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顧銘海記住了密碼快速的挂了電話改志願去了。
鄭以宣說完密碼氣的砸了手機,這回顧衡大概真的再也不會理她了。
無論她怎麽解釋。
床上趴了一會,她還是爬了起來。
不管怎麽樣她都想跟顧衡解釋清楚,鄭以宣下了樓往顧衡家走去,路上遇到了趙雪生,不知道是她多心了還是怎麽的,竟然感覺對方眼神有些閃躲。
“雪生,你怎麽過來了?”
趙雪生哦了一聲說道:“我過來找你啊。”
“哦,”鄭以宣現在沒時間搭理他,“我要去找顧衡哥哥,馬上就到五點了,我跟他解釋清楚。”
趙雪生怔了一下,說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鄭以宣皺了皺眉,之前顧衡都誤會她跟趙雪生了,現在兩個人一起過去不是讓顧衡更反感?
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又沒做什麽虧心事躲着趙雪生好像自己做賊心虛了似得,而且趙雪生在這更方便解釋,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便說道:“那行,我們一起去吧。”
鄭以宣走到顧衡家樓下的時候等了一會,确定到了五點才上樓,敲開了門進屋轉了一圈竟然只有藍月一個,疑惑道:“顧衡哥哥呢?”
藍月嘆了口氣說:“在網吧呢,昨晚就沒回來,在那住的。”
“在網吧住的?”鄭以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你沒叫他啊?”
藍月無奈的說道:“叫了,他不願意回來,我想着反正他從小到大都很聽話,他喜歡幹什麽就幹什麽吧。”
“否則叫回來也是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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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以宣跟藍月又說了幾句快速的離開了家跑去網吧找顧衡。
趙雪生讓她慢點,“以宣,你別急,衡哥那麽大的人了,也出不了啥事。”
鄭以宣口氣不悅的說道:“我知道,我就是想早點找到他。”
在見到鄭以宣之前趙雪生是見過顧衡的。
家裏學校都逼着顧衡改志願,要是有人跟他好好說也行,非要逼着他,他心裏逆反就更加的不想改。
這兩天在網吧蹲了兩天連家都不想回了,尤其是想到趙雪生出現在鄭以宣家裏的事,還有給鄭林拎的酒。
他知道鄭林不喜歡顧銘海,沒準以後真的會撮合鄭以宣跟趙雪生在一起。
心裏堵的慌所以去找趙雪生說清楚。
他一開始也就是生氣吃醋,根本就不相信鄭以宣會跟趙雪生在一起,可是等他見到趙雪生之後想法徹底改變了。
到現在為止趙雪生說過的每一個字都在他腦海裏清晰的回響着。
趙雪生:“我從小就喜歡鄭以宣你不是不知道?每次我想她想的不行時就從你那占點小便宜找個心裏安慰。”
“以前覺得這輩子都沒機會了,可是現在我想努力一回,得不到也認了,這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機會,我想争取一次,否則我肯定後悔!”
“為了能跟她上同一所大學,我上了高三之後淩晨兩點前就沒睡過一個次覺,我也是努力過的人。”
……
顧衡沒想到自己的好兄弟一直惦記着自己女朋友,小時候他當然能看出來,可是後來趙雪生掩飾的幾乎不露一點痕跡,他都快忘了這茬了。
這會看見鄭以宣和趙雪生一前一後的走進網吧,不由得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什麽意思?
跟自己示威來了還是炫耀來了?
一天沒見,鄭以宣感覺自己都快認不出來顧衡了,以前那個看着她眼神裏充滿寵溺的男孩早就不見了,只剩冰冷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好像恨不得吃了她一樣。
鄭以宣使勁攥了攥拳頭,不管怎麽樣她先解釋了再說。
停頓了幾秒,走到顧衡面前說道:“顧衡哥哥,我……”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顧衡已經不耐煩的扔了鼠标,擡頭冷冷的看着她:“別叫我哥哥,我沒有福氣有你這樣的妹妹。”
頓了下,他指着門口毫無溫度的說:“你給我走,以後再也別出現在我眼前,我不想見你。”
默了幾秒,他瞪着猩紅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咬牙說道:“帶着你的新男朋友,抓緊……滾!”
