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約會
秦鶴玹這次在秦安然的本家只待了不到一個小時,他匆匆地來,又匆匆地離開,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在顯示他有多麽不想待在這個家。
如果不是必須要來,他應該不會帶人回來。
那麽……是什麽事情能重要到讓秦安然即使不願意也要回家一趟?而且這個事情還跟洛南洲有關聯,要不然洛南洲也不會跟着過來。
秦駿為站在三樓的走廊,倚靠着窗臺望着樓下,他看着秦鶴玹和洛遠書急匆匆離開的背影,注意到洛遠書的心情似乎變差了。
秦駿為很好奇,秦安然這次帶洛南洲回家的目的是什麽,這兩人待在卧室的那一小時又都做了什麽。
沿江路88號,藍火酒吧店門外。
洛遠書從後座下來,他裝作一副不經意的模樣,掃視了一圈路邊的風景,洛遠書有意無意多看了一眼後面那輛黑色的轎車,微微蹙起眉頭。
洛遠書走到秦鶴玹的身邊,他把頭往秦鶴玹那邊靠了靠,湊近一點小聲地告訴秦鶴玹:“你有沒有覺得,後面那輛車一直在跟着我們?”
秦鶴玹早就注意到了那輛黑色的轎車,從他們離開秦安然家不久,這輛車就從後面追了上來,之後一直跟他們保持着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
現在已經五點整,秦鶴玹讓洛遠書先進去找目标人物,自己負責處理那輛車上面的人:“那是秦駿為的座駕,他就沒打算向我們隐瞞他在跟着我們,這麽明目張膽地跟在我們後面。這件事你不用管,你先進去赴約吧,我去跟秦安然的大哥說清楚。”
秦鶴玹剛要離開,想到什麽事,腳步又停了下來:“對了,你見到那個服務生的時候,你們兩個人別坐的太近,最多只能聊十五分鐘。”
洛遠書輕笑一聲,他搭上秦鶴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這個我比你清楚,那就說好了,時間定在十五分鐘,十五分鐘後我會出來找你,如果我沒在約定時間出來,你再等個五分鐘,五分鐘後我要是還沒出來,那時候就麻煩你去找我了。”
秦鶴玹目送洛遠書進入酒吧,等到已經看不到洛遠書的身影了,他才收回放在洛遠書身上的視線,轉而看向不遠處停着的那輛黑色轎車上。
秦鶴玹徑直走向那裏。
看到秦鶴玹朝自己走了過來,秦駿為非常自覺地主動降下車窗,悠閑地倚靠在車窗框上看着秦鶴玹:“一段時間不見,你都學會來酒吧這種地方了。”
秦鶴玹淡然反問:“我已經成年,難道連酒吧都不能來?”
秦駿為擡頭看着腰板挺拔的秦鶴玹,此時此刻他終于覺得眼前的男孩長大了,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倔強的怯生生少年。
還真的是歲月如梭。
秦駿為打開車門施施然下了車,他身上穿着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私定西裝,配合着他經過嚴格管理的高挑身材,一經出現在這裏,很快吸引到不少路人的火熱目光。
站在秦駿為身邊的秦安然雖然相比而言稍顯稚嫩,卻依舊沒有被秦駿為身上的成熟魅力比下去,同樣是一位鋒芒畢露的帥哥。
只是相對于秦駿為具有侵略性和不可忽視性的氣場,秦安然的氣質更顯溫和,有一種容易被人忽略的錯覺,但是當人們把視線放在秦安然身上時,就會驚訝地意識到自己怎麽可能忽視得了這樣耀眼的存在。
注意到自己引起了路人的圍觀,秦駿為脫下比較顯眼的西裝外套放進車裏,從裏面取出一副深色的遮光眼鏡戴了上去,遮住自己面容的同時也掩藏住了眼睛裏的情緒,他用完全不容拒絕的語氣向秦鶴玹提議:“既然都到這裏了,請我喝一杯吧?”
秦鶴玹有些意外,秦駿為竟然會讓自己請他喝酒,理由肯定不是因為他們兄弟兩個許久不見。
秦鶴玹清楚秦安然和秦駿為的感情有多差,這兩人絕對不會是可以坐在一起喝酒的類型,現在秦駿為不僅開着跟着秦安然,甚至還主動提議讓秦安然請他喝酒,必然是打着其他主意。
秦鶴玹沒有直接答應,他看着秦駿為,企圖從秦駿為身上看到點什麽,但是因為深色眼鏡的原因,秦鶴玹什麽也看不出。
秦鶴玹最終還是答應了:“好吧,我請你喝一杯。”
時間已經過了下午五點,酒吧裏的人明顯多了起來。
秦鶴玹找了一個相對清靜點的角落,點了幾瓶不太烈的酒,還點了一份中份的水果拼盤和幾碟下酒菜。
看他這副輕車熟路的模樣,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了。
秦駿為坐在那裏喝了點小酒,吃了點水果,左等右等也不見洛遠書出現。
秦鶴玹看到秦駿為一直在看其他地方,顯得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好像在等着誰出現一般,秦鶴玹開門見山地問出口:“你在找什麽?”
