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禍不單行
禦史府中,葛紅霞小姐書房悶坐,愁眉不展。丫鬟小翠慌慌張張地跑入房門,道:“小姐不得了了,姑老爺又殺人了。”
葛紅霞飄了她一眼,道:“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小翠道:“不是,聽說好多人圍着姑老爺打,他非死既傷呀!”
“怎麽會這樣?”葛紅霞起身急問道:“你快說呀?”
小翠道:“聽說姑老爺要殺一個黑道的大人物,親自監斬,結果來了一群人劫法場,就……”
“好了,你別說了,快去叫人備驕,去府衙。”葛紅霞迫不急待的道。
小翠應了聲,跑出房門。
府衙,客房裏上官明珠的傷口已被包紮好,靜靜地躺在床上休息,陸嘯天與司馬玉娟、仲孫婉兒見她沒有大礙,都松了口氣。剛在桌旁坐下,一個侍女慌忙入室,道:“老爺夫人不好了,絮兒小姐不見了。”
三人大吃一驚。
仲孫婉兒急問道:“怎麽回事?你們是怎麽看小姐的。”
不待侍女說話,飛步跑出門去。
陸嘯天忙問那侍女,道:“怎麽回事你慢慢說?”
侍女道:“我剛去逗小姐玩,見奶娘被打昏了,小姐沒了影子,床上留了這張字條。”說着将手中的字條遞上。
陸嘯天接過,見上寫:“要想娃娃活命,今晚送一百萬兩銀票到城東大樹林,到時候自會将女娃送還。”
陸嘯天看罷,心中稍安。
司馬玉娟急問道:“是什麽人幹的?”
陸嘯天道:“是個無名綁匪,不要急。”伸手将紙條遞給她。
司馬玉娟看了看,道:“真是可惡,我們全體出動,讓這小賊鑽了空子,我去安慰一下婉兒。”疾步出門。
上官明珠聽得明白,微微睜開雙目,道:“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來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陸嘯天走到床前,道:“你別胡思亂想了,這不關你的事,你還是安心養傷吧!”
上官明珠雙目兩縷柔光注視着他,道:“你不要安慰我了,你打算如何救絮兒?我想那綁匪一定是劫那匹絲綢的餘黨,不甘心此舉落空所為。”
陸嘯天道:“有道理,我也是這麽想的,至于如何救絮兒,眼下只能見機行事了。”
上官明珠道:“那些人毫無人性,我擔心他們會孽待絮兒,到時候拿了銀子也不放人。”
陸嘯天面色沉重,他不敢想要是失去絮兒,仲孫婉兒會怎樣。幽幽地吐了口怨氣,道:“一會兒,聽聽我師妹有什麽主意吧!”
“老爺,一位姓李的姑娘要見您,現在廳中等候。”一個侍女匆忙入門道。
陸嘯天道:“知道了,你且去上茶,我這就去。”那侍女離去。
陸嘯天道:“是我的一位師姐來了,明珠姐姐你放心休息吧!我去一下。”
上官明珠點了點頭,陸嘯天出門直入客廳。
李曦茜端坐廳中喝茶,見他入門,起身笑道:“鐘大老爺別來無恙吧!”
陸嘯天笑道:“托師姐的福,還算安好,師姐快請坐!”二人落座。
李曦茜含笑道:“師弟這幾日可是大顯頭臉了,全城百姓傳地沸沸揚揚,到處都在說鐘青天鐘大老爺。”
陸嘯天笑道:“師姐不要說笑了,此來寒舍定是有什麽事吧?”
李曦茜抿嘴一笑,道:“當然有事,我是來祝賀你的,今天你殺了張德明那老賊,真是為長安百姓除了一大害啊!那個老鬼我早就想殺了他,只是有我爹的面子在,才一直沒動手。不知他是犯了什麽法?落在你的手裏?”
