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節課上課的時候,美琳就已經打探到了沈嶼的系別和班級

樣的早餐。從前上學時,總是去學校食堂随便吃點。上班了,更是馬虎應付。有的時候來不及,就連早餐也沒吃,硬扛到吃午飯。

她吃完了早飯,景雲深也換好衣服出來了。

休閑系的白襯衫,配一條深藍色的西裝七分褲。領帶也不打,襯衫的扣子只系到脖子前第三顆,松松垮垮地攤開着。

“走吧。司機師傅應該已經到地下車庫了。”他出門去穿鞋子。

安安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進了電梯,安安感覺到來自景雲深身上的,一絲絲的壓迫。

她問他:“為什麽給狗取名小安?”

景雲深不看她,笑說:“你能給小流浪狗取名小井,就不許我給我的寵物狗,取名小安嗎?”

安安被怼得無話可說。

上了車,司機師傅見他倆是一齊上車的,張了張嘴,想打探些八卦。見景雲深神色冷峻,也就把已經跳到嗓子眼的八卦之心,硬生生憋回了胸腔。

車子快到星娛樂公司時,安安終于忍不住問:“景雲深,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瑪麗蘇電視劇女主角似的發問。

景雲深卻不回答。

車子到了星娛樂公司樓下,景雲深說:“到了,下車吧。”

安安下了車,到這時候,他還是不肯回答她原因。她下車後,車子揚長而去。

司機師傅在這時候,終于也忍不住了,“雲深,剛才怎麽不回答她?”

景雲深輕聲說:“怕她有負擔,不敢接受我的好。”

司機師傅就不再問了,車子一路往前開去。

景雲深卻陷入了沉思。

為什麽對她那樣好?!因為……從前,她對他也很好。

在他得知自己父親得了癌症的時候,在他剛剛轉校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的時候,是她帶給他歡樂,帶給他陽光,帶給他些許關于美好生活的希冀和向往。

只是這一切,都因為他父親的去世,和她父親的病情而結束。

她父親的病情?

景雲深忽然意識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怎麽之前他問起她近況的時候,她絲毫沒有提到這件事情,還總是“父母、父母”地合在一起說?!

不敢相信當初的自己受了蒙騙,景雲深打電話給景衾,“姐,你有空的時候,幫我去問一問。栩安安的父母,現在怎麽樣了?”

從倒追到被追(1)

安安上樓的時候,那幾個化妝師姐姐,都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一個過來和她說:“安安,剛才送你來上班的人是誰呀?開的可是豪車欸豪車!是我們這種人,再奮鬥幾十年都買不起的豪車!”

沒想到景雲深這第一次送她來上班,就被她們看得清清楚楚,真懷疑她們是不是有千裏眼和順風耳。

安安如實回答:“是我高中同學。”

又有人追問:“男的女的?做什麽的?和你關系怎麽樣?你們最近在談戀愛嗎?”

這一串問題問得安安猝不及防,腦筋都轉不過來了。還好後面有人解圍,“大清早的都別在這兒聊天了啊!該幹嘛幹嘛去!”

是舟璃的經紀人。

他見安安在這兒站着,沒看見舟璃,于是問:“舟璃呢?沒來?”

安安點頭。她不僅今天沒有來公司,還絲毫沒有聯系她。

她不找她,她也不敢過多詢問。

這經紀人倒也不在意,大概今天沒舟璃什麽事。

他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沒過一會兒,剛剛外面聽他指揮散去的衆人,又聚集在了一起。

“看看,看看,這顏甯是怎麽回事?舌頭被詛咒了嗎?怎麽什麽話都敢說?”

另一個說:“我以前挺不喜歡她的,她現在這個樣子了,倒還挺可愛的。”

安安湊過去看熱鬧,也有幸地得到了她們分享的視頻鏈接一份。

她點開鏈接進去,見是之前她見過的,那個在廁所裏哭哭啼啼的女明星——顏甯的最新采訪視頻。

視頻裏,她穿着一件深紅色的修身晚禮服,化着妖媚的濃妝,眼睫毛忽閃忽閃的,和她平時營造出來的清純形象完全不符。

大概也是她今日打扮不一樣的緣故吧,那些記者,一下子都擁到了她的前面,一個個牙尖嘴利的,就開始提問。

那些記者問的問題,有異常尖酸的——

“顏甯顏甯,聽說你和同公司的舟璃向來不合,這是真的嗎?”

