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高三剛開一兩個月,學校就為高三的學子準備了一場激勵人心的雞湯演講。

也不知道是從哪裏請來的老師,全篇洗腦,調動着學生的積極性,帶動校園氛圍,就連那些整日無所事事的學生都動了好好學習的心思。

但是這種精神雞湯對學生們來說也就是三分鐘熱度,暫時的熱情,沒過三天,一切就又恢複原樣了。

該玩的玩,該打架的打架,該泡吧的泡吧,一切再次恢複正軌。

所以說高考是一場馬拉松,僅僅靠着不可靠、不牢固的精神支撐是不夠的,那些在高考中能夠披荊斬棘,乘風破浪的學生都是靠着長期優良的學習習慣和嚴格的自律得來的。

老師,級主任,校長一次又一次的強調着高考的重要性。

高考就是寒門子弟翻身的唯一機會。

過了高考,随便瘋随便玩。

高考是你人生當中最後一場最公平的考試。

......

老師們也是無所不用極其,早上上課,下午上課前先進行宣誓,大課間跑操都要拿上背書的資料,見縫插針,有空就背,晚自習又多加了一節課。

考試接連不斷。從最初的每個月一次考試到每個月兩次考試,再到每周一次考試,這是要逼死人的節奏啊!關鍵是老師們的改題速度也是讓人震驚,兩天考試結束,英語一定會在當晚出來。而第二天,所有的科目都會陸續出來。

周末時間也調了,兩周一次小星期,放半天假,三周一次大星期,可以在家住上一天一夜。

這一切的變動,逼近,對于那些渴望在高考金榜題名的學生來說,是真的救贖,對于那些對高考不抱希望的同學,那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整個高三無時無刻不是處于警戒狀态,簡直比□□的守備還嚴肅。

高三的上學期,所有的學生們都很安靜,沒有什麽太大的紀律處罰被實施,級主任心裏那叫一個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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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切冰冷,平靜,冷漠,靜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直到沉潛已久的後勁兒爆發,長期沉潛在深海的□□毫無預兆的被引炸,原來安靜已久的校園氛圍,是暴風雨來臨前最大的沉默。

沉默的越久,反彈就越激烈。

高三的寒假,本該是團圓和諧和美好日子,縣城卻突然爆發一則新聞:大年初二,晚上八點左右,縣城一高一高三的學生在高中部教學樓三樓跳樓了。

事件随着近兩年的網絡流行,迅速發酵,整個縣城的家長都在讨論這件事情,鬧得人心惶惶。

網絡的各路網友開始紛紛猜測。

網友A:縣城一高的學習制度太緊繃,導致孩子精神受不了,才選擇的跳樓。

網友B:縣城一高只顧升學率,不顧孩子的心理健康。

......

又有一些網絡天才,扒出了該女孩的班級:高三文科班,女生是全縣城文科前十名。

此話一出,網絡上的各路留言猜測的範圍更大了。

網友C:該女孩被班主任體罰。

網友D:該女聲受不了學校的虐待,精神崩潰了。

等等亂七八糟的風言風語,都是網絡上各路網友茶餘飯後的無聊猜測,空穴來風。

這件事情越鬧越大。一高的校長室,各個班主任等等陸陸續續開始受到各位家長的質疑和質問。甚至有人匿名向教育局舉報一高的老師。

但是事情沒有調查清楚前,教育局,學校都只能壓制網絡留言。

但是适得其反,學校,教育局反映越熱烈,網友們就越覺得有貓膩。

最後公安,官方力量不得不出來制止,這件事才算暫時消了一些熱度。

整個過程唯一良好的情況就是沒人爆出跳樓女孩的身份信息和照片。

因為女孩是從三樓跳下來的,再加上被發現的早,就診及時,才保住一命。

今年的冬天特別的冷,寒風呼嘯,大雪飄飄,仿佛在冥冥之中昭示着什麽。

高占平整個寒假都在外地,開學,一切正常進行。

高占平一個寒假沒見黃澄澄,一下課就去找人,但十二班班委說黃澄澄請假沒來。

高占平打電話,黃澄澄也不接。

高占平總覺得有什麽不正常,但又找不到什麽毛病。

直到一節體育課上,高占平,高庭宇,崔永道和李森在打球的路上,拐角的另一邊突然聽到兩個女生在讨論黃澄澄,說那個跳樓的文科生就是黃澄澄。

聽到這個消息,高占平直接炸了,沖上去就要對兩個女生動手,一旁的三人趕忙拉住高占平。

可是高占平如發狂一般,又是拳打又是腳踢,根本拉不住,三人說什麽,他也不聽不進去。

開學這幾天的奇怪情緒終于得到了解釋。

高占平推開三人,一路狂奔,往高三十二班班主任的辦公室闖。

一路上,心跳越來越快,手心越來越涼,明明是個火熱的奔跑運動,卻冷汗叢生,從寒假到現在的不安像魔鬼一樣重新包圍了高占平。

為什麽自己發短信黃澄澄不回

為什麽自己打電話黃澄澄不接?