陸嘯天簡單地說了一下經過。
李曦茜道:“真是罪有應得,這老賊一向以我爹做靠山胡作非為,這下我爹耳根清靜了。”
陸嘯天道:“這個老賊頭雖然死了,可是牢中還有他的三十餘個兄弟,都是些亡命之徒,難以教誨,卻是我的心病啊!”
李曦茜道:“這些人殺人害命無數,幹脆一并斬首了事,關着他們也是浪費糧食,毫無意義。”
陸嘯天嘆了口氣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還是給他們一次悔過自新的機會吧!”
李曦茜道:“你這麽心軟,總有一天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
陸嘯天笑了笑道:“小弟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麻煩是避免不了的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李曦茜道:“好了,不談這些了,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嗎?”
陸嘯天道:“師姐問的好,眼下恰好有一件麻煩事。”
李曦茜笑道:“這麽巧,說吧,什麽事?”
陸嘯天道:“我的小女兒被綁匪捉去了。”
“不會吧?”李曦茜驚道:“你這官兒是怎麽做的,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
陸嘯天慚愧地道:“讓師姐笑話了,今日為了順利斬殺張德明,将人丁都掉去法場了,府內疏于防範,才讓賊人有機可乘。”
李曦茜道:“那綁匪要什麽?”
陸嘯天道:“一萬兩銀子,今晚在城東大樹林交換。”
李曦茜起身道:“你不要急,我回去叫上幾個幫手,天黑之前來找你。”
陸嘯天道:“那好,就麻煩師姐費心了。”
李曦茜道了句“少與我客氣了。”闊步出門。
陸嘯天一直将她送出府門,見她騎馬遠去。剛要回府,見一頂小驕匆忙奔至門前停下,驕簾一挑,葛紅霞走出來。
二人對面一望,葛紅霞急問道:“表兄,你沒事吧?”
陸嘯天進前一步,含笑道:“我很好呀!表妹怎麽會匆匆趕來?”
丫鬟小翠笑道:“姑老爺沒事就好了,我們小姐聽說你受了傷,便急着趕來了。”
葛紅霞微笑道:“死丫頭都是你不好,也不打聽清楚,害地我白忙了這一陣子。”
小翠笑道:“這有什麽不好,小姐想見的人也見到了,總比你一個人悶在屋裏相思好得多。”
“你還瞎說,小心我撕你的嘴。”葛紅霞雙頰緋紅笑道。
陸嘯天自然明白她的一番深情厚誼,笑了笑道:“表妹,快請入院吧!”
葛紅霞道:“小妹只是擔心你出事,現在看到你,我就放心了,不用去打擾婉兒她們了,我……”
陸嘯天道:“今天晚上我們要去辦一件事,表妹留下好幫我照顧一個人。”
葛紅霞面色微變,忙問:“出了什麽事嗎?”
陸嘯天道:“走,到客廳我慢慢說給你。”
葛紅霞也真的不想走,正好有個理由留下,含笑點頭,随他入府。
夜幕低垂,四野幽靜。
陸嘯天身着便裝,孤身攜帶銀票騎馬出城,直奔城東大樹林。空中星月無光,林內黑沉冷寂。陸嘯天有意大聲吆喝策馬奔馳,行至林邊下馬将馬拴在樹上,提着銀票包走入林中,雙目左右環視着朗聲道:“在下來送銀票,閣下為何還不見人影?在下來送銀票了……”
他連問數聲,忽聽有人道:“将銀票放在地上,馬上滾蛋,不許停留,否則那娃娃就會被分屍。快滾!”
陸嘯天胸中憤怒難當,可是為了将女兒安全救出,他只好忍了。将銀票包放在地上,走出樹林牽馬走出十幾步遠,松開馬缰,照着馬屁股抽了一劍鞘,那馬獨自奔去。他閃身趴于草叢中,待馬蹄聲去遠,他起身東躲西閃,潛入林內。縱身落足一棵大樹之上,定睛細看,見那銀票包還放在原地,他心中暗喜道:“小賊,今日我看你能往哪裏逃?”
