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代價

二十多分鐘前,藍火酒吧,一樓小包廂。

洛遠書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有意跟何局越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何局越清楚洛遠書的身份是狂暴粒子的執行官,知道對方為什麽要坐那麽遠,也就沒說什麽,他将酒單推到洛遠書面前:“既然是要向我道歉,為表誠意,給我點一杯藍爵吧。”

洛遠書低頭看了一眼菜單,藍爵這款酒排在非常顯眼的位置,尤其是它後面的價格,更加顯眼。

雖然花的是洛南洲的錢,但是洛遠書同樣覺得肉疼:“那就來兩杯藍爵,再加一瓶雪馥蘭紅酒。”

何局越輕笑:“這款紅酒可是比兩杯藍爵加在一起還要貴,你不必多點,我沒想着宰客。”

洛遠書将自己的視線從酒單上的價目表上移開,避免自己看到那些讓人上頭的價格:“沒事,我是誠心向你致歉。”

何局越微微挑眉:“感覺到了你的誠意。”

何局越的心情很好,打開門叫來酒吧裏真正的服務員:“藍爵我們會按原價收費,至于雪馥蘭紅酒,就按內部員工價給你算。”

洛遠書沒再推辭,剛才他也是狠狠心一咬牙,才這麽豪氣地點了這裏最貴的那款酒:“那就謝謝了。”

等服務員離開,何局越回到小包廂坐到洛遠書的對面,他就這麽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洛遠書,越看越覺得今天的洛遠書很迷人。

何局越低頭失笑了一聲,覺得自己今天像是被人下了蠱,光是這麽看着一個人就覺得心動,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洛遠書适時挑起話頭:“話說,我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何局越反問:“問別人名字的時候,不應該先自報家門嗎?”

洛遠書:“我怕我先說了名字以後,你就不敢跟我說你的名字了。”

何局越心知肚明,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好奇的模樣:“哦?你的名字很吓人嗎,還是說是你的身份很吓人?”何局越故意猜了猜,“莫非你是市場監管局的人?”

洛遠書歪頭,好奇:“你真的不認識我?”

洛遠書只是做了一個很簡單的、下意識的動作,他歪了一下頭好奇地看向何局越,可是這個小動作看在何局越眼裏,沒由來地讓何局越的心髒狂跳了一下,這是少不經事的毛頭小子才會有的心動感覺,何局越從來沒想到這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一直以為,他已經過了年少輕狂、為人心動的年紀,卻沒想到他到現在一直沒有真心喜歡過一個人的原因,只是因為他之前一直沒遇到正确的人而已。

洛遠書看到何局越一直在對面暗自發笑,一時之間有些迷糊了,他搞不清楚對方到底在想什麽。

何局越站起身,早在一個小時前,何局越就已經吃下能抵抗狂暴粒子侵襲的相關藥物,他現在并不懼怕跟洛南洲近距離接觸,直接幾步路就走到洛遠書面前,攔住想要起身遠離的洛遠書,何局越近距離湊近看着洛遠書的臉,望進洛遠書的眼底深處。

“仔細一看的話,好像是覺得在哪裏見過你。”

何局越的視線從洛遠書的眼睛下移到眼角那顆淚痣,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在洛遠書明顯有些抗拒肢體接觸的反應中,何局越很快收了手,視線下移到洛遠書的唇上。

真的好想幹一點壞事啊。

何局越喉結微動,一邊說着話吸引洛遠書的注意力,一邊緩緩低下頭:“你要是真的那麽想知道我的名字,我可以告訴你,我姓何……”

還不等何局越說完名字,包廂門口那邊傳來敲門聲,洛遠書回過神,注意到何局越現在靠的有點太近了,伸出手推開何局越。

何局越有些不悅地直起身看向門口,是誰那麽不湊巧,在這種時候打擾自己!

打開門,來送酒的并不是之前那位服務員,而是一位看上去明顯是客人的男人。

何局越認識這位端着酒盤過來送酒的男人,沒有讓對方進來,他堵着路從那人手裏接過酒盤:“你來幹什麽?”

門外的男人有意無意往裏面看了一眼,對何局越露出谄媚的笑容:“那個……上次跟你說的事……”

何局越一臉漠然:“滾。”

男人顯然還想說什麽,觸及何局越不悅的眼神,終究是什麽也沒說,癟着嘴離開。

打發走門外的這個人,何局越轉過身再看向洛遠書的時候,臉上已經換上溫柔的笑容:“酒來了,嘗嘗看吧,藍爵的味道絕對對得起它的價格。”

洛遠書端起酒盤上的柯林杯,看着裏面淡藍色的液體:“兩杯的顏色好像有點不一樣。”

“是嗎?”