顏甯爽快地回答:“當然是真的了!你在這兒裝什麽呀,她什麽性格,你們娛記難道知道得會比我少?那個誰誰誰,之前采訪她,被她踹了一腳的事兒,這麽快就忘了?這樣的人,誰會喜歡她呀?!”

也有循規蹈矩的——

“大家都說你最近越來越漂亮了,可以說說你的變美秘訣嗎?”

“沒有什麽特別的秘訣呀,就是往臉上砸錢嘛!什麽貴用什麽,哪家護膚中心收費高就去哪家,哪個妝化師名氣大就用哪個!你要是跟我一樣往臉上砸了夠多的錢,也會變得很美麗的!”

顏甯這一頓回答,把這個記者徹底整懵了,她摸摸自己的臉,想到羞澀的錢包,羞愧地到一邊去了。

另一些記者,還是比較專業,專注于顏甯近期的工作。

“有消息說舟璃搶了你的角色?”

“是呀!可氣死我了!她搶什麽不好,偏偏搶了我《青春是首三行詩》的女主角!要知道,這部戲,男主角定的可是景雲深呀!真是被她占大便宜了!不過,景雲深的經紀人麗姐,素來不喜歡舟璃,她接了這部戲的女主,指不定會受什麽罪呢!”

……這顏甯是受什麽刺激了嗎?怎麽這麽敢說呀?!

安安看得目瞪口呆,其他人也看得啧啧稱贊。

一片喧鬧間,忽然聽得經紀人辦公室傳來一聲怒吼:“顏甯,你現在人在哪裏?!我要你現在!立刻!馬上!到我辦公室來把你的采訪視頻交代清楚!”

經紀人想是氣得打電話時,手機開了免提。大家都安靜下來,就聽電話那頭的顏甯回答他說:“我不來!我在朋友家戶外燒烤。”

爾後便聽她挂了電話,氣得經紀人直摔東西。

外面衆人發出輕輕的歡呼聲,都散開來去工作了。安安也縮進舟璃的休息室,給她發微信:【舟姐,我在公司。有需要的話call我,随叫随到。】

但直到下班,舟璃都沒有給她回複。

***

距離《青春是首三行詩》開拍,還有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期間舟璃很少找安安,最多也就是讓她幫忙跑腿買點東西,而她自己,則在美容院裏或者度假山莊裏享受着進組前的休憩。

快到進組時間了,景雲深也忙了起來,他連日地在家看劇本,熟悉臺詞,好讓自己盡早地進入角色。

安安有時無聊,就在地下室裏呆着,寫寫自己那無人問津的劇本。

美琳偶爾聯系她,都是些不鹹不淡的話題,安安問她,和那家裏父母要求的男人了解得怎麽樣了,她苦笑起來,“我不喜歡他,可是他老跟着我。我都拒絕他,拒絕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他還是不肯放棄。”

安安安慰了她幾句,她推辭說要看書刷題,準備考試,就挂了電話。

轉眼就到了要進組的那天,安安早就按舟璃的吩咐,準備好了行李,打算自己打車去劇組入住的酒店。

《青春是首三行詩》裏的故事,大多情節都發生在主角的大學時期。為了取景方便,劇組決定入住B市大學城附近的酒店裏。取景,就在B市大學城的大學校園內。

現在正是八月,大學城內學生不多,正方便拍攝取景。

等一個月的時間過去,劇組就會轉移地方,到專業的攝影棚裏,完成剩下的拍攝。

入組前一天晚上,已經十點多了。安安提着重重的行李箱,檢查了地下室內的水電,準備出門。

一打開矮小的地下室門,就見外面,景雲深曲腰站着。

見她出來,他說:“還好你長得小巧,這地方要是給我住,可不行。我得累壞,天天彎着腰,都快殘疾了。”

安安被他逗得又是笑,又是驚訝。

他很順手地從她手中接過她的行李箱,“走吧。”

安安跟上去,“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

景雲深像個推理家:“房租便宜,只有一個窗口,衣服洗了幹不了,這個小區裏,我知道的符合這幾個特征的地方,就只有這間地下室了。”

想到那件被她遺忘在犄角旮旯的他的外套,安安臉一紅,“對不起,你那件外套,我忘了……”

景雲深根本不在意這些,只諄諄教導着,“這是你第一次進劇組,進了組,記得多聽少說。有的導演脾氣很暴躁,有的制片很讨厭太過八卦的人。你只需要把自己的分內事做好,其他一概不問。”

出了狹窄的地下室樓道,他停住腳步,從上而下地望着安安,“特別重要的是,千萬不能用手機拍下當時拍攝的場景往外傳。這是劇組的大忌。”

安安心說,在你心裏,我就是這麽一個不懂事不會工作的人嗎?