又等了好一會兒,還不見有人出來取,他不禁有點不耐煩了,突見那銀票包移了位。他心中一驚,目不轉睛地盯着看,才發現那銀票包是在緩緩地向林內移動。他冷冷地一笑,順着銀票包移去的方向望去,影影綽綽見到一條人影,在做着拉扯繩子的動作。那人動作逐漸加快,将銀票包扯到近前,提起便往正東奔去。
陸嘯天尾随其後,不動聲色。大約奔了半個時辰,到了林邊,他忽聞左邊傳來一陣嬰兒的哭聲。“是絮兒……”飛步尋聲奔去,哭聲漸近。在三十丈外草叢中尋到一個嬰兒,連忙将他抱起,喜道:“好孩子沒事了,不要哭,不要哭。”
夜色太黑,根本看不出是不是絮兒,忽覺他的哭聲不像自己的女兒,伸手一摸,不禁又驚又怒,原來卻是個男娃娃,哪裏是自己的女兒。此時方知上當,再尋找那拿銀子的人,早已沒了蹤影。他抱着男嬰在荒丘上一陣亂奔,忽聽東面又傳來一陣嬰兒的哭聲,他忙飛身奔近,見正有一個人抱着那嬰兒。從她熟悉的身影,認出是司馬玉娟。急問道:“娟妹,是絮兒嗎?”
司馬玉娟回身道:“是個女孩兒,可是哭聲不像啊!”
陸嘯天道:“又上當了,李師姐她們呢?”
馬玉娟道:“不知道,我們是分開隐藏的,你也找到了一個孩子?”
陸嘯天道:“這群賊子,實在狡猾,我們該怎麽辦?”
司馬玉娟搖了搖頭,道:“我也沒注意了,只能看茜姐她們的了。”
話音未落,北面又傳來嬰兒的哭聲,二人不約而同的順聲奔去,行不多遠,見仲孫婉兒抱着一個嬰兒與兩個李府的侍衛,向這邊奔來。
“你們找到的是絮兒嗎?”仲孫婉兒未進前就急問道。
陸嘯天與司馬玉娟一聽,便知她找到的也是假的了,陸嘯天道:“都不是絮兒,李師姐他們呢!”
仲孫婉兒道:“跟蹤那放孩子的人,向北去了。”
司馬玉娟道:“這麽說,綁匪的老巢一定在北面,婉兒,你與這兩位兄臺帶着三個孩子,先回城吧!我和嘯天哥去找絮兒。”
仲孫婉兒,道:“不行,我也去找絮兒,讓我回家會急死的。”
陸嘯天道:“婉兒,聽話,你幫兩位兄臺把孩子送回府中,這三個孩子一定是在城中百姓家偷的,明日一早她們的父母就得去報案,到時候好将孩子還給他們,免得弄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
仲孫婉兒稍做回味,道:“那好吧!你們小心點,可一定要找回絮兒。”
司馬玉娟道:“你放心吧!天亮之前一定将絮兒還給你,快走吧!”說着,與陸嘯天将兩個孩子送到,李府的兩個侍衛懷中,目送三人遠去,二人轉身向北疾奔。
依山傍水,有一座農莊,稀稀拉拉幾十戶人家,村西頭有一家鐵匠鋪,門前便是官道。鐵匠鋪中燈火昏暗,十來個兇神惡煞般地壯漢,圍着一桌酒肉大吃大喝,為首一人左胸有傷,光着膀子用衣衫布斜纏着傷口。此人卻是劫那批絲綢的賊頭王虎。衆漢子邊吃喝邊說笑,炕裏一個嬰兒正自熟睡。
王虎喝了一大碗酒,道:“痛快,總算出了一口惡氣,這女娃娃可是咱們的護身符,一定要好好照看着,不到我們的地盤上,決不能放手。”
衆漢子齊道:“我們聽大哥的便是了,來,喝!喝!”十幾人舉碗共進。驀地,“砰”地一聲,房門被踹開。八個黑衣漢子提刀闖入鋪中,王虎等人慌忙起身抄刀在手,一字排開。
王虎目視八人,冷冷地道:“哥兒們,那條道上的,報上名來?”
