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身份
在秦鶴玹的幫助下,洛遠書很快吃下十來個伏龍果的果核,他們的周圍堆滿了一地紅紅白白的破碎果肉,兩人就在這樣的背景襯托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望無言。
解藥的起效時間并不快,但總歸是開始有點作用了,洛遠書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不再那麽劇烈,胸口的疼痛感也有逐漸減緩的趨勢。
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發展。
秦駿為趕到這裏的時候,看到的畫面就是秦鶴玹和洛遠書坐在一起相安無事、相望無言的畫面。
洛遠書的狀态看上去比之前好很多,秦駿為心頭那顆石頭總算落了地,他快步跑到洛遠書的身邊,将手上的梅洛酚緩釋劑舉到洛遠書的面前:“你現在還需要它嗎?”
伏龍果的果核苦的要命,洛遠書嘴裏胃裏都在發苦,此時的他已經被這一連串的經歷折騰的有些有氣無力,洛遠書恹恹地遞給秦鶴玹一個眼色,示意秦鶴玹繼續幫下忙,幫他把梅洛酚緩釋劑打進體內。
秦鶴玹看了一眼針劑:“我不會給人打針,要不你自己來?”
洛遠書同樣很為難:“我也不會。”
洛遠書原先所在的世界是古代戰國時期的世界,他的那個世界從來沒有出現過醫療針筒這樣的東西,後來經歷的任務世界裏的那個角色是一個沒學過打針技能的人,現在經歷的這個角色,也就是洛南洲,同樣是一個從來沒有學過醫護技術的人。
洛遠書對打針這一行為沒有恐懼感,他擡起自己的手臂,自己尋找手臂上可以下手的血管,語氣特別豪邁:“随便紮吧,只要紮不死人就行。”
聽到洛遠書的嘴裏說出這種話,秦駿為好笑地看着洛遠書,他開始自覺地拆針筒的外包裝:“我學過基礎的醫療護理,讓我來吧。”
洛遠書不喜歡秦駿為,更不喜歡秦駿為觸碰自己,但是此時此刻他也沒有可以讨價還價的餘地,只能乖乖伸出手臂交給秦駿為。
為了轉移注意力,洛遠書把目光放在秦鶴玹的身後,因為現在有一個人正安靜地站在那裏。
何局越跟着秦駿為一起過來了。
看到何局越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看着自己,洛遠書自嘲一笑:“何先生,你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情況嗎?我相信酒裏的東西不是你下的,但是你總是要給我一個解釋,不能讓我就這麽稀裏糊塗地吃虧受苦吧?”
何局越看到在場的人要麽坐在地上,要麽半蹲在地上,像洛遠書則是直接靠坐在牆角,何局越也就入鄉随俗,随意地坐在秦鶴玹身邊,定定地看着洛遠書。
洛遠書現在的狀态看上去仍然有一點虛弱,這微微帶着點虛弱的狀态真的是賞心悅目,但是何局越不能把自己的這種心态表露出來,他可不想現在就把洛遠書吓跑。
何局越收起自己一直忍不住盯着洛遠書的視線,歉意地低下頭解釋道:“是這樣的,我有一個不太熟的朋友,最近他有求于我,一直在刻意讨好我。剛才在酒吧裏,我帶你進去的時候被他看到了,他看到我身邊跟了一個新面孔,想幫我快點拿下你,自以為是地在送進來的酒裏偷偷下了東西,以為這樣我就會幫他那個忙。”
何局越輕輕嘆了一口氣:“是我疏忽了。”
說完前因後果,何局越的眼睛有意無意地瞄了一眼旁邊的秦鶴玹,到現在為止,何局越都沒有搞清楚這裏的情況——這一地的殘渣,以及秦安然和洛南洲之間跟之前略有些不同的氛圍,都讓何局越非常在意。
何局越向那個下藥的男人證實過了,那個人給洛南洲下的藥,就是最近非常流行的——空巢。
空巢的主要成分是荷爾蒙變體,會讓人産生類似心動的錯覺,任何簡單的肌膚相觸都會加快血管的血液流動速度,讓人面紅耳赤口幹舌燥。
但是……
何局越回憶了一下洛南洲喝完酒後的反應,那是跟空巢完全不一樣的反應,比起說是空巢起了作用,更像是産生了不良反應。
也就是說,從秦安然帶洛南洲離開酒吧到現在,洛遠書和秦鶴玹這兩人之間應該還沒發生什麽,再加上這段時間也就半小時不到,光是路上花費的時間就占據了大半,他們兩個人更加不可能已經有過肌膚之親。
何局越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揚,他的心裏全是慶幸。
從他對洛遠書産生興趣開始,何局越就不希望洛遠書跟其他人有太過親近的接觸。