鄭以宣:“……”
“我……他不是……”
聽見顧衡跟她說滾,鄭以宣的心都快碎了,她現在一個字都說不上來,看着他怒火沖天的樣子,控制不住身體顫抖了下。
顧衡見她不走,冷冷的諷刺道:“怎麽?還想聽我一句大方的祝福?”
鄭以宣擦了下眼睛,試圖讓自己安靜下來,盡量的想解釋清楚,“顧衡,我……”
顧衡一個冷刀子眼甩過來,眼底猩紅一片,好像看着自己的仇人一樣,鄭以宣嘴唇張了張,什麽都說不下去了。
她從來沒看過這麽冷漠仇視的顧衡,沒開口,心裏先怯了。
趙雪生看了眼鄭以宣,走上前邊說道:“衡哥,你別這樣,以宣是來跟你……”解釋的。
在顧衡的認知裏,趙雪生一直都是一個大大咧咧的漢子,不懂心機,可是沒想到他現在還跟自己玩心眼,當着着鄭以宣的面充好人。
心裏冷笑,嘴上罵道:“你也給我滾,從今天開始我沒你這個兄弟!”
趙雪生默了幾秒,回頭跟鄭以宣商量說:“衡哥氣頭上,我們先走,等他消了氣再來。”
頓了下,他湊近鄭以宣說:“你看網吧的人都看着我們呢。”
鄭以宣猶豫了幾秒,顧衡這麽抵觸她,她确實沒法解釋清楚,趙雪生說的也有道理便點了點頭離開了網吧。
顧衡看兩個人一起來又一起走了氣的摔了鍵盤。
鄭以宣出了網吧停住腳步跟趙雪生說:“雪生,你走吧。”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說,“顧衡哥哥怪我跟你走的太近,你在這只會加深誤會。”
頓了下,她帶着哭腔說,“等我跟顧衡哥哥解釋清楚了再一起找你玩。”
趙雪生低頭看着鄭以宣,女孩眼睛紅紅的,小臉委屈巴巴的揪在一起,心裏縱然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還是同意了:“那行,我先走了,你有事打我電話。”
鄭以宣看趙雪生走了,回頭看了一眼網吧裏邊,顧衡一直蹲在網吧裏估計沒有好好吃飯,她還是去給他弄點吃的。
這麽想着,鄭以宣找了一家飯店要了兩個菜一份米飯打包完送到網吧。
因為這會正是飯點了,飯店的人有點多,她要完了飯回來都是一個半小時之後了。
鄭以宣一路低着頭往裏走,心裏一直擔心顧衡會不會還要給她臉色,到時她是繼續解釋還是把飯放下轉身就走?
等過兩天他消了氣自己再解釋倒也可以,鄭以宣這麽想着感覺差不多了擡頭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怔住了。
顧衡歪在椅子上似乎睡着了,而他左胳膊伸出去樓住了一個人,她看得清楚,不是王詩語嗎?
王詩語也看見她了,右手握住顧衡的左手,回頭用左手跟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一瞬間視線被水霧模糊,鄭以宣感覺快要看不清眼前的人了。
心髒仿佛被什麽東西重重的擊了一下,她倒退了兩步轉身跑出了屋。
門口有個垃圾桶,她順手把剛要的宮保雞丁和小炒雞胗扔了進去。
還什麽誤會她和趙雪生,是他想跟王詩語在一起還差不多。
鄭以宣跑出門口沒幾步被王詩語追了上來,“以宣,你停下,聽我說兩句。”
鄭以宣控制不住激動的沖她喊:“我不想聽,我不聽。”她不耐煩的甩開王詩語轉身繼續走。
王詩語一邊跟着她一邊說:“以宣,我知道顧衡是氣急了才會跟我表白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那麽自私的,等他想清楚了我就讓她回來找你。”
表白?
鄭以宣仰頭看了一眼天空,眼底含着淚,他連跟她都沒有表白過呢!