但也沒有反駁,只是乖乖地點頭,“謝謝,我知道了。”

景雲深很得意似的,伸手輕摸了摸她頭頂細碎的絨發,“真乖。”

安安:……- -!

司機師傅開着車來了,景雲深幫着她,把行李箱放進了車子後備箱內。

他們一起上了車,安安問:“你不帶助理嗎?”

景雲深回答說:“我自理能力強,會自己照顧自己。”

這是在暗中諷刺舟璃自理能力差啊。

安安也沒說什麽。

車子一路到了B市大學城附近,景雲深問:“你就是在這兒上的大學吧?”

安安點頭。

景雲深沒說什麽,卻将兩手緊緊地交叉握在一起。

車子開進了劇組預訂的酒店地下停車庫,司機師傅便幫着景雲深去搬行李。

安安還不知道自己住哪個房間,于是謝過了景雲深,自己拎着行李,去找舟璃。

舟璃一見安安,就開始大發脾氣。

“不幫我拿行李!”、“這麽大的太陽也不給我撐傘!”、“讓我一個人拿着這麽多的行李,走了這麽遠的路!”之類的話,層出不窮地冒出來。

可是,安安明明看見,她的司機就在她身邊站着,那些行李,都是司機兩手提着,背上背着,胸前挂着地拿着的。

她發了好大一出脾氣,引得酒店大堂內,組裏其他演員和工作人員都頻頻往這邊望。

安安不敢出言反駁,放下自己的行李,就去大堂經理那兒,排隊取他們的房卡,幫忙登記入住。

登記入住時,是需要人臉識別的。安安小心翼翼地打電話給舟璃,“舟姐,你過來一下,這邊需要你人臉識別。”

舟璃不耐煩極了,回答着知道了知道了,便一步一步地往大堂經理所在的地方走。

周圍的人紛紛為她讓路,偏偏有一人站在人臉識別的攝像頭前,用一個背影沖着衆人,就不是不肯挪步。

舟璃有些氣惱,“這誰呀?”

安安連忙幫忙解釋,“舟姐,是這個姐姐先到這邊來的。稍微等一下,馬上就到我們了!”

舟璃兩條眉毛皺在了一起,沖安安狠狠地剜了一眼,“這算什麽呀?!原來還沒到我呢,你就叫我過來了!你會不會做事呀?!沒看到……”

她接下來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站在她們前面的,這位留着一頭秀麗長頭發的“姐姐”,轉過身來,臉上帶着十足的冷笑,“舟大明星,好久不見呀,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這麽嚣張跋扈。”

舟璃愣住,腳上高跟鞋一歪,差點摔倒在地上……

從倒追到被追(2)

舟璃臉上的表情,在這一瞬,産生了數種變化。由傲慢到憤怒,由憤怒到懼怕,最後又不得不收斂了一些情緒,轉為恭敬。

她對那長發男子道:“麗姐?好巧呀,好久不見。”

原來這就是麗姐?!看着真是……蠻中性的。

知道他是景雲深的經紀人,出于尊敬,安安朝他笑了一笑,“麗姐,你好。”

麗姐完全不理會舟璃,看安安和他打招呼,于是點頭說:“你就是安安吧?”

安安點頭答應了。他說:“常聽雲深說起你。長得是挺可愛的。”

竟就這樣得了他的贊許,安安有些害羞,摸了摸後腦勺,習慣性地謙虛說:“沒有啦沒有啦。”

便得了舟璃的一個白眼。

舟璃笑問麗姐,“麗姐,您這,已經快結束了?”