何局越收起打量洛遠書和秦鶴玹之間氛圍的小動作,在秦駿為給洛遠書打完針後,何局越關切地詢問洛遠書:“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已經沒什麽事了,就是有點緩不過神。”洛遠書用單根手指按壓着打針後留下的針孔位置,“我還是第一次這麽狼狽,被人用這種手段搞成現在這副樣子。”
何局越嘆氣:“讓你受驚了,這件事因我而起,我向你道歉。你也別怪那個人,這個藥的成分其實挺安全的,只是在你的身上副作用好像很明顯。你要是有什麽不滿,全都可以跟我講,無論有什麽要求,我都會盡量滿足你。”
何局越不想讓洛遠書追究下去,如果洛遠書繼續追究這件事,肯定會和那個下藥的男人見面,一旦這兩人見面,何局越的另一個身份估計就瞞不下去了。
何局越清楚,洛遠書已經猜到他的服務員身份是假的,聰明如洛遠書,肯定早就在跟他聊天的那會兒工夫裏就看出他不是服務員,但是這并不代表何局越可以讓洛遠書知道他的其他身份。
何局越的身份很多,酒吧服務員這個身份只是臨時起意的假身份,但是他的其他身份都是真實的身份,下藥的那個人知道的那個身份,是何局越最不想讓洛遠書知道的身份之一。
正是因為這樣的理由,何局越才會将所有的錯都攬在自己身上,目的只有一個,他希望洛遠書不再追究這件事。
“想讓我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聽到何局越那麽說,洛遠書心裏有了主意,他現在也沒什麽大礙,不如就做一個順水人情,“可以啊,我可以當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但是你記着,你以後可就欠我一個人情了,以後我要是有事情找你,你可不能推脫。”
何局越欣然同意:“好,就這麽說定了。”
何局越笑着繼續說道:“我也就只是一個小小的酒吧服務生,還能幫你什麽忙,你可別抱太大的希望。”
洛遠書意味深長地看着何局越:“何先生到底是不是只是一位小小的酒吧服務生,這個也只有何先生自己最清楚了。”
兩人四目相對,何局越覺得自己這時候是時候抛出自己的另一個身份,一個可以展示在洛遠書面前比較正式又合法的身份,不會引起洛遠書懷疑的那種。
何局越拿出一張白色的名片,遞給洛遠書:“就知道瞞不過你的眼睛,我其實是這家酒吧的老板,同時我還開了一個酒廠,你要是對各類酒感興趣,我可以承包你接下來半年份的酒。”
洛遠書接過名片,他認真看着上面的文字,心裏對何局越的身份還存在疑惑,但是他現在也不好繼續追問,只好順着何局越的步驟慢慢來:“我就說嘛,如果你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服務員,怎麽可能随随便便就給我一個內部員工價,那個酒好貴的,對外銷售價和你給我的員工價,差價都是服務生月工資的三四倍吧?”
何局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我是在這種地方露出了馬腳,你的心還真的是細,連這種小細節都能發現。”
在剛剛不久前,秦駿為才剛被洛遠書拒絕收下名片,此時此刻洛遠書這麽欣然地接受了別人的名片,秦駿為冷哼了一聲,瞧着何局越和洛遠書之間仿佛打情罵俏般的氣氛,随手将針筒扔到一邊,态度不滿地插話:“我忙前忙後,幫你把緩釋劑送過來,還幫你打了針,完事後你連一句謝謝都沒有?”
說話的同時,秦駿為有意看了看秦鶴玹對何局越跟洛遠書的态度,發現秦鶴玹似乎并不怎麽在意何局越對洛遠書示好,秦駿為的心裏越發懷疑自己這個弟弟對洛遠書的感情。
莫非自己一直想錯了,秦安然對洛南洲的愛真的不包含任何占有欲,只是希望洛南洲能過的開心就好?要不然秦安然對洛南洲身邊出現的人也太大度了吧,這個酒吧老板明顯對洛南洲有意思啊,秦安然竟然能表現的這麽淡然。
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自己真的好好對待洛南洲,真心想跟洛南洲交往,他這個弟弟其實并不會反對,甚至還可能主動撮合他跟洛南洲?
秦駿為看向洛遠書,他這個角度能看到的是洛遠書的側顏,不得不說,洛遠書長的實在是太符合秦駿為的胃口了,尤其是眼角那顆淚痣,簡直就是神來之筆,将這張臉的無暇襯托得更加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