沒說過一句我喜歡你,更沒說過一句我愛你。
鄭以宣苦笑夠了停住腳步,回頭看着王詩語一字一頓的說道:“那麽垃圾的男生你自己留着吧,我不稀罕!”
語畢再也沒有停頓直接跑回了家。
從今天開始,她的青梅竹馬沒有了。
她的娃娃親也結束了。
嗚嗚嗚……
好難過。
整整一個暑假鄭以宣就憋在書房裏怎麽都不肯出去,每天除了畫畫還是畫畫,畫畫的技術倒是突飛猛進。
鄭林和李慧琴想着孩子考了那麽好,還以為是件高興呢,可惜整整一個暑假都沒見到女兒的笑模樣。
兩個人坐在客廳裏看電視,鄭林憂心忡忡的說道:“你說咱孩子不會憋出病吧?”
李慧琴嘆了口氣,疑惑的口氣說:“不會吧?”
“馬上就上學了,等上了學遇到新朋友就好了吧?”
鄭林拿出一支煙剛要點上就被李慧琴制止了:“屋裏不能抽煙。”
鄭林不悅的說道:“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抽了,我叼着還不行了?”
……
轉眼間鄭以宣入學差不多兩個月了,從開始的不适應到軍訓完跟同學們一起哭過笑過鬧過玩過之後玩在一起也逐漸适應了環境。
這天同學們上完課一起往食堂走,有人問鄭以宣:“以宣,你有男朋友嗎?”
本來臉上一直挂着笑得鄭以宣忽然怔了一下,好一會才低着頭點了點;“有啊。”
同學看她那麽扭捏,以為是她不好意思,說道:“我知道,是不是隔壁學院的那個趙雪生,籃球打的特別好?”
鄭以宣趕緊搖頭:“不是他,不是他。”
同學不信的表情:“別騙我們了,他幾乎每天都來找你,還給你送好吃的,敢說不是他?”
“以宣——”
大家聊着正熱鬧的時候鄭以宣忽然聽見有人叫她,轉頭看去,趙雪生就站在不遠處跟她擺手。
同學們立刻笑開了,玩笑道:“還說不是男朋友,看人家天天來叫你吃飯。”
頓了下,同學故意推了她一下,“好了,別抻着了,快點去吧。”
鄭以宣看着同學們嘻嘻笑笑的離開,心裏默默的嘆了口氣,某些地方脹呼呼的難受,可又無可奈何。
趙雪生走到鄭以宣面前問道:“我聽說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餐館挺好吃的,我們去那吃吧?”
鄭以宣心裏不舒服,想到剛才同學們跟她開的玩笑,就算她再神經大條也早就發現了趙雪生的目的,猶豫了一下說道:“好吧。”
趙雪生看鄭以宣答應了心裏高興,說道:“我去騎車,然後帶你過去。”
鄭以宣趕緊拉住了他:“不用了,我們溜達溜達吧。”
一起散步也挺好,趙雪生立刻說道:“好啊。”
兩個人慢慢悠悠的往外走,鄭以宣想跟他說別讓他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她沒有找男朋友的想法。
一顆心早就給了另一個男孩,哪還有心再去愛別人!
可是猶豫了半晌還是覺得等吃完飯找個地方坐下來說比較好。
學校比較大,走路出去快到20分鐘才到了小店,趙雪生全要的符合鄭以宣口味的飯菜,鄭以宣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心裏想着越這樣她越應該早點說清楚,否則耽誤人家時間。
趙雪生看鄭以宣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說了幾句俏皮話,可是鄭以宣沒有絲毫反應,他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兩個人吃完了飯往回走,路過人工湖,鄭以宣看着人工湖的方向說道:“我們去那裏坐坐吧?”
趙雪生當然同意:“好。”
兩個人找了個竹椅坐下,鄭以宣看着湖邊的垂柳說道:“雪生,我想跟你說幾句心裏話。”
趙雪生有些緊張,相處這麽久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鄭以宣的情緒,無論她怎麽隐藏。
女孩既糾結又難過的樣子,分明是有了什麽決定。
他知道肯定跟自己有關,也明白自己無論怎麽努力都打動不了她的心,可他還是想最後努力一次。
默了幾秒,開口道:“以宣,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他轉頭看着鄭以宣,近乎祈求似得說道:“能別一下子就否定我,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頓了下,他繼續說,“他已經跟別人在一起了,你們兩個根本沒機會了,你為什麽非要守着他那一棵大樹吊死?”
