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扒馬甲是個技術活
蘇獻終于通過百度地圖搜索到了如何從自己公司跑去對方家裏,雖然他直到抄下了公交車路線為止還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要被“發配”去和對方一起吃晚飯。主要是對方不容置疑的決斷力讓他不敢說個“不好”出來。
連帶着之前關系不怎麽融洽的同事都開始用帶有一點“和親”意思的眼神看他。
所以文學網站的編輯在日常生活中的耳濡目染,導致腦補太多太豐富這種情況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等到糟糕的公交系統把蘇獻送到小區門口時,已經是日暮西下,夕陽餘晖落在安靜的十幾層樓洋房上,繞過一幢樓便有水池假山,還有條人工溪流蜿蜒着穿過整個樓盤,馬路上車來車往的嘈雜被郁郁蔥蔥的樹木隔絕在外。
果然有一點廣告詞裏所說的“鬧市中的山水人家”的味道,蘇獻羨慕嫉妒的哼了聲,按下了電梯上行按鈕。
此前他腦補了很多遍第一次跟一筆十年見面應該是怎麽樣的情況。
也許是一筆十年大人的簽售會,他作為編輯坐在他身邊,看他低頭意氣風發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對每一個排隊的讀者說謝謝。盡管只是看客,也有一點自豪的感覺。
也許是作家年會,對方可能會穿正裝,從聲音腦補形象後覺得一筆十年一定長得也不賴,西裝革履的對自己說“嘿,不幹杯祝我的書大賣嗎?”
也可能是邀請對方一起去出版社,兩個人坐在公交上跟着搖搖晃晃。
腦補不是病,泛起來要命。
但是總歸,在蘇獻的腦補裏肯定不是現在這樣,電梯直接入戶,然後站在玄關猶豫着要不要赤腳踩在地毯上。放眼望去,一沙發亂七八糟的書刊雜志搖搖欲墜的擺着,甚至有幾本已經蔓延到了地毯上。空氣裏還有一絲晚飯的香氣。
然後看起來非常居家并且頂着一頭亂毛的男人卷着袖子溫柔笑着說:
“随便坐,随便看,想吃點心冰箱裏有。”
當時蘇獻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微博上大批量的排隊轉發一句話:
“嫁了吧。”
不對!什麽坑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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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輯搖晃着腦袋将它甩出自己的大腦,慢吞吞的左右尋找拖鞋,還沒等找到就被廚房裏扔出來的話砸到了頭:“赤腳吧,別客氣。”
蘇獻被如此親民且不拘小節的手下作者震驚到了。
事實上,在剛才的腦補裏還漏了一條,大概就是他的作者大人如同皇帝一般坐在沙發上翹着腿腹黑一笑。
蘇獻在書海中勉強理了個位置坐下,然後無所事事的左看右看,最後按耐不住摸去了廚房。
居家好男人正哼着歌煲湯,廚房香氣四溢,饞得泡面炒飯黨的蘇獻一陣陣口水。
不過話說回來,他皺眉,似乎哪裏見過自家的作者大人啊?
蘇獻呆呆的縮在周身包圍着書刊雜志的沙發裏發呆思考這個問題,他不看娛樂八卦,也不看游戲測評,所以能直接剔除娛樂明星和游戲策劃。如果是出現在報紙民生板塊,似乎也不會有那麽大的即視感。蘇獻探頭看了眼還在廚房忙碌的一筆十年,何況這種家裏蹲怎麽也不像是會上民生板塊的。唯一一個讓他大面積接觸的圈子,只有報紙文化版面、作家年會名錄、以及包羅萬象的書刊雜志。
今年才簽了網站的一筆十年,當然是不會出現在基基網歷屆作家年會名錄這種地方了。
思來想去的時候,腦內中心的那位已經端着湯出來,并且招呼着自家小編輯:
“過來坐,菜都好了。”
“哦……”蘇獻撓頭,莫名有一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感覺,“要幫忙嗎?”
