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大廳中，賓客正舉杯暢飲，交談甚歡，此刻，正是熱鬧的時候，喜娘卻是匆匆往一個偌大的樓宇急走而去。
“叩叩”手，輕輕碰向門扉，裏面，傳來男子沉沉的聲音，“進來。”
定定神，喜娘推門而入，房間裏頭，燈光昏暗，泛着绮麗旖旎之色，低着頭，她緩步上前，沒走幾步，便跪到了地上，“奴婢見過王爺。”
榻上，大紅的衣衫已經退去，颀長而精壯的身軀上穿着暗紫色的長袍，外邊罩着淡紫色的薄紗，墨發如瀑布般散落在麥色的肌膚之上，狹長的眸子泛着幽深的光，宛如一潭深淵，令人無法捉摸。
“她都看到了？”懶懶的聲音，透着幾分邪魅，俊眉輕挑，漫不經心觑着地上跪着的人。
“是。”公主脾氣怪異難測，王爺也不是好伺候的主啊，所以她說話都十分的小心翼翼。
“然後？”舉起銀杯，倪着杯中微晃的液體，語氣流露出一絲快意。
喜娘擡頭，飛快看了前方慵懶的男子一眼，又快速将頭埋了下去，“公主她說……”
一五一十，新娘說的話她沒有漏掉絲毫，統統照原樣說了出來。
待她吐出最後一個字，才陡然察覺，屋子裏竟是安靜得吓人，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艱澀的吞了口口水，慢慢把頭擡了起來，看向前方，一霎，喜娘一驚，一抹慌亂随之襲上心頭……
王爺在笑…而那笑容卻古怪的可怕，仿若凝了霜在上頭，讓人只看一眼，就會打從心底升出一股徹骨的涼意。
“哼。”冷不防，他輕哼一聲，薄唇揚起的弧度布滿譏諷，“出去吧。”
喜娘眨眨眼睛，如獲大赦般的跪安然後從屋子裏走了出去。
“拓拔萱萱…”眉宇間不知何時聚起了戾氣，瞟着杯中的酒，他緩緩輕搖，“本王今天才知道你原來是這般厚顏無恥，自以為是，居然會以為那些都是本王在乎你的表現，呵，可笑。”
薄唇，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遂将杯子放到案桌之上，沉沉的聲音對着僅有他一人的房間驟的開口，“雙。”
窗子，驟然被一股力量沖開，兩道黑影如閃電般出現在司淵浩面前，态度恭敬的單膝跪地，“王爺。”
兩個人皆是一襲黑衣，包裹着清瘦卻不失強健的身軀，臉上亦覆着黑布，僅留了眼睛在外，兩雙眸子，都泛着微微的琥珀色，好看猶如琉璃，幾乎一模一樣。
“蘇芳今晚可有來？”如今的他已是對什麽都失去了興趣，哪怕是曾經的摯友…
“回禀王爺，蘇芳大人的确到了府中，不過沒有去前廳，而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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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笑的】
幽深的眸輕輕眯起，薄唇揚起若有似無的弧度，“來參加本王的喜宴，卻沒有去前廳，怕是去了那個地方？”
跪在地上的兩人不約而同的點點頭，“蘇芳大人正是去了那裏。”
“呵。”薄唇逸出冷笑，“直到現在還對她念念不忘麽…”指腹，無意識的摩挲着杯沿，緩緩游走。
深邃的眸子益發暗沉，令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地上的兩人，默契十足的交換一個眼神，黑色的面紗下，唇同時抿起，對她念念不忘的又豈止蘇芳大人…王爺不也一樣嗎？
不然，也不會寧可被世人當作笑柄，也依然将她留在府中。
“今日的事她可知道？”眸子覆着涼涼的寒霜，問出這話的一瞬卻是微微晃動了一下，一絲莫名的緊張從他眼中一閃而過。
這個問題問的有夠蠢的！王府裏頭，每一個地方都是張燈結彩，哪怕是不起眼的角落也被裝扮得喜氣洋洋，貼滿“囍”字的燈籠順着曲廊蜿蜒連綿，炮竹的聲音更是不絕于耳，如此大的動靜，她…又怎麽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回禀王爺。”一個黑影把頭擡起，用着萬分恭敬卻沒有起伏的聲音，“王妃的确問過下人，為何王府會布置成如此模樣。”
“哦？然後呢？”摩挲在杯緣的手驟的縮回，那雙眼睛，頓時掃去死寂與沉然，漆黑的眸子，帶着幾分期許盯着地上所跪之人。
