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江愈覺得,大概是昨天熬夜到淩晨四點,自己的腦子已經是不清醒的了,又或者是陸琢扣着他的腰将自己帶過去的。
反正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麽,就踮着腳尖碰了陸琢的唇角。
陸琢那麽兇的人,唇卻是溫熱而柔軟的,這種觸感通過唇瓣接觸才傳遞到江愈的大腦皮層,陸琢的手已經扣住了他的後腦将他壓了向了自己。
江愈呆滞了兩秒,死死閉上了眼睛。
氣息是紊亂而燥熱的。
舌尖是溫熱而靈活的。
像是深海裏生長的海藻糾纏在一起,在海水中蕩漾搖擺,分開又再度纏繞,唯一的不同是深海是冷的,口腔卻那麽那麽熱。
熱得一顆心都變得滾燙了。
江愈只覺得自己腦子裏嗡嗡作響,像是很久之前發病的前兆,可是如果是要生病,脈搏會變得微弱,而現在他的心跳是那麽強健有力,似乎要沖破胸膛。
陸琢真的吻了他。
他們真的在接吻。
不是清淺的觸碰,是像深愛彼此的戀人那樣親密糾纏。
他紅了臉,亂了呼吸,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親吻他的陸琢,那是正真實擁抱着他的小哥哥。
其實只是很短的一個深吻,陸琢就輕笑着放過了江愈,而後親了親他的眉心,說:“現在要不要跟我談戀愛,做我男朋友?”
江愈大約是被親得有點暈,沒頭沒腦地說:“那……那你先不可以做其他的事情,行麽?”
看着江愈頂着紅得快冒煙的小臉跟他小聲嘀咕着商量的樣子,陸琢一顆心都快被可愛化了。
怎麽就,會有這麽可愛的小傻子。
他捏了捏江愈紅撲撲的小臉,說:“好,聽我家乖寶的,那先吃飯吧。”
飯菜已經涼了,再叫外賣或者出去找地方要等好久,陸琢只好把飯菜拿到外面的茶水間用微波爐熱了一下。
其實陸琢是不太滿意的。
剛剛在一起,他陪自己小男朋友吃的第一頓飯,居然是在辦公室吃熱過的冷飯冷菜。
但是小男朋友好像心思都沒在這個上面,吃飯的時候傻乎乎的,吃完了還呆乎乎的,往沙發那邊走路的時候還同手同腳了幾步。
陸琢憋不住笑了,摸了摸江愈的頭,說:“怎麽了?”
江愈愣愣的,實話實說:“不真實。”
陸琢嘴角彎得更多了,聲音都沾染了笑意:“還以為你要反悔呢。不真實啊,怎麽辦呢……啧,那再親一下,讓你确認一下這是真的?”
江愈剛坐在沙發上,聞言“唰”一下拽過沙發上的抱枕把臉結結實實按住,藏在軟綿的枕頭裏悶悶出聲:“別……”
陸琢伸手去拽江愈手裏的抱枕:“诶呦,怎麽啦?害臊了?啧,剛剛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壞蛋先親了我。”
江愈簡直要冒煙了,沒有埋在枕頭裏的後頸緋紅一片,死死拽着抱枕不給陸琢拿走,小聲地、艱難地、痛苦地說:“你別說了。”
陸琢終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沒再搶江愈的“抱枕遮羞牆”,捏了捏江愈的耳尖,才說:“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江愈還把臉埋在枕頭裏。
不行了,臉熱得不正常,不用想都知道紅成了什麽樣子。
還真是只小蝸牛,惹厲害了,就要縮進殼子裏不肯出來。
于是陸琢說:“小蝸牛,來,跟你男朋友說說,怎麽忽然又知道我是當年那個哥哥了?”
轉換話題了,江愈這才終于肯把紅撲撲的小臉擡起來,左眼角還被抱枕上的刺繡硌出來一道紅痕。
他抿了抿唇,才說:“就……我找了福利院的檔案,看到了你的照片和名字。”
他想了想,隐去了部分內情:“那個時候我有點生病,眼睛不太看得清,所以記不得你長什麽樣子了,只記得你給我披過一件黑色的牛仔外套,你在檔案冊上的照片正好穿着那件衣服。”
他看着陸琢,很認真又有點着急地說:“但是我真的記得你,一直沒有忘記的!”
陸琢把人抱進了懷裏,安撫地拍了拍江愈的背:“急什麽,我沒說不信。”
他現在其實真的一點都不介意這件事情了,就算江愈沒記得他,就算江愈沒找到他,陸琢也只會在将來的某一天,抱着自己的小愛人,在某個午後陽光正好的時候,告訴江愈:其實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見過面。
或許還會忽悠小不點兒:你看,我們怎麽繞一大圈都還會遇見,這就注定你是我的人了。
他側頭親了親江愈的額角,說:“那為什麽後來沒有來找我?”
江愈腦袋歪了一下,毛茸茸的頭發拱在了陸琢的頸窩,沉默好一會兒,才小聲又一次道歉:“對不起。”
他聲音可憐兮兮的,後知後覺似地問:“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氣?所以之前你就老欺負我。”
陸琢死不認賬:“我什麽時候欺負你了?”
江愈憋了一會兒,更小聲而沒有底氣地說:“灌我喝酒。”
陸琢反問:“你喝了麽?”
江愈又說:“你還把我鎖在辦公室!”
陸琢摸摸他下巴,像是在撓一只小貓:“那是誰接你回家的?”
江愈着急了:“你,你,你還當着我們公司那麽多人罵我!”
陸琢淡定地說:“我罵你了?我怎麽記得我當時說方案不用改?”
江愈氣壞了,從陸琢懷裏彈起來,對着陸琢怒目而視:“你!”
江愈剛剛那種消沉的情緒終于被帶跑偏而消失了,陸琢笑了笑,飛快服軟:“我錯啦,不應該欺負你,乖寶不生氣。”
江愈看着陸琢帶着笑意的眼睛,小脾氣偃旗息鼓了。
他蔫巴巴地說:“你那個時候真的很壞,我當時都要辭職了。”
陸琢問:“那怎麽沒辭職啊?”
江愈臉頰還沒有褪完全的緋紅再度有卷土重來的架勢,他聲音小了點,說:“工作很難找,但是我必須留在這裏,我在找小哥哥。”
陸琢:“……”
本來是在開玩笑的,可陸琢胸口忽然悶悶泛起了細細的疼。
自己太混蛋了,認出他來的時候到底是在鬧什麽脾氣呢?
陸琢又把江愈摟回自己懷裏,很認真地道歉:“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他說:“那個時候的确有點生氣,欺負你也是故意的,所以以後不許再把我弄丢了,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