麗姐傲嬌地摸了摸自己額前的短發,“沒有呢!還不是因為你在後面嚷嚷,妨礙了我。”

舟璃連忙道歉,“對不起啊麗姐,我不知道前面是您。您現在留了長發,我是越發認不出了。”

又一面暗中嘲諷他,“我還以為,像麗姐您這樣的厲害人物,不管哪裏的五星酒店,都是有超級VIP的。沒想到,還要和我這種人一樣,排隊等待錄入呢。”

麗姐冷笑一聲,不回答她。他完成了人臉錄入,讓出路來,順便狠狠剜了舟璃一眼。

舟璃得意,以為自己掰回了一局,卻聽後面傳來顏甯的聲音。

“你傻不傻呀,現在不管是誰,入住酒店,都要人臉識別的。不然,出了問題找誰去呀?!當然,也有例外的,比如……這酒店是你家開的。這樣吧,舟姐,看在你我都是同一公司的份上,以後你去我顏氏集團的連鎖酒店入住,只要報個名字就行了,不用人臉錄入。省得你這臉,髒了我家酒店大堂經理的眼睛!”

顏甯這一番快人快語,說得酒店大堂裏的人,都掩面偷笑。

舟璃憤憤地不發聲,完成了錄入,就踏着高跟鞋往旁邊走去。

原先對她愛搭不理的麗姐,見了顏甯,卻是意外的熱情,“小甯甯,你來啦?一會兒我們一起喝杯下午茶呀,肯賞臉嗎?!”

顏甯卻賭氣道:“我才不呢!麗姐,我被換角色這事兒你還欠我一個解釋!”

麗姐回頭看了呆萌無知的安安一眼,拉着顏甯走到一邊,“是我不好。走走走,小甯甯,讓我把事情給你說說清楚。”

安安辦理好了自己的入住手續,就聽舟璃一聲怒吼:“栩安安,你好了沒有?!來幫我搬行李!”

***

舟璃這人的報複心實在是太強了。她把對顏甯和麗姐的氣,全都撒在了安安身上。

上上下下搬了幾趟行李,安安已經累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真是悔不該當初!

要早知道舟璃是這樣的人,她是死也不會答應,做她的助理的!

為了方便舟璃使喚安安,她倆的房間就緊緊地挨着。

見安安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舟璃得到了些許安慰似的,“好了,行李放這兒吧,我會整理的。你去休息吧。記得離開之間,幫我把門關上,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安安答應了,走出她的房間門,她見走廊盡頭,有一人拎着行李箱走來。

竟是景雲深。

他走到離她房間不遠處的一個房間門外,站住,拿房卡開了門。

見安安在觀察他,他向她招招手,“要不要進我房間坐一會兒?”

進我房間,坐一會兒?!

這話怎麽聽都覺得怪怪的,安安搖搖頭,溜進自己房間,迅速關上門,心髒還在快速地跳動。

是她的錯覺還是自作多情了?!

總覺得,景雲深對她有意似的。

瘋狂地搖了搖被汗濡濕的額前劉海,安安閉上眼睛——這一定只是巧合!如今她和景雲深,有了雲泥之別,他們之間不會有可能的!只要踏實把自己事情做好就可以了,她相信,在不久的未來,肯定會有更适合她的人出現!

晚上,制片人組織全劇組的工作人員聚餐。舟璃推托身體不适拒絕了,安安也落得清閑,只躲在酒店房間裏面刷新聞。

她看到,網上不少人評價顏甯上次的那次采訪——劍走偏鋒、實話實說、異常耿直。

原先一直不溫不火的她,竟因為那次采訪,在網上聚集了不少粉絲。

可惜這次,在這部劇中,她接的角色不太讨喜,不然,她肯定能借此東風大火一番的。

安安搖頭,感嘆于自己的無知。原先被舟璃僞裝出來的友好蒙蔽了雙眼,她竟在不知不覺中,成了那個助纣為虐的人。

可現在……她嘆氣,開始在各類求職網上尋找其他可能适合她做的工作。

***

第二天一大早,才淩晨四點,安安就被舟璃叫起來,去買她喜歡吃的早點。

淩晨五點,安安跑遍了大學城外商業區的每一個角落,才買到了舟璃要吃的早餐。

早上五點半,劇組要舉行開機儀式。

安安擔心,舟璃要在這開機儀式上作妖。好在,開機儀式實在是太重要,舟璃沒敢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開機儀式結束後,大家拍了合影。

安安看到,舟璃使勁地往景雲深那裏靠。因為,雖然她是女主角,拍合影時,她站的位置,卻離景雲深很遠。不能站C位,她肯定心裏不服氣。

“3.2.1.大家一起喊,開工大吉!”