一個黑衣漢子道:“我們兄弟是跟張六爺的,特來此借你手中的娃娃,去換回我們三十多個兄弟的性命,不知王兄意下如何?”
王虎仰面一聲大笑,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王大爺與那張老鬼不共戴天,用我的護身符去救他的人,豈不是天大地笑話。”
黑衣漢子怒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搶。”
“兄弟們殺!”王虎随即道了一句,揮刀第一個撲向黑衣漢子。丁丁當當,二十餘人又開始了亡命的厮殺。
在此混亂之際,一條秀美地身影飛掠入門,由衆漢子頭上飄過,落足于炕上,将那嬰兒抱于懷裏。來人卻是李曦茜,她低頭見小絮兒安然無恙,松了口氣,朗聲道:“你們這群狗賊,還不束手伏法。”
衆漢子相繼停手,看向她。
這時,陸嘯天與司馬玉娟帶十幾個李府的侍衛沖入門。
陸嘯天道:“在下鐘景期,我勸各位好漢不要再逃避了,你們逃不了的,如若肯棄暗投明,與本官皆為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共做一番造福百姓的大事,救助蒼生。”
王虎怒道:“你這狗官少說屁話,誰與你們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狗官稱兄弟,廢話少說,有什麽本事你就使出來吧!”
司馬玉娟道:“真是不知好歹,鐘大人是看的起你們,才給你們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誰不想死,馬上将兵器放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王虎冷笑一聲,道:“臭丫頭誰還害怕你不成,兄弟們殺!”
他話音未落。
司馬玉娟已飛身他近前,“唰”一劍疾刺向他前胸。王虎沒想到她的身法會如此快捷,大驚之餘,橫刀疾架。卻不成想她只是虛晃一劍,“砰”小腹被她一腳實實地踹中,疼地他一聲悶哼,向後飛撞于牆上又摔落于地。還未等他爬起,司馬玉娟進前踢中他的穴道。陸嘯天與衆侍衛也沒閑着,三下五除二邊将衆賊盡數拿住。
陸嘯天忙接過李曦茜手中的女兒,看了看笑道:“這次真是多虧了師姐幫忙,絮兒才免遭于難。”
李曦茜微笑道:“這是大家共同努力換來的,我可沒那麽大的功勞,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陸嘯天道:“先押回去再說吧!”
“你這狗官,趁早殺了老子,否則老子一有機會定殺你全家……”那王虎破口罵道。
司馬玉娟怒道:“閉上你的臭嘴。”進身又點了他的啞穴。陸嘯天教人找來繩子,将衆賊統統捆綁結實,并鏈在一起,連夜趕回長安城。
府衙,客房裏,上官明珠斜靠床頭,葛紅霞與她對面坐在床上輕談。
上官明珠焦急的向門外望着道:“他們怎麽這麽久還不回來?該不會出什麽意外吧!”
葛紅霞心裏也同樣着急,微笑道:“姐姐不要急,玉娟姑娘與曦茜姑娘都聰明過人,武功又很好,有她們幫助陸大哥對付那幾個小賊,決不會出什麽差錯的。姐姐就放心養傷吧!我想他們馬上就會回來了。”
上官明珠看着她微微一笑,道:“真不知嘯天弟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分,能得妹妹這般溫柔善良的好姑娘相助,我真是好羨慕他,我若是男人非的與他針鋒相對不可。”
葛紅霞含笑道:“姐姐說笑了,其實我哪裏能及得上玉娟姑娘的十之一二,無論從哪方面說,她都是人間少有的好姑娘。你們剛認識不久,你還不了解她。日子久了自然會明白的。”
上官明珠道:“妹妹過謙了,我雖然不是很了解娟姑娘,也覺得你太貶低自己了,人各有志,只是你們各自的起點不同罷了。”
葛紅霞牽強地笑了笑,道:“随姐姐怎麽想吧!”話音未盡,忽聽一陣腳步聲臨門,房門一開,仲孫婉兒與哪兩個李府侍衛各抱一個嬰兒走進。
葛紅霞起身喜道:“婉兒,你們回來了,怎麽會這麽多孩子?”