何局越近距離看了看兩杯藍爵的顏色,發現洛遠書手上的那一杯藍爵的确稍微更藍一點:“我們這裏的雞尾酒都是一杯一杯地調,兩杯出現些許顏色的差別也是正常的,你手上那杯估計多放了一點藍橙,口感會更加醇厚一點。”

洛遠書嘗試喝了一口,淺淺的一小口:“味道是不錯,何先生還挺會喝酒的嘛。”

聽到洛遠書這麽稱呼自己,何局越忍不住笑了:“何先生,這三個字怎麽從你嘴裏講出來就這麽好笑,你還是別叫我何先生了,太正式,叫我局越就行。”

——何局越。

洛遠書低頭又淺抿了一口手中的酒,總算是知道了這個男人的全名。

何局越端起另一杯藍爵,直接坐到了洛遠書的身邊:“我已經說過了自己的名字,那你呢?”

洛遠書看着對方自然而然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眼神示意何局越拿開。

何局越趕緊把手舉起來,在洛遠書的監督下乖乖放到自己腿上:“抱歉,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感覺跟你很親近,像老朋友一樣,自然而然地就把手搭上去了。”

洛遠書正打算接話,胸口傳來一陣猛烈的心悸,洛遠書臉色大變,趕緊捂住胸口,眼睛盯着自己才喝了兩口的藍爵上面。

何局越察覺到了異樣,關心地問道:“怎麽了?”

洛遠書懷疑地看向何局越,還沒來得及說出質問的話語,洛遠書突然暈了過去,倒在沙發上。

“喂,不是吧,你的酒量這麽差?”

何局越連忙來到洛遠書身邊,洛遠書的臉頰紅紅的,咋一看很像是喝醉了的樣子,何局越沒想那麽多,以為洛遠書只是酒量太差,屬于一杯倒的類型。

“不能喝就別喝啊,我又不會強迫你一定要喝。”

何局越蹲在洛遠書身邊,近距離看着洛遠書,手指輕輕撥弄着洛遠書額前的碎發:“你啊,怎麽就招惹上施于行這樣的人,被他玩弄在手掌之上十幾年,竟然還一直一無所知。”

何局越湊近洛遠書耳邊,用着洛遠書聽不到的聲音,只是動了動嘴巴:我可以幫你擺脫他,代價是抓着你的那個人會變成我。

何局越說完以後突然自顧自笑了,因為他意識到一件事,他竟然一時分辨不出,是被施于行控制在手裏慘,還是被他愛上更慘。

何局越有清醒的自我認知,他對身邊人的控制欲并不比施于行少。

何局越站起身,将洛遠書攙扶了起來,看着洛遠書完全依靠着自己的樣子,何局越暗暗摟緊了洛遠書的腰。

之後的事情已經明了,秦鶴玹帶着洛遠書離開,何局越站在酒吧門口認出秦駿為,何局越扯了扯領帶松開了一直被緊緊束縛着的領口,大步走向秦駿為。

另一邊,秦鶴玹以最快的速度,将洛遠書送到附近最近的一處廢棄工地。

這裏原先是一座大型體育館,後來體育館搬遷到了別的地方,這裏就被爆破拆掉變成一片廢墟,按計劃是要将這裏重建成一座超豪華的購物中心,這項工程一直拖啊拖,拖到現在這裏已經變成了家喻戶曉的爛尾樓。

秦鶴玹抱着洛遠書進入其中一棟破爛不堪的建築樓,入目所見的混凝土裏,斑駁的鋼筋都已經露了出來,處處都顯示着這棟建築有多麽岌岌可危,好似随便來一道強風就能将它吹倒似的。

事到如今也沒有更好的選擇,秦鶴玹只能帶着洛遠書在這個地方湊合一下,這邊本來就是危樓,附近沒有人煙,就算這些樓房坍塌倒下了也不會引起太大的人員受傷事故。

秦鶴玹扶着洛遠書來到一處牆根坐下,他檢查了一下洛遠書的狀态,忍不住眉頭緊蹙。

洛遠書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迷離,整個人已經處于恍惚的狀态,看上去特別糟糕。

秦鶴玹趕緊給秦駿為發了位置信息,發完信息之後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辦了,只能無措地面對完全不一樣的洛遠書。

雖然他和洛遠書僅僅只認識了不到一天的世界,秦鶴玹卻已經習慣洛遠書看似溫和外表下的張牙舞爪,現在洛遠書如此安靜又如此脆弱地倒在自己面前,秦鶴玹還真的覺得非常不習慣。

看到洛遠書的神智稍微有回神的跡象,秦鶴玹趕緊問道:“身體怎麽樣,除了胸口疼以外,還有哪裏不舒服?”

洛遠書蜷縮在牆角,略有些艱難地搖搖頭,勉強擠出一句話:“……心口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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