秦駿為一邊喝着酒,一邊裝作自己只是随口問問的樣子:“他呢?”
秦駿為口中的這個他,指的自然是洛遠書,也就是洛南洲。
秦鶴玹沒有立刻回答秦駿為的問題,他低頭看着手裏的酒,微微轉動着透明的玻璃酒杯,看着淡金的液體折射出酒吧的燈光:“你跟着我們的車來到這裏,還讓我請你喝酒,不是因為我,是因為洛南洲。你就這麽想從我的身邊再一次撬走人嗎?”
秦駿為笑着翹起二郎腿:“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
秦鶴玹擡起臉,深棕色的眸子深處透露出冷意,他直視着秦駿為的眼睛,不容秦駿為躲開視線:“你這樣有意思嗎?你明明什麽都不缺,自願圍在你身邊的人可以站滿這整一個酒吧,為什麽一定要從我的身邊搶人,看着我孤單一個人的身影特別有滿足感?”
這一瞬間,秦駿為被秦鶴玹身上的氣勢震撼到了,那是秦駿為從來沒有從秦安然身上感覺到的氣息,是一種跟秦安然年輕的外表很不相符的成熟氣質。
秦駿為既覺得有些驚訝,又覺得有趣:“也就一段時間沒怎麽注意你,倒還真的完全不一樣了。也是,你都終于鼓足勇氣追求你那個暗戀了十幾年的人,可不得應該有一些明顯的變化。洛南洲真的有這麽好,值得你為他做出這麽大的改變?”
秦鶴玹對秦駿為這略帶嘲笑的話語不為所動。
終于鼓足勇氣去追求洛南洲嗎?不,秦安然并沒有打算追求洛南洲,他只是想陪在洛南洲身邊,讓洛南洲遠離那個控制欲和暴力欲都達到病态的男人。
——施于行。
秦安然并不奢求能得到洛南洲的愛,也自認沒有那個信心給予洛南洲最好的愛,他只是想讓洛南洲有更多的選擇,不要再被施于行束縛住朋友圈。
對于秦駿為那完全是自以為是的理解,秦鶴玹輕笑了一下:“我沒打算追他。”
秦駿為明顯一愣,而後是控制不住地笑了:“還以為你總算是硬氣了一回,沒想到還是這副老樣子,是我高看你了。”
“他對我還不是很了解,一上來就奔着那種目的,只會吓跑他。”秦鶴玹将秦安然內心的想法一股腦地說了出來,“我喜歡慢慢來,反正已經等了那麽多年,我不介意再多等幾年,就算最後沒有結果,我也不會失落。不是所有的喜歡都要有一個結果,能看到他真正地笑出來,那就是我要的幸福。”
秦駿為淺抿了一口這裏的酒,令他意外的是,這種不上檔次的小酒吧,賣的酒味道竟然還不錯:“這只是你在為你的懦弱找的借口。”
“他是狂暴執行官,沒有人比你更了解狂暴執行官的歷代更疊有多快。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是的,他不一樣,他堅持了整整五年,但是誰又能知道,這五年到底是開始還是結束呢?”
“現在說的這麽大義凜然,說什麽只要他開心就好,真等到了那一天,你絕對會後悔自己什麽都沒跟他說。人吶,都是自私的,弟弟,你偶爾自私一點也沒什麽不好。”
秦鶴玹安靜地聽完了秦駿為說的這番話,并沒有被這番話觸動到。
秦安然的确不知道洛南洲還能活多長時間,但是他——秦鶴玹,他知道洛南洲還能活多久。
洛南洲只剩下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了,熬不過這三個月,不光洛南洲會死,這個世界也會随着洛南洲的死亡而塌陷,不會留下任何生命,除了一片毫無生機的廢墟。
秦鶴玹不能把這些信息告訴秦駿為,語氣平靜地說道:“沒關系,就算以後會後悔也沒事,我要的只是陪着他走完這段路,不管這段路有多長,有多短,哪怕路的盡頭就在明天,哪怕今天是最後一天,只要我做到了自己一直在竭盡全力保護他,就足夠了。”
秦鶴玹靜靜地看着秦駿為的眼睛,目光平靜而沉着:“人的這一生本來就是在賭,賭各自生命的長短,有的人殺伐果斷,想要的就要立刻抓住,有的人委婉含蓄,默默守護着自己心中的美好,誰都沒有錯,只要做下選擇後,承擔這個選擇帶來的後果就行。”
秦鶴玹本人是第一類人,一旦确定下目标,就一定會果斷出手,但是他并不會不理解秦安然這種沉默守護派,什麽樣的選擇都是可以的,只要勇敢于承擔選擇帶來的後果就行,不管結局是好是壞。
作者有話要說: 秦駿為和秦鶴玹是一類人,這兩個人要是動真格一起追求洛遠書,那場面肯定很刺激!
可惜啊,可惜秦鶴玹現在還沒喜歡上洛遠書,停下碼字的爪子,深沉嘆氣,好想好想好想寫這種修羅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