“開工大吉!”

歡愉的吶喊聲随着笑聲一齊傳來,合影結束,衆人皆散去。

安安原先是站在一邊的,這時候連忙去幫舟璃撐傘。早上七點的太陽,其實并不耀眼,可是舟璃很怕紫外線,只要一有太陽,就要求安安幫她撐遮陽傘。

校園裏的林蔭道上,道具組的工作人員們已經忙活起來了。

一會兒就要拍這部劇的第一場戲——男女主的第一次見面。

劇本上是這樣寫的,男女主第一次見面,女主就錯将長她一級的體育系學長男主認作是老師,請求他幫助自己到自己專業去報到,陰差陽錯,産生了一些親密接觸。并因此受到學校裏其他愛慕男主的女孩子們欺負、冷落。顏甯扮演的女二,就是其中欺負她,欺負得最厲害的那一個。

欸,傻乎乎的。

景雲深這張化妝打扮過的臉,嫩得能掐出水似的,怎麽可能是老師啊!有這麽稚氣未脫的大學老師嗎?!就算這位老師,是研究生一畢業,就來就職的,也不至于嫩成這樣吧?

安安暗自吐槽了許多,最後搖頭道:“誰讓女主的人設是傻白甜呢?!”

道具組的工作人員們,将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舟璃也化好了妝,做好了一切準備。

開始拍攝了。

安安撐着遮陽傘,提着舟璃的水杯,目不轉睛地看着前面。

舟璃拖着一個大大的行李箱,滿懷着對大學生活的憧憬,慢步走來,正好遇到抱着籃球要去參加籃球訓練的景雲深。兩人就這樣走着,一個臉上帶笑,單純無知;一個意氣風發,渾身充滿力量。

然後撞到了一起……

舟璃誤以為景雲深是老師,連忙抓住他的衣角,問:“老師,請問你知道藝術系報到教室在哪裏嗎?”

是的,女主是繪畫專業的。

被誤稱作的老師的景雲深,看着眼前這位小學妹,露出了純真的笑容,“你是大一新生吧?走,我帶你去報到!”

而此時,周圍圍觀的吃瓜群衆們,都對舟璃露出了恨恨的眼神。

安安無數次安慰自己,劇情不重要,劇情不重要,觀衆都是看臉的,觀衆都是看臉的。

作為一部粉絲向電視劇,它的劇情,其實算合格的了。演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看劇的人,産生感同身受的感覺,不自覺地代入到劇情中,以女主的身份,和男主談了一場戀愛。

一想到全世界有那麽多人排隊等着和景雲深談戀愛,安安不禁身上一冷,打了一個哆嗦。要是有一天,景雲深宣布談戀愛了,他那些粉絲,不得把他撕碎?!

啧啧啧,安安不敢細想。

她在旁邊站着,想得正出神,忽然聽得導演一聲怒吼:“卡!”

接着便見他沖向舟璃,劈頭蓋臉一頓批評,“你怎麽回事?!女主是大一學生!大一學生!我要的是青春、清純、無辜、無知!可你臉上的是什麽表情呀?!拜托,你上過大學沒有?!有沒有那種,剛上大學,滿心喜悅,對未來充滿未知但又期待的感覺呀?!”

舟璃臉一黑,但也不敢對導演語出不敬,“對不起,導演,我确實沒有上過大學。再來一條吧,下一條,我一定會發揮好的。”

導演無奈嘆氣,“行,再來吧!”

“卡!重來!”

“卡!重來!”

“卡!再來!”

“卡!哪裏找來的女主角呀?!我随便路上拉個大學生過來,都演得比你好,你信不信?!”

也不知道拍了多少條,這嚴格的導演總算滿意了。

舟璃黑着臉過來休息,安安遞給她水,她推開了。

安安心想,這大概就是她強要扭女主角這個不熟的瓜的後果吧。

配合舟璃演了這麽久,景雲深倒絲毫沒有生氣。輪到其他演員上場了,他在一邊坐着,擰開了一瓶礦泉水。翩翩少年的模樣,把安安拉回了數年前的那場長跑比賽……

如果時間只停留在那裏,該有多好?

