黃色的頭發也染了回來。
臉上的表情黯淡了很多,半天都不能從她臉上看到一個笑。
跟個機器毫無差異。
“對了,”熊初墨忽然說,“小日本的媽好像要生孩子了。”
聽他這麽一說,餘意一下子想起了之前朋友圈裏的動态,算了下時間,确實差不多了。
“這次倒是沒有人在背後嚼舌根。”熊初墨小聲說,“主要吧,胡姨不在這,八卦中心散了,就沒人傳七傳八了。”
大年初一,餘意被趙酒的電話叫醒起來吃早餐,出門一看,辛欣坐在桌子前,望着眼前的餐盤發呆,餘忻正慢慢地喝着粥。
見他出來了,辛欣朝他笑笑:“起來啦,趕緊來吃早餐。”
餘意坐下來,辛欣嘆了口氣,說:“你說,這好人怎麽就沒有一個好報呢?”
“怎麽?”餘意下意識覺得這話不尋常,他一直覺得他媽是一個很樂觀的人,這麽悲觀的話,不該出自她的口。
“今天早上我去買菜聽到的消息,韓姐難産了。”辛欣搖着頭,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悲傷,“孩子沒了,人……也沒了。”
餘意一愣。
“什麽孩子沒了?”餘忻奇怪地問。
“聽說還是個男孩。”辛欣低着頭絞着手指,“水媽說他們倆好不容易有了第三個孩子,怎麽命就不好呢。”
“是高危産婦吧。”餘意說。
“四十多歲,也算不上年紀大,人家還有五十多歲生孩子的呢。”辛欣輕輕地嘆了口氣,“兒子才十八歲,他老公也才四十多歲,他們倆可怎麽活下去啊。”
餘意皺着眉,望着碗裏的粥,不知道在想什麽。
餘忻不知道她說的什麽,乖乖地低頭喝粥,時不時幫餘意遞過去一張紙。
吃過飯,是慣例的拜年。
餘忻跟着餘意一塊兒去的,熊初墨早早在大潤發等着了,三個人看着景繡奶奶的樓層,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去麽。”餘意問。
“上回來的時候,景繡奶奶還在為豔豔忽然有個私生子而生氣呢。”熊初墨嘆了口氣,“物是人非啊。”
“人不在了嗎?”餘忻問。
“那倒不是。”熊初墨看了一眼,說,“還是別去了,我不忍心看豔豔姐那樣。”
三個人越過了這家往後拜年,路過胡姨家的時候,餘意仰頭看着她家的陽臺,心裏有些不舒服。
“胡姨也走了。”熊初墨小聲地說了一句,“去年司令也走了,這條街跟少了一半似的。”
餘忻倒是沒有這種感覺,他第一回 沿街拜年,甚至覺得有些新鮮,這個人很興奮。
前邊又少了一家,三個人到老黑子家裏的時候,發現家裏沒人。
門緊緊地關着,誰敲也不應,熊初墨喊熊貓也沒人應了。
“人呢?”熊初墨很奇怪,“大年初一就出去玩了?”
餘意從他家門口退出來,正好碰上老美和老英走了過來。
少了小日本。
“他家沒人吧?”老美問了一句。
“沒有。”餘意應,回頭看熊初墨。
“人去哪了?”熊初墨問。
“還能去哪。”老美冷笑了一聲,“追自己的錢去了呗。”
餘意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他的門口,見那輛拖垃圾的板車還在。
“昨兒中午查出來得了癌症,晚上都沒到,那小兔崽子就卷着錢全部跑了。”老美語氣輕松地像是在說早上好,“我操了,老子從陽臺往下看,就看到一地的錢,那點錢小兔崽子都不在乎,可想而知他媽的那老頭子家裏到底藏了多少錢。”
餘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口裏的小兔崽子是熊貓。
“他養子?”熊初墨也有些疑惑,“卷錢跑了?”
“可不呢。”老英插了一嘴,“還養子呢,就是養了條蛇,人家可有爸媽,專門派過來騙錢的,也就那老東西會信是孤兒院裏出來的。”
“老東西自己也活該,有錢都不知道存銀行,全他媽塞床底下。”老美冷笑,“這下倒好,麻布袋一裝,一分不剩。”
餘意看着兩人繼續往前走,站在原地,一分鐘都沒動過。
“弟弟?”餘忻上來看看他,“他說的是什麽啊?是熊貓嗎?”
“嗯。”餘意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回頭看熊初墨,見他一臉的憤怒,差點就要炸了。
“媽了個逼的。”熊初墨很顯然在為老黑子抱不平,“老子還從來沒見過那麽不要臉的東西!他知不知道老黑子那錢是他撿破爛一分一分攢起來的啊?”
餘意回頭望了一眼這條街,紅紅的燈籠依舊高高挂在樹上,彩色的小燈泡還在亮着,街上小孩子們穿着新衣服結伴一塊兒出來玩,唧唧喳喳的,很吵。
可是餘意卻覺得很冷清。
從來沒有過的冷清。
下午五點,他們正好到了最後一家,八老太家。
八老太已經被她兒子接走了,接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有人說是接去了外省,有人說是接去了外國,也有人說,是接去了養老院。
那些貓已經被全部送人,空蕩蕩的院子,雜草叢生。
餘意從籬笆外翻進去,耳邊似乎還能聽到八老太那霸道的喝聲。
從八老太院子裏出來,餘意撥通了趙酒的電話。
趙酒接通了,那邊挺吵,餘意聽到了一個陌生男子的叫喊聲。
“餘意。”趙酒聲音淡淡的,“你在哪兒?”
“我要見你。”餘意沒回答,走到路邊就開始叫車,“你等我一會兒。”
說完,沒等他回應就挂了。
他給辛欣發了消息今晚在同學家住,心裏的那些煩躁沒有因為聽到了趙酒的聲音而漸漸消下去,反而因為見不到他而越來越膨脹。
二十分鐘,餘意到了趙酒家門口。
趙酒在沙發上正頭疼,一眼看見門口忽然出現的人,驚喜簡直太意外,他從沙發上蹦了起來:“餘意!”
餘意一到門口,看見的是趙酒的爸爸站在客廳裏,朝着廚房裏的趙麒說話,趙麒卻根本沒搭理他,顧自做着飯。
“他是誰?”男人回頭看向門口,語氣不怎麽好。
趙酒根本沒理他,帶着他上樓。
男人瞪着眼看着兩人上樓,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麽了?”趙酒一進門把人抱了個滿懷,“我好想你呀。”
“廢他媽什麽話。”餘意粗暴地親住他。
趙酒被他的瘋狂吓了一跳,随即很快抱緊他,回吻。
幾分鐘後,餘意舌從他口裏退出來,溫柔地把他唇邊的水漬舌忝幹淨,聲音很低:“做嗎?”
趙酒還沉浸在剛剛的瘋狂裏沒反應過來,目光有一剎那的呆滞:“做?”
“嗯。”餘意已經開始解扣子,“做。”
“我操……”趙酒趕緊拉住他的手,“底下還有人……”
“我他媽怕過?”餘意心情不好,對上他的拒絕更有些煩躁,伸手把他的外套扯了下來。
趙酒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感覺到他不滿的同時,他還保持着清醒:“晚上?”
餘意扒衣服的動作頓住了,他臉上出現了一點戲谑的笑意,按住他的肩,擡起左腳在他小腹下輕輕頂了一下,“能忍?”
“……”趙酒仰頭暗道我操,男人的反應為什麽可以如此真實而不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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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晚了對不起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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