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攪局
眼看施于行馬上就要同意了，施于行都微微張開嘴準備說出那個“好”字了，洛遠書的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略微有些欠扁的聲音。
“喲，兩位在這吃飯呢。恭喜啊施于行施監看官，聽說出現了狂暴的完全免疫者呢，這下您終于可以放下這份危險的工作，退役去繼承家業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呀。”
眼睜睜看着施于行的表情逐漸陰沉，洛遠書擡起手，仰頭“啪嗒”一聲用手掌蓋住了眼睛。
他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麽順利！
雖然沒看到人，但是光是聽到這個聲音，洛遠書就已經知道自己身後那欠扁的家夥是誰了。
——楊朝辭。
楊朝辭是愛欲執行官李翹楚身邊的監看官，這個人從很久之前就跟施于行不對付，據說這兩人是從小結下的恩怨，一直在暗中較勁，較到現在。
洛南洲不知道楊朝辭和施于行之間發生過什麽，只知道這兩個人一旦碰面總會起争執，每次不鬧出點動靜來就不會罷休的那種。
大多數時候都是楊朝辭主動上來惹事，洛南洲不清楚施于行在私底下是什麽模樣，反正在洛南洲在場的時候，施于行從來不會招惹楊朝辭，也不會對楊朝辭的挑釁做出任何明顯的反應。
然而，施于行越是在洛南洲面前保持沉着乖巧的形象，楊朝辭就越是喜歡在洛南洲面前撕扯施于行的假面，即使因為這些事被上級和長輩訓斥了好幾次，楊朝辭依然樂此不疲。
洛遠書生無可戀地想着，楊朝辭啊楊朝辭，你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過來惹事，就不能多安分幾天嗎！你不說話，真的沒人當你是啞巴！
莫名其妙被攪了局，洛遠書氣憤地扭過頭看向楊朝辭，準備教訓一下這個總是破壞別人心情的家夥：“我說你會不會看氣氛……”
洛遠書的話還沒說完，原本端着餐盤在那裏欠扁笑着的楊朝辭突然飛了出去，以一個十分狼狽的姿勢趴到了地上。
洛遠書眼睜睜地看着楊朝辭在他眼前劃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線，他看着眼前出現的這一幕陷入一瞬間的呆滞，因為楊朝辭飛出去的姿勢和弧度簡直太完美了。
在這種時刻，越是完美的東西就越是滑稽。
洛遠書一瞬間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繼續生氣，還是應該對眼前這一幕做出最正常的反應，他想笑，但是又不好意思笑出來，只能低下頭，硬生生憋住了差點溢出喉間的笑聲。
看向楊朝辭原先站着的地方，此時那裏站着一位還保持着擡腿姿勢的姑娘，正是楊朝辭的表姐周文雅。
周文雅緩緩收腿，快步走到被踢飛的楊朝辭身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楊朝辭的後腦勺，擡腿，一腳踩在楊朝辭已經受到重創的老腰上。
楊朝辭慘叫一聲，氣憤地擡起頭準備怒罵這個敢踢他踩他的人，結果一擡頭，看到踩着自己的人是自己的表姐周文雅，立刻把沖到嘴邊的髒話都憋了回去，擠出一個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的笑臉：“姐，怎麽是你？”
周文雅收了腳，扭頭往洛遠書和施于行這邊看過來，高挑的身材搭配着比例完美的大長腿，只需要走兩三步就邁到了兩人的面前。
執行官和執行官之間并不需要刻意保持距離，七種粒子圍繞在七位執行官周圍的時候，每一種粒子會排斥其他粒子，互不相容。
身為恐懼執行官的周文雅先是笑着跟洛遠書打了一下招呼，而後把視線放在施于行身上，臉上的笑容轉變為公式化的微笑：“施監看官，朝辭那臭小子平時嘴沒遮攔慣了，我已經替你教訓了他，希望你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施于行看都沒看周文雅一眼，一直只緊緊盯着洛遠書，過了好一會兒才凄慘一笑：“所以你們都知道新來了一位狂暴粒子的完全免疫者，只有我不知道。如果剛才不是我去辦公區找你，如果楊朝辭沒有過來跟我挑釁說漏嘴，你們是不是打算一直瞞着我？”
此時此刻，洛遠書的內心只剩下一個想法，這個想法只需要兩個字就能形容，那就是：完了。
施于行落寞垂眸，繼續說着：“南洲，你真的只是想讓我休假三個月嗎，真的只是三個月嗎？呵……完全免疫者，一旦你和他成為搭檔，根本就沒有我什麽事了，三個月後我真的還能回的來嗎？”
洛遠書忙不疊地點頭回答道：“當然能。”
不管怎麽說，現在先穩住施于行的情緒再說。
聽到洛遠書的回答，施于行依舊低着頭，現場的氣氛逐漸凝重，周文雅察言觀色，明白自己此刻最好不要摻和進去，果斷轉身離開。
楊朝辭剛剛才爬起來，下一秒就被周文雅拎住後領，像拎小雞崽一樣拖離此地。