仲孫婉兒道:“那些綁匪十分狡猾,不知從哪裏偷了這些孩子,來迷惑我們。”
上官明珠忙問道:“那嘯天他們呢?”
仲孫婉兒道:“他們繼續追那些綁匪了,絮兒還在他們手中呢!唉!也不知道絮兒現在怎麽樣了?”
葛紅霞道:“你不要擔心,那些綁匪用絮兒做護身符,決不會傷害她的。”
上官明珠道:“紅霞妹妹說的不錯,有李姑娘她們相助嘯天,定會很快找回絮兒的。”
仲孫婉兒道:“但願如此吧!”
這時兩個使女入門道:“夫人,您回來了?”
仲孫婉兒嗯了聲,道:“快接過兩位兄臺懷裏的孩子,帶去好生看着。”
二女應了聲,相繼接過兩個嬰兒出門。
仲孫婉兒道:“兩位兄臺請坐,我去叫人泡茶來。”
一個漢子道:“鐘夫人不必麻煩了,如果沒什麽事,我們這就告辭了。”
“告辭就不必了,讓在下送你們早些上路吧!”門外有人冷冷地道了一句,靠門口的漢子忽覺脖子一陣劇痛,身體猛地飛摔出去。室內四人大吃一驚,定睛見門口立身一個藍衫書生,豐神朗目,人品出衆,只是面目滿是冷殺輕狂之氣,手裏搖着一把彩扇,洋洋自得。
另一個李府侍衛,冷聲道:“你是什麽人?敢來此撒野?找死不……”他話未說完,藍山書生身子一晃,已到他面前,他只是覺得眼前一花,脖子已被他一把掐住,掙紮都未來得及,便頸斷筋折。
仲孫婉兒忙将懷裏的嬰兒塞給葛紅霞,出劍疾刺向藍衫青年面門。
藍衫青年冷哼一聲,扔掉那侍衛的屍體,身形旁閃,讓過劍尖,以紙扇巧妙的一連破解了她十幾招。“噗噗”疾出兩指,點了她的穴道。
上官明珠見勢不妙,顧不得傷痛,由床頭抄起金蕭,縱身疾點向他腦門。
藍衫青年冷冷地一笑,和扇一架,順手一股纏力,猛地将金蕭奪了過去,上官明珠身上有傷,一掙紮傷口破裂,疼的她幾乎昏厥,身體搖搖欲倒。“噗噗”同樣被藍衫青年制住穴道。
葛紅霞吓地不知所措,險些将懷中的嬰兒掉落。
藍衫青年扔掉金蕭,向她逼近兩步,冷冷地道:“別怕美人兒,我張頂天從來不殺美女的,等鐘景期回來,你告訴他,想要這兩個女人活命,就去給虢國夫人磕一千個響頭,并為夫人做轎夫一年,否則就等着為她們收屍吧!”語畢,雙臂夾起仲孫婉兒與上官明珠閃身消失在門外。
葛紅霞忙将那嬰兒放在床上,跑出房門大喊:“來人阿!快來人啊!”