“以宣,只要你答應我做我女朋友,我肯定一輩子對你好,你想要什麽我就給你,你想幹什麽我都支持你,好不好?”
他說着話慢慢的握起鄭以宣的小手,低頭湊近她看着她的眼睛說:“我喜歡你,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喜歡。”
“我對你的感覺,一點都不比顧衡少,他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我就是缺一個機會,以宣,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哪怕我們試試也行,要是你覺得不合适,我們再分開,嗯?”
“我保證不讓你受一點委屈,每天都讓你開開心心的。”
趙雪生一個大男生說到最後聲音都哽咽了,他是真心喜歡鄭以宣的,從他剛記事的時候,可惜鄭以宣眼裏只有顧衡一個,從來沒仔細看過他。
鄭以宣舔了下幹巴巴的嘴唇,抽回自己的小手,說道:“雪生,不是我不給你機會,我……”
“我這輩子都不會找男朋友了,再也不會找了。”
“心疼。”
她按了按胸口的位置,那裏真的太疼了,怎麽也控制不住。
“我不能耽誤你,”頓了下,她言辭堅決的說道,“以後再也別來找我了,跟他有關的所有人我都不想見。”
說完,鄭以宣站起身最後看了眼趙雪生,勉強擠出一絲笑,跟他擺着手說:“再見了,雪生,祝你幸福。”
趙雪生眼看着她離開,使勁了踢了兩下地面,就算背叛兄弟,費盡心思,他還是無法讓自己喜歡的女孩喜歡上自己。
鄭以宣回了宿舍,打開箱子找到一個紅本本拿上了床,那是12歲時她跟顧衡畫的結婚照,後來顧衡怕紙張時間長了有破損就特意找人做了兩個封皮,紅色的幾乎跟結婚證的封皮一樣。
她的“結婚照”是顧衡畫的,“照片”裏兩個人一本正經的樣子好認真。
她還清楚的記得,當時她說萬一哪一天顧衡跟別人結婚了,她就拿着這個結婚證去把他搶回來,告訴他的新娘子,他們12歲就結婚了。
“以宣,你在看什麽?”
忽然有人回宿舍看着她手裏的東西問。
鄭以宣含糊着說道:“沒什麽,就是一些小玩意。”
想到幼時她跟顧衡的話,忍不住問舍友:“你要是喜歡一個人,他跟別人在一起了,你還會把他搶過來嗎?”
那舍友想了想,問道:“他為什麽跟本人在一起?”
“是不喜歡我嗎?”
“那我就沒必要搶吧。”
鄭以宣下意識的問:“要是以前喜歡過呢,現在不确定呢?”
舍友又想了想時說:“那也沒必要吧,既然喜歡自己卻選擇了別人還有什麽好說的?”
鄭以宣看着裏邊兩個人的簽字默默的發了一會怔,她倒是想搶回來,可害怕男孩受委屈。
還是應該讓他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才對。
舍友整理完衣服看她發呆,伸手推了推她的胳膊,問道:“明天周末了,出去逛街吧?”
“逛街?”鄭以宣怔了一下,點頭道:“好啊。”
想到逛街,鄭以宣忽然想起她又沒錢吃飯了,李慧琴按周給她拿錢,她上周末沒回家。
而且李慧琴也不知道現在大學生生活費都需要多少,總覺得給的夠多了,其實剛剛好,再加上鄭以宣花錢沒算計,所以總是拆東牆補西牆,最近心情不好,也沒時間跟母親說生活費的事。
今天同學們提起逛街,她又不想回家了。
可不回家又沒有錢,難道打電話讓媽媽打卡裏?
估計又該磨叨她不回家了。
想了想鄭以宣還是決定先不要錢了,麻煩。
想到錢,鄭以宣忽然想起點事來,她翻身下地找出皮箱,在最底層摸出一個信封來。
那裏是這麽多年顧衡給她的壓歲錢。
她數了數竟然有一萬三千多了。
當時說好了留着當嫁妝的,現在顧衡都找別人做女朋了她還留着這個幹什麽?
