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姚珂媛!”蔡勝哲細細地咀嚼着這個名字,一邊不住地點着頭,“不錯,名字美,人·····”又是轉向那小厮,“俗話說‘聞聲如見其人’,唱腔如此美妙,那人,也是應該很美吧?”
那小厮道:“這位爺,阮老板的美貌想必您是見識過了,可是這個姚珂媛,”說着,擡眼環顧了下四周,壓低了聲音,“雖說這也不算是在說阮老板的壞話,可也怕被旁人聽了去,咱人輕言微不是?話說這個姚珂媛,依小人看來,這阮老板的美,實在是不及姚珂媛的十分之一!”
蔡勝哲聽罷笑着道:“如此,我等可是要見識見識了!”
坐在一邊正淺淺地抿着茶水的薛瑞濤放下手裏的茶杯,漫不經心地道:“爾等珂別小瞧了這班戲子,那功夫可是了得!”
蔡勝哲聞言大笑不已,指着薛瑞濤,道:“薛兄,莫不是你已經嘗試過了?聽你這口氣,怎地好像還貌似招架不住?”
宇文骁也是淡笑着,像這等低趣味的玩笑,在他們這班朋友之間已是屢見不鮮了,擡眼瞧着下方,戲臺下面的人群已經逐漸散去,于是也站起身來,道:“時辰也是不早了,戲院也該打烊了吧?我們也走吧!”說完,便率先走出門去。
蔡勝哲見此,忙向薛瑞濤遞了個眼色,追上了宇文骁,急道:“我說宇文兄,幹嘛這般急着走?不是說了要見識見識剛剛的那個戲子嗎?”
宇文骁回頭望着他,似笑非笑:“我說了要見識嗎?我看蔡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蔡勝哲被堵的一愣,一時說不出話來,正待辯解,身後的薛瑞濤已經開口說道:“依我看哪,不是蔡兄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你宇文兄不方便吧?”
宇文骁眉毛一挑,道:“我不方便?我怎地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
薛瑞濤呵呵一笑,上前攬着宇文骁的肩頭往樓梯下走:“你宇文二公子的事我薛某焉能不知?你這次回來,可是有去過窦家?”
到此刻,宇文骁才明白薛瑞濤所說的不方便是所指何事,提起窦家,心下不覺一陣煩亂,加快了腳步下得樓來,語氣也是甚為生硬:“不要跟我提窦家!”回到家裏才不過短短的數日光景,“窦家”“窦樂融”這幾個字卻已經聽得耳朵都長繭了!
薛瑞濤一聽,也就識相地閉嘴不再多言,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他的心思,他自然是能明白幾分的。
來到戲院門口,薛瑞濤的司機正候在車旁,見三人出來,忙打開車門,恭敬地立在一旁,靜待他們上車。
車子緩緩啓動,宇文骁身子靠向了椅背,微微地閉着眼睛,正欲開口,卻見坐在司機旁邊的蔡勝哲道:“去百樂門!”
宇文骁一驚,猛地睜眼,急道:“這麽晚了還去什麽百樂門?你們去吧,我可不想跟你們瞎折騰,我要回去早點歇着了。”
蔡勝哲笑,一邊示意司機朝着百樂門的方向開,邊道:“別啊,宇文兄!幹嘛那麽掃興?難得出來一次,就玩的盡興點嘛!”
宇文骁見車子只是朝着陌生的方向開去,心知他們定然是要去百樂門的,心下一急,道:“勝哲,今晚我真的不想去,再說也太晚了,改天吧,改天我做東,一定陪你們出來好好地玩一把,可好?”
見宇文骁如此說,蔡勝哲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麽,只得吩咐司機掉頭往督軍府的方向開去。
宇文骁見司機已經将車掉頭,不覺得松了一口氣,身旁的薛瑞濤卻是哈哈笑,與蔡勝哲一起不時地調侃着他,他也不理,只是轉過頭來,望着車窗外。
車子再次駛過國泰大戲院門口,宇文骁不由地朝着戲院的方向望去。此時,雖已漸入夜了,可戲院門口依然人聲鼎沸,出口處也不時地有人進出。
此時從裏面出來了一位高挑的女子,半長的頭發柔柔地披在肩上,發上戴了個粉紅色的發帶。身着一件蘋果綠喬其短紗襖,高圓領,荷葉邊袖子,腰以下是一件配了件粉紅湖绉的半西式百褶裙,整個人顯得青Chun又靓麗,宛若在校大學生般。
她的身後此時追上來另一位與她年齡相仿的女子,拉着她的手,不時地說着什麽,那女子不時地抿唇微微地笑,很開心的樣子。
車子漸漸地駛過了戲院門口,宇文骁見那身影漸行漸遠,不由下意識地緊趴着車窗,使勁地朝外探望。
身邊的薛瑞濤發現了他的異樣,以為外面有什麽看頭,也是擡眼望着窗外,可是,除了一片霓虹閃爍和往來的人群,便再無其他,不由奇怪,道:“宇文兄,怎麽了,可是看到了什麽好玩的東西?”
宇文骁回過頭來,見薛瑞濤一臉莫名地望着自己,那眼神裏,有着深深的探究,不覺微微一笑,道:“沒有,這麽大晚上的,能有什麽好東西?除了人還是人!”
“你的意思是你看到了什麽人?”
宇文骁翻了個白眼,指着窗外:“滿大街都是人,你說我除了看到人還能看到什麽?”
盡管薛瑞濤還是有點狐疑,但見他一副不願說的表情,便也作罷。只是轉頭跟前座的蔡勝哲繼續海侃着。
宇文骁再次靠在了椅背上,閉上雙眼,腦裏糾結的卻是剛剛戲院門口那個高挑的身影,以及她那不甚清晰的巧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