喊了半天,只喊來兩個侍女,別無他人。此時她才想到,陸嘯天府中根本沒有什麽人丁。衙門裏共二百衙役,在法場上死了十幾人,傷了一百多人,剩下幾十個完好的,都去守大牢了。她焦急地在屋裏度着步,盼陸嘯天等人快些回來。
小樓窗開,借東風拂惟送香來。紅燭搖曳,心急婦人幾度徘徊。那虢國夫人孤守房中,待下好個不耐。身披薄紗,兩點櫻紅酥胸透,玉體玲珑,不斷倚窗撩望。
“夫人等急了吧!”空中人語傳來,張頂天身如游龍自窗而入,一把将那虢國夫人摟将入懷,按頭便是一陣粗野的親吻。直弄的虢國夫人嬌喘籲籲,奮力推開他,道:“你可殺了那鐘景期?”
張頂天道:“那小子恰好不在,得罪夫人的人,在下不會讓他死的那麽容易,我捉來他的兩個女人,現在關在柴房裏。我要用她們威脅他,先玩他個半死,待夫人出了這口怨氣再殺他也不遲。”
虢國夫人點頭笑道:“好,那個鐘景期不知天高地厚,若讓他一下子死了,屬實太便宜他了,要慢慢地整死他才過瘾。”說到此,二人親咬着倒在床上,衣衫扯盡,亂抛于地,雲雨纏綿一處………
虢國夫人與秦國夫人,韓國夫人,三姐妹均為玄宗皇帝所寵,不得另嫁他人。這虢國夫人最為秀媚風流,平日耐不地寂寞,不肯單守一個妹夫,時常要尋幾個俊俏後生,藏在府中作樂。張頂天乃是東魔鐵方的大弟子,江湖人稱“假書生”,此人得了東魔的真傳“大手印毒掌”,心狠手辣,橫行無忌。早在三年前就與虢國夫人狼狽為奸,今朝回顧舊好,才替虢國夫人出氣向陸嘯天尋仇的。
柴房裏一團昏暗,仲孫婉兒與上官明珠背對背捆在一根柱子上。
上官明珠傷口的鮮血濕了大片衣衫,神情恍惚。
仲孫婉兒苦苦地掙紮了半天,也未能掙脫綁繩,喘息着道:“明珠姐你怎麽樣?傷口是不是疼得很厲害?”
上官明珠有氣無力地道:“你不要擔心,我……我沒事。”
仲孫婉兒聽到她微弱的聲音,不禁急地流下淚水來,欲哭似地道:“明珠姐,你一定要撐住,陸大哥很快就會來救我們的。”
上官明珠道:“你不要擔心,我能……”話未說完,便昏死過去。
“明珠姐,明珠姐……”仲孫婉兒急呼數聲,不見她醒來。沖門外大喊:“來人啊!來人……”
“砰砰砰”有人砸門罵道:“臭婊子喊什麽?再不老實把你舌頭割下來。”
仲孫婉兒哀求道:“求求你進來看看我姐姐,她身上有傷一直在流血,這樣下去她會死的,求求你……”
“閉嘴!死了有什麽大不了的,與虢國夫人作對的人都該死,現在死了是她的福分,免得受苦,你在大喊大叫,小心老子将你先奸後殺。”門外之人陰顫顫地道。
仲孫婉兒心裏真得好怕,可是她又怎麽忍心眼看着上官明珠流血過多而死,依舊哀求道:“求你們就進來看看我姐姐吧!她真的會死的,張頂天抓我們是為了威脅鐘景期,我姐姐要是死了,他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門外的兩個漢子互語,其一道:“她說的也有道理,姓張的心狠手辣,我們還是小心點吧!”
另一個道:“那好,進去看看。”
二漢子打開房門,其一取出火筒子吹燃,照亮了柴房。
仲孫婉兒忙柔聲道:“兩位大哥,我姐姐受了傷,傷口一直在流血,求你們解開我的綁繩,我給我姐姐包紮一下傷口,求求你們了。”
二漢子看了看上官明珠身上的血跡,相互點了一下頭。
其一道:“好吧!我可以放開你,不過我警告你,可別打算逃走,我們哥倆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仲孫婉兒點頭道:“不會的,有兩位大哥在,我一個弱小女子怎麽跑的了,再說我姐姐昏迷不醒,我怎麽能扔下她不管呢!”
