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寧可完全沒往一邊想。
“我覺得你應該, ”她的語氣帶着鼓勵,表情也很誠懇:“可以壓我。”
以他的學習方法和能力,現在想壓她真的很容易。
直到她察覺到少年嘴角那一抹壞壞的痞笑。
她對上他的目光, 問:“季臻, 你是不是在開黃腔?”
季臻:“?”
一臉無辜。
寧可收回視線,那就是她多想了,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季臻饒有興致。
“我以為你說的壓我,是壓着……”意識到後半截話很暧昧,她沒再說下去。
季臻:“什麽?說完。”
“……”寧可耳根有點發燙。
正好手機響了。
她轉身進門:“拜拜。”迅速關上門。
季臻摸了摸鼻子, 盯着緊閉着的房門,嘴角揚起。
電話是寧妍汾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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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可兒, 你确定要留下來嗎?”寧妍汾又恢複了嗲嗲的調子。
寧可:“嗯。”
想到季臻剛才的話和表情,以及回答他問題途中, 她腦子裏冒出來的那半截幻想。
寧可有點心不在焉。
寧妍汾的話,寧可只聽了個大概。
不過也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
“那行吧,後果你自己承擔。”寧妍汾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你知道後果的吧?”
寧可:“不知道。”
“唔,那我還是說一下好了。”寧妍汾像是公事公辦,“程子域跟三家品牌解約, 還賠了另外幾家品牌很多違約金,他破産了。”
她的語氣聽上去還挺高興,帶有一種共沉淪的暢快。
“上次你來看到的那套別墅已經挂出去, 我也不能再揮霍了。出國手續已經辦好, 我下周去澳洲。”
寧可:“嗯。”看樣子她是打算甩掉程子域。
寧妍汾嗤笑:“你還挺冷靜。”
寧可如是說:“你挺高興。”
“那當然咯。”寧妍汾的語氣是變态的平靜:“我巴不得他身敗名裂, 這樣才能祭奠我失去的才華。”
寧可“哦”了一聲。
她覺得寧妍汾最有才的,是把她生下來,瞞着她十幾年。除此之外,她暫時還沒發掘到她的任何才華。
她并不打算跟這個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女人理論。寧妍汾的前半生愛情至上, 後半生,就是毀掉前半生的信念。
她一生都在坑自己。
寧可不覺得自己可憐,寧妍汾才是最可悲的。
她說:“我可以向學校申請助學金。”
“這樣你就真成了貧困生。”
寧可:“我不是?”
安靜了兩秒。
寧妍汾說:“你和他一樣,心裏只有前程,冷靜到像個變态!我學不會,不跟你演了。行吧,虧了你争氣,學校主動聯系我,我已經幫你申請了助學金。我和你們班主任商量過,走土政策程序大概得要一個月左右。”
寧可應了一聲,“謝謝你沒拒絕。”
“冤有頭債有主,欠我的是程子域,又不是你。”
寧可沒再說話。
寧妍汾說:“我之前給你租房子的錢是程子域給的,現在他沒錢了,別墅暫時也還賣不出去,你在賦迎亭苑那邊的房租只付到下個月25號。這意味着你要颠沛流離了。”
寧可譏诮道:“謝謝你的努力。”
不管是嘲諷還是真的贊美,寧妍汾都照單全收:“那我再努努力,看能不能給你辦住校。努力的前提是能減免那兩萬塊的住宿夥食費。你們這貴族學校是真貴。”
寧可說:“對不是貴族的人來說貴。”
“寧可兒你是欺負我沒文化聽不懂是吧?反正你自己解決,我要去澳洲避難了。”
“建議你不要婚內出軌。”
“我的事兒你別管,挂了。”
“我的事兒你也別管。”寧可挂了電話。
她算了算日子。還能住十來天。等考完試再想辦法解決住宿問題。
寧可躺在床上。
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兒時的場景。
——她沒爸沒媽,跟着舅舅姓,是個野孩子。
——不要去招惹野孩子,她會發狂,還會殺人。
——她太危險了,不要和她玩。
——那個野孩子勾引她哥,惡心死了。
寧可睜開眼盯着天花板。
父母健在,但她好像,又成了一個野孩子。
視線有點模糊。
她擡手輕拭眼角,指尖在臉頰帶起一片濕意。
一覺醒來,人生也跟着大腦重啓過一般,寧可又恢複了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