誰也不說破,誰也不難堪。誰也不曾受到生活的洗禮,沒有住過地下室,也沒有遭受過被一元錢打倒的無奈……

但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如果……

劇組第一天的拍攝,一直到淩晨十二點才結束。

安安親眼看着,導演的情緒,在暴躁和滿意間來回切換。他的嗓子一瞬間就啞了,後來不能再大聲喊“卡”,就用吹哨代替。

劇組拍攝現場,仿佛成了争分奪秒的賽場。

夜已深,安安在舟璃那兒忙活好,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洗了澡,才剛躺下,便收到景雲深的微信:【顏甯請吃夜宵,到我房間來。】

安安想回答不過來,外面響起了敲門聲,伴随着景雲深的聲音,“安安,開門。”

這大半夜的……

安安怕景雲深再把門敲下去,會驚醒就睡在隔壁的舟璃,連忙起身開了門。

只露出小半個身子,她看到站在外面的他,拿着一大串烤牛肉串,“快過來!”

安安被烤牛肉串吸引,差點不加思考地關上門跟着他走,臨出門,想起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于是說:“等一下,我穿件衣服。”

景雲深疑惑,“衣服?你不是穿着嘛。”

安安的臉一下就紅了,紅得發燙。

她剛剛洗好澡,只套了睡衣就出衛生間了……

關上房間門,她快速麻利地換上一身白天穿的短袖加牛仔褲,才又開門。

站在走廊上,她見景雲深的房間門開着,裏頭飄出陣陣烤牛肉香。

安安差點流口水。

她蹑手蹑腳地走進景雲深的房間,見裏頭麗姐、顏甯還有一位面龐英俊的男人——演員傅瑾言,已經坐着在吃燒烤了。

麗姐還拿着一瓶啤酒,喝得開心。

顏甯不能多吃,氣得牙癢癢,“麗姐,我警告你!不準吃得這麽香!”

麗姐不聽,吃得更香了。

真是托景雲深的福,安安這麽一個編劇門外漢,竟能這樣的大佬坐在一起吃燒烤了!

而且他們對她頗為客氣。

麗姐見她來了,一邊吃烤肉串,一邊招呼她自己坐,“安安,快坐吧!今天可累壞了,趕緊吃點好的。”

安安找了個座位坐下,景雲深遞給她幾串牛肉串,又問:“喝酒嗎?”

安安搖頭拒絕了。

傅瑾言笑說:“景雲深不懷好意,一見到深夜進他房間的女孩子,就邀人家喝酒。”

麗姐嗆他,“喲,你當初追我們小甯甯的時候,懷了多少好意似的。”

傅瑾言尴尬咳嗽了一聲,與麗姐碰杯,“麗姐,喝酒,喝酒!”

他們是這樣相熟,安安吃了一些烤牛肉,從一開始的尴尬,轉為适應。

她實在是有些餓。剛才晚飯,因為舟璃心情不好,她也沒有心情多吃。

現在被這烤牛肉一勾,簡直都要被饞壞了。

景雲深見她一口氣吃了十串烤牛肉串,忍不住多嘴道:“別一下吃那麽多,也不怕長胖?!”

說着就遞水給她喝。

顏甯笑說:“長胖?!雲深,你怕她長胖了沒有人要呀?!”

麗姐也笑了,“安安要是長胖了沒人要,就讓雲深負責她下半輩子。”

安安一口水還沒喝下去,一下子就嗆住了。

從倒追到被追(3)

這口水嗆得安安好生難受。

景雲深坐在她身邊,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幫她緩解氣管被水嗆到,而帶來的難受感覺。

他還緩聲安慰栩安安道:“沒事,沒事。”

這是安安第一次見景雲深對人這麽溫柔。

其他人,也都是第一次見。

房間裏原先還叽叽喳喳的,這個時候忽然都安靜下來了。傅瑾言咳嗽了一聲,說:“咳,雲深,注意你的人設。”

他的人設,向來都是高冷男神。這個時候這樣溫柔起來,簡直讓人受不了。

安安也有點無所适從,她擺手讓景雲深放在自己背上的手拿下去,說:“我沒事了。”

顏甯忽然笑起來,一雙好看的眼睛,彎成了天上兩道彎彎的月亮,“雲深,你還說你沒有在追安安呢?!這又是為了幫安安忙,幫舟璃搶了我的女主角的,又是請吃夜宵還幫拍背的。當初瑾言追我的時候,還差了你三分呢!是吧?傅瑾言!”