拿着火筒子的漢子道:“諒你也不敢跑,快給她解開吧!”
另一個漢子忙給仲孫婉兒解開綁繩。
仲孫婉兒忙轉到柱子後,解開上官明珠的綁繩,扶她坐在地上,連聲呼喚。不見她醒來,轉首沖兩個漢子,道:“多謝兩位大哥,你們出去吧!我不用燈也可以的。”
一個漢子道了句:“你最好老實一點。”吹滅火筒子二漢相繼出門。
仲孫婉兒忙為上官明珠點穴止血,摸索着脫下她的上衣,重新為她包紮傷口。上官明珠昏迷不醒,她不敢去想怎麽離開,只能默默地期待陸嘯天來相救。
陸嘯天與李曦茜、司馬玉娟等人入城首先将衆綁匪送入大牢,安頓完畢,回到府中已經是天光大亮。
葛紅霞急地直度步,鞋底幾乎都快磨破了。見三人入門,急忙應上,道:“陸大哥你們可回來了,我都快急死了。”
陸嘯天忙問:“出了什麽事?”
葛紅霞連忙如實說了。三人大驚。
李曦茜急道:“那張頂天乃是‘東魔’鐵方的弟子,江湖人稱‘假書生’,此人心狠手辣、橫行江湖,怎麽會與虢國夫人扯在一起的?”
葛紅霞道:“據我所知,那虢國夫人不守婦道,以美色拉攏引誘衆多江湖人士,為她所用,這張頂天必是其中一個。”
司馬玉娟面色深沉地道:“此人雖是東魔的弟子,若是正面交鋒,我們也不怕他,只是如今婉兒與明珠姐在他們手裏,他一定會用她們威脅嘯天哥、侮辱嘯天哥的,依我看,我們不能正面去找他要人,只能暗中營救。”
葛紅霞道:“可是虢國夫人府那麽大,我們又不知婉兒她們被關在哪裏?如何去救人?”
陸嘯天道:“不錯,此時我們一無所知,要想救她們,實在是難上加難,不如我去正面找那虢國夫人要人,趁機打聽一下……”
“馊主意,不行不行,”司馬玉娟連連搖頭道:“你一去了哪還能回的來,人家用你的小娘子威脅着你,叫你幹什麽你就的幹什麽,到時後你這位一品侍衛總管顏面無存不說,還救不了人。”
李曦茜道:“娟妹說的對,嘯天你不能去。”
陸嘯天急道:“可是,不去如何能知道她們被關在哪裏呢?”
司馬玉娟微笑道:“你放心好了,此事包在我身上,你安心做你的大老爺審案鋤奸,準備今晚救人便是了。”
葛紅霞道:“娟姑娘有何妙計,何不說出來讓大家聽聽。”
“哎!說不得,”司馬玉娟含笑道:“說出來就不靈了,你們等我的消息好了,我走了。”轉身欲走。
陸嘯天忙道:“娟妹,你可要小心啊!”
司馬玉娟回眸一笑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匆忙離去。
李曦茜道:“嘯天,你先忙你的事務,我回去看看,晚上再來幫你。”
陸嘯天道:“好吧!害的師姐一夜未眠,也該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師姐慢走!”
李曦茜嗯了聲,轉身出門。
陸嘯天看了看葛紅霞,道:“葛姑娘,這一晚上也苦了你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葛紅霞低下頭,抿了抿朱唇,道:“我不累,你跑了一晚上,一定很累了,你睡一會兒吧!我去看着絮兒。”說完看了他一眼,不待他說什麽,出門離去。
陸嘯天自然明白她的一番情意,雙目溫情地望着她出門,長長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