她明天要一下把這些錢都花了。
這麽想着鄭以宣邀請舍友:“好啊,我們明天去逛街。”
第二天鄭以宣跟同學們一起出去了,先去買了個筆記本電腦,又買了兩件衣服,還剩了幾千塊錢不知道幹什麽花了,除了留幾百的生活費外,她想在今天都花出去。
舍友買了幾件衣服和化妝品,鄭以宣跟着她們繼續逛,忽然看見幾個賣手表的專櫃。
前幾天她跑隔壁學校偷偷的看過顧衡,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巧合,正巧看見顧衡跟王詩語一起去食堂,當然對方沒看見她。
她心裏氣的要死,但是表面上卻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今天她就用顧衡的嫁妝錢買一塊男士手表,沒準哪一天她就想找男朋友了,就把這塊手表送給新的男朋友。
到時氣死他!
這麽想着鄭以宣心裏舒服多了,她去櫃臺前讓售貨員給她把她看中的那塊拿出來,放在手腕上試了試還挺漂亮。
“給我包起來。”
鄭以宣毫不猶豫的說。
看着空空如也的荷包,這會心裏舒服多了。
已經過了晚上的吃飯時間了顧衡還躺在床上看書,同宿舍的老五叫他:“老大,吃飯了。”
顧衡皺了皺眉,不耐煩道:“幫我帶回來。”
老五也不高興了:“一共四個人,兩個不在就我們兩個你還讓我給你帶回來,那我不是要自己去食堂?”
宿舍四個人,沒有人願意當老二,所以顧衡老大排下去之後就是老三老四老五。
顧衡收起書本看着老五說:“你往樓下看一眼,就算我下樓能跟你一起吃飯啊?”
老五果然聽他的話趴到窗臺往下看去,有些激動的說道:“那不是那個小美女嗎?”
“聽說你們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呢,怎麽她每次來叫你,你都躲着啊?”
顧衡不屑的說道:“青梅竹馬?”
“那也叫青梅竹馬?”
“你羨慕給你了。”
老五忍不住笑了,“好啊,小姑娘多水靈,我就喜歡這樣的,老大你要不喜歡,我可去追了啊,到時候別心疼。”
顧衡從床上跳下來,擡腿給了他一腳,“別做夢了,看你猥瑣那德行。”
顧衡罵完換了件衣服下了樓,王詩語已經在樓下等了半天了,一看見他老遠就打招呼:“顧衡,這邊。”
顧衡站在樓下睨了她兩眼,心裏煩躁走到她身邊說道:“去湖邊坐會。”
王詩語有些詫異:“不吃飯嗎?”
顧衡雲淡風輕的說道:“說完再吃。”
“哦,”王詩語心裏一直懸着,但是顧衡都說了她也不好反駁,只能跟着他去了湖邊。
顧衡找了個椅子坐下,看着戳在旁邊的王詩語點了一下長椅:“坐。”
如果是鄭以宣這會早貼上來抱着他的胳膊不停的喊他“顧衡哥哥”了,可是那個喊他顧衡哥哥的女孩卻再也不肯喊了。
唉,誰讓他發瘋不讓人家叫的,活該人家會生氣。
顧衡恍惚了一會,緩過神來看着王詩語說:“詩語,今天我最後一次跟你說這話了,以後別再來找我。”
頓了下,“別讓我重複這話。”
“看在小時候一起長大的份上,否則……”
他早就翻臉了。
王詩語怔了一下,委屈至極的看着他,眼裏有晶瑩的淚光溢出,她吸了吸鼻子說:“為什麽?”
“我對你不好嗎?”
“她到底有什麽好,都分手這麽久了你還念念不忘?”
“當初可是她把你的密碼洩露出去的呀!”
顧衡自嘲的笑了笑,靠着長椅子的背擡手遮了下眼睛,聲線淡淡的說道:“那又怎麽樣?”