為什麽去黃澄澄家也沒人?

為什麽黃澄澄請假?

一切問題在這一刻似乎開始有了解釋。

高占平每前進一步,眼眶就紅一圈,心就撕裂一下,腿就軟一下,身體就踉跄一下,他的心底只保留着一盞蠟燭的亮光,照亮着他前進的道路,他的心還抱着一絲一毫的希望:新聞裏的女生不是黃澄澄,黃澄澄才沒有跳樓。

不可能,絕對不是黃澄澄,黃澄澄答應過他,長大了要嫁給他的,第三個八年還沒到,黃澄澄不會離開他的。

不會,一定不會。

不是黃澄澄,一定不是,他的女孩那麽可愛,那麽優秀,不可能跳樓的!

直到到了辦公室,十二班班主任臉上的不安和慌張,讓高占平的心徹底沉入海底,最後一盞蠟燭的亮光被深深地,無盡的,暗沉沉的大海淹沒。

最後一點奢望破滅,高占平的心也跟着沉入海底,僵硬,石化,沒有生氣。

他問黃澄澄在哪個醫院?

老師不說。

他就直接領起那個女老師的衣領。

匆匆趕來的李森和高庭宇以及辦公室的男老師們連忙拉住高庭宇。

整個辦公室充斥着女老師的驚呼聲,周圍老師的叫罵聲,兩人的勸谏聲,一團糟。

可是高占平雙目發紅呆滞,什麽也聽不見,什麽也看不見,只是一直重複着那一個問題:黃澄澄在哪家醫院?那個病房?

口袋裏的電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有老師想要開口責罵,學校是不讓帶手機的,但是被高庭宇和李森攔了下來。

高占平最近一直聯系不上黃澄澄,他怕黃澄澄什麽時候給他回電話,他錯過了,所以最近一直拿着手機。

果然給他等到了。

高占平拿出手機看着屏幕上的三個字,發狂的狀态突然停止,呆滞的眼神中閃起了星星,整個人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看到高占平安靜了,辦公室瞬間也安靜了。

高占平手指發顫,憋着即将爆發的情緒,接通了電話,放在耳邊。

“.....阿占,我醒了.....”女孩的聲音聽得出很虛弱,有氣無力的。

高占平的情緒就像決堤的洪水,突然爆發,洶湧,澎湃,不可抑制,從小聲啜泣到大聲痛哭,從站着到慢慢的跪下,哭的撕心裂肺,像個孩子一樣不能自已。

一旁的李森和高占平紅了眼。

那麽自信,驕傲的男孩子此刻像是一個小醜一樣癱在地上。

電話沒有挂斷。

電話另一邊的黃澄澄眼角也落下一串淚,但她忍着沒出聲。

只是捂着嘴聽着電話另一邊高占平的哭聲。

她不能哭,高占平已經哭的不能自已了,如果讓他再聽到自己的哭聲,高占平肯定會受不了的!

整個辦公室看着一個大男生哭成這樣,也都保持沉默,一言不發。

十多分鐘過去,高占平終于緩了些情緒,長呼一聲,眼睛紅的吓人,問道:“你在哪?......我去...找你,你想吃....吃什麽,我給你帶......”

“我在縣城第四人民醫院住院部十二樓65號床。我沒什麽想吃的,我只想見你.....”

黃澄澄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發出哭腔。

卻再次換來可高占平的哭泣聲。

高占平知道,黃澄澄這一刻一定在哭,她只是忍着。

高占平:“好——嗚嗚,你——嗚嗚——等我——嗚嗚......”

沒有一句完整的話,剛說出來一個字就被哭聲淹沒,還要忍住,繼續說完。

今天有太陽,眼光,燦爛,溫暖,迷人,遺憾,卻救不了高占平的心。

電話挂了之後,直接沖出去,老師拉都拉不住。

高庭宇和李森也攔不住,崔永道去找了班主任,班主任連忙聯系了高占平的父母。

所有人都希望高占平只是去醫院看看黃澄澄,安個心。

殊不知,一高女生跳樓事件只是一個開端,更大的事件爆發了,枕長的沉默報複來的是電扇雷鳴,打的人們措手不及。

當晚,高占平拿刀砍了黃澄澄的父親黃善仁。

高考加油!!!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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