“不用,你嘗嘗味道怎麽樣。”一筆十年把剩下的兩個菜端出來,一副小學三好學生等着老師表揚的表情看向蘇獻,“怎麽樣?我最拿手的番茄牛腩芝士濃湯。”
蘇獻拼命點頭,嘴裏含着大塊牛肉和番茄不便開口,只能豎着拇指示意。等到他終于解決了貪心吃進嘴的美食後才誇獎道:
“好吃!不過……那就是羅宋湯加了芝士吧,說什麽番茄牛腩搞的很高級一樣。”
“習慣湊字了。”一筆十年厚顏無恥。
“……”
在輪番誇獎了兩菜一湯後,找不到話題的小編輯埋頭吃飯,順便繼續思考剛才那個問題,冷不丁一筆十年問道:“你想什麽呢?一臉若有所思。”
蘇獻還未來得及思考就脫口而出:“我覺得哪裏見過你……”
“哦?”一筆十年淡漠的看了他一樣,似乎對這個話題沒什麽興趣,“哪裏呢?”
小編輯懊惱的抓頭自言自語:“記不得了……我只能是在書和雜志裏見過吧……可是什麽書呢?”
文學雜志可不會大刺刺的把人相當插圖,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蘇獻煩躁的擡頭仔細端詳對方的五官。
一筆十年笑了笑:“書?你的意思應該是在書的靳口吧?”
“哎?”蘇獻呆。
“我是說,如果你覺得眼熟,只能是在書的靳口見過我的照片了。除此之外,我應該沒有外放過個人形象相關的圖片。”一筆十年老神在在的說完,末了還不忘給對方添了勺湯。
蘇獻的大腦在電光石火間閃過諸多關鍵詞,終于在複雜的各種詞條中抓到了最重要的那條線索:
“你!你你你你!!!”
“我怎麽了?話說回來你看過我的書?真是榮幸。”
“你是顧言!”整理完線索的蘇獻只覺得自己猶如發現了重要證物的萬年小學生偵探。
一筆十年點頭。
“可是……可是你跟我簽合同的時候不叫這個啊……”小編輯還沒從對方的坦然和身份落差裏反應過來,語句邏輯都跟着混亂了,“而且……而且你……你都各種雜志連載出書了,幹嘛還要來網站?又沒什麽賺頭的……”
被扒了馬甲的大神笑出聲:“誰跟你說顧言是我本名的?我身份證上寫着明明白白的路江城啊,我的小編輯。”
“可……可是……”
蘇獻茫然的辯白,這才意識到,出版界大神,各類型小說長篇短篇信手拈來的顧言大作家,确實從來沒有說過這個略帶小清新感的名字到底是筆名還是真名。
結果好好的晚飯就在不明不白的氣氛下沉默的結束了,居家好男人總算是還記得要洗碗,留下蘇獻一個人繼續坐回沙發上梳理思路和情緒。
如果說幾個月前一筆十年用的是顧言這個名字,那麽大概整個網站都不會有幾個人跳出來說他是初出茅廬的小子不懂怎麽寫文了。
就跟那個小清新名字一樣,少年時期的顧言以青春文學出名,傷春悲秋頹廢疼痛,怎麽折騰怎麽來,句子各種彷徨迷茫,還有媲美宮鬥的校園生活,大紅過一段時間,很快也被批判成了只會娘們兒唧唧的東西、三流文學等等,之後銷聲匿跡了。
在詭異的沉寂了大約一年時間,顧言迅速的抛出了新作品,一改往年青春疼痛文學的無病□□,筆下的少年在紙醉金迷的上海重逢,家國仇恨橫亘在了昔日的青梅竹馬之間,之前被诟病的娘娘腔文筆幾乎看不見蹤影。唯有花旦在訣別前唱的那一曲驚豔了觀衆和讀者。
然後,然後這位帶着黑歷史的名字一路大氣的寫了下去,直到蘇獻印象裏的最後一本書是軍事題材,就似乎沒有寫過什麽新書了。而當年那本《戲》,也是唯一一本在靳口上登了作者正面清晰□□免冠照片的書。
文藝小青年蘇獻獻,把整個人蜷縮進沙發裏,目光呆滞的盯着正前方,也說不清腦子裏在想什麽,混混沌沌中摸出了手機,發了條意義不明的微博:
蘇獻獻v:我似乎突然發現很不得了的事情,現在腦子很暈。[生病]
作者有話要說: 具體解說請看下一章【你滾
值班太苦逼了,只有中午更了點加剛才補的……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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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檢查是發現漏了一段,補上orz