“只要她肯回來找我,給我認個錯,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王詩語憤恨的看着她,咬了咬嘴唇說道:“她肯定不會回來了,”默了幾秒,她咬着牙說道,“雪生說他們兩個都開過房了。”
顧衡肩膀顫抖了下,大手用力抓了兩下額頭,好一會都沒發出聲音。
王詩語咽了口吐沫繼續說:“都這樣了,她回來你還要嗎?”
“不幹淨的女孩……”
王詩語一句話還沒說完,顧衡冷飕飕的眼神已經甩了過來,眼底猩紅,好像一個要吃人的惡魔,王詩語心髒哆嗦了一下,不自然的往後退了退。
顧衡扯了下嘴角,淡淡的說道:“無所謂了,不回來就不回來,反正我一個人過的也挺好。”
王詩語試探着說:“反正你也沒有喜歡的人,不如我們慢慢等,沒準你哪天就改變主意了呢,想找個女朋友呢,不管多久我都等。”
顧衡坐直了身體看着她,帶些玩笑的口吻問:“真的多久都等?”
王詩語認真的點頭:“嗯,不管多久都等。”
顧衡臉上浮上一抹壞笑,輕描淡寫的說問道:“三五十年呢?”
王詩語看着他舉手發誓,“別說三五十年,就是一百年都等。”
顧衡呵了一聲,不屑的口吻說道:“三五十年之後你都多大了?”
“五六十歲的老阿姨了,我為什麽要一個老阿姨不找個十七八歲嫩的能出水的小姑娘?”
“你——”王詩語一張小臉漲得通紅,這會她也看出來了顧衡根本沒就是拿她消遣,氣的擡手就是一巴掌,“顧衡,你混蛋!”
她嚯的站起身,看着顧衡既絕望又痛恨的罵道:“總有一天你會後悔。”
顧衡用舌頭抵了下腮幫子,就這麽無緣無故的挨了一巴掌,竟然感覺還挺爽。
他雙手抄兜,靠着長椅背,看着天上的雲彩變成各種形狀,卻沒有一種是他想要的樣子。
第二天吃完晚飯,老五提議道:“聽說隔壁漂亮妹子多,不如我們去隔壁轉一圈?”
顧衡沒他們那麽閑,“不去,你自己想找妹子自己去。”
老五不想一個人去,繼續鼓動顧衡:“隔壁哎,隔壁,鄰居,你不想過去看看?”
想到鄰居,顧衡腦海裏立刻浮現出那個活潑可愛不停的追在他屁股後邊的小姑娘了。
他從枕頭底下翻出12歲時鄭以宣給他畫的“結婚證”,如今已經物是人非,他卻只能一個人看着這個默默的嘆氣。
老五好奇顧衡手裏拿了什麽,趁他不注意一把奪了過去,說道:“給我看看,到底什麽都東西,沒事就一個人在那偷看。”
顧衡反應過來想搶回來已經來不及了,聽見老五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來,“你們還過家家,小屁孩自己畫了個結婚證……”
“我看看這小姑娘誰?”
“好像不是樓下每天等你那個。”
“鄭,以,宣,嗯,挺好聽的一個名字。”
顧衡從床上跳下來,一把奪了回去,不悅的看着老五:“別什麽東西都動。”
老五沒當回事,笑呵呵的湊過去問:“怎麽,你這個清華的大才子也被人甩了嗎?”
“人家後來看不上你,跟別人在一起了?”
顧衡煩躁的踹了一腳椅子,不悅的說道:“別瞎打聽。”
老五看顧衡不悅自己一個人出去了。
顧衡一個人在屋裏待了一會,想着剛才老五說的話,也不知道鄭以宣現在什麽樣了?
小丫頭上大學是什麽樣子的呢?
還像原來那樣叽叽喳喳的不愛學習嗎?