施于行一言不發地起身，洛遠書伸手想要拉住施于行，被施于行提前避開手臂，施于行轉過身之前最後看了一眼洛南洲，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一直毫無存在感的二十二在此時弱弱出聲。
——二十二：陛下，要追嗎？
洛遠書看着施于行的背影，心裏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
如果二十二計算出追上去是最佳選擇，現在早已提醒洛遠書要追上去攔下施于行，但是現在二十二在詢問洛遠書要不要追，這就說明二十二也不知道哪一個選擇是最優解。
系統給不出最好的選擇，那就按照洛遠書本身的意願來做選擇。
——洛遠書：不追，我不想追。
——二十二：嗯嗯，陛下說不追那就不追，我相信陛下的選擇。陛下，那接下來我們要去做什麽？
——洛遠書：反正現在沒有外勤任務，當然是去和我們新上任的監看官打好關系了。
——二十二：施于行前腳才剛走诶，陛下您就要去見新任監看官，您好沒良心啊。
——洛遠書：良心這種東西能讓我活過這三個月嗎？
——二十二：……不能。
——洛遠書：那不就行了。因為施于行的關系，剛才沒能從秦安然那裏獲取更多的有用信息，秦安然作為前十一次任務裏都沒有出現過的人物，他那裏應該有很多有用的信息，說不準裏面就有能讓洛南洲活下去的關鍵信息。
洛遠書忽然沉默了一下，等他再次跟二十二在腦內交流的時候，二十二莫名感覺到了一股仿佛被盯上的惡寒，導致它的數據流在這一瞬間出現了異常波動。
好可怕，肯定是陛下在打什麽壞主意！
——洛遠書：二十二，你和三十三同為系統，應該是可以遠距離交流的吧？
——二十二不情不願地回複：話是這樣說沒錯了，但是……
——洛遠書：不要但是，我不想聽。雖然現在我想從秦安然那裏拿到情報，但是我暫時還不想跟秦安然見面，如果能通過你就能從他那邊得到情報，對我們雙方來說都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
——二十二就不明白了：您為什麽會讨厭他呀？這不符合常理啊。
——洛遠書：我為什麽一定要喜歡他？
——二十二：因為他是……
二十二的聲音戛然而止，它并沒有把話說完，而是突然話鋒一轉，開始回答起洛遠書之前那個問題。
——二十二：我不能幫您聯系三十三，不是我不想幫，而是愛莫能助，這真不是我能輕易改動權限的事情。
很明顯，二十二現在這是在故意轉移話題，不過因為洛遠書對秦安然的身份并不是特別感興趣，也就沒有追問，就這麽讓二十二糊弄了過去。
——二十二：只有特別緊急的情況下，我們兩個小系統才可以私下聯絡，現在這個情況明顯不屬于可以聯絡的緊急情況，所以我不能幫您這個忙。陛下要是想從秦安然那裏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還請親自去一趟吧，你們兩個人要是能夠盡快地熟悉對方，肯定對這次的任務有好處，或許難度就能從地獄模式變成輕松模式呢！
二十二這個小系統，說大話、畫大餅一直是它的強項。
——洛遠書：就是不想去才找你幫忙，偷偷聯絡一次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我不想這麽快就再次見到那張惹人不愉快的臉。
——二十二：咦？秦安然長的很帥啊，完全符合陛下您的審美，看到那樣符合心意的臉，為什麽會讓您感到心情不愉快？
洛遠書仰頭靠坐在食堂座位的椅背上，他望着天花板陷入短暫的思索，顯然是在回憶剛剛與秦安然的第一次見面。
——洛遠書：我不喜歡他看人的眼神，傲視萬物，好像沒什麽能進入他的眼睛裏。剛才也是，明明應該是在看我，卻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在他眼裏，我估計只是一個打着“麻煩”二字的馬賽克集合體。
光是這樣粗略回憶一下，洛遠書就覺得自己更不想看到秦安然了！
——二十二：陛下您是不是想太多了，就一個初次見面的眼神而已，怎麽能看出這麽多東西呢？
洛遠書輕哼：“你是在懷疑我看人的精準度嗎？”
——二十二：我絕對沒有懷疑過陛下！不過在這件事上，我真的愛莫能助啦，我也想在執行任務期間聯系三十三串一串情報，但是我們私下聯絡的話，會很快被主系統發現，到時候主系統會一直盯着我們這邊，在主系統的觀察下完成任務的話，吃虧的還是陛下。
二十二說的是實話，正因為有二十二這個護短的系統幫洛遠書瞞下了不少違規操作，上一個世界洛遠書才能在最後獲得點數收益。
如果真的完全按照主系統的評分規則來，上一次的任務洛遠書別說想拿積分點數，不被倒扣點數都算是評分系統法外開恩了。
長嘆一聲，迫于現實的洛遠書還是站了起來。
——洛遠書：行了，不繼續為難你了，為了更快更輕松地完成任務，我親自去跟他見一面，行了吧？
——二十二：陛下萬歲！理解萬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