“下人們告訴王妃，是王爺您要迎娶側妃，所以才會如此布置，然後王妃就很高興的拍手，一直說‘好’，還說…”擡起眸，觑了他一眼，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
方才那雙微微布着神采的眸已是暗淡了下去，繼而，濃濃的失落與孤寂襲上他的雙眸，“還說了什麽？”
“王妃說，要是王爺能夠天天迎娶側妃就好了，這樣，王府裏頭天天都會是這麽漂亮。”話到最後，聲音已是輕的仿若羽毛，令人聽不真切。
薄唇，輕輕抿着，那雙幽魅的眼瞳蔓延開了冷凝，驟然，一聲幹澀的笑從他的薄唇逸出，随之，俊容仰起，像遇到一件可笑至極的事，猛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這是本王聽過最好笑的笑話！！！”司淵浩張狂放肆的大笑，巨大的笑聲卻溢滿了形容不出的酸楚與艱澀。
“王爺…”黑衣人也不知說什麽好，只能無奈的看着自家主子幾乎癫狂的舉動。
良久，那瘋狂又幹澀的笑才停歇下來，一派雍容優雅的笑，俊眸暗沉似夜，“你們可還記得拓拔萱萱對你們做過什麽？”
兩人一怔，驟然，渾身頃刻聚起冰寒，戾氣将其全身團團包裹，琥珀色的眼中閃動着若有似無的殺意。
司淵浩高深莫測的一笑，帶着滿意的弧度，“今晚是本王的大婚之夜，不妨請你們看一場好戲。”
孤零零，黑漆漆的院子裏，一抹嬌小的身影正在忙碌。
“咳！咳！！TMD！居然敢這樣玩姑奶奶！！娘的，可惡的大變态！最好祈禱不要落在姑奶奶手上，不然…哼！我玩不死你！！”
伴随時不時的咒罵，一襲火紅的身影正氣喘籲籲跪在地上，用着從井裏提出的半桶混濁不清的水，抓着一塊黑漆漆的帕子在手，死命擦着凳子上厚厚的灰塵。
奶奶滴，她明明都淋了水在這些凳子上頭，還以為會比較好打理了呢，怎麽還是嗆的她受不了，髒的像幾百年前的古董一樣？
該死的，這裏不會真的是鬼屋吧？屋子原來的主人，是不是已經挂了一百年了，所以家具才會髒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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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菜一碟】
不過，抱怨歸抱怨，這些事情是難不倒她的，想當初在那個家裏，這樣的事對她來說根本是家常便飯。
不過是灰塵多了些，比這更惡劣的她都幾乎每天在面對着。
這點打擊對她來說根本小菜一碟。
粉唇，輕輕勾起，不成調的曲子緩緩從她口中飄出，充滿了歡快。
“呼——”好一會兒，抹了把頭上的汗，她站起來，半彎着身子揉弄酸意泛濫的腿，把黑漆漆的帕子往渾濁的水中一仍，扭扭脖子，待身上感覺不那麽酸澀，正欲再擰一把帕子，繼續擦下一個板凳的時候，豁的，旁邊一個小小的身影卻令她微微怔愕。
漆黑而晶亮的眸子眨了眨，裏面有絲好奇亦有着疑惑。
下方，同樣幽黑的瞳跟着她眯了眯，眼中，卻是一片空洞，淡漠如同死水。
蜷在地上的小家夥，團團的身子就像一個棉花糖，不過不是因為他有多胖，而是他的身上似乎穿着了層層厚厚很嚴實的衣服，而且幾乎都是深色，髒髒的像個小泥球，身上厚嘟嘟的，小臉卻瘦的令人心疼，那雙黑色的眸子深深凹陷，臉色也不好看，蠟黃蠟黃的，一看就是個營養不良的主。
那副模樣，不由自主就能勾起人的恻隐之心…
這小不點多大呀？看上去好小，他是誰的孩子，怎麽會瘦成這樣，他父母難道都不管他？
腦海中，迅速竄過這些問題，但她都沒問出口，因為…孩子臉上木讷得近乎冷凝的表情她太過熟悉，就像曾經的她一樣…這樣的話，要是問他這種問題，只會得到他的反感。
“小家夥。”她笑，随意牽唇，都是無比明媚，璨然如星，“你是誰呀？叫什麽名字？”
并沒有蹲下來，而是就着彎腰的姿勢跟他講話，她不敢保證，若是她蹲了下去，小家夥會不會被她吓得立馬跑掉。
但僅是這樣，那雙黑漆漆的眸就已經閃動出了一絲恐懼，瑟瑟縮了縮肩，小嘴抿得死死的，看着她許久，才緩緩伸手指着旁邊那一排的凳子。
“恩？”側目一看，“有什麽問題嗎？”
小家夥仰頭看看她，又把手往前伸了伸，小嘴依舊閉得死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