……
顧衡一個人出了宿舍下了樓,漫無目的的往學校外走。
四歲時,小丫頭忍着饞蟲自己跑去園子裏種李子,因為拔了園子裏的香菜險些被李慧琴打屁股。
她眼巴巴的等了好幾年李子能長出樹來,可是她不知道當天他就跑去園子裏偷偷的挖出了李子核,現在還在他家裏的抽屜裏放着呢。
還記得兩個人當時因為一個車轱辘吵了架,小丫頭拉着趙雪生不跟他玩,他卻跟趙雪生說兩個人早就定了娃娃親,讓趙雪生離她遠點。
幼兒園門口,小丫頭相中了一對小白兔,被李慧琴不小心弄丢了一只,她抱着剩下的一只小白兔離家出走,還不忘跑去告訴他讓他再跟別人定一個娃娃親。
五歲時李慧琴騙走了她的壓歲錢,她跑去跟他哭訴,他把自己的壓歲錢都給了她,一直到現在。
小學的時候,老師為了小丫頭的成績不讓兩個人說話,他把牆堵上,小丫頭一邊哭一邊推他,還說再也不跟他玩了。
……
那麽多回憶在腦海中不斷的閃過,顧衡仰頭看天深吸了口氣,明年的壓歲錢,他給誰呢?
雖然兩個學校挨得很近,可畢竟學校大,這樣走路過來還是用了半個多小時。
顧衡是第一次來隔壁學校。
顧衡找了條林蔭小路漫無目的走着,這會已經進入冬季,大部分的樹葉都落了,也沒有什麽林蔭了。
“雪生,你別抓人那,那裏有癢癢肉。”
“哎呀,讨厭,往哪親呢?”
……
忽然傳來兩聲嬌俏的聲音,顧衡聽得耳熟,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撞見了一對鴛鴦。
不過這名字……
他慢慢轉頭看過去,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想到真的是趙雪生正摟着一個女孩的肩膀往外走。
顧衡停住腳步,氣血上湧皺了皺眉頭。
費那麽大勁把以宣搶走,這麽輕易就變心了?
他控制不住心裏的惱火,幾個箭步穿過去抓住了趙雪生。
“趙雪生,你怎麽回事?”
趙雪生沒想到會看到顧衡,臉色變了變,伸手去推他:“你幹什麽?”
顧衡看了一眼他旁邊的女生,冷着臉問道:“她是誰?”
“你怎麽回事,不怕傷了以宣的心?”
趙雪生控制不住哈哈狂笑了兩聲,諷刺的語氣說道:“以宣?”
“以宣?”
“呵!”
顧衡忽然意識到了點什麽,他使勁攥着拳頭捶了兩下自己的腦袋,心裏的某種想法越來越清晰,他揪住趙雪生的衣領瞪着他,惡狠狠的問道:“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王詩語和你一起搞的事?”
他能誤會趙雪生和鄭以宣在一起,難道鄭以宣就不會誤會他和王詩語嗎?
否則他不相信鄭以宣會變心,連個交代都沒有,又這麽長時間都不肯聯系他。
以前兩個人也沒少吵過架,可是哪一次不是很快就好了?
趙雪生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氣,無比凄涼絕望的說道:“是啊,我早就和詩語說過,我們成不了,成不了,可是她不死心,一直求我,也是我鬼迷心竅,上了她的當。”
頓了下,趙雪生冷笑道:“就是你在網吧讓以宣滾的那天,她又返回去找過你,還給你要了宮保雞丁,可惜後來被她扔進了垃圾桶。”
“為什麽?”顧衡幾乎咆哮出來的。
趙雪生冷笑着,有點自言自語的意味:“為什麽,為什麽,因為他看見你摟着王詩語啊,就這麽簡單。”
“你前腳喊她滾,後邊就摟着別的女生,你覺得她會怎麽想?”
顧衡明白了,自嘲的笑了一下,原來事情是這個樣子的。
自從鄭以宣改了志願說要跟他分手,他就一直蹲在網吧,兩天沒回家,期間一直打游戲更沒睡過一點覺。
喊完鄭以宣之後是真的累了,他靠在椅子上眯了一會,醒來的時候就看見王詩語坐在身邊。
難道是那個時候?
顧衡攥起拳頭照着趙雪生使勁錘了過去:“這一拳是你騙以宣的,害得我們兩個分開這麽久!”