她沖傅瑾言抛去一個眼神,卻見傅瑾言不斷地提醒她閉上嘴巴。

顏甯看看黑了臉的景雲深,又看看一臉懵,完全不在狀态的栩安安,笑容凝固住了。她伸出手,食指和拇指交叉,做出一個拉上自己嘴巴上拉鏈的動作。

傅瑾言幫她解釋,“不好意思啊雲深。你還不知道吧?顏甯忽然得了一種病,就是一種不能再說謊的病。你看她前幾天的采訪了沒有?要不是得了這種怪病,她不可能那麽和記者說話的。”

傅瑾言這番解釋,簡直是火上澆油。

安安慢慢吞吞地理解了他們這番話的意思,于是看向景雲深,帶着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景雲深……你在追我?”

景雲深看着她,不說話。

麗姐站了起來,“哎呀,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傅瑾言和顏甯找到了現在尴尬氣氛的突破口,連忙跟着麗姐站了起來,“我們也是,我們也是,明天還得工作呢。雲深,安安,你們好好休息啊,我們先走了。”

他們魚貫而出。

景雲深房間的門被帶上,裏頭明晃晃的燈光,照着景雲深和安安這一對相視無言的人,還有桌子上殘留着些許烤肉殘渣的燒烤棍子和空了的啤酒罐子。

兩人好久都沒有說話。

景雲深低頭看着面前的栩安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安安被他看得渾身難受,她要溜走,他忽然說:“栩安安,你想知道,高二的時候,我為什麽忽然請了一個多星期的假嗎?”

安安一愣,關于她轉學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從前覺得痛苦,現在只覺得尴尬。

那個時候,她怎麽會為了他,做那麽多的傻事呢?

安安搖了搖頭,試圖把那些尴尬的記憶從腦海中甩去,“我不想知道。”

景雲深沒想到會得到她這樣一個回答,一下子有點懵。

安安站起來,“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她才走沒幾步,景雲深從後面拉住了她的手,“栩安安,我喜歡你,高中的時候我就喜歡你。”

安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鼻間一酸,眼淚一下子就無聲地掉了下來。她覺得自己肯定是在做夢。只有夢裏的景雲深,才會對她這樣溫柔,才會對她說這種話。現實裏的景雲深,向來都是冷冰冰的,向來都是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的。

是做夢,就必須醒過來,她要離開這裏。

安安甩了一下手,試圖将景雲深的手甩開。景雲深反而抓得更緊了,“栩安安,我那個時候,之所以請假,是因為我父親去世了。我是回家去奔喪的!”

栩安安無言,有一種心髒被石頭重重擊中的感覺。

他又說:“我那個時候之所以對你忽然冷淡,是因為你父親找到我,對我說,他得了癌症,已經快不行了,臨死之前,他不希望我和你再有親密的接觸!我不想你和我一樣,感受到最親的親人離開自己的痛苦,所以才會故意冷淡你!栩安安,你能明白我嗎?!”

他越說,聲音就越低。

他爸爸找到過他?!

安安不能相信,遲疑着開了口,“那……那些情書?”

那些忽然又都出現在她的座位上,導致她被管理嚴格的學校訓/誡,導致她媽媽在她班主任面前顏面掃地,最後只能讓自己女兒轉學的,萬惡的情書……

“我不清楚到底是誰做的,但我覺得是陳瀾二。”景雲深回答說,“只有他會做這種事情,那個時候,全學校的人,只有他渴望你恨我,你讨厭我!”

安安輕輕笑了一聲。

原來如此嗎?!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失敗的尋寶人。千辛萬苦根據藏寶地圖,找到傳說中的寶盒,小心翼翼地擦去寶盒上的塵土,又費盡心思找人幫忙打開寶盒,結果裏面卻只有一張陳年的泛黃的紙條,上面還寫着——“你被耍了”四個大字。

景雲深的手抓着她的手放開了,許是想到了安安

倒追雖然可恥但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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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節課上課的時候,美琳就已經打探到了沈嶼的系別和班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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