語畢他又揮過去一拳:“這一拳是替我自己打的,虧我從小長到大一直把你當成兄弟。”
趙雪生一直看着他,被打了也不還手,等他打完了苦笑道:“這是我活該,我應得的,以後也不欠你了。”
顧衡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學校裏跑去,他要去找鄭以宣,把她找回來。
現在他特別後悔,為什麽之前沒過來找她?
兩個人從出生就在一起到現在,為什麽就那麽輕易相信了別人的話,連點懷疑都沒有?
他為什麽就不相信她,天底下誰都可能背叛自己,唯獨她可不能。
顧衡不知道鄭以宣在哪棟宿舍樓,甚至連她學的什麽專業都不知道。
拿出手機給她打過去,已經是空號了。
顧衡整個學校的轉悠,如果再找不見她只能給李慧琴打電話了。
鄭以宣今天吃完晚飯就開始去圖書館看書,她選的專業不太難,還是挺有時間的。
只要在畢業前考個會計證就行了。
其他證書都要畢業證,現在着急也沒用。
看了兩個小時的課外書,又玩了一會手機也就到了晚上休息的時間了,她跟同來的舍友一起收拾東西往回走。
天氣冷了,她穿的有些少,不由得裹了裹衣服,跟舍友說:“早知道前兩天出去買件羽絨服了。”
舍友接話道:“等周末去買呀。”
鄭以宣嘟了嘟嘴:“可是沒錢了呀。”
舍友滿臉的疑惑哦:“可我那天看你買了好多東西,家裏特別有錢吧,怎麽也是個富二代。”
鄭以宣捂着嘴笑:“富二代?”她指了指自己,“能解決溫飽就不錯了。”
爸爸要了一輩子車才買上,而且還是十幾萬塊錢的。
家裏拆遷要了兩套房之後補償款根本沒多少,連裝修帶買車基本都花的差不多了,現在就指着爸爸的那點工資呢。
中專的老師工資很低,母親又在物業找了個打掃樓梯的活家裏才算稍微寬松點。
前一段時間她回去,媽媽念叨着要把那套小房子簡裝一下租出去呢,那樣一年的生活費就有着落了,也能輕松點。
反正她現在住不到。
舍友不信她的話:“不要這麽緊張嘛,我又不跟你借錢。”
“誰沒有錢一下買那麽貴的手表,”頓了下,她湊近鄭以宣玩笑道,“給自己男朋友買的?”
鄭以宣表面上哈哈笑着應付着,心裏卻揪了一下,她哪還有男朋友,買了也就放着吧。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就到了宿舍樓下,一天就這樣過去了,鄭以宣仰頭看了眼天空,藍色的幕布上滿是星光,卻沒有一顆是屬于她的了。
她擡起一只腳往臺階上邁。
忽然手腕被人抓住,她還有些不耐煩:“誰啊,大晚上……”
一句話沒說完,鄭以宣忽然愣住了。
男孩好像等了很久了,這會臉色有些青,一手抓着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好像不認識了似得。
是呀,一晃兩個人都三個月沒見了,可不是快不認識了。
鄭以宣吸了吸鼻子,眼睛有些酸,她使勁去推顧衡想回宿舍,都有女朋友了還來找她幹什麽?
還敢跟他吼,讓她滾,她才不想理他了呢。
顧衡哪裏肯松開她,女孩剪短了頭發,打了卷看起來比以前還可愛呢,就是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委屈,他眼窩熱了一下。
鄭以宣掙了一下沒掙開,急了,一邊擦眼睛一邊罵:“你瘋了,抓着我幹什麽?”
“再不松開我報警了!”
“你也不怕我男朋友看見打你……唔……你幹什麽……”
鄭以宣話還沒說完呢,整個人忽然随着一股力道往前跌了一下,下一秒她的嘴已經被人堵上了。
唔唔唔……
幹嘛這麽霸道嘛,人家還沒反應過來呢。
天上忽然飄起了雪花,夜晚十點半的女生宿舍樓前兩個人影抱在一起,吻的越來越濃,越來越深。
雪花飄飄灑灑的落在兩個人身上,燈光旖旎下,将兩道人影合成一道,永遠的定